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加班到深夜點外賣,卻收到雙份餐點。>其中一份是我最討厭的胡蘿卜料理。
>氣呼呼拍照發朋友圈:“誰點的胡蘿卜快認領!”>鄰居律師秒回:“我的,抱歉送錯了。
”>他上門取餐時,我指著另一份芒果布丁:“這也不是我的。
”>他耳朵微紅:“聽說你芒果過敏…這份是賠禮。”>后來他搬家那天,
我“送錯”一杯咖啡到他新家。>附贈紙條:“地址沒貼錯,是我想見你。
”胃里傳來一陣低沉的、持續性的嗡鳴,像是某種垂死掙扎的古老機械,發出它最后的抗議。
林晚第無數次抬手,用力按了按發脹的太陽穴,
視線勉強從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幾乎要扭打在一起的線條和色塊中拔出來。窗外,
城市的燈火早已連成一片璀璨的星河,無聲宣告著時間已滑向深夜的深淵。
辦公室里安靜得只剩下中央空調沉悶的呼吸聲和她自己胃袋空虛的吶喊。
手指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麻木,劃開手機屏幕。明亮的光線刺得她眼睛微微瞇起。
點開那個熟悉的黃色圖標,瀏覽、選擇、下單。一份能最快撫平焦躁和饑餓的麻辣燙,
是她此刻唯一的救贖。付款成功的提示跳出,她長長吁出一口氣,
仿佛完成了一項重大的儀式,整個人向后重重陷進辦公椅里,
疲憊感瞬間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時間在等待中被拉得粘稠而漫長。終于,
門鈴帶著點迫不及待的意味響了起來。林晚幾乎是彈跳起來,小跑著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外賣小哥,臉上掛著職業化的、略帶歉意的笑容。“您好,林小姐?實在不好意思,
剛才系統好像有點問題,給您多打了一份單子出來,
您看……”小哥遞過來兩個沉甸甸的袋子,語氣里滿是無奈,“要不您都收下?
就當是我們平臺的小補償了。”林晚愣了一下,下意識地伸手接過。兩份?
沉甸甸的重量墜在手上,帶著食物的溫度。這意外的“補償”讓她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胃里的饑餓感倒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好運”沖淡了些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荒謬的哭笑不得。
她道了謝,關上門,拎著兩個袋子回到自己略顯凌亂的辦公桌前。
好奇心和饑餓感同時驅使著她。她打開第一個袋子,
熟悉的、混合著辣椒油和花椒氣息的熱辣辛香瞬間彌漫開來——是她點的麻辣燙,
紅油湯底里沉浮著各種食材,看得人食指大動。很好,是她的。接著,
她帶著點開盲盒般的心情打開了第二個袋子。
一股……難以言喻的、帶著泥土腥氣的甜膩味道率先鉆入鼻腔。
林晚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死結。胡蘿卜。大量的胡蘿卜。
被切成滾刀塊的橙黃色胡蘿卜浸泡在一種顏色可疑的、濃稠的醬汁里,
旁邊還堆著幾塊燉得軟爛的雞塊。胡蘿卜特有的那股子生腥氣混合著醬料的味道,
頑固地盤旋在空氣里,像一根無形的羽毛,
味蕾體驗——童年餐桌上被迫吃下胡蘿卜后那種黏糊糊、帶著土腥味的惡心感瞬間翻涌上來。
林晚盯著那份胡蘿卜燉雞,感覺自己的好心情像被戳破的氣球,“噗”地一下癟了下去。
加班到深夜的怨氣,被這突如其來的、最討厭的食物徹底點燃了。
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拿出手機,對著那份橙黃得刺眼的胡蘿卜燉雞,
連著袋子上的外賣訂單小票(上面清晰地打印著一個陌生的號碼和地址),
“咔嚓”一聲拍了張照。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敲打,帶著一股無處發泄的火氣,
編輯了一條朋友圈:【深夜驚喜?驚嚇還差不多!加班狗點麻辣燙,結果收到雙份!
其中一份是這份靈魂暴擊——胡蘿卜燉雞!哪位壯士點的?速速來認領!
坐標XX大廈XX層XX室,過時不候![圖片][圖片]】發送。
她氣鼓鼓地把那份礙眼的胡蘿卜燉雞推到桌角最遠的位置,仿佛它是什么生化武器,
然后才捧起自己那碗麻辣燙,惡狠狠地夾起一塊浸滿紅油的午餐肉塞進嘴里。
麻辣鮮香的滋味在舌尖炸開,總算稍稍安撫了她被胡蘿卜傷害的心靈。幾乎是同一時間,
手機屏幕上方“叮咚”一聲,彈出一條微信新消息提示。林晚隨意掃了一眼,
發送者備注是“隔壁律所-周嶼”。周嶼?
個總是西裝筆挺、神情嚴肅、走路帶風、偶爾在電梯里碰到也只是疏離地點點頭的鄰居律師?
她好奇地點開消息。周嶼:抱歉林小姐,那份胡蘿卜燉雞是我的。訂單送錯了地址。打擾了,
我這就過來取。林晚盯著這條言簡意賅、語氣卻異常清晰的回復,微微張開了嘴,
剛送到唇邊的魚豆腐都忘了咬。真是他的?那個看起來冷冰冰、一絲不茍的周律師,
居然點胡蘿卜燉雞當宵夜?這反差……有點大啊。
她腦子里不受控制地開始想象周嶼那張棱角分明、帶著點禁欲氣息的臉,
和一碗熱氣騰騰、顏色橙黃的胡蘿卜燉雞放在一起的畫面……嗯,有點幻滅,
又有點奇異的和諧?她還沒來得及回復,門鈴又響了。這么快?林晚放下碗筷,走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果然是周嶼。他大概也是剛結束工作,深灰色的西裝外套隨意地搭在臂彎,
里面的白襯衫解開了領口的兩顆紐扣,露出一小段清晰的鎖骨線條,少了幾分平日的冷硬,
多了些工作后的倦怠感。走廊頂燈的光線落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他微微抿著唇,
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局促。“林小姐,打擾了。”他的聲音低沉,
帶著點工作后的沙啞,聽起來比平時在電梯里那聲冷淡的“你好”要順耳不少。“沒事沒事,
周律師請進。”林晚側身讓開,指了指桌角那份被“流放”的胡蘿卜燉雞,“喏,就是那份。
”周嶼的目光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落在那個顯眼的橙色外賣袋上。他點了點頭,
邁步走進來。他的步伐很穩,但似乎因為深夜造訪異性鄰居的辦公室而顯得有些過于拘謹,
目光刻意避開了林晚桌上攤開的設計稿和吃了一半的麻辣燙碗。他徑直走向那份胡蘿卜燉雞,
伸手去拿。就在他拿起袋子的那一刻,
不經意間掃過自己桌上另一個還沒打開的袋子——那是和胡蘿卜燉雞一起送來的另一份東西。
之前光顧著生氣,完全把它忘了。“哎,周律師,等一下!”她脫口而出。周嶼的動作頓住,
轉過身,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她。林晚拿起那個袋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臉上帶著點困惑:“這個……芒果布丁?也不是我點的。應該也是送錯的吧?是你的嗎?
”她記得很清楚,自己只點了麻辣燙。辦公室里明亮的燈光下,
周嶼臉上的表情似乎凝滯了一瞬。
他的視線落在那個小小的、裝著金黃誘人芒果布丁的透明塑料盒上,然后迅速移開,
喉結似乎不明顯地上下滾動了一下。林晚敏銳地捕捉到,他向來冷靜自持的耳朵邊緣,
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悄悄漫上了一層淡淡的、可疑的粉紅。“……不是我的。”他開口,
聲音比剛才更低了些,似乎有點不易察覺的緊繃。“啊?那這……”林晚更疑惑了,
這外賣怎么回事?兩份都送錯?還錯得這么離譜?短暫的沉默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
只有空調還在盡職盡責地發出低沉的嗡鳴。周嶼似乎深吸了一口氣,才重新抬眼看向林晚。
他深邃的眼眸里,那份慣常的疏離感被一種更復雜的情緒取代了,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又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那份芒果布丁,”他開口,語速很慢,
像是在斟酌每一個字的分量,“是我……另外點的。”他的目光落在林晚臉上,
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專注,“我記得……之前看你發過朋友圈,說對芒果嚴重過敏。
”林晚徹底愣住了。她的大腦仿佛宕機了幾秒,完全無法處理眼前這個信息。周嶼?
給她點布丁?賠禮?還……記得她芒果過敏?她確實發過那樣的朋友圈,
那是幾個月前公司下午茶點了芒果班戟,她只能看著別人吃,
當時還配了張哭唧唧的表情包吐槽。但那只是一條淹沒在無數日常瑣碎中的普通朋友圈!
他怎么會看到?又怎么會……記得這么清楚?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流,
毫無預兆地從心臟的位置猛地竄起,迅速蔓延到臉頰和耳根。她感覺自己的臉瞬間燒了起來,
熱度驚人。她下意識地抬手,用微涼的指尖碰了碰自己發燙的臉頰,
試圖掩飾那份突如其來的慌亂和……心底深處那絲隱秘的、被細心關注的甜意。
“啊……是、是嗎?”她的聲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帶著點自己都沒察覺的結巴,
“謝謝啊周律師……太、太客氣了。”她飛快地低下頭,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只盯著自己腳上的拖鞋,仿佛上面突然開出了花。“不客氣。
”周嶼的聲音似乎也找回了一點鎮定,雖然耳朵上的紅暈還未完全褪去,
“那份胡蘿卜……打擾你了。”他再次拿起那份“罪魁禍首”胡蘿卜燉雞,
動作比剛才快了一些,像是急于逃離這彌漫著微妙氣氛的空間,“我先走了。”“哦……好,
好。”林晚連忙應聲,依舊低著頭,只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在安靜的辦公室里響得如同擂鼓。
門被輕輕帶上,隔絕了周嶼的身影。辦公室里只剩下林晚一個人。
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屬于周嶼的、清冽又干凈的須后水味道,混合著麻辣燙殘留的辛香,
還有那份芒果布丁散發出的、若有若無的甜蜜氣息。那份芒果布丁靜靜地放在她的辦公桌上,
在燈光下呈現出一種誘人的、溫暖的淡金色。她伸出手指,
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塑料盒冰冷的表面,
指尖傳來的涼意卻絲毫無法冷卻她臉上依舊滾燙的溫度。她拿起手機,點開那條朋友圈。
周嶼的回復“抱歉林小姐,那份胡蘿卜燉雞是我的。訂單送錯了地址。打擾了,
我這就過來取。”孤零零地掛在下面。她盯著那行字看了幾秒,然后手指輕點,
毫不猶豫地將那條充滿怨氣的朋友圈刪除了。屏幕暗下去,
映出她微微泛紅的臉頰和嘴角抑制不住上揚的弧度。加班帶來的疲憊和煩躁,
仿佛被那盒小小的布丁散發出的甜香,悄無聲息地溶解了。接下來的日子,
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漣漪一圈圈蕩開,再也無法恢復之前的平靜。林晚和周嶼之間,
那層隔在兩家律所和偶爾電梯相遇點頭的薄冰,
被那個芒果布丁融化出了一個微小的、卻足以窺見暖意的洞口。在茶水間偶遇,
不再是沉默的擦肩而過。周嶼會微微頷首,低聲問一句:“林小姐,忙嗎?
” 林晚則會回以一個比以往真誠許多的笑容:“還好,周律師呢?” 簡單的問候,
卻帶著心照不宣的溫度。有時林晚加班到很晚,走出電梯,會意外發現周嶼也剛回來,
兩人便默契地并肩走向各自的房門,樓道里昏暗的燈光下,
只有鑰匙插入鎖孔的輕響和一句“晚安”。那份芒果布丁帶來的微妙悸動,
在日復一日的點滴接觸中,悄然發酵,變成了一種彼此靠近的試探與期待。然而,
平靜的水面下,終究涌動著告別的暗流。周嶼所在的律所業務擴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