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昀才給應(yīng)家老爺子調(diào)理完身子出來在回醫(yī)館的路上。
在人群中猶如有方向般一眼瞧見站在人群中的沈京枝。
眸光霎時一亮,正欲上前打招呼,就見她走向一個女子,抬手一巴掌,直接那女子扇倒在地。
清脆的巴掌聲隱約回蕩。
周圍霎時安靜如雞。
林欣蕙捂著被扇紅的左半邊臉,不可置信地盯著她:“沈京枝,你瘋了?!你敢打我?!你可知我是誰?!我可是林家嫡女!我舅舅可是吏部員外郎!”
沈京枝三個字恍若驚雷,狠狠砸在他心尖。
李墨昀愣在原地。
她方才說什么?
沈京枝?
這怎么可能?
怎會有如此湊巧之事?
腦海中,說書的那番話再次浮上心頭。
【日后,他會遇見一女子名喚沈京枝,見她第一眼便會愛她愛得發(fā)狂,為了那女子,壞事做盡,家底被掏空,最后落得個慘死的下場……】
沈京枝……
家底掏空……
慘死……
從見她的第一眼起便有的異樣感在此顯得格外突兀。
他渾身一激靈,猛地回神。
難道那個故事說的都是真的?
不然如何解釋他放過了那么好的賺銀子的機會,不僅搭上一瓶藥膏,就連出診的銀子都忘記收了!
這根本就不像他!
簡直就猶如著了魔般。
【掏空家底……】
【掏空家底……】
這四個字如雷貫耳,霎時將他敲醒。
不、不行!
他必須杜絕這種可能的發(fā)生!
他轉(zhuǎn)身正欲離去,沈京枝清泠泠的嗓音又從身后傳來。
“吏部員外郎算個什么東西?你知道他家兒女在京城給我當狗嗎?”
沈京枝修長的指尖捏起付雪意的下巴,嘴角笑得更加肆意張揚。
眾人呼吸一滯,皆被她囂張的話語鎮(zhèn)住。
她當真是被趕出來的嗎?
李墨昀的視線也不自覺被吸引過去,卻被她精致的側(cè)顏美得呼吸一滯。
林欣蕙疼得淚花都出來了,美眸通紅,白皙的臉頰上印著通紅的五指印火辣辣的疼,眼神仿佛要噴出火般,死死盯著她:“你會后悔的!”
“后悔?”
沈京枝歪了歪腦袋,又狠狠甩了她十個巴掌,直到她雙頰都高高腫起才結(jié)束。
“我沈京枝,向來不知后悔為何物?!?/p>
她們當然不能理解她為什么能這么囂張跋扈。
沈京枝早已習(xí)慣,不管做什么事,永遠都會有人替她善后,一直都是這樣。
畢竟,她爹爹手握兵權(quán)得陛下重用,她又得太后喜愛,嫡公主乃她閨中密友,瑞王乃她未過門的未婚夫婿,這關(guān)系層層疊加,哪怕是皇室之人,也得對她禮讓三分。
林欣蕙被打得眼冒金星,耳邊嗡嗡作響,渾身氣得止不住的顫抖,尤其在瞧見門口的李墨昀,更是氣得險些昏厥。
她這般狼狽的模樣竟被他瞧了去!
可沈京枝壓根兒沒注意到她的視線,復(fù)又扯住她的頭發(fā),將她的腦袋抬起不讓她倒下去,嘴角扯出一抹惡劣的笑意:
“他們給本小姐當狗都綽綽有余,而你……”
“給本小姐當狗都不夠資格!”
一句話,直直撞進李墨昀心里。
就連林家嫡女給她當狗都不夠資格,那他……
要多高的地位才能給她當狗?
沈京枝松開她,嫌惡地用帕子擦手,邊擦邊漫不經(jīng)心地警告:“今日之事,只是個提醒,若本小姐還聽見誰在詆毀我娘,下場只會比她更慘?!?/p>
說罷,她轉(zhuǎn)而一笑:“不過還要感謝你提醒本小姐,提醒本小姐到底是誰傳的這種謠言?!?/p>
她爹娘分明就是和離,傳到這兒卻變成了被休。
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沈玉嬌那賤人干得好事!
以為躲在京城她就弄不到她了嗎?
咱們走著瞧!
李墨昀站在銀樓門口定定看著那個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的紅色倩影,瞳孔驟縮,呼吸一滯,心跳不斷加速。
可沈京枝看也沒看他一眼,直直撞開他的肩膀:“滾開。”
看著她消失在視野里的身影,李墨昀思索片刻,約了關(guān)系比較好的付家少爺在酒樓一敘。
“你問沈京枝是誰?看來你也聽說了那件事吧?”
付寄言抿了口杯中酒笑道。
“何事?”李墨昀不明所以。
“沈家嫡女被趕出沈家流落錦州來這事啊?!?/p>
李墨昀搖頭:“不知,京城沈家又是什么?”
見他這般問,付寄言瞪大了眼:“不是吧?你連京城沈家都不知?”
“也是,你是個眼里只有銀子,旁的什么都不關(guān)心的人,哪會關(guān)心京城之事?!?/p>
李墨昀不置可否。
他確實就是這種人。
除非是他。能接觸到的大戶人家,那他還會稍微主動去了解一下。
但像京城這種此生他都不知有沒有機會遇見一次的高門世家,他了解了也無用。
“沈家乃是京城一大百年世家,世代為將,每一代將軍都戰(zhàn)功赫赫,被封鎮(zhèn)國公,世襲罔替,在整個大虞國都有著極高聲望,可以說是當之無愧的戰(zhàn)神世家?!?/p>
李墨昀暗吃了一驚。
他有想過她的來歷不簡單,但沒想竟如此之深。
“那她為何被趕出沈家了?”
“這個嘛……”
……
被掃了興致,沈京枝直接回了宅院。
屋子里已經(jīng)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床榻上的被褥也換上了新的。
翠竹在房間四處檢查了一下,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看來昨日的教訓(xùn)已經(jīng)給足了,諒她們短時間內(nèi)不敢再造次了。
“翠竹,去準備筆墨。”
“是。”
翠竹很快將她們帶來的筆墨拿了過來,細細替她研起墨來:“小姐這是要給公主殿下寫信嗎?”
沈京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今日之事,顯然是沈玉嬌那賤人安排好的人故意來膈應(yīng)本小姐,以為將本小姐趕出京城她就安全了嗎?
若本小姐記得不錯,皇后娘娘千秋快到了,本小姐可要讓慶寧好好關(guān)照關(guān)照她?!?/p>
她派人來膈應(yīng)她,以為自己就拿她沒辦法了?
可笑。
沈京枝將信封好遞給翠竹,余光瞥見那門口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冷笑一聲,給翠竹遞了個眼神。
翠竹立馬了然,悄悄摸到門口,將那那道身影揪了進來。
那小丫鬟被嚇得一激靈,臉色慘白跪在地上,手里端著的茶水險些摔在地上。
“小姐饒命!奴婢不是故意要偷聽的!奴婢只是恰好來給小姐送茶水,但奴婢真的什么都沒聽見!”
顯然是沈京枝先前給她留下的印象太過于深刻,沈京枝都還沒說什么,小丫鬟就已經(jīng)全身顫抖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