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色拼圖5客廳魚缸的水面上漂浮著一層白色泡沫,
三條金魚無精打采的躺在魚缸底。意外落水后,
我突然能聽見動物的心聲——但卻一次也沒有聽見過魚缸里金魚的聲音。
沈知衍跟隨我的視線看向魚缸,恍然大悟,“應該把這幾條魚也處理掉的。
”他微笑的表情讓我不寒而栗,我渾身一顫,本能的拔腿往門外跑。
一雙手卻從背后緊緊箍住我的腰,沈知衍低頭,下巴抵在我肩膀上,“安寧,為什么是哥哥,
我不可以么?”空氣中過量噴灑的藥劑讓我一陣陣頭暈,落在魚缸里又和水面產生反應,
涌出一圈圈泡沫。身子一軟,我倒在沈知衍懷里。再醒來時,房間里空無一人。我躺在床上,
腳腕上被拴了一條細細的鐵鏈。床頭柜上原本擺放著我和沈知行的結婚照片,
不知何時被換成了一張雙人合照,背景是墨瑞河邊。畫面里的“沈知行”陽光熱烈,
和我記憶里那個永遠帶著幾分憂郁的沈知行渾然不同。臥室門被打開,
沈知衍端著一碗白粥和一杯水走進來。他已經擦掉了眼角的淚痣,換下了商務襯衫,
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色T恤。“喝點水。”沈知衍把水杯遞到我唇邊,語氣溫柔的像是哄小孩。
我警惕的扭過頭,“你把知行怎么了?”沈知衍像是沒聽見我的話,
自顧自的低頭扯了扯T恤衣擺,“這個家的柜子里只有襯衫和西裝,
每件都熨燙的平平整整......可是安寧,我不喜歡穿西裝。
”我思考著沈知衍話里的意思。和他不同,沈知行生活中是個極嚴肅的人,襯衫要沒有褶皺,
領帶要一絲不茍。作為沈氏集團的繼承人,他每天都要面對無數個莊重場合,
那種場合只有西裝才適配。“沈知衍,你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假扮成知行的?
”我冷聲質問。他緩緩抬眸,目光落在我的腹部,“三個月前。”沈知衍拿出手機,
給我看他和沈知行的聊天記錄。記錄顯示,三個月前沈知行主動聯系了他。【沈知行:知衍,
我需要你幫忙假扮我一段時間。】【沈知行:婉柔得了胰腺癌,醫生說只剩三個月。
在她最后的時間里,我想陪她和孩子。】“不可能!”我的手指開始不受控制的發抖,
只因我是在兩個月前才確診懷孕的。沈知衍目光變得柔軟,他伸手想摸我的臉,被我躲開。
我渾身發冷,下意識的用手護住微微隆起的小腹,“知行去哪里了?
”“他和蘇婉柔現在過得很好,”沈知衍目光冷靜,“他既不想繼承家族產業,
也不想要你和孩子。”所以沈知行才讓沈知衍假扮他,來騙我。我突然覺得胃里翻涌,
惡心的想吐。這個孩子,是沈知衍的。6沈知衍替我向公司告了假。白天他去開會,
留我自己在別墅里。別墅的窗戶都被釘死了,門鎖也換成了只能從外面打開的密碼鎖。
沈知衍說在我生下孩子前,哪里都不能去。地板下面的老鼠越來越多了,安靜下來時,
我經常聽見它們的竊竊私語——“食物快吃完了,要搬家才行。
”“我市最新發生一起神秘兇殺案,有市民在山腳下發現一具不明尸體,
因死者遺體嚴重受損,暫時不能分辨該死者身份。”電視里傳來新聞主持人的聲音。忽然,
電視畫面戛然而止。“看這種新聞對胎兒不好。”沈知衍按下遙控器。他給我帶了晚飯,
是以前我最愛吃的口味。沈知衍從包裝里拿出筷子,遞到我手上,“嘗嘗這個味道變沒變?
”我放下筷子,“我已經不愛吃這個口味了。”“沈知衍,”我沉靜的看向他,
“知行是你的殺的,對么?”沈知衍身形微微一晃,目光平靜的像一灘死水,“哥哥不消失,
你怎么會嫁給我呢,安寧?”他起身到臥室里拿出那張雙人合照,照片里的男人身形挺拔,
俊朗的面容上干干凈凈,一顆痣也沒有。“是我混蛋,我已經遭到報應了,
我的報應就是失去你。”沈知衍露出苦笑。沈家有兩個兒子,二人是一起出國的。
沈知行還沒入學時,留學圈就傳遍了關于他的事——十九歲拿下頂級風投,
受邀加入慈善基金會,留學期間就被內定成為集團繼承人。我對沈知行這個人充滿好奇,
第一次見到他是在校園晚宴上。他用一曲簡單的鋼琴協奏曲贏得滿場掌聲。
即使所有人都在為他歡呼,沈知行卻仍顯得落寞。他鞠躬后就匆匆獨自離開了會場,
我情不自禁的追出去,但門外早已空無一人。就在我失望至極時,
一只手從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轉身的瞬間,看見了“沈知行”。
“和你在一起的人一直都是我,哥哥他沒有失憶,他之前從來就沒有見過你。
”沈知衍聲音微顫。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你為什么要接近我?”沈知衍卻突然情緒失控,
抓著我的肩膀拼命質問我,“我也想問為什么,為什么哥哥他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
家產是他的,公司是他的,連你也注定是他的。”“而我呢!我什么都得不到,
只配做他的影子!”沈知衍紅了眼眶。“所以你就殺了他?”我用力推開沈知衍。
他踉蹌著后退了幾步,忽而露出一個微笑,“沈知行是自己摔下去的。”7門鈴忽然響起,
來人是婆婆。她是來送追悼會的邀請函的,沈知衍死了,尸體是在山腳下被發現的,
警方調查死者身份后,聯系上了沈家。婆婆看起來并不傷心,反而在放下邀請函的同時,
拿給沈知衍一個平安墜,“那個不孝子死就死了,你拿著這個,我去寺廟里求大師開了光的。
家里死人要壓三年運,別再讓他拖累了你。”我看見沈知衍收緊了手指,
“知衍的葬禮準備怎么辦?”“你爸已經叫人送去火葬場了,骨灰不入祠堂,
”婆婆嫌棄的撇起嘴,“沈家祖上早有傳言,見雙生子,必有災殃。當年一時心軟沒打掉他,
現在早點死了也算安心。”沈知衍眸光微動,就在他有下一步動作前,我擋在了婆婆面前,
“最近公司業務多,追悼會我和知行就不去了。”送走婆婆后,沈知衍冷眼看我,
他從袖口滑出一把水果刀,重重扔在桌子上。“安寧,就算你救下她,也不能贖清你的罪孽。
你和我一樣,永遠都是罪人。”“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我別過頭,
卻聞到地板下面飄來一陣陣腐臭。我認識蘇婉柔遠比認識沈知行更早。
第一次見她是在醫院走廊,蘇婉柔拿著流產手術單出來。朋友肘了肘我,
“她就是圈里有名的蘇婉柔,專釣富二代那個。”這話正好落進蘇婉柔耳朵里,
她伸出胳膊攔住朋友,“請你道歉。”“你在夜色打工的事誰不知道,我又沒說錯。
”朋友嗤笑道。她拉著我往前走,把蘇婉柔扔在身后。走到轉角時,我撇開了朋友的手,
“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見面。”我轉頭尋找蘇婉柔的身影,她仍木楞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剛才的話,對不起。”聽到我的道歉,蘇婉柔平靜的抬頭,向我伸出手,“我要賠償費。
”我第一次見到像蘇婉柔這樣的女生,于是爽快的從包里拿出一沓歐元。蘇婉柔點了點錢,
轉身就走,我叫住她,“我喜歡你這種性格,但如果有一天你碰了我愛的人,
我不會對你客氣。”蘇婉柔愣了幾秒,沒有回答,轉身離開。
她的事在圈里很有名——曾經是銀行集團的千金小姐,家族生意破產倒閉后,母親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