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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整間屋子什么都沒少,甚至連她最愛的那支畫筆都沒帶走。
但所有的東西都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她顯然已經很久沒有回過家了。
他手心里全是綿密的細汗,但還是強裝鎮定地走進了畫室。
看著畫板上那些五顏六色的推擠在一起的涂鴉,薄斯年的眼皮猛跳了兩下。
他伸手去翻,卻發現這種詭異的涂鴉不止一張,而是厚厚的幾大堆,疊在一起根本數不清。
阮心瓷被他從夜總會救出來后便得了嚴重的抑郁癥,嚴重的時候會軀體化,只剩眼睛能轉。
治療醫生叮囑過他,說她比較敏 感,隨時都有復發的可能。
讓他平時多觀察她的畫,一發現她畫一些用來發泄的詭異涂鴉,就一定要及時帶她就醫,否則可能會有自殺的風險。
薄斯年是見過她發病的樣子的,那樣的痛苦、掙扎。
他當即就下定決心以后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結婚這么多年他一直有偷偷觀察的,可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又畫這些涂鴉了呢?
他居然絲毫沒有察覺......
薄斯年緩緩閉上眼,眼眸止不住的顫抖。
他找到壓在最底下的那些涂鴉,認命地抽了出來,查看日期。
是半年前,唐雪被送到他床上的當晚。
腦海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斷了。
原來在他對唐雪表露出興趣的那天,她就已經受到了傷害......
薄斯年撫摸著那些凌亂的畫跡,不敢想他的阿瓷獨自煎熬的這半年里,經受了多少掙扎和痛苦。
一股燥意直抵他的心頭,他煩躁地扯開領帶,卻感覺手腕越來越燙,整片身子像被螞蟻咬了一樣。
嘩啦啦摔了一大片。
他砸了畫室的所有東西,卻依然覺得不夠......
管家敲門的時候就感覺不對勁,空氣里的血腥味讓他警惕地破門而入。
“先生,您怎么又——”
薄斯年手里拿著一把美工刀,像是沒有痛覺一般隔開了手腕,血流了一地。
“我立馬讓人來給您包扎!”
薄斯年是豪門聯姻的產物,父母各自心有所屬,他性子孤僻、控制欲強,再遇到阮心瓷前他就是個被西裝包裹的瘋子。
他站在權力的頂端,看似得到了所有東西,卻好像什么東西都沒得到。
管家陪著他長大,能做的只有在他自殘后,找來最好的醫療團隊。
自阮心瓷出現后,管家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薄斯年自殘了。
他以為他已經痊愈了。
沒想到,阮心瓷一走,他又開始了。
“手里拿的什么東西?”
薄斯年擺手制止他喊醫生的動作,然后隨手拿了一條阮心瓷用過的絲巾,綁住了刀口。
“沒什么......”管家下意識想要遮掩。
薄斯年對保鏢揚了揚下巴,下一秒那兩本紫紅色的離婚證就擺到了他的面前。
他眼神瞬間變冷,不自覺的舔了舔上唇,下一秒那兩個小本就被他碾成團,狠狠地砸在地上。
“查、去給我查!”
“老子也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偽造我和阿瓷的離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