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夜幕降臨，明楷懿帶著一壺酒來到別院。毛軻欣喜地迎上來，卻在看到他慘白的臉色后僵在原地。
\"怎么了？\"她輕聲問，手指無意識地撫上微微隆起的小腹。
明楷懿不敢看她的眼睛，將酒壺放在桌上：\"圣旨已下，三日后…我要迎娶公主。\"
毛軻踉蹌后退一步，撞翻了繡架。彩線散落一地，如同他們破碎的誓言。
\"這壺酒…\"明楷懿聲音嘶啞，\"喝下它，孩子就不會成為你的負擔。\"
毛軻不可置信地望著他，淚水無聲滑落：\"你…要親手殺死我們的孩子？\"
\"我會安排你去江南，給你足夠的銀兩…\"
\"明楷懿！\"毛軻第一次直呼他的全名，聲音凄厲如杜鵑啼血，\"你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說，你真的不要這個孩子？\"
明楷懿抬頭，看到毛軻眼中的絕望與恨意，心如刀絞。但他想起爺爺咳血的模樣，想起滿門抄斬的威脅，只能狠下心腸：\"喝下它。為了明家上下百余口人命。\"
毛軻渾身顫抖，突然慘笑起來：\"好…好一個忠孝兩全的明將軍！\"她一把抓過酒壺，仰頭灌下。琥珀色的液體從她嘴角溢出，滑過雪白的脖頸。
酒壺落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毛軻捂著肚子緩緩跪倒，臉色瞬間煞白：\"啊——！\"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夜空。
明楷懿慌忙抱住她，卻見鮮血已經浸透了她的裙擺，在地上匯成一灘刺目的紅。
\"不對…這藥效不該這么快…\"明楷懿突然意識到什么，渾身如墜冰窟，\"酒里被加了別的藥！\"
他正要喊人，院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趙巖慌張跑來：\"將軍！公主派人來催，說宮門即將下鑰，您必須立刻進宮準備大婚！\"
\"沒看見這里出人命了嗎！\"明楷懿怒吼。
趙巖跪地磕頭：\"公主說…說若您不去，明老太爺今晚就會\'突發急病\'…\"
毛軻在劇痛中抓住明楷懿的衣袖，氣若游絲：\"走…走吧…明將軍…\"她嘴角溢出鮮血，眼中滿是譏誚與絕望，\"別讓…你的公主…等急了…\"
明楷懿肝腸寸斷，卻只能將毛軻交給侍女：\"去找大夫！無論如何保住她的命！\"說完，他狠心轉身離去，不敢回頭看她滿是鮮血的身影。
大婚當日，明府張燈結彩。明楷懿身著大紅喜袍，面無表情地完成各項禮儀。當祝嵐舟戴著鳳冠霞帔出現時，他在蓋頭下看到的不是新娘，而是毛軻那雙含恨的眼睛。
婚禮繁瑣而奢華，明楷懿卻如行尸走肉。直到深夜賓客散盡，他才得以詢問毛軻的情況。
\"將軍…\"趙巖紅著眼眶跪下，\"別院昨夜遭人縱火，毛姑娘…沒能逃出來…\"
明楷懿眼前一黑，險些栽倒。他顫抖著從懷中掏出那只染血的香囊——那是他昨夜離開前，從地上撿起的毛軻唯一的遺物。
與此同時，城郊一處陰暗地牢中，毛軻被鐵鏈鎖在墻上，雙眼被藥熏得鮮血淋漓。祝嵐舟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吞下一顆腥紅的藥丸。
\"這是\'髓紅顏\'，每日一顆，會讓你慢慢變成白發瞎子，五臟六腑逐漸腐爛。\"公主甜美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本宮要讓你活著，活得生不如死，讓明楷懿永遠找不到他心愛的歌姬…\"
毛軻在劇痛中咬破嘴唇，卻倔強地不肯發出一聲呻吟。腕上的銀鈴鐺在黑暗中發出微弱的聲響，如同她即將熄滅的生命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