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崔元姬有些驚愕，他未曾想過，竟是這樣一件很普通的小事。
“是沈玦，我知道。”
話音落下，謝懷玉的眸光沉下去。
不是明明都清楚嗎？
他想到那日在謝府，賭上了全部卻仍不能為自己掙個善了。
他斂下眸底恨意。
“一個靠著謝家門楣而活命，上不得臺面的郎君，就算使些銀錢，就能尋來匪徒在上京城內(nèi)行兇？”
崔元姬清明了幾分。
是啊，這可是天子腳下。
“你是懷疑，沈玦背后另有人籌謀。”
這一年里，他同宋景沅查了許多，沈玦絕不是一個簡單的郎君。
至少不是一個只想著攀附崔家榮華的人。
他那薄情寡義的父親能愛的，不會是一個沉湎情愛的兒子。
借崔元姬的手去查是最好的。
“若你愿意贖罪，幫忙查一查是最好，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強求。”
“畢竟沈玦和裴晏，你事事都選擇了前者。”
聞言崔元姬心里生起熊熊烈火，還在意這件事。
那就是還有機會。
她一骨碌爬起來，“我會的，你要的我都會幫你。”
“崔元姬，謝懷玉只是謝懷玉。”
談完這些，沒什么好說的了。
謝懷玉回了宴席，直奔宋景沅，雖然只分開一刻鐘，但他被崔元姬惡心得不輕。
“崔大人，你可看清楚了，謝懷玉可是你那可憐的裴晏？”
崔元姬瞧著兩人依偎在一起，十分登對，臉色愈發(fā)陰沉。
她咬牙道：“不是。”
她怕惹得裴晏生氣。
“量子”
沈玦從公主身邊小步跑過來，“娘子，你可算回來了，公主送了我手鐲。”
一旁有人看清了那鐲子，驚訝道：“這可是先帝謝貴妃的鐲子，是貢品。”
“原是一對兒，可惜那個孩子死后另一只葬了，哎！”
一夕間，沈玦成了眾人奉承的對象。
謝懷玉將笑壓下去，換上一副不滿的樣子看向圣上，“圣上，皇姐對友人極好，倒是什么都沒送臣。”
長公主的臉色微妙，轉(zhuǎn)身對著圣上行禮。
“皇妹身子不適，先走了。”
這宴會本就是為長公主而存，如今長公主走了，眾人面面相覷。
圣上不滿地掃了眼，“謝懷玉，你和景沅尚未成婚。”
這話是在問責。
圣上端坐高位，不怒自威。
宋景沅拉著謝懷玉拱手行禮，“是臣妹教導不周，既惹了各位不快，臣弟就先行告退了。”
圣上厲聲喝道：“你說走就走，朕是皇上，還是你是？”
“罰俸一年，帶你的心肝趕緊滾。”
宋景沅拉著謝懷玉走了。
一路并肩而行，謝懷玉眼神沒飄，但仍是知道，這人有一肚子話要問。
果不其然，走出宮外，上了轎輦。
她好奇道：“他同你說什么了？”
“問我為何沒死不去尋她，向我解釋為何要騙我傷害我，僅此而已。”
“那你說什么了？”
“說裴晏死了，她就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
宋景沅抬手捂住他的嘴，“不許瞎說，我做這么多，唯一奢求的就是你活著，好好活著。”
見她這樣緊張，謝懷玉生了些逗弄他的心思。
他抿唇剛好碰到她掌心。
“你！”
宋景沅的臉紅了，謝懷玉心里那點郁結(jié)總算散去不少。
他脫下身上披風披在宋景沅身上：“今日大家演技都挺差的。”
宋景沅聲音小得不像話，“就我真著急，皇兄、皇姐都知道你的計劃？就我不知。”
謝懷玉笑道：“只是想讓她幫忙查沈玦而已。”
宋景沅心有不滿，上巳節(jié)一事，她便猜到沈玦背后是有人在的。
但謝懷玉就是不肯。
她明白，這件事誰查都有弊端，唯有崔元姬出手，才合情合理，畢竟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安枕。
“崔元姬和沈玦成婚后，對他并不好蠢成這樣，以為自己當真抱上了長公主這棵大樹。”
謝懷玉思忖半晌，“不是蠢，或許他已經(jīng)快被棄了，必須殊死一搏，那只能證明一件事。”
宋景沅和謝懷玉對視一眼。
“當年之事真正的證據(jù)，一定在崔元姬手里。”
謝懷玉眸底深邃的恨意幾乎要將他吞噬。
宋景沅見狀，牽住謝懷玉的手，十指相扣，“你的立場就是我的立場，我會永遠在的，不管前路多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