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鎮位于云城沿海地區,是一座恬靜的海邊小鎮。得天獨厚的自然環境,造就了優美的風景,有不少海濱度假區和別墅區。
季含喜歡浮華的城市煙火,也喜歡山村的田園生活,山海鎮就介于這兩者之間。
大巴車駛上沿海公路,大海就在季含的左側,她倚著車窗欣賞海景。
曾經她開超市的大哥季陽讓她回鄉一起創業,但她還是選擇了之前的老本行。
“今天我按時下班,有空一起吃個飯嗎?”秦楨給她發來消息。
她扭傷腳在家休養期間,秦楨對她噓寒問暖,關懷備至,為了感謝他,她提出請客。
醫生工作辛苦,非常忙碌,她知道他的時間難得可貴,但這兩天確實沒空。
“抱歉秦醫生,我這兩天在老家。”
“腳都好了,還叫秦醫生?”秦楨發了個捂嘴笑的表情。
季含很不好意思說出那個稱呼,會讓她想起那一年秦楨熱烈地追求以及她冷淡的回應。
但她還是改口道“學長,我回來再跟你約時間,請你吃飯。”
在食堂和同事吃午飯的秦楨被她那句“學長”取悅了,薄唇勾勒出好看的弧度,讓一旁喜歡他的沈清梨有些失神。
“秦楨,跟誰聊天這么開心?”她和秦楨是本科同學,碩士又拜在同一位導師門下,后來追著他到國外去讀博。
雖然她學習不錯,但跟秦楨這樣的學神相比,完全不夠看。她特別辛苦才換來跟他同時畢業,再后來又追著他,入職了這家醫院。
秦楨喝了一口湯,語氣柔和地說“一個故人。”
能被秦楨稱得上故人的為數不多,其中就有那個清秀漂亮,讓他熱烈追求了一年的女孩,明媚燦爛的笑容,能讓見過她的男人心動。
她努力讓自己不去想,秦楨是不是又跟對方建立了聯系。
她有些難耐,猶豫過后還是開了口“是那個女孩嗎?”
秦楨抬頭看她,點頭“嗯。”
他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沈清梨的心思他非常清楚,她很好,但在他心里唯有一人。
沈清梨違心地說了句“挺好的”,她鼻子有些發酸,大口吃飯掩蓋悲傷的心情。
季含到了家,敲門沒人回應,這個點退休了的爸媽估計在大哥的超市幫忙。
她開門后,甩了甩有些發酸的手臂,這次她帶了一個小行李箱,東西雖然不多,但一路上拖著扛著,讓她這個懈怠鍛煉的上班族感到疲憊。
季含將箱子拖到自己的房間,墻上掛著她7歲到25歲的照片。
一家人給她過生日,第一次去游樂場,去公園,還有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照片,滿滿一墻。
這些都是她難忘的回憶。
打開抽屜,一個紅色小盒子里裝著個金色的長命鎖,母親說是當初第一次見她時,縫在她衣服里的。
命運曾經將她折磨的遍體鱗傷。
提到他們的初見,養父季云海會忍不住落淚,“是誰如此狠心對待一個孩子。”
七歲的她帶著一身的傷,無助孤單地倒在森林里。
幸運的是除了身上的皮肉傷和勒痕外,沒有更嚴重的傷勢。
精心休養幾天后,她漸漸醒來,忘記了自己是誰,來自哪里,只記得自己剛過完七歲的生日。
為了她的身心健康,季云海和妻子林吟秋決定收養她,給她一個完整的家。
“季含”,是她的新名字,含苞待放的花朵,終有一日會綻放出自己的光彩。
他們曾替她尋找家人,當初她的裙子雖破舊,但看得出是好料子。她皮膚白皙,長得可愛,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嬌生慣養的女兒。
如果是富貴人家的女兒,家人找到她并不難,但這么多年過去了,沒有任何消息。
曾經醫生猜測她可能遭到了綁架,被人拖拽到那片森林,鞋子在拖拽中掉落,所以她腳上才會出現血痕。脖子上的痕跡可能是有人想用繩子勒死她。
是什么原因讓一個七歲的小女孩遭受如此殘忍的虐待。
難道是仇家上門,還是豪門世家某些見不得光的事,他們不敢再深究,怕又給季含甚至給他們全家帶來殺身之禍。
這些細節是季含十八歲時才知道的。
她朝二人跪下,跪謝他們的養育之恩和救命之恩。
她不會再尋找親生父母,緣分已斷,他們才是她的父母,她的恩人。
外邊傳來開門聲,打斷了季含的回憶。
林吟秋進來后發現季含的房門開著,“囡囡?”
“媽!”
季含小跑出來,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讓我看看我的寶貝囡囡”,林吟秋圍著她轉了一圈,心疼地撫上她的臉,“瘦了,這段時間工作是不是很辛苦。”
季含牽著她的手坐到沙發上,“上班哪有不苦的,不過領導看我為公司鞠躬盡瘁,給我發了獎金。”
說完她打開手機給林吟秋轉了一萬塊,里邊還有她最近存的錢。
“你在外邊開銷大,留著自己花。”林吟秋故作生氣。
“媽,我長大了能掙錢,夠花的。這些錢你拿去用,不能給我省。上次我聽哥說,你咳嗽的厲害都沒去看病,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季含嘟著嘴一副批評她的樣子。
養父母家雖然不富裕,但給她的都是最好的。
初中時,鄰居家的孩子在她面前炫耀自己的名牌運動鞋,她不以為然,覺得自己二十五塊的小白鞋便宜又好看。
沒過幾天,季云海托人從城里帶了雙同牌子的運動鞋,說女兒就是要富養,物質上努力給她最好的。
后來穿到鞋底開裂,她也會用膠水粘好繼續穿,直到長高鞋子變小才作罷,但被她洗干凈,用防塵袋裝好放到鞋柜里。
林吟秋被她鬧得無奈點了收款,“好好好,你回去之前跟我去逛街,給你爸買雙新的運動鞋,免得他說縫縫補補又三年。剩下的我給你存好,以后一并放到嫁妝里。”
季含摟著她的手臂,黏在她身上“媽媽真好。”
母女倆沒聊多久,接到了大哥季陽的電話,“媽,南天大酒店的共度余生廳,需要送兩箱酒,酒我放在小區樓下保安亭那里了,你找張叔拿。”
“大哥。”季含帶著撒嬌的語氣對著電話說。
季陽聽出了她的聲音“囡囡,你怎么回來了?”
他想了想,大笑一聲“我都忘了,明天妙天結婚。”
林吟秋準備起身去送貨,季含把她按下“媽,你休息會,南天大酒店我認得路。”
林吟秋拗不過她,囑咐她送好貨后,讓接貨的人簽字,最近車多,要注意安全。
季含從保安亭張叔那里拿了兩箱酒,放到了林吟秋的電動車上,駛向南天大酒店。
辦好事情后,她準備騎車回家,手機鈴聲響起,是陌生號碼。
“喂你好。”
“是我,江遇。我在南天大酒店外邊,你能過來一下嗎?”
季含抬眸四處張望,看到了前邊不遠處停著一輛黑色邁巴赫,車牌號很熟悉。
一個高個子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正站在路邊給她招手。
果然是江遇。
他怎么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