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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硯白用力推開騎在江雅琳身上的許昭枝。
許昭枝的頭狠狠撞在翻倒的桌角上,眼前瞬間一黑。
溫熱的液體流下,她伸手一摸,滿手猩紅。
裴硯白抱起江雅琳,對許昭枝怒吼:“你瘋了嗎?!”
可當他的目光觸及她滿臉的鮮血時,整個人都愣住了,臉上的心疼痛苦是那樣的真切。
“硯白,我的胳膊好疼啊......”
江雅琳哭著抬起自己被燙紅的手臂。
裴硯白臉上的神色瞬間冷了下去。
許昭枝抹了一把臉上的血,顫抖地指著地上的肉,哭著嘶吼:
“她殺了糖霜!把我們的糖霜煮了!那是陪了我們五年的糖霜啊!”
裴硯白愣愣地看著地上被打翻的肉,神色變得有些悲痛。
江雅琳立刻哭著往他懷里縮。
“是那條狗先咬我的,你答應過讓我處置的,我只是把它送去了寵物收 容所。什么狗肉火鍋,我不知道她在說什么?我好好地吃飯,她沖進來就打我!”
裴硯白看著許昭枝,眼神再次冷了下去。
“我不記得我們養過什么狗。琳琳這么柔弱,不像你,她不會做這樣的事。不過,咬人的狗,確實該死。就算真的被做成了火鍋,你就可以打人?用滾水潑人嗎?”
許昭枝腦中突然浮現出五年前那個雨夜,他們在垃圾箱旁邊撿到一只瑟瑟發抖的小狗,它可憐兮兮地舔著她的手指。
他們一起帶它回家。
裴硯白給它洗了澡,抱著它笑著說:
“它就叫糖霜吧,不再吃苦,以后就讓我和糖霜一起保護你。”
想到這兒,許昭枝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而下。
多么可笑,多么諷刺。
糖霜到死都念著她。
而眼前這個曾口口聲聲愛她的男人,卻為別的女人假裝失憶,一次次傷害她。
看到許昭枝的樣子,裴硯白的心被狠狠揪住。
他告訴自己,再忍三天。
三天后,婚禮結束,他就能“恢復記憶”了。
“硯白,我好疼......”江雅琳再次痛呼出聲。
裴硯白的思緒瞬間被拉了回來,滿眼心疼地看著江雅琳泛紅的胳膊,卻完全沒注意到許昭枝的腿上,已經被燙掉了一層皮。
“我這就帶你去醫院。”
他沒再看許昭枝一眼,抱著江雅琳轉身離開。
很快,包房的門再次被打開,一個袋子被扔到了許昭枝的腳邊。
一撮熟悉的白色軟毛從袋口露了出來。
袋子里裝的,是......糖霜的皮毛。
她抱著袋子,發出撕心裂肺地哭喊。
“對不起,糖霜,我回來晚了,對不起......”
許昭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
家里再沒有迎接她,圍著她轉,親昵蹭著她的糖霜了。
她抱著糖霜的皮毛,呆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她給自己額頭和腿上的燙傷簡單處理了一下,帶著糖霜去了寵物火化中心,把骨灰裝進一個小瓷瓶里。
“糖霜,乖,再等我兩天,我很快就來陪你。”
許昭枝又買了一束菊 花,去了墓園。
她撫摸著墓碑,靠在上面,“爸,媽,我們一家,還有糖霜,很快就能在另一個地方團聚了。”
從墓園離開,許昭枝剛到家,裴硯白就氣勢洶洶地找了過來。
“許昭枝,你把江雅琳帶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