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完婚禮請柬。男友給我一張6w欠條作彩禮。他很認真地對我說：“你再陪嫁一輛奧迪。
”我快被氣笑了，但還是忍著怒意點頭。婚禮當天，
他看見陪嫁車貸款合同上的名字后傻眼了。1我和徐魏戀愛三年，查出懷孕那天，
我問他打算怎么辦。徐魏皺眉，捏著下巴上下掃視我的腹部，表情似乎很為難。
我見他半天沒反應，直接說：“那我去打掉算了。”聽見我說打掉孩子，他又不同意了。
于是半哄著我：“我現在事業上升期，你也知道，如果現在申請婚假，
肯定影響我年底晉升資格。”“這樣吧，今晚我問問我媽，看看她怎么說。畢竟，
我媽是過來人，肯定有辦法解決的。”其實哪怕他說先把孩子生下來再辦酒席，
我都是能理解的。可他，輕飄飄的一句“回去問問我媽”讓我從自己編織的美夢中醒悟。
后來的一個禮拜，我沒有再問他一句關于結婚的事，也沒再說起我懷孕這件事。
他總是早出晚歸，回來時身上還沾滿酒味和香水味。“徐魏，你去洗澡吧，
你身上的味兒讓我想吐。”我忍了一個禮拜，最終還是在這一刻繃不住了。
胃里的酸水一陣陣翻滾，生怕下一秒就會把今晚吃的東西吐出來。徐魏翻過身，
嘴里叨叨著：“就你這婆娘事兒多，怪不得我媽不同意我娶你。”不知道他是真的喝醉了，
還是故意這樣說。我去過他家一次，他媽媽一見面就問：“姜妍是吧？是獨生女嗎？
你爸媽是做什么的？你們家有人在國企嗎？”一連串的問題讓我措手不及，
我沒想到會有人如此直白地追問別人的家事，樣樣都刨根問底，像極了抓奸細。
徐魏全程除了點頭附和他媽以外，沒替我說一句好話，最后我實在忍不住了，
拉著臉離開他家。從那以后，他就再也沒帶我回去過。他原話是說怕我受委屈，
其實內心估計也覺得我的家世背景讓他很沒面子。我本來想和他吵一架，
但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還是選擇了沉默。第二天，我照常去超市上班，
因為才懷孕兩個多月，也沒人看得出來。“小謝，麻煩你幫我頂一下，
五點之前我會趕回來的，我下午有點事兒出去一趟。
”我們平時誰有事都是互相幫忙頂一下崗位，只要不是特別忙，上面的領導也是允許的。
“沒事，你就算趕不回來我也能幫你把工作頂下來。”謝延握拳捶了兩下自己的胸口保證，
憨憨地笑。我感激地朝他點頭致謝，若不是徐魏的媽媽突然說要來找我，我也不用離開崗位。
下午三點，我來到約定地點的時候，徐魏的媽媽已經坐在那里喝果汁了。“阿姨，很抱歉，
讓您等了那么久......”徐魏的媽媽自帶一種令人窒息的氣場，
每次見到她我都覺得渾身難受。“大熱天的，也不知道早點來。約我在這么個破地方，
那空調就跟擺設一樣。”我環視了一下周圍，雖然這個地方不高級，但是有空調，
也是離我最近的見面場合。工資還沒發，又剛剛交了三個季度的房租，除了奶茶店，
我確實請不了她去更高級的咖啡廳。“對不起阿姨，我昨天剛交了三個月的房租，手頭緊，
下次一定請您去更涼快的地方見面。”“對了，您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因為我等下還要回去上班，您看......”徐魏媽媽的眼神從上掃到下，
和她兒子的第一反應一模一樣。她的視線最后定格在我的腹部：“我兒子說你懷孕了，
我來確認一下。懷孕了你就把工作辭了吧，好好養著，別傷了我大孫子。”“首先，
彩禮我們最多能給六萬。我說，你這個女人你倒是聰明得很，
還知道搞未婚先孕這一套來綁住我兒子，不過像你這樣的大齡剩女確實也比較難嫁出去，
我這個價格的彩禮已經算是貴了。你只不過是他的一個踏板，別要求太高了。”2“第二，
等你生完孩子，我兒子晉升后再領證，他那個單位晉升名額有限，我好不容易讓人幫了忙的，
不想這個時候出岔子。”“第三，酒席的錢雙方都要出，誰家的客人多誰就多出點錢。哦，
對了，你未婚先孕這件事我們打算暫時保密，要是我兒子單位的領導知道了，影響不好。
我兒子也會被人家說閑話，你沒意見吧？”我聽著她說得頭頭是道，也沒打算阻止。
但有一件事我很肯定，我和徐魏結婚這件事肯定難上加難。我可以忍受被無視，
但不能忍受被算計和不尊重。按照她的說辭，她家只是想要一個后代，至于我這個兒媳，
可有可無。但是我又不是和她結婚，我和徐魏戀愛了幾年，我相信他會站在我這邊的。
“我理解，就按您說的辦。”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假裝自己同意。徐魏肯定不是這個意思，
不然怎么可能讓他媽來和我談。“既然你能接受，那我先回去了。等下就把工作辭了吧，
你這又不是什么體面的工作，省得回頭我兒子在單位讓人抓了把柄，落人口舌。”她站起身，
挎著包離開了奶茶店。我結完賬后也匆忙趕回去上班了。辭職是不可能的，但為了孩子，
我還是想和徐魏結婚。晚上十點半下班回家后，我剛踏進家門就看見徐魏躺在客廳的沙發上，
兩條腿交疊著搭在茶幾上。還有散落一地的瓜子殼和易拉罐。他看見我開門進來，
招呼也沒打，繼續盯著他的手機頁面玩游戲。我太餓了，壓根也不想搭理他。
等我洗完手出來，想找點吃的。剛一碰到桌面，就被黏黏糊糊的湯汁沾滿手指。
菜碟里面只剩幾片肥肉和發黃的青菜梗。“徐魏，我現在懷著孩子，你下班那么早，
就不能給我留點宵夜嗎？這么肥膩的肉，我根本就吞不下去。”孕期情緒不穩定，
看著碟子里被扒拉得亂七八糟的食物一陣心煩。再加上下午他媽媽的那番話，
我在這一刻覺得特別委屈。“那不是還留有飯菜嗎？姜妍，你是不是沒事找事？那些菜，
你平時不也照樣能吃下去嗎？”他不說我都忽略了，這確實是我們一直以來相處的常態。
“還真讓我媽給說對了，現在你們這些女人就說矯情，懷個孕而已，這也不吃那也反胃，
你咋不說想吃龍肉?”聽完他的話，我甚至都覺得，難道真的是因為孕激素的影響，
我才把矛盾放大化嗎？“徐魏，你能不能體諒我一下？我現在和以前不一樣，我懷孕了。
留飯菜是在沒吃的情況下另外夾出來留給我，而不是讓我吃剩下的。”我氣得肚子發緊，
肚子有些一抽一抽的疼，但還是軟下語氣跟他好好說話。徐魏頭也不抬，
繼續跟我吵：“那有什么區別！我覺得都一樣，你愛吃不吃！
”“你不要仗著懷孕再無理取鬧了！”真的是我無理取鬧了嗎？我盛完米飯坐到餐椅上，
無論如何也不能餓肚子。最后沒繼續和他爭吵，實在是餓得腿軟。我盛好米飯剛坐下來，
就聽見耳邊傳來一聲咒罵。“艸，又輸了！”徐魏玩游戲輸了，最后遷怒在我身上。
徐魏騰地站起身，走過來搶我手里盛好的米飯，然后連碗帶飯一起砸進了垃圾桶。
“既然什么都反胃，那米飯你也別吃了！”3看著空蕩蕩的左手，
我拿著筷子的手止不住顫抖。以前我們就算吵架，他也絕對不會動手摔東西的。
現在是怎么了，難道真的是我錯了？他上班那么累，我也確實不該那樣說他。
但如果以后繼續和他過日子，真的會幸福嗎？我還想著等我生完孩子后，他會改的吧？
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他剛才的舉動卻讓我再次猶豫。
他們一家人的婚姻觀念實在是太恐怖了，我感覺很窒息。他回房間后，我咬著唇思考了很久。
我們之間的矛盾源頭究竟是什么。幸好上次買的泡面還有，不然真的就只能餓著了。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他已經睡著了。我松了一口氣，幸好不用面對他的臉色，
不然我這一夜肯定沒辦法睡覺了。誰知，我剛躺下來，就被一通電話驚醒。
電話那頭是同村王叔的聲音，他說我爸在工地上夜班，被塔吊砸傷了！“徐魏！徐魏！
快醒醒，送我去一趟市醫院，我爸出事了！”我摸索著開了床頭燈，下意識去搖醒他。
“吵死了，你他媽有病啊！大半夜的，他又沒死，明天再去看不也一樣嗎？”徐魏罵完我，
啪一下把床頭燈關了，“別他媽吵我睡覺！”吼完我后，他接著蒙頭呼呼大睡。直到這一刻，
我終于明白了。為什么他沒有干脆利落跟我領證結婚，原來還是不夠愛。
他就像他媽說的那樣，我只是他的一個踏板，用過了隨時可以丟掉。他對于我的事，
真的不上心。人命關天的事，況且那個人還是我爸。
我只是沒想到徐魏現在對我的態度這么冷漠，能做到這個份上。
我真的瞎了眼才跟他談了那么久。但現在不是找他鬧的時候，我必須趕快去醫院。
半夜的車特別難打，等我趕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已經給我爸蓋上了白布。這一刻，
我對徐魏的恨意如同驚濤駭浪般穿透四肢百骸。為了控制渾身顫抖的軀體，我握緊了拳頭。
當指甲嵌進肉里時，鉆心的疼痛將我拉回現實，才深刻地體會到這并不是夢。我沒有爸爸了。
這個世界上我唯一的牽掛，就這么突然地沒了。現在徐魏指望不上了，我爸也沒了。
我甚至覺得自己的世界已經進入了灰色地帶，看不見一點光。
我看著床上的白布發呆了好久好久。凌晨五點的時候，
我還是強撐著將自己從絕境深淵拉了回來。爸爸沒了，徐魏不靠譜，我的工作不能丟。
我摸索出手機給同事謝延發信息。“小謝，抱歉那么早打擾你。現在時間太早了，
我不想打擾領導休息，所以麻煩你上班的時候幫我跟組長請個長假。”“我爸過世了，
可能要休幾天喪假，這幾天我可能沒時間看手機，等我上班了請你吃飯，謝了。
”我盯著手機屏幕好久，直到他回復收到我才站起身開始著手處理我爸的后事。至于徐魏，
我同樣給他發了微信，至于來不來幫忙，就看他還有沒有良心了。
哪怕他昨晚開著車送我來醫院快點，我也不至于見不到我爸最后一面。天亮的時候，
我爸工地的領導派人來了。為了息事寧人，他們派人來開導我很久。因為我爸年紀大，
很多操作的證件都辦不了，是王叔可憐我爸才帶他去工地干活的，
我也只能無奈接受他們的賠償協議。只有生活在底層的螻蟻才會明白，
我們這樣的人根本沒有說話的權力。他們給了八十萬的賠償金，條件是讓我簽下協議，
說是我爸屬于個人操作失誤才導致喪命。我知道，無論我簽不簽，
他們都有一萬個理由逼我簽字。我肯定斗不過他們任何人。4我爸也會理解我的。
工地的領導也給我看了當時的監控，我爸的操作的區域正好屬于可視范圍，
但仍然存在很多疑點。我不明白他為什么自己操控吊塔砸的卻是他自己？但是我不能問。
問了也沒有答案。包工頭是我們村的王叔，他帶著我爸一起在工地干了很長時間了。
我還在讀書的時候，全靠他幫忙，不然我連大專也沒錢上。“妍丫頭，你就就簽字拿錢吧！
老姜這事兒，咱們沒理兒，叔也沒辦法。”“唉，你要怪，
就怪叔帶你爸來這兒干活害了他吧……”王叔的人品其實很好，帶著村里的人逐漸有了出路。
我知道他肯定也被上面的人壓著，我爸肯定也不希望我為難他。“王叔，我怎么能怪您呢！
若不是您，我當年書都沒得讀，我爸肯定也同意我簽字，他不會怪我的，對吧？
”王叔眼眶蓄著淚水，咬著后槽牙點點頭。我準備簽字的時候，謝延竟然來了。“妍妍姐，
還好嗎？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一身黑色衣服的謝延，給人一種莫名的依靠感。
他的年紀比徐魏小了整整七歲，可卻很有誠意地來幫忙。況且，他還只是我的同事而已。
“謝謝你，謝延。我簽個字，拿了賠償金就送去火化了，
你可以幫我預約一下火葬場那邊的團隊嗎？”因為簽字后還要跟律師和王叔他們核對，
可能需要時間，如果謝延能幫忙那是最好不過的了。這些事其實是應該我最親密的人去辦的，
可徐魏算嗎？從我發信息到現在，他只是回了我一句【人死不能復生，別太傷心了。
我最近準備晉升測評，沒辦法請假，你自己看著辦后事吧，你肚子里還有我孩子，別太累了。
】就這樣，徐魏最后連來都沒來。倒是謝延很上心，一口答應我的請求。“包在我身上，
我來的路上查了火葬場那邊需要的一些資料，別擔心。”謝延還是和平時一樣，
做事面面俱到。這一刻我才明白，一個男人對你有心和用心真的是不一樣的。
工地那邊為了盡快息事寧人，賠償款在我爸火化那天就已經到賬了。
他的后事前后花了十萬左右，骨灰是王叔和我一起送回老家，
也是他找人看了風水確定墓地后給我爸安葬的。謝延請了十天假期陪我忙前忙后，
他也知道了我懷孕的事。“妍妍姐，真的還打算跟他結婚嗎？為了這個孩子？
”面對謝延的疑問，我笑著搖搖頭。“明天陪我再去趟醫院，替我簽個字。”他一臉疑惑，
有些不明白地看著我。“打掉啊，沒爹的孩子生出來豈不是害了他？”“有那樣的爹，
生下來也只會讓孩子丟臉。”其實吃剩菜的那天，我就已經下定決心了。再加上我爸出事，
徐魏的態度我就更確定了。“我同意。”“那個人配不上妍妍姐，
但是我覺得你可以讓孩子叫我爸爸......”謝延傻傻笑著，沒有任何的壞心眼，
即使在這個節骨眼，也仍然善良地覺得孩子無辜。我被他的舉動逗笑：“你傻啊，
給人家當接盤俠還傻笑。”“謝延，你比我小那么多，會有更優秀的女孩子出現。
”他搖搖頭，并不同意我的說法，但也沒繼續堅持讓我留下孩子。“我尊重你的決定，
還有我呢！”謝延陪我做完人流那天，徐魏發來了一條信息。【姜妍，
你爸出事那工地給多少賠償？】5我拿起手機的時候，微信彈出的消息謝延剛好看見。
徐魏真的一點不在乎我的身體和精神狀態，張嘴閉嘴都是錢。我氣得把手機倒扣在床上，
做了幾次深呼吸才拿起手機回復他，本來打算說沒有的，但被謝延阻止了。“想不想報復他？
”我狠狠地點頭。“那就如實告訴他，賠償了80萬。”不知道為什么，
謝延莫名地讓我信任。“你發完，他肯定給你打電話求婚，賭不賭？”謝延的語氣很篤定，
讓我想賭一把。我沒忍住，反問他：“萬一賭輸了，他不求婚，我怎么收場？
”謝延卻絲毫沒有猶豫：“輸了，我跟你結婚。”“相信我，看在錢的份上，
他肯定會跟你求婚的。到時候，再讓他顏面盡失就好了。”謝延說完的時候，
我心里一萬個贊同。徐魏一家人，最在乎臉面和現在的鐵飯碗。
最能擊潰一個男人的是他的自尊，連同他家人一并擊潰的是顏面。“行，按你說的做。
”若不是徐魏真的太欺負人，我真不想鬧到這個地步。編輯完信息發送過去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