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夜色深沉,柴房的門“砰”一聲被關死。粗糙的繩子勒住我的手腕,殘留著柴火灰和血跡。
我抬頭,借著昏黃的月光,看見那個男人。他半跪在門口,黑色甲胄沾滿泥土和鮮血,
眼里只有死寂和瘋意。他看著我,聲音冷得像風刮過荒原。“別妄想離開我。”我想開口,
卻連哭都哭不出來。喉嚨里有火燒一樣的痛,眼前這個瘋批將軍,
就是原書里讓女主淪為祭品、終生不得善終的惡鬼。他本該殺了我,卻沒殺。我知道,
他的瘋病剛發作只有“女主”能平息他。可我是穿書進來的“炮灰庶女”,
本不該有任何結局。我想往后縮,他卻走進來,踩著一地碎柴火,聲音沉下去:“你哭什么?
”我不敢哭。他盯著我,仿佛看一只陌生的獸。他的手極快,直接扼住我下巴,
力氣大得讓我下意識想掙扎。“我問你,”他又重復一遍,“你哭什么?
”我啞著嗓子:“……我冷。”他說:“冷有什么好怕的?你是我的人了。”這一刻,
他溫柔極了,手指擦過我的臉,像要替我抹掉淚水。可下一瞬,他反手就是一巴掌,
將我甩倒在柴堆上。“以后敢再哭,我割了你的舌頭。”我咬緊牙關,血腥味涌進嘴里。
我知道反抗沒用。他靠近我,低頭看我狼狽的樣子,忽然笑了。“別怕,我不會讓你死。
”他抬手替我理順亂發,“你要是死了,我會瘋。”瘋。
我想起原書里關于他的種種傳聞殺父弒兄,屠戮敵國,帶著瘋病回朝,喜怒無常。
只有原女主能讓他平靜,可惜,我只是個替死鬼。他看著我,不知為何,
眼里忽然閃過一絲悲哀。他蹲下來,將我圈進懷里,溫熱的氣息噴在我頸側。
“你身上的味道很像她。”“誰?”他沒說話,只是呼吸越來越重。忽然,
他像是被什么刺痛,猛地把我推開,手指死死摳住自己的頭發,臉色慘白。
我看著他發瘋的樣子,恐懼裹住了我全身。他低吼一聲,猛地撲過來,雙手掐住我脖子。
我看見他眼底的血絲和瘋狂,喉嚨被擠得說不出話來,呼吸越來越淺。
我用盡全力拍打他的手臂,眼淚止不住地流。我快要死了。就在我覺得生命要走到盡頭時,
他忽然松開手,將我摟進懷里,像孩子一樣埋頭痛哭。“不要離開我。”他聲音發抖,
哭得像個迷失的小孩。可剛才那個要掐死我的瘋子,就是他。我被他死死抱著,
肩膀都快碎了。我想掙扎,他卻死死不松手。“救我。”他貼在我耳邊低語,
“只有你能救我。”他身體滾燙,滿身傷痕。我的淚水沾在他衣襟上,寒氣和絕望交織。
我第一次明白,被瘋子愛著,和被瘋子恨著,沒有什么不同。他終于松手,把我拽進他懷里,
聲音啞得不像話:“以后,不許再哭。哭了,我會瘋。”我不知道他說的“瘋”,
到底是哪一種。他就這樣,抱著我坐了一夜。天亮的時候,外面傳來腳步聲。他松開我,
恢復了那種冷淡的表情,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他起身前,低頭看了我一眼,
聲音平靜得可怕:“如果你想活下去,就乖乖呆在這里。”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晨光里。
空氣里殘留著他的氣味,還有他哭過的痕跡。我的手腕一夜沒解開,麻木到沒有知覺。
我靠在柴堆上,看著房梁上爬行的蛛網,眼淚再一次落下來。我終于明白,這個瘋批將軍,
是牢籠也是救贖。我想逃。可剛剛才明白,逃不掉。夜色再次降臨時,
我聽見門口他的腳步聲,和一句低低的呢喃。“別妄想離開我。”他又來了。
2我第一次在將軍府醒來,是在柴房的泥地上。外頭天已經亮了,我的手腕因為捆了一夜,
早就麻木,血痕一道一道嵌在皮膚里。我剛剛掙扎著坐起來,門口就傳來腳步聲是他。
他進來的時候,神情冷得像沒有感情的人偶,連看都沒正眼看我。身后跟著的下人低著頭,
把一碗冷飯和一壺水放到門口就急匆匆離開了。“吃吧。”他站在門檻前,
語氣淡漠得像是在喂養牲畜。我不敢違抗,只能一點點挪過去,狼狽地用手捧起那碗飯。
手太疼,幾乎抓不住,我只能一點點捏碎往嘴里塞。旁邊的他,靜靜看著,
半天才緩緩開口:“你打算這樣一直低著頭過日子嗎?”我沒回話,
心里卻已經把逃跑計劃轉了無數遍。他忽然彎下身來,把我的手拎起來,
力氣大得讓我不敢動彈。他盯著我的手腕,皺了皺眉。“疼?”我條件反射點頭。
他沉默半晌,像是在和誰較勁似的,粗暴地撕下一塊自己的袖子,笨拙地幫我纏上。
他的手很大,力氣不知輕重,但動作里卻透出一種小心翼翼的味道。纏好后,
他忽然掐住我的下巴,逼我抬頭。“看著我。”我被迫和他對視,眼睛里滿是恐懼。
“你怕我?”他聲音低沉,透著一股不耐煩。我張了張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他勾起嘴角笑了,帶著點嘲諷,又帶著點隱約的悲傷。“怕也沒用,你只能留在我身邊。
”那天,他沒有再打我,也沒有再罵我,只是安靜地坐在柴房門口,一動不動地盯著我。
我吃完飯,他才開口:“你要是敢跑,我會讓你看見什么叫地獄。
”我死死攥著那根已經斷掉的繩子,腦子里全是他的話。夜里,
我又聽見他在門口走動的聲音,有時候還會推門進來看我一眼,確認我還在不在。
我甚至懷疑,他根本不睡覺。一連三天,我都被關在這間陰冷的柴房里。
我的衣服早就濕透了,腳上有傷,冷得直打哆嗦。每次他來看我,都會帶點傷回來。
臉上、手上、甚至胸口,都有新舊交錯的血痕。他像是根本不怕疼,也不在乎生死。
只有偶爾,他會在我面前,短暫地卸下所有的偽裝“我睡不著。”那晚,他靠在柴房門上,
聲音低啞。我蜷在角落里,沒有出聲。他就那樣坐到天快亮,才起身離開。第四天,
柴房的門終于沒鎖。我心跳幾乎跳到嗓子眼。我壓著喘息,慢慢起身,趁沒人注意的時候,
悄悄推開門。外頭下著雨,天灰蒙蒙的。院子安靜得能聽見雨滴落在地上的聲音。
我小心翼翼繞過院墻,剛走到偏門,就被一只手死死扣住手腕。回頭,是他。他神色陰沉,
嘴角帶著一絲笑意,那笑里藏著極致的陰鷙。他沒說話,只是用力把我拽回柴房,
腳步重得像踩在我心口。“你很想逃?”我嚇得說不出話。他猛地一把把我摁在柴堆上,
手腕攥得發疼。“你真以為這里是你能逃出去的地方嗎?”他掐著我下巴,
眼神里有種近乎偏執的占有和恨意。“你再跑試試。”我渾身都在發抖。他靠得很近,
氣息里帶著血腥和泥土的味道。他的目光像能把人撕碎。忽然,他俯身在我耳邊低語,
語氣柔軟得不像話:“我會親手把你打斷腿,也不會放你走。”那一刻,我知道,
他對我的好和殘忍,都是一樣極致的。夜里,我哭得發不出聲。他卻在門外輕輕敲門,
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夢里飄過來:“你恨我嗎?”我不敢回答。門外的他沉默良久,
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問我:“恨也好,怕也好,你只能是我的。”我蜷在柴堆里,
眼淚止不住地流,心里卻只有一個念頭:我到底還要被他囚禁多久?3天一黑,
將軍府就像換了一個世界。夜晚的風裹挾著潮濕和血腥氣,遠處偶爾傳來兵丁巡夜的腳步聲,
和犬吠呼應。我裹著破舊的毯子,縮在柴堆里,不敢合眼。門口那道影子又出現了。
他靠在門框上,身形高大,黑影被月光拉得很長。他沒有帶兵器,卻比帶了刀更危險。
我們之間靜默很久,連空氣都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忽然,他推門進來,步伐踉蹌,氣息混亂。
我心里一緊,知道他又要發病了。他像看不見我一樣,徑直走到屋子中央,狠狠踢翻了柴堆。
碎木劈啪落地,他蹲下來抱頭,肩膀劇烈起伏,像是在跟看不見的惡鬼搏斗。我屏住呼吸,
試圖把自己藏進墻角。但他忽然抬頭,目光灼灼地盯住我,聲音喑啞:“過來。
”我的腿軟得動不了。他一把將我拉過去,力道大得像要把我揉進骨血。他呼吸急促,
額頭冷汗直冒,雙眼里全是瘋狂和痛苦。“救我……”他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只有你能救我……”他把臉埋在我頸窩,像個受傷的孩子,手指卻在我背上收緊,
抓得我生疼。“別怕。”他一邊哆嗦一邊自言自語,“有你在,我就不瘋……”我想推開他,
可他的手像鐵箍一樣扣住我。呼吸間,他身上的冷汗混著血腥氣,讓我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我閉上眼,任由他把我抱得更緊,像要把我揉進他身體。“你是不是討厭我?
”他聲音里帶著一種可怕的委屈和渴求。我搖頭。他說:“別騙我。
”我只能顫著聲音說:“我不討厭你。”他松了一口氣,像真的相信了似的。片刻后,
他又像變了個人一樣,緩緩松開我,仰頭靠在柴堆上,喘息不止。“你要一直陪著我,
不能走。”他說這句話時,聲音很輕,卻有種不容置疑的強硬。我點頭。
他卻忽然攥緊我的手腕,指骨分明的手指嵌進我的皮肉。“發誓。”我咬著牙,
低聲說:“我發誓。”他終于安靜下來。屋里只剩他粗重的喘息和柴火的味道。過了很久,
他才緩緩松開我。月光照在他臉上,顯得分外蒼白。那些瘋癲和痛苦褪去之后,
他的眼神突然變得無助,像個走失的孩子。“你別離開我……”他低低地重復。
我的心莫名一顫。就在那一瞬間,我忽然分不清他到底是瘋子,還是被命運捏碎的可憐人。
快天亮時,他才慢慢放開我,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起身走了出去。走到門口,他停下來,
回頭看了我一眼,眸子里寫滿了警告和依賴。“記住,你只能是我的。”門關上,
柴房里只剩下我一個人。我攥緊發麻的手腕,感受著指尖的疼痛。
腦海里反復回響著他剛才的模樣:那種近乎絕望的依賴,和毫無掩飾的瘋癲。白天的時候,
他就像從未發病一樣,冷靜又疏離。有人在院里喊他“將軍”,他一言不發,
只是冷冷掃一眼所有人。他的目光劃過我時,依舊帶著不容抗拒的占有和警告。
所有人都怕他,只有我知道,夜色降臨后,他才會變成另一個人。第三天夜里,
他又一次發病。這一次,比以往都要嚴重。他摔碎了門板,把我拉到懷里,整個人發著抖。
他的眼神瘋魔,嘴里嘟囔著誰的名字,卻死死地攥著我的手不放。“你是誰?
”他用額頭頂住我,嗓音啞得像哭。我只能說:“我是……我是你的人。”他哭了,
眼淚滾燙,落在我的肩頭。他低聲嗚咽,像是害怕世界拋棄自己。那一夜,我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被他抱在懷里,從黑夜到天明。第二天,他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把我帶到院子里曬太陽。他坐在我身邊,安靜得不像一個瘋批將軍。“你會一直在我身邊,
對嗎?”他忽然問。我點頭。他笑了,笑容里滿是疲憊和妥協。陽光落在我們身上,
他的影子籠罩了我全部的世界。這一刻,我迷茫極了我到底是他的救贖,還是他的囚徒?
而他,到底是瘋癲的惡鬼,還是命運可憐的孩子?我開始懷疑,自己能不能真的逃得掉。
4那晚,暴雨從天而降,將軍府的院墻和屋檐全都被沖刷得濕漉漉的。空氣里悶得發緊,
烏云壓在頭頂,仿佛一場災難即將來臨。我的身體因為連日驚懼和寒冷早已虛弱不堪。
可我知道,這也許是唯一能逃出去的機會。他白天帶我去曬太陽的時候,
我悄悄記下了院落的路徑和下人們的交接時辰。暴雨夜里,整個府邸的燈火都暗了下來。
偶爾有巡夜的兵丁路過,卻更掩不住雨聲的轟鳴。我躲在柴房里,數著心跳。
天色徹底黑透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喧鬧。有人說:“將軍今晚不安穩,別靠近他的院落。
”還有人低聲嘀咕:“他又瘋了吧?”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要今晚能鬧得越大,
我就越有機會。我等到外頭動靜漸小,踮著腳尖溜出柴房。風雨撲面,渾身都濕透。
我沿著泥濘的小路,一點點摸到后門。院墻很高,但我翻到角落,發現那棵樹可以借力。
我的手腳都在發抖,可我咬著牙爬上去,手被樹皮劃破也不敢停。正當我即將翻越院墻時,
身后一道黑影驟然逼近。“你去哪兒?”那是他的聲音,冷得沒有溫度。我回頭,
看見他站在暴雨中,滿身濕透,披頭散發。眼神猩紅,臉上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他的手握得很緊,整個人像野獸一樣陰鷙。“想走?”他一步一步逼近,鞋子踩進泥水,
發出窒悶的聲響。我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膛。我抬腳想跑,可還沒邁出一步,
就被他一把抓住頭發,拖回雨里。他力氣大得驚人,根本容不得我反抗。“你真敢跑?
”他低吼著,抓著我的肩膀就往地上一摁。膝蓋磕進泥里,疼得我眼冒金星。
他俯身貼近我耳邊,帶著徹骨的恨意:“你是我的。你跑哪里去?”我死死咬著牙,
不讓自己哭出聲。雨水混著泥巴流到嘴角,冰涼苦澀。他忽然用力抱住我,
像瘋了一樣緊緊箍著我的腰。我甚至聽到他胸口劇烈起伏,像瀕死的野獸。“別離開我,
求你,別離開我……”他在我耳邊喃喃,聲音哽咽到沙啞。我被他按在泥里,幾乎窒息。
眼淚混著雨水流下來,卻被他一下抹去。他低頭,貼著我的額頭,一字一句:“你跑一次,
我就廢你一根手指。”他的話冷得像刀子扎進我的骨頭。我忍不住發抖,卻不敢掙扎。
雨越下越大。院子里有腳步聲,有人遠遠看到這一幕,卻沒有人敢靠近。所有人都明白,
將軍瘋起來,誰也攔不住。他拖著我,像拖一具尸體一樣回到柴房。渾身濕透的我倒在地上,
冷到幾乎沒有知覺。他蹲下來,用力拍打我的臉,讓我睜開眼。“看著我。”他怒吼。
我咬緊牙,看著他那雙瘋魔的眼睛。“你記住,除了死,你哪兒都逃不掉。”他松開我,
跪在我身邊,像剛剛經歷了一場劫難。一陣靜默過后,他忽然整個人崩潰一般,雙手捂著臉,
聲音顫抖:“為什么要離開我?”我的喉嚨像堵了一塊石頭,什么都說不出來。他跪在地上,
整個身軀都在顫抖。他的哭聲很輕,很短促,像是小時候偷偷哭過很多次,
如今卻只剩下空洞和絕望。雨停了,外面安靜下來。我裹著破舊的被褥,靠在柴堆邊上,
渾身發抖。他突然貼過來,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別走了,好不好?
”他聲音沙啞低沉,“我只有你了。”他把頭埋進我懷里,整個人縮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