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20年1月23日，武漢封城的消息傳來時，我正在刷手機。方建國從房間里沖出來，
匆忙穿上白大褂。"天明，爸要去醫院了，你在家好好復習。"我頭也沒抬："知道了。
"這已經是他這個月第十五次這樣說了。從高二下學期開始，我爸就很少回家。
防疫科的工作越來越忙，他經常一走就是好幾天。我媽三年前因為車禍去世后，
這個家就剩下我們父子倆。可現在，我覺得自己像個孤兒。門關上的聲音很輕，
但在安靜的房子里格外刺耳。我放下手機，看著桌上那張倒數第三的成績單。
班主任王老師說，以我現在的成績，連個二本都考不上。可我爸根本不知道。
他上次問我成績，還是兩個月前的事。我告訴他考了年級前十，他很高興，
說要給我買個獎勵。然后就再也沒有然后了。手機響了，是死黨李強發來的消息："明哥，
聽說要延遲開學了。""延遲開學？""對啊，疫情這么嚴重，估計要在家上網課了。
"我苦笑了一下。在家上網課，那我豈不是更沒人管了？正想著，方建國又推門進來了。
"天明，爸可能要去支援隔離點，這段時間...""你去吧。"我打斷了他，
"反正也不差這一次。"方建國愣了一下："你這是什么態度？""什么態度？
你自己心里沒數嗎？"我終于忍不住了，站起來面對他："從媽去世到現在，
你有幾天是在家的？我生病你知道嗎？我成績下滑你知道嗎？我現在連個普通大學都考不上，
你知道嗎？"方建國的臉色變了："天明，爸這是為了工作...""工作工作工作！
你就知道工作！"我指著墻上媽媽的照片："媽臨死前讓你好好照顧我，你就是這樣照顧的？
每天把錢放在桌上就算盡到父親的責任了？""你..."方建國想說什么，但手機又響了。
他看了一眼，臉色更加凝重。"醫院有緊急情況，我必須去。這件事回來再說。"他又要走。
我徹底爆發了："你走啊！永遠別回來了！"砰！我狠狠摔上了房門。透過門縫，
我聽到方建國站在外面嘆了一口氣，然后腳步聲漸漸遠去。我靠著門坐下來，
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從小到大，我一直以有這樣一個醫生父親為驕傲。他救死扶傷，
是個英雄。可英雄的兒子，卻連自己都救不了。手機又響了，這次是班主任王老師。"天明，
明天學校要開家長會，商量網課的事情，讓你爸來一趟。"我看著手機，半天說不出話。
讓我爸來？他現在連家都不回，哪有時間開家長會？"老師，我爸在醫院忙防疫工作，
可能來不了。""那讓你媽來也行。""我媽...去世了。"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
"天明，我知道你家的情況。但高考在即，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要不你跟爸爸好好談談？
"我苦笑："談什么？他根本沒時間聽。"掛了電話，我看著空蕩蕩的房子，
突然覺得特別絕望。如果媽媽還在，她一定不會讓我變成現在這樣。如果媽媽還在，
我們家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我拿起桌上的照片，照片里的媽媽笑得很燦爛，
那時候我們一家三口多幸福。"媽，我該怎么辦？"2第二天一早，
我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開門一看，是隔壁的張阿姨。"天明，你爸昨晚沒回來嗎？
""沒有，怎么了？"張阿姨臉色有些緊張："我聽說醫院那邊出了點狀況，
有醫護人員被感染了。"我心里一緊："什么？""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
但你爸他們科室好像很忙。你要不給他打個電話？"我拿起手機，猶豫了一下。
昨天我們吵得那么厲害，現在打電話過去，他會接嗎？但想到張阿姨說的話，
我還是撥了出去。"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忙音。我連續打了三次，都是忙音。
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張阿姨看我的表情，安慰道："別擔心，你爸經驗豐富，
不會有事的。"可我怎么能不擔心？雖然我們昨天吵架了，但他畢竟是我唯一的親人。
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不敢再想下去。上午十點，手機終于響了。"天明？
"方建國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爸！你沒事吧？我聽張阿姨說...""我沒事，
就是比較忙。"他頓了一下，"昨天的事，是爸不對。
"我鼻子一酸："爸...""但你也要理解爸爸，現在疫情這么嚴重，醫院真的離不開人。
""我知道。""今天學校不是要開家長會嗎？爸實在走不開，要不你先去聽聽？
"我愣了一下："我去？""你都快十八歲了，有些事情可以自己做決定。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我知道他是真的走不開。"好吧，我去。"下午兩點，我來到學校。
整個校園空蕩蕩的，只有幾個老師和零星的家長。走進教室，我發現來的大部分都是媽媽們，
只有幾個爸爸。而像我這樣學生自己來的，只有一個。王老師看到我，走了過來："天明，
你爸真的來不了？""嗯，他在醫院忙防疫工作。"王老師點點頭，神情有些復雜。
會議開始了，主要講的是網課安排和高考復習計劃。王老師說，今年的高考可能會推遲，
但具體時間還不確定。"家長們要特別注意監督孩子的學習，網課期間很容易松懈。
"聽到這話，我心里更苦澀了。監督？誰來監督我？會后，王老師把我單獨留下了。"天明，
老師知道你家的情況特殊，但越是這種時候，你越要堅強。""老師，
我...""你的成績我很清楚，以前你可是我們班的尖子生。只要你肯努力，
考個好大學還是有希望的。""可是我爸他...""你爸現在在前線抗疫，是英雄。
但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孝順嗎？"我搖搖頭。"真正的孝順，是讓父母為你驕傲，
而不是讓他們為你擔心。"王老師的話像一道閃電，擊中了我的心。是啊，
我一直在抱怨父親不關心我，可我有沒有想過，我的表現值得他關心嗎？我的成績一落千丈，
我的態度越來越叛逆，我除了抱怨還是抱怨。這樣的我，確實不值得任何人的關心。
走出學校，我在路上遇到了同班同學張雨欣。"天明？你怎么在這？""開家長會啊。
""你自己來的？"張雨欣有些驚訝。"我爸在醫院忙，走不開。"張雨欣點點頭，
她知道我爸的工作。"對了，網課的事你準備好了嗎？""什么準備？""電腦啊，
攝像頭啊，還有學習環境。我媽說在家上課更容易分心，讓我把房間重新整理了一遍。
"我這才意識到，網課需要這么多準備。"我...還沒想過這些。"張雨欣看了我一眼，
猶豫了一下："要不，你來我家和我一起上網課？反正就我們倆，也不會互相干擾。
"我心里一暖。張雨欣是我們班的學習委員，成績一直很好，性格也很溫柔。說實話，
我對她有點好感，但一直沒敢表白。"這...會不會麻煩你？""不會的，我媽媽也同意。
她說你爸爸在前線抗疫很辛苦，我們應該幫助你。""那...謝謝。"回到家，
我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心情五味雜陳。也許，我真的應該改變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我拿起手機，給方建國發了條信息："爸，家長會我去了。網課的事情我會安排好，
你安心工作，注意身體。"很快，他回了消息："天明，爸爸為你感到驕傲。
"看到這條信息，我眼眶又濕潤了。其實，我們父子倆都在等對方邁出第一步。而現在，
我決定先邁出這一步。3網課開始的第一天，我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張雨欣家的書房收拾得井井有條，兩張桌子面對面放著，中間隔著適當的距離。"天明，
你的攝像頭調好了嗎？"張雨欣一邊調試設備一邊問我。"應該好了。"我打開電腦，
登錄上課平臺，屏幕上出現了熟悉的班級界面。王老師的聲音從音箱里傳來："同學們好，
今天是我們第一次網課，大家都能聽清楚嗎？""聽得清楚！"同學們在聊天框里刷屏回復。
看著屏幕上那些熟悉的名字，我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幾天前，
我們還坐在同一個教室里，現在卻只能通過網絡見面。"今天我們先復習數學，
打開課本第一頁..."王老師開始講課，我努力集中注意力。但很快就發現，
在家上課真的比在學校難多了。沒有同桌的監督，沒有老師的巡視，很容易就走神。
更要命的是，網絡時不時會卡頓，有時候老師講到關鍵地方，聲音就斷了。"天明，
你有沒有聽到剛才那道題的解法？"張雨欣小聲問我。我搖搖頭，有些尷尬。"我錄屏了，
一會兒可以回放給你看。""謝謝。"我心里很感激，同時也有些羞愧。張雨欣比我小半歲，
但在學習上比我成熟太多了。錄屏、筆記、復習計劃，這些我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
她都安排得妥妥當當。上午的課程結束后，張雨欣拿出一個精美的計劃本。"天明，
你有學習計劃嗎？""什么計劃？""就是每天要學什么，要做多少題，要復習哪些內容。
"她翻開計劃本，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各種安排，連休息時間都精確到分鐘。
我看著自己空白的筆記本，越發覺得慚愧。"我...從來沒做過計劃。
""那我們一起做一個吧。"張雨欣很認真地說，"現在距離高考還有幾個月，時間很緊張。
""你為什么要幫我？"我忍不住問。張雨欣臉紅了一下："因為...因為我們是同學啊。
而且，你以前成績那么好，只是最近狀態不好而已。""我已經墮落很久了。
""那就從現在開始改變。"她的眼神很堅定，"我相信你能重新站起來。
"看著她真誠的眼神，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有多久沒有人這樣鼓勵我了？
有多久沒有人相信我了？"好，我們一起制定計劃。"接下來的兩個小時，
我們一起梳理各科的學習進度，制定詳細的復習計劃。張雨欣很有耐心，
從最基礎的內容開始，幫我分析每一科的薄弱環節。"數學你的基礎還在，
主要是解題速度慢。我們可以多做一些計時練習。""英語的詞匯量不夠，
每天背50個單詞，一個月就能提升很多。""語文的作文是大頭，你的文筆其實不錯，
就是缺少素材積累。"聽著她的分析，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并不是無法解決的。
只要方法得當，堅持下去，還是有機會的。下午，我接到了方建國的電話。"天明，
今天網課怎么樣？""很好，雨欣幫了我很多。""雨欣？就是那個學習委員？""嗯。
""那你要好好謝謝人家，別給別人添麻煩。""我知道。爸，你那邊怎么樣？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咳嗽聲。"沒事，就是有點累。醫院現在很忙，
每天都有新的疑似病例送來。""你要注意身體。""放心吧，爸爸這身體，
沒那么容易倒下。"雖然他這樣說，但我聽得出來他的疲憊。"爸，等疫情結束了，
我們好好談談。""好。"方建國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欣慰，"天明，你長大了。"掛了電話，
我看著手中的學習計劃，突然有了動力。我要證明給所有人看，也要證明給我自己看。
我不是廢物，我還有機會。晚上回到家，我第一次認真地整理了自己的房間。
把散亂的書籍歸類擺好，把臟衣服收起來洗干凈，把桌子擦得干干凈凈。然后，我坐下來，
打開久違的課本。雖然很多內容都已經陌生了，但我沒有灰心。既然能學一遍，
就能學第二遍。既然張雨欣相信我，我也要相信自己。夜深了，我還在做題。這是很久以來，
我第一次主動學習到這么晚。累，但心里很踏實。4網課的第三天，
我遇到了一個意外的挑戰。正在上數學課的時候，我的電腦突然黑屏了。"怎么回事？
"我拍了拍屏幕，但毫無反應。張雨欣看到我的情況，
立即把她的平板電腦推到我面前："先用我的聽課，一會兒課間再看看你的電腦。
""那你怎么辦？""我用手機也可以。"我心里很感動，但也很內疚。才第三天，
我就給她添麻煩了。課間休息時，我們檢查了我的電腦，發現是硬件問題。
"看起來需要送修。"張雨欣皺著眉頭說，"但現在疫情期間，維修店都關門了。
"我心里一沉。沒有電腦，我怎么上網課？"要不...你來我家上課吧。"張雨欣提議，
"反正我們已經一起學習了幾天，效果不錯。""這怎么好意思...""沒關系的，
我媽媽也說你很乖，她很喜歡你。"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方建國打來的。"天明，
爸現在在醫院附近，想回家拿點東西，你在家嗎？"我愣了一下。他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
"我在雨欣家上網課，不過馬上回去。""不用，你繼續上課。我拿了東西就走。""爸，
你等等，我有話跟你說。"我向張雨欣示意了一下，走到一邊小聲說話。"我的電腦壞了，
可能需要修理。""電腦壞了？那怎么上課？""雨欣說可以用她的，但我總覺得不好意思。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這樣吧，爸想辦法給你弄臺新的。""新的？那多貴啊。
""為了你的學習，這點錢算什么。"方建國的聲音里有種我很久沒聽到的溫柔。
"爸...""天明，這段時間爸確實忙得顧不上你，讓你受委屈了。但你要相信，
爸爸心里最重要的就是你。"我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我知道，我都理解。""乖兒子，
等疫情結束了，我們好好補償。"掛了電話，我回到張雨欣身邊。她正在整理筆記，
看到我的表情，關心地問："怎么了？""沒事，我爸說要給我買新電腦。""那太好了。
""雨欣，謝謝你這幾天對我的幫助。""不用謝，我們是朋友嘛。
"朋友...我看著她專注的側臉，心里涌起一種復雜的情感。她對我這么好，
只是因為朋友嗎？還是..."天明，你在想什么？"張雨欣注意到我的走神。
"沒...沒想什么。"我趕緊收回思緒，專心聽課。但心里卻平靜不下來。下午的時候，
方建國真的回家了。我正在做作業，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爸？"我跑出房間，
看到方建國拖著疲憊的身軀走進來。他瘦了很多，眼圈黑黑的，胡子也沒刮干凈。"天明。
"他勉強笑了笑，"爸給你買了新電腦。"他從包里拿出一個筆記本電腦的盒子。
"這么快就買到了？""托朋友幫忙買的，配置很好，夠你用到大學畢業。"我接過電腦，
心里五味雜陳。"爸，你坐下休息一會兒吧。""不了，醫院還等著我回去。
""你都瘦成這樣了，不能先休息一下嗎？"方建國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種說不出的情感。
"天明，爸爸問你，你恨我嗎？""恨你？""恨我這段時間疏忽了你，
恨我沒有陪在你身邊。"我搖搖頭："我不恨你，我只是...只是希望你能多關心我一點。
""可是爸爸現在真的走不開。醫院里每天都有新增病例，很多同事都累倒了。
"他坐在沙發上，突然顯得很脆弱。"天明，爸爸也想陪你，也想看著你復習，看著你高考。
但是...""我理解。"我走過去坐在他身邊，"爸，我已經長大了，可以照顧自己。
""真的嗎？""真的。而且我現在有了學習計劃，成績正在慢慢提高。
"我把這幾天的學習情況告訴了他，包括張雨欣的幫助，包括我的改變。方建國聽得很認真，
眼神里有欣慰，也有愧疚。"天明，你真的長大了。""那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么事？""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擔心。"方建國愣了一下，然后緊緊抱住了我。
"好，爸爸答應你。"這是我們第一次這樣擁抱，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父親的脆弱。原來，
英雄也會累，也會怕，也需要家人的理解和支持。5有了新電腦之后，
我的學習效率明顯提高了。但更重要的是，我和方建國的關系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
他雖然還是很忙，但每天都會抽時間給我發消息，詢問學習情況。
而我也會主動向他匯報一天的收獲。這種互動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天明，
今天數學課聽懂了嗎？""聽懂了，還做了十道題，對了八道。""不錯，繼續努力。
""爸，你今天忙嗎？""還好，比昨天輕松一些。""那你要記得吃飯，別總是忙忘了。
""知道了，小管家婆。"看到他發來的笑臉表情，我也忍不住笑了。與此同時，
我和張雨欣的關系也在悄悄發生著變化。每天一起上課，一起討論問題，一起制定計劃，
我們越來越默契。有時候我遇到難題，她總能及時發現并幫助我。有時候她累了，
我也會主動為她泡杯茶。這種相處模式讓我很舒服，也讓我更加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我喜歡她。不僅僅是因為她漂亮，更是因為她的善良、聰明和堅強。但我不敢表白。
現在是高考沖刺階段，我不想因為感情問題影響她的學習。而且，以我現在的成績，
也沒有資格站在她身邊。"天明，你最近狀態不錯。"張雨欣在一次課間休息時對我說，
"數學成績提高了很多。""都是你教得好。""不是的，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
"她的眼神很認真，"我只是在旁邊鼓勵你而已。""不管怎么說，都要謝謝你。
""那你打算怎么謝我？"她突然狡黠一笑。我愣了一下："你想要什么？
""等疫情結束了，請我吃頓大餐。""沒問題！""說定了，不許反悔。""不反悔。
"看著她開心的樣子，我心里暖暖的。也許這就是青春最美好的樣子吧。在最困難的時候，
有人陪伴，有人鼓勵，有人相信。就在這時，我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是李強打來的。
"明哥，不好了！""怎么了？""我聽說你爸他們醫院出事了！"我心里一緊："什么事？
""好像是有醫護人員確診了，現在整個科室都要隔離！""什么？！"我的手開始顫抖。
張雨欣注意到我的異常，關心地看著我。"你確定嗎？""我爸是衛健委的，消息絕對準確。
明哥，你快聯系你爸吧！"我立即撥打方建國的電話，但提示關機。連續打了十幾次，
都是關機。"怎么回事？"張雨欣問。"我爸他們科室可能出問題了，但聯系不上他。
"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如果方建國真的被感染了...如果我失去了他...我不敢再想下去。"別著急，
可能只是手機沒電了。"張雨欣安慰我，"你試試給醫院打電話。"我翻出醫院的電話，
撥了過去。"您好，這里是市人民醫院。""你好，我想找防疫科的方建國醫生。
""請稍等...防疫科現在暫時不接外線電話。""為什么？""抱歉，
不便透露具體原因。"對方掛了電話。我徹底慌了。如果沒有問題，為什么不接外線電話？
如果沒有問題，為什么方建國的手機關機？"天明，你冷靜一點。"張雨欣握住我的手，
"也許情況沒有你想的那么嚴重。"但我已經冷靜不下來了。這些天，我們父子剛剛和解，
剛剛重新開始。如果現在失去他...我突然意識到，失去的痛苦不是來自他的忽視，
而是來自徹底的失去。"我要去醫院！"我站起來就要走。"你瘋了嗎？現在醫院不讓探視，
而且那里很危險！""我不管，我要確認他沒事！""天明！"張雨欣拉住我，
"你這樣去只會添亂！而且，你爸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你冒險！"她的話讓我冷靜了一些。
是的，如果我去了醫院，方建國一定會更擔心。"那我該怎么辦？""等。
"張雨欣緊緊握著我的手，"相信你爸，相信他會沒事的。"那天晚上，我一夜沒睡。
一直在等方建國的消息。但手機一直靜悄悄的。我從來沒有意識到，
原來等待是這么煎熬的事情。6第二天早上，我頂著兩個黑眼圈坐在張雨欣家的書房里。
但我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課程內容。滿腦子都是關于方建國的各種猜測。"天明，
你要不先回家休息吧？"張雨欣擔心地看著我。"不，我要等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