“啪！”清脆的耳光聲響徹整個屋子。
此時賈張氏腦袋一偏，只感覺臉上火辣辣地疼，整個人頭暈目眩的。
賈張氏愣了好一會兒，隨即像瘋了一樣又撲上去，對著張永強又抓又咬：
“你個老東西昧了我口糧還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一瞬間，張永強被發了瘋的賈張氏抓得滿臉是血，吃痛的他氣得一腳踹在了賈張氏的肚子上。
“哎喲------哎呦！”
賈張氏被踹得后退了三四步，然后捂著肚子跪在地上一時說不出話來。
生產隊長見事情鬧得有點大了，趕緊朝邊上揮了揮手：
“把張翠花拖出去！別讓在這兒鬧！”
幾個年輕力壯的村民立刻上前，架起賈張氏就往外拖。
賈東旭站在一旁，看到對面有十幾號人，早就嚇得臉色發白，趕緊往后退了幾步，假裝和賈張氏沒關系，躲到墻角后一動也不敢動。
眼看著自家老娘被人拖走，賈東旭心里又急又怕，
“我要不要去攔著他們，他們會不會一生氣連我一起打啊？”
而此時在屋外回過神來的賈張氏雙手亂擺亂繞著，一邊掙扎著嘴里還邊罵個不停：
“你們這些黑心肝的東西，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你們不得好死啊！”
一個村民被她抓傷了胳膊，氣得抬手就是一巴掌：
“閉嘴！再鬧打死你！”
賈張氏被打得腦袋嗡嗡作響，嘴角滲出一絲血。
但還是不肯服軟，嘴里罵得更兇：
“你們這些畜生！欺負我個老婆子算什么本事！”
另一個村民見她還在嘴硬，一腳踹在她腿上：
“老虔婆，我叫你再罵！”
賈張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膝蓋磕在石頭上，疼得直抽冷氣。
但還是咬著牙，瞪著幾個人：
“你們......你們......！”
幾個村民見賈張氏還不老實，直接把她按在地上，哐哐哐地又是一頓亂拳猛揍。
賈張氏疼得蜷縮成了一團，雙手護著頭，嘴里卻還在罵：
“你們......這些小畜生......不得好死......”
與此同時，遠遠跟過來的賈東旭，看到這一幕趕緊低下頭當做沒看到，心里砰砰砰直打鼓：
“這可怎么辦？不會打死人了吧？他們人這么多，我該咋辦？”
賈張氏被打得渾身是傷，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還掛著血。
這時才終于撐不住了，趴在地上，嘴里發出微弱的哼哼聲：
“別打了......別打了......”
生產隊長見打得差不多了，朝幾人揮了揮手：
“行了，把她扔出去吧！”
聽到這話，幾人便架起賈張氏，像拖死狗一樣把人拖到村口，然后朝前一扔。
賈張氏頓時摔了個狗啃泥，疼得嘴里直哼哼。
而這時生產隊長居高臨下的看著賈張氏，冷聲道：
“張翠花，你的事兒我們也清楚，你大哥也確實沒給你領到足額的口糧，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一個嫁出去的人還有臉年年回村里領口糧？現在糧食收成不好，你那部分我們已經均分下去給村里的人了。
今天這事兒也就到此為止，以后要是再敢來村里鬧，我們見一次打一次！”
說完，生產隊長招呼了下，幾人便轉身離開了。
此時賈張氏也已經回過神來了，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抬頭一看，兒子早沒了蹤影。
心里一涼，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東旭啊，你個沒良心的，你就這么看著媽被人這么打的嗎？你連媽都不要了嗎......”
而躲在不遠處的賈東旭看著生產隊幾人的背影逐漸遠去后，這才敢冒出頭來，遠遠地看著賈張氏，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在緩了兩三分鐘后，緩過氣來的賈張氏這才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在小道上，腳上的布鞋沾滿了泥土，褲腿也被路上的雜草劃破了幾道口子。
頭發散亂地披在肩上，臉上青一片紫一片的，還帶著幾道血痕，整個人很是狼狽不堪。
想到剛剛生產隊長的話，賈張氏氣得直咬牙，心里是又氣又恨，嘴里低聲咒罵著：
“疼死老娘了，都是群沒良心的東西，連親妹子都坑！還有那個沒出息的兒子，關鍵時刻連個屁都不敢放！”
賈張氏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不遠處的賈東旭低著頭，正慢吞吞地跟在自己后面，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似的，連頭都不敢抬。
賈張氏心里一陣酸楚，她咬了咬牙，轉過頭繼續往前走，心里卻翻江倒海：
“我這是造了什么孽，生了這么個沒用的兒子！指望他養老？他怕是自己都養不活！”
賈東旭見自家老娘停下了腳步，心里一緊，連忙抬頭看了一眼，看見人又繼續往前走，這才松了口氣，心里又愧疚又害怕，
“媽肯定恨死我了......可我要是上去，她肯定得罵我，說不定還得打我......算了，還是等她氣消了再說吧。”
就這樣，倆人一前一后地走著，誰也沒說話。
路上偶爾有人經過，看見賈張氏那狼狽的樣子，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還有人指指點點地議論著。
賈張氏聽見那些閑言碎語，心里更是火大，但她現在沒力氣跟人吵，只能咬著牙加快腳步，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終于，公共汽車站到了。
賈張氏站在站牌下，喘著粗氣，抬頭看了看天色，心里盤算著：
“這趟車還得等半個鐘頭，真是晦氣！”
“哎呦，疼死我了，這幫不得好死的下手真重。”
賈張氏嘴里罵著，捂著肚子一瘸一拐的坐在站牌角落，她揉了揉酸痛的腿，看著也走了過來的賈東旭，心里不禁一惱：
“這次回城里，得想辦法多攢點錢。從今以后，我誰也不靠！村里靠不住，大哥靠不住，自己兒子也靠不住，以后老了還是得自己想辦法......”
她閉上眼睛，心里飛快地盤算著：
“東旭每個月工資有26塊。給他留5塊錢吃飯夠了，那賠錢貨3塊錢，不對，2塊錢就夠了，棒梗3塊錢也夠用了，這么算下來，一個月我能攢下16塊養老錢，一年下來就是將近200塊了。”
想到這兒，賈張氏興奮得忍不住拍了一下膝蓋。
“嘶------”賈張氏瞬間倒吸一口冷氣，疼得瞪大了眼睛，額頭上冷汗直冒。
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一下剛好拍在之前的傷口上。她咬著牙，低聲咒罵：
“這幫畜生啊，疼死老娘了！”
也就在這時，賈張氏抬頭恰好看見對面不遠處有一家鄉鎮供銷社，眼睛頓時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