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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主任喝醉了,如今被顧云舟惱羞成怒地揪著衣領,更是迷糊了。
只得掰著顧云舟揪著自己的手,含糊不清地回答說——
“當然是知夏啊?她那天穿著婚紗來陵園看望老宋和小宋,你不是看到了嗎?”
“我還以為你早知道,為了不耽誤跟婉秋的婚禮......”
“才把小伍和吳主任他們派去參加那邊的婚禮呢!”
顧云舟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天情景,心里陡然驚跳起來。
那時,宋知夏說過:“看我穿婚紗,是我爸生前的心愿。”
“我只是想讓他們看到我當新娘時最美的樣子。”
明明已經說得這么清楚了,他卻沒反應過來其中的意思。
還被林婉秋的言辭帶偏,真以為是宋知夏不甘心他跟別的女人結婚,穿個婚紗自欺欺人!
顧云舟咬著牙,甩開齊主任就闊步往外面走。
林婉秋卻含淚在后面喊了聲:“顧云舟!你忘了,今天也是咱們的婚禮!”
現在的她,早已不復剛才打扮精致又幸福甜蜜的樣子,滿臉淚痕,眼睛都哭腫了。
“我才是你的新娘,你答應過爸爸要照顧我一生一世的!”
她一步步地朝向顧云舟走過去,委屈之中,又滿是義正言辭——
“你在婚禮當天拋下我,難道是想讓我爸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嗎?”
可顧云舟看向她的眼神卻只剩下冰冷和厭惡。
他只反問了一句:“上面正在調查老首長墓地被毀之事,你說......”
“用不用我把你曾借用訪客登記表的事也匯報上去?”
林婉秋一瞬慌了,趕緊抓住顧云舟的胳膊狡辯:“你聽我解釋,我拿訪客登記表,只是為了查那天有誰去過陵園,我只是想找出破壞我爸爸墓地的兇手......”
顧云舟卻冷笑,低低地呵了一聲——
“那......要不要把當天守崗的人都叫過來,問問看宋知夏那天到底有沒有去過陵園?”
林婉秋的手一抖,再也不敢說話了。
周圍的賓客見情況不對,趕緊把喝醉酒的齊主任拉走了。
經過剛才那一番對峙,其余的人也都聽明白怎么回事,連留下喝喜酒的心思都沒有了。
“婉秋,你爸那墓地,該不會是你弄壞的吧?”
“你爸才剛去世,你怎么能干這種事?老林九泉之下非被你氣死不可!”
“不孝女!不孝女啊!老林也是倒了八輩子霉,有你這樣敢掘自己親爹墓地的閨女!”
以前林婉秋是被眾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如今那些曾經與自己親近的叔伯們也倒戈指責起自己來。
林婉秋徹底瘋了,破罐子破摔地喊了句:“就是我!怎么了?”
“我這么做,不都是為了讓顧云舟趕走那個賤人?”
她涂滿指甲油的手顫抖地指著顧云舟,咬牙質問:“顧云舟,你捫心自問,你真的不喜歡宋知夏那個賤人嗎?是她糾纏你,是你放不下她!我才只能想辦法讓你下定決心的!”
她哭得梨花帶雨,絲毫不覺得是自己的過錯,還十分委屈的樣子。
“我為了你,連我爸的墓地都毀了,可你呢?你又是怎么對我的?”
見林婉秋終于承認罪行,顧云舟眉目間浮現出一抹濃濃的悲哀。
他通紅著眼睛,忍著怒意問了句:“所以那天,砸壞知夏房間的人其實是......”
林婉秋歇斯底里的狂笑了起來,放狠話般回答:“就是我,怎么了?”
“蝴蝶發卡也是故意的!”
“我不僅砸壞她的房間,還踩了她一家四口的合影呢!”
“顧云舟,你真蠢啊!你以為現在去找宋知夏,她就會原諒你,取消正在舉辦的婚禮,重新奔向你嗎?那我告訴你,你沒機會了!你永遠都沒機會了......”
林婉秋的眼珠子倏忽瞪大,那副惡毒的嘴臉,全然不似從前熱情甜美的模樣。
“是你完全不聽解釋,罰她在大雨中下跪,逼她向我道歉!”
“也是你未經調查,就認定是她破壞了我爸的墓地,還差點開槍打死了她!”
“你還記不記得,在你帶著人去挖她爸爸和哥哥的墓地時,宋知夏說過什么?她說你仁至義盡,說你恩重如山,還祝福咱們白首不相離......你該不會真以為是她在感激你吧?”
林婉秋笑著笑著笑出了眼淚,手指挑釁般戳在顧云舟的心窩上。
“那是人家徹底厭棄了你,不要你了啊!”
顧云舟怒吼了一聲:“住口!”
在所有人的尖叫和驚呼下,他直接掏出槍,抵在了林婉秋的腦門上。
林婉秋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緊縮著瞳孔的恐懼。
對視著顧云舟滿是血絲的眼睛,她毫不懷疑這人是真想開槍殺了她。
但良久后,顧云舟卻將槍無力地放了下來,自嘲地呵了一聲。
他轉向在場的賓客,環視一周開口:“不是我不愿意履行承諾,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他轉頭看向被嚇得跌坐在地上的林婉秋,居高臨下地宣告說——
“林婉秋,從今以后,你我婚約作廢,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