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賊船遭竊,全員押金被搜出在娜美床頭。
雷雨中索隆刀刃抵她喉間:“為了橘子園你早想走?”娜美舔著嘴角血點頭承認,
被山治一腳踹出船舷。梅麗號沉沒夜她卻浮尸船底,胸前貝爾梅爾照片燙穿。
索隆打撈日志發現她深夜劃小艇撞向海軍艦自毀:“替我回可可亞西村看一眼橘子。
”船精靈突然顯現抱尸慟哭:“這蠢女兒!海樓石鏈早被我摻假!”幽靈船撕開夜霧時,
滿船尸骸都戴著可可亞西村項圈。
山治抖落她染血紙片——阿龍最后通牒:“帶百顆海賊心換你妹妹命?!憋L扯碎夜幕,
海在咆哮。黃金梅麗號像片固執的落葉,在雷暴與狂浪的狹縫中顛簸沉浮。甲板在腳下呻吟,
木縫中溢出的冰冷海水混著甲板縫隙中殘余的鐵銹腥咸,一股腦漫過腳踝,又倏忽退去,
留下黏膩濕冷的觸感?!拔业摹业腻X……”烏索普癱坐在濕漉漉的桅桿根部,
臉埋在膝蓋里,肩膀隨著啜泣劇烈聳動,咸腥的海水和著淚水流了一脖子。旁邊,
木桶被掀翻,
海上勇士號”新材料的啟動資金——如今只剩下一片狼藉的碎木屑和被海水泡軟的油紙碎片。
甲板中央,山治指縫間夾著的香煙早已被疾風驟雨澆滅,過濾嘴被捻成了骯臟的碎屑。
他腳邊,那只從不離身的、沉重而精致的黑色廚師工具箱被撬開了鎖,
里面特制的冷凍層被粗暴地打開,一枚枚金燦燦的貝利散落在濕漉漉的甲板上,
每一枚都像是在對他發出無聲的尖叫和嘲諷。
那是他為巴拉蒂餐廳的重建準備的最后一塊拼圖?!安偎麐尩囊姽硖鞖猓∫姽淼摹\!
”山治低吼著,金色的發絲濕漉漉地貼在額角,雨水滑過他緊咬的下顎。
“咿啊啊啊——喬巴的醫書!喬巴用來救人的醫書沒了!
”小小的馴鹿船醫抱著一堆被撕得粉碎的書頁,坐在冰冷的海水里,嚎啕大哭。
眼淚和雨水混在一起,大顆大顆砸在印著復雜人體解剖圖的潮濕紙片上,
墨跡迅速化開一團團絕望的藍黑。一股壓抑到令人窒息的狂風猛地從船尾掃過,
帶著咸腥的海沫拍在所有人臉上。一道綠色身影如同礁石般釘在前甲板,
雨水順著他墨綠色的短發匯聚成溪流,沖刷著他凌厲的下顎線,砸在濕透的肩甲上,
碎成更細小的水珠。索隆背對著混亂的船尾,
右手緩緩撫上腰間三柄長刀中最靠近外側的那一柄——和道一文字。冰涼的刀柄入手,
激得他指關節微微發白。刀鞘深黑,雨水沖刷下更顯森然。那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睛,
此刻瞇成冰冷的細縫,緩緩掃過整個甲板,
從絕望哭泣的烏索普、暴怒壓抑的山治、到抱著碎紙片失魂落魄的喬巴。最終,
那雙承載著所有驚怒、疑慮與冰冷審視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標槍,
猛地釘死在船艙門口那個纖細的身影上。娜美。橘色的短發凌亂地貼在蒼白的臉頰邊,
雨水順著發梢和脖頸不斷滑落,浸透了她單薄的短褂。她靠門站著,
懷里緊緊抱著一個小小的、防水布捆扎的包裹。一只手死死攥住包裹的邊緣,
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失去血色。她沒有看任何人,
只是死死盯著腳下甲板木縫里溢出的渾濁海水,雨水順著她的睫毛不斷往下淌,
不知道是淚還是雨。她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像是在和巨大的恐懼拉扯。死寂。
只有狂風的嘶吼,海浪的撲打,船員們沉重的喘息和雨水無情的沖刷聲。索隆松開刀柄,
向前邁了一步。沉重的皮靴踩在濕木板上,聲音在一片嘈雜中卻異常清晰。他沒有說話,
只是死死盯著娜美懷中那個包裹的形狀和棱角。那包裹的大小,
正好能裝下烏索普那堆被洗劫的貝利,甚至更多。第二步。他的氣勢如同出鞘的利刃,
每一步都踏在人心上。風暴似乎被這無聲的迫近壓制了一瞬。他伸出沾滿雨水的左手,攤開,
朝著娜美懷里那個包裹,語氣低沉得可怕,如同悶雷滾過天際:“拿來。
”娜美猛地顫抖了一下,像是被冰冷的刀鋒觸碰。她沒有動,只是將那個包裹抱得更緊,
指節用力得泛青,包裹邊緣甚至被指甲掐出了深深的凹陷。她終于抬起頭,
濕透的橘色碎發黏在額前,雨水不斷沖刷著那雙通紅的眼睛。
那雙眸子里翻騰著太多復雜的情緒:恐懼,痛苦,絕望,還有一絲……近乎認命的決絕?
“不?!甭曇艉苄。伙L聲撕裂,卻清晰地鉆進索隆耳中?!拔艺f,拿來!
”索隆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冷硬質感,如同怒濤撞擊礁石。這一步踏出,
他幾乎站到了娜美面前,投下的巨大陰影完全籠罩住她單薄的身體。
雨水沿著他銳利的下顎線滴落,砸在娜美蒼白的臉上,像冰冷的鞭笞。
娜美被那迫近的兇戾氣息逼得向后踉蹌半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艙門上,發出悶響。
她臉上最后一點血色也退得干干凈凈。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
像是在吞咽著什么極其苦澀的東西。那雙被雨水反復沖洗過的眸子,終于不再躲閃,
而是直直撞入索隆燃燒著冰冷怒火的眼睛深處。
所有的偽裝和掙扎仿佛都在一瞬間被徹底擊碎、抽離。她的嘴唇微微翕動了幾下,唇瓣干裂,
失去了光澤,像一個失水的貝殼。雨水趁機灌入她的口腔,帶著咸腥的味道。然后,
她緩緩地、極其艱難地,
舔去了嘴角一絲被牙齒咬破皮而滲出的、迅速被雨水稀釋的淡紅血痕。
腥甜的味道在口中彌散。仿佛這點微不足道的疼痛,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也成了某種最后的祭奠。她微微仰起臉,迎向索隆冰冷刺骨、幾乎要凍結雨水的目光。
臉上浮現出一個極其怪異、混合著自嘲與破罐破摔的表情?!盀榱恕僮訄@。
”她的聲音不再發抖,而是異常平靜,甚至帶上了一絲冰冷的僵硬,
每個字都像在寒風中凍硬的冰凌,狠狠鑿出,“我早想走了。”承認了。
如同最沉的悶雷直接砸在眾人頭頂!烏索普的抽泣聲卡在喉嚨里。喬巴睜大了圓溜溜的眼睛,
里面充滿了巨大的困惑和受傷。山治指縫間那早已熄滅的煙蒂,被他瞬間捏得粉碎!
他猛地抬起頭,那張總是優雅英俊的臉龐因為震驚和背叛感瞬間扭曲!
索隆的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那雙剛剛還壓著冰寒怒火的眼眸深處,
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光徹底熄滅了,只剩下純粹的、空洞的、足以凍結靈魂的黑暗!
握著刀柄的手,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吧”輕響。沒有停頓。
幾乎就在娜美話音落地的瞬間!一道金色的殘影如同被弓弦全力射出的箭矢!
攜裹著狂暴的怒意和撕裂雨幕的厲嘯,從船艙門的另一側轟然炸出!“滾下去!
你這背叛的母狗?。。 鄙街蔚乃缓鹜耆チ送盏娜魏吻徽{,
只剩下野獸受傷后瘋狂的咆哮!灌注了全部怒火和幻滅的一腳,撕裂雨水,
精準無比地、裹挾著千鈞之力狠狠踹在了娜美緊抱著包裹的側腰!碰?。?!
骨頭碎裂的聲音在狂風中微不可聞。娜美單薄的身體像個破敗的布娃娃,雙腳瞬間離地,
在空中劃過一道短促而凄慘的弧線!她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痛呼,口中噴出的不再是雨水,
而是一大口殷紅的鮮血!那抹刺眼的紅如同燃燒殆盡的火焰,在晦暗的雨夜中一閃,
便瞬間被貪婪涌上的冰冷海浪吞噬殆盡。砰——噗通?。?!沒有一絲聲響的掙扎。
她整個人連同懷中緊抱的那個小小的、引燃所有猜忌和憤怒的布包,
一起狠狠砸入了船側那片如同深淵巨口般張開的、瘋狂攪動著漆黑漩渦的海水中!浪頭一卷,
一個翻滾,橘色的短發沒入渾濁的黑暗,徹底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
海水卷起的腥咸泡沫打在船舷冰冷的木板上,發出單調空洞的啪啪聲,像是什么嘲諷的掌聲。
海天一片墨色。濃得化不開的絕望如同實質的油污,沉甸甸地糊在每一個人口鼻上。
天空沒有月,也沒有星,只有一種瀕臨死亡的、令人窒息的鉛灰色??諝庹吵砟?,
唯有海浪撞在船身發出的空洞轟鳴,一下,又一下,如同垂死巨獸最后的喘息。
黃金梅麗號——這艘承載了無數夢想與航程的小船,像一個破敗的、灌滿了水的浮木,
以一種不可挽回的決絕姿態,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緩緩向漆黑的水下沉去。
龍骨斷裂的刺耳哀鳴壓過了一切。海水如同饑餓的饕餮,
不斷從無數撕裂的船板縫隙中瘋狂涌入。船,要沉了。“放下小艇!快!小艇!
”烏索普嗓子已經徹底喊劈了音,徒勞地拖著濕透沉重的木桶。
喬巴巨大的馴鹿身體在冰冷涌動的海水中徒勞撲騰,試圖叼起更多漂浮的醫藥瓶罐。
山治站在齊腰深、還在不斷上漲的冰冷海水里,
雙手死死扳住一塊巨大的、隨時可能斷裂的船板,臉色慘白如紙,指節因用力而扭曲發白。
路飛……被甚平死死摁在僅剩的一塊尚未完全入水的甲板高處,
橡膠手臂失控地胡亂揮舞想要撈人,巨大的草帽早已不知去向,
濕透的黑發下是孩子般從未有過的驚惶和茫然。沒有人能找到娜美。所有人都在逃命,
在冰冷的滅頂之災面前掙扎求生。娜美的尸體?在那樣的滔天巨浪里,在那漆黑如墨的深海,
沒人會記得去找,沒人能去找。
索隆在冰冷刺骨、渾濁不堪的、已經沒到他胸口的海水中踉蹌前行。
每一次抬腳都仿佛踩在泥濘的、不斷坍塌的漩渦上,冰冷的海水如同無數細小的鋼針,
狠狠扎進皮肉,刺向骨髓。耳邊是船體崩解前最后的、絕望的哀鳴。和道一文字并未出鞘,
只是被他單手緊握,刀鞘深黑,如同一根沉重的拐杖插在動蕩的水中,
支撐著他不被涌浪卷走。那雙總是銳利如鷹隼的眼睛,此刻一片空茫的死寂,
倒映著眼前不斷崩塌、被黑暗吞噬的一切。海水似乎灌滿了他的胸腔,
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得能聽見肺部的回響。就在他邁向下一個艙口殘骸,
試圖尋找最后一線撤離空隙的瞬間!腳踝處猛地傳來一股巨大的、突兀的拉扯力!
不是被涌動的海水沖擊!也不是被漂浮的繩索纏繞!那力量冰冷、堅硬,
帶著一種尸骨特有的……沉重的禁錮感!索隆的心臟在冰冷的胸腔里猛然一悸!
一股寒意瞬間凍結了四肢百??!他霍然低頭!渾濁的海水激烈涌動,像被無形的巨力攪動!
艙深處殘存的、最后一盞即將徹底熄滅的油燈幽暗的光暈——那點微光勉強透破深水的黑暗,
如同風中的殘燭,勾勒出一片混亂的場景——一張慘白僵硬的、被水浸泡得腫脹變形的臉孔,
猛地從船底深處涌起的渾濁沙石中浮現出來!橘色的短發在水波中如同枯萎的海藻,
無力地散開飄蕩,遮住了半邊浮腫慘白、沾滿污穢的臉頰。
那雙失去了所有神采、瞳孔空洞放大的眼睛,曾經流轉著狡黠與活力的眼睛,
此刻毫無生氣地半睜著,直勾勾地、凝固著一種無盡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茫然,
直射向上方的索??!娜美!她的身體半嵌在碎裂船底的沉木和淤泥里,臉朝上,
正好被一股從船底裂縫倒灌進來的水流向上推涌,直接撞在了索隆僵硬的腿上!
尸體的皮膚在長期浸泡下呈現出一種令人作嘔的灰白與浮腫的蠟質感,嘴唇微微外翻,
里面塞滿了淤泥和海藻的碎屑。一只蒼白浮腫的手臂隨著水流向上漂浮,仿佛要抓住什么。
索隆的身體瞬間僵死!連呼吸都完全停滯!血液像瞬間被抽空,凍結成冰。
握刀的手下意識地想要松開,卻更加僵硬地攥緊了冰涼的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