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攻略者，任務是讓死對頭厲爵愛上我。按照系統指示，我跟他針鋒相對，
互相折磨了二十五年。我成功了，他恨我入骨，連看我的眼神都像含毒。
所有人都以為我愛他愛得發瘋，才會這么糾纏他。可我剛查出腦癌晚期，最多活六個月。
1我叫岑清。我得癌癥了，晚期。腦膠質母細胞瘤，惡性程度最高的那種。醫生說得挺委婉，
什么中位生存期，什么五年存活率。我聽懂了，三個月，最多六個月。
走出上海華山醫院的大門，外面太陽很烈。馬路上車水馬龍，喇叭聲吵得我頭疼。
這個疼和腦子里的瘤子沒關系，是純粹被吵的。我站在臺階上，手里捏著那張薄薄的診斷書。
紙張很白，上面的黑字像一群螞蟻，要鉆進我的眼睛里。我笑了。不是苦笑，不是慘笑，
是真覺得好笑。二十五年。我花了整整二十五年，就為了攻略一個叫厲爵的男人。
我和厲爵是死對頭。從穿開襠褲在同一個大院里搶滑梯開始，到大學里爭學生會主席，
再到商場上互相下絆子。我們倆，是整個圈子里有名的冤家。他搶我的項目，我挖他的墻角。
他曝光我的黑料，我捏著他的把柄。針尖對麥芒，水火不容。但沒人知道，我是個攻略者。
或者說，除了我自己，和那個總是在我腦子里嘰嘰歪歪的「系統」。二十五年前，我七歲。
我被系統綁定，它告訴我，我的任務是讓厲爵愛上我，愛到死去活來，非我不可。完成任務，
我就能獲得新生，獲得我想要的一切。失敗了，抹殺。挺老套的。更老套的是，
系統還給了我一個新手大禮包和攻略指南。指南上說，厲爵這種天之驕子，性格冷漠，
目空一切，一般的溫柔小意根本打動不了他。得劍走偏鋒。得讓他恨我，讓他記住我，
讓他所有情緒都因我而起。仇恨，有時候比愛更深刻。從仇恨轉化來的愛情，更牢固。
我信了。我兢兢業業地扮演一個惡毒女配的角色。他喜歡什么，我搶什么。他要做什么，
我破壞什么。他身邊出現任何雌性生物，我都要去膈應一下。我成功了。厲爵恨我。
他恨我恨得咬牙切齒。我們互相折磨了二十五年。這二十五年，我的生活里只有他。
我的喜怒哀樂，我的所有計劃，都圍繞著他。我像一個最敬業的演員，
演著一場名為「死對頭」的大戲。我以為，總有一天，這濃烈的恨會像化學反應一樣，
砰地一聲，變成熾熱的愛。小說里都是這么寫的。系統也是這么承諾的。可現在，我要死了。
攻略進度條呢？百分之三十。二十五年，百分之三十。這點進度，
連讓他對我有一絲好感都做不到，更別提愛到死去活來了。「系統，你出來。」
我在腦子里喊。那個機械音立刻響起：「宿主，請不要氣餒。根據最新數據分析，
厲爵對你的關注度已經達到了百分之百。這是非常好的開端。」「開端？」我冷笑，
「我要死了。」「什么？」系統似乎卡頓了一下。我把診斷書上的字，一個一個念給它聽。
「腦膠質母細胞瘤，四級，不可手術。生存期，三到六個月。」系統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它死機了。然后它說：「宿主，這不可能。你的身體數據一直在我監控下，
非常健康。」「那這個瘤子是你給我變的？」我問。「我沒有這個功能。」「那就是你沒用。
」系統又沉默了。我不想再聽它廢話。二十五年，我活得像個提線木偶。我放棄了友情，
放棄了親情，放棄了做我自己。我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怎么給厲爵添堵上。
就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愛」。現在，終點線突然就擺在眼前了。三個月。我只有三個月了。
我攻略個屁。老娘不干了。我把那張診斷書撕碎，扔進垃圾桶。動作很慢，但很堅決。
就像把過去二十五年也一起扔了進去。我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厲爵。
他接得很快。好像一直在等我的電話。我們昨天剛在一次土地拍賣會上交過手。
我用高出市場價百分之二十的價格，搶了他志在必得的一塊地。我知道那塊地對他很重要。
我也知道他現在一定在辦公室里盤算著怎么報復我。「岑清，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他的聲音很冷，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到寒氣。他總是這樣，連名帶姓地叫我。
聲音里永遠帶著警惕和厭煩。我以前聽到這個聲音，會興奮。我會想著怎么回懟他，
怎么讓他更生氣。但現在，我只覺得累。累得骨頭都散了。「厲爵。」我叫他的名字，
聲音很平靜。「浦東那塊地，我不要了。」電話那頭，厲爵明顯愣住了。「你說什么？」
他的聲音里有懷疑。「我說，那塊地，讓給你。」我重復了一遍，「違約金我付。
合同我讓人給你送過去。」這不符合我的風格。我岑清，從來都是錙銖必較，從不認輸。
尤其是在厲爵面前。我寧愿虧本，也要惡心他。「你又在玩什么把戲？」厲爵的聲音更冷了，
「那塊地有陷阱？」「沒有陷阱。」我看著天邊的晚霞，紅得像血，「我只是，不想玩了。」
「不想玩了？」厲爵冷笑，「岑清，你以為你是誰？你說開始就開始，你說結束就結束？」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怒火，「二十五年！你招惹了我二十五年！
現在一句不想玩了就想全身而退？」我笑了。是啊，二十五年。「對，我不想玩了。」
我說得很慢，很清楚，「厲爵，我放棄了。」放棄攻略你。放棄這該死的任務。
放棄這虛假的人生。「你放棄？」厲爵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你憑什么放棄？
岑清，我告訴你，只要我還活著一天，你就別想消停！」他還是和以前一樣，霸道，強勢。
他以為他能掌控一切，包括我們的戰爭。他習慣了我的糾纏，習慣了我的挑釁。他甚至可能，
享受這種棋逢對手的感覺。我以前會因為他的憤怒而高興，因為系統說，
這是他在乎我的表現。但現在，我只覺得他吵。「隨你。」我淡淡地說。然后，我掛了電話。
這是二十五年來，我第一次主動掛厲爵的電話。以前都是他氣急敗壞地摔電話。
我能想象他現在在辦公室里暴跳如雷的樣子。他那張英俊的臉，會因為憤怒而扭曲。
他會把桌上的文件都掃到地上。他會罵我。我站在上海的街頭，深深吸了一口氣。
空氣里有汽車尾氣的味道，有路邊小吃的香味。這是我第一次，
覺得這個世界的空氣是屬于我自己的。我攔了一輛出租車。「師傅，去虹橋機場。」「好嘞。
」司機應了一聲。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高樓大廈，霓虹閃爍。
這個我戰斗了二十五年的城市。系統在我腦子里尖叫：「宿主！你瘋了嗎！
任務進度好不容易到了百分之三十！你現在放棄，會被抹殺的！」「我已經要死了。」
我在心里回答它，「抹殺？隨便。三個月后我一樣要死。有什么區別？」
「你可以向我兌換藥物！只要你繼續攻略，獲得積分，我可以治好你！」系統開始利誘。
我笑了。「你覺得，我還會信你嗎？」二十五年，我像個傻子一樣被它耍得團團轉。
它給的那些所謂的輔助道具，沒一個有用的。現在它說能治癌癥？鬼才信。就算能治，
我也不要了。我累了。我不想再圍著厲爵轉了。剩下的三個月，我想為自己活一次。
手機響了。是厲爵打來的。我看著屏幕上那兩個字，像是看著一個笑話。我直接關機。
世界清靜了。到了機場，我買了最近一班去大理的機票。我想去看看洱海，看看蒼山。
我想去一個沒有厲爵，沒有系統，沒有爭斗的地方。登機前，我給我的律師發了條信息。
「把我在上海的所有資產變現，除了浦東那塊地。那塊地，按照市場價轉給厲爵。
違約金從我賬戶扣。剩下的錢，捐了。」律師很快回復：「岑總，您是認真的嗎？全部？」
「全部。」我一身輕松地走上飛機。我沒有帶任何行李。我什么都不需要了。飛機沖上云霄，
上海的燈火變成了腳下的一片光斑。再見了，厲爵。再見了，我荒唐的二十五年。
我閉上眼睛，頭開始隱隱作痛。是那個瘤子在提醒我，時間不多了。挺好的。至少，
在死之前，我是自由的。厲爵，你不是想斗嗎？你一個人慢慢斗吧。老娘，不奉陪了。
2飛機降落在大理的時候，是深夜。空氣里有涼意，還有植物的清香。
和上海的燥熱完全不同。我走出機場，叫了一輛車，直接去了洱海邊。我沒有訂酒店，
就隨便找了一家開著的民宿。房間很簡陋，但窗外就是洱海。月光灑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安靜，太安靜了。安靜到我能聽到自己腦子里瘤子生長的聲音。系統還在喋喋不休。「宿主，
你這是消極怠工！你必須回去！厲爵現在的情緒波動值非常高，正是攻略的好時機！」
我懶得理它。我把它屏蔽了。我在床上躺下，頭痛欲裂。我從包里拿出醫生開的止痛藥，
吞了兩片。藥效還沒上來，我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第二天，我是被陽光叫醒的。
我拉開窗簾，洱海在陽光下美得不像話。我洗了個澡，換上民宿老板娘那里買的扎染長裙。
鏡子里的女人，臉色蒼白，但眼神很亮。那是一種放下一切后的輕松。我下樓，
吃了一碗米線。味道很好，湯很鮮。我二十五年沒吃過這么舒心的早餐了。以前，
我的早餐都是在車上解決的，一邊吃一邊看文件，研究怎么對付厲爵。吃完飯，
我沿著洱海慢慢走。沒有目的，沒有計劃。只是走。手機我沒開。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尤其是厲爵。但是厲爵不會讓我這么消停。他是個控制狂。我們斗了二十五年，
他習慣了把我的一切掌控在手里。我的每一次出手，他都能預判。我的每一個反應，
都在他意料之中。除了這一次。我猜，他現在一定很生氣。不是因為那塊地，
而是因為我的失控。我脫離了他的劇本。果然，第三天，我的律師給我發了郵件。
我是在一家咖啡館蹭無線網時看到的。郵件里說，厲爵拒絕接受那塊地。他說，
他不要我施舍的東西。他還說，如果我三天內不回上海，他就要啟動「B計劃」。B計劃。
我知道那是什么。是我們互相捏著的對方的黑料。
我手上有他早年做生意時一些不光彩的證據。他手上也有我為了搶項目用過的一些灰色手段。
這些年，我們互相威脅，但誰都沒有真正用過。這是一種恐怖平衡。現在，
他要打破這個平衡。我笑了笑，喝了一口咖啡。好苦。我把郵件刪了。我不在乎了。名聲，
事業，金錢，對我來說，都是過眼云煙。我就要死了，還在乎什么B計劃？隨便他曝光。
我巴不得他把事情鬧大，讓我剩下的日子更熱鬧一點。系統又跳出來了：「宿主！
厲爵要對你出手了！這是絕佳的機會！你回去反擊他，讓他對你又愛又恨！」
我對著洱海翻了個白眼。愛個屁。我繼續在大理閑逛。我去了古城，看了三塔，爬了蒼山。
我的體力越來越差，頭疼的頻率也越來越高。止痛藥的劑量在加大。但我很快樂。
這是我二十五年里，最快樂的幾天。一周后，厲爵來了。那天我正在一家小酒館喝酒。
老板在彈吉他，唱著一首我沒聽過的民謠。酒館的門被推開，一股冷風灌了進來。我抬頭，
看到了厲爵。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和這個古樸的小酒館格格不入。他的臉很臭，
眼神像刀子一樣，直直地釘在我身上。他身后跟著兩個保鏢，但被他攔在了門外。
他大步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我坐在高腳凳上，端著酒杯，沖他笑了笑。「厲總，
好久不見。」他沒有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我。他的眼睛里布滿血絲，
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他看起來很憔悴，也很憤怒。像一頭被惹毛了的獅子。「岑清。」
他咬著牙叫我的名字，「你玩夠了嗎？」「沒有。」我抿了一口酒，「這才剛開始。」
「跟我回上海。」他命令道。語氣不容置疑。「不回。」我拒絕得很干脆。
厲爵的拳頭握緊了，青筋暴起。「你以為你躲到這里，我就拿你沒辦法了？」他冷笑，
「你那些破事，我已經交給媒體了。明天早上，你就會身敗名裂。」我哦了一聲，表情平靜。
「隨便。」我的反應顯然出乎他的意料。他以為我會跳起來跟他吵，跟他鬧，求他放過我。
就像以前一樣。但他失望了。我只是平靜地看著他，像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你不在乎？
」他不敢相信。「不在乎。」我說。「你的公司呢？你那些股東呢？你的名譽呢？」
他試圖用這些我曾經最看重的東西來威脅我。「都不要了。」我放下酒杯，「厲爵，
你聽不懂嗎？我放棄了。」他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很冰，力氣很大，
捏得我生疼。「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他低吼，「岑清，
你又想用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來吸引我的注意？」我愣住了。欲擒故縱？
他以為我在玩欲擒故縱？我突然覺得很荒唐。我花了二十五年，用盡各種手段去攻略他，
去惡心他，去讓他記住我。他卻以為，我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好吧，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對的。但現在，不是了。「厲爵，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是在欲擒故縱。我是真的，對你沒興趣了。」
他的瞳孔猛地收縮。我的話，像一把刀，插進了他的心臟。不是因為他愛我，
而是因為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他不能接受，這個纏了他二十五年的女人，
居然說對他沒興趣了。「你撒謊。」他咬牙切齒。「我沒有。」我甩開他的手，但沒甩動。
他的手像鐵鉗一樣。「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他逼近我，呼吸都噴在我的臉上。
他的眼神里，有一種瘋狂的偏執。我看著他。那雙我曾經研究了無數遍的眼睛。深邃，冷漠，
偶爾會閃過一絲算計。我曾經試圖在里面找到一絲愛意，但每次都失望而歸。現在，
我什么都不想找了。我累了。「厲爵，我不愛你了。」我說。這話其實不對。
我從來沒愛過他。我對他，只有系統強加的任務，和二十五年互相折磨出來的怨念。
但這句話，是最能打擊他的。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比我這個癌癥晚期病人還要白。
「不可能。」他喃喃自語，「你騙我。」「我為什么要騙你？」我笑了，
「你有什么值得我騙的？」他突然像瘋了一樣，把我從高腳凳上拽下來。酒杯掉在地上，
摔得粉碎。酒館里的人都看了過來。「岑清！你別想跑！」他吼道，「你欠我的，還沒還清！
」欠你什么？我欠你一個愛人嗎？可笑。「放手。」我冷冷地說。頭又開始疼了。
我不想在這種時候跟他糾纏。「不放！」他像個孩子一樣耍賴，「你必須跟我回上海！
我們的賬，還沒算完！」「厲爵，你有病吧。」我真的煩了。「對，我有病！」他大笑起來，
笑得有些癲狂，「我是有病！我的病，就是你岑清！你給我下了二十五年的毒，現在想跑？
沒門！」我看著他，突然覺得很悲哀。不是為我，是為他。他被我困住了，
也被他自己困住了。他習慣了我們的戰爭，甚至依賴上了這種戰爭。沒有我這個對手，
他的人生好像就不完整了。但這一切，都和我無關了。我抬起腳，
用高跟鞋狠狠地踩在他的腳上。他吃痛，松開了手。我揉著手腕，后退一步。「厲爵，
別再來煩我。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不想浪費在你身上。」「什么時間不多了？」
他敏銳地抓住了我話里的漏洞。我笑了笑，沒回答。我轉身，走出酒館。他追了出來。
「岑清！你給我站住！你把話說清楚！」我沒回頭。我攔了一輛車，回了民宿。我知道，
厲爵不會善罷甘休。他是個偏執狂。我越是拒絕他，他越是會纏上來。但這又怎么樣呢？
我只有三個月了。他能把我怎么樣？回到房間，我吞下止痛藥。我躺在床上，
看著窗外的月亮。厲爵，我們的游戲，真的結束了。你只是還沒反應過來。3厲爵沒有走。
他在我住的民宿對面，包下了另一家客棧的頂層。從我的窗戶看過去，
能清楚地看到他在陽臺上打電話。他很忙，好像在遙控指揮上海的公司。
但他又不時地看向我這邊。像個監視犯人的獄警。我無所謂。他愛看就看。
我繼續過我的生活。我買了一個畫架，在洱海邊畫畫。我畫得很爛，我從小就沒有藝術細胞。
系統給我的技能點，都加在了商業談判和陰謀詭計上。但我不在乎。
我只是想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厲爵偶爾會過來，站在我身后，不說話。他的氣息很冷，
讓我后背發涼。我也不理他。我畫我的，他看他的。有一次，他終于忍不住了。
「你畫的這是什么？一坨屎嗎？」他的嘴還是那么毒。我頭也沒回：「是啊，畫的就是你。」
他被我噎住了。我能感覺到他想發火，但又強行忍住了。他最近很奇怪。
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對我冷嘲熱諷，或者直接跟我開戰。他只是跟著我，監視我，
偶爾說幾句難聽的話，試圖激怒我。但他失敗了。一個將死之人，是沒有什么能激怒的。
「岑清，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他問我，語氣里有一種壓抑的煩躁。「我在享受生活。」
我說。「享受生活？」他冷笑，「你放棄了上海的一切，跑到這個破地方來畫畫？
這就是你享受生活的方式？」「是。」我放下畫筆，轉頭看他，「厲爵，你沒試過吧？
不用算計，不用爭搶，就這么安靜地待著。」他看著我，眼神復雜。他無法理解。
他的世界里，只有輸贏，只有利益。「你變了。」他說。「人總是會變的。」我淡淡地說。
「我不信。」他搖頭，「你裝的。你一定有更大的陰謀。」我笑了，沒再理他。
他就是個被陰謀論洗腦的傻子。但我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了。頭疼發作得越來越頻繁，
止痛藥也快失效了。我開始嘔吐，視力也變得模糊。我知道，時間不多了。有一天晚上，
我疼得實在受不了，蜷縮在床上。系統在腦子里瘋狂報警：「宿主，你的生命體征正在下降！
請立即兌換治療藥劑！」「滾。」我連罵它的力氣都沒有了。我昏了過去。醒來的時候，
我發現自己躺在醫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厲爵坐在床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我動了動，他立刻抬起頭。「醒了？」他的聲音沙啞。「你怎么在這里？」我皺眉。
「你昏倒了。你的民宿老板給我打了電話。」他冷冷地說。我這才想起來，我為了以防萬意，
留了厲爵的電話給老板，作為緊急聯系人。我當時想的是，萬一我死在這里，
總得有人給我收尸。厲爵雖然是我的死對頭，但他至少會給我個體面。「謝謝。」
我虛弱地說。他沒說話，只是盯著我看。眼神很奇怪，像是要在我身上挖個洞。「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