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叫林清雅，是市第一醫院的一名普通護士。2020年1月，新冠疫情突然爆發的時候，
我正在想著怎么向家里要錢交房租。作為一個月薪四千的小護士，
在這個房價兩萬一平的城市里，我活得很憋屈。但我從沒想過，
一場疫情會徹底改變我的人生軌跡。「清雅，急診科那邊來了個重癥病人，你去幫忙。」
護士長匆忙走過來。我放下手中的病歷，快步走向急診科。走廊里已經亂成一團，
醫護人員們忙碌地穿著防護服。一股緊張的氣氛彌漫在整個醫院。「這里，快過來！」
急診科里，一個年輕男人正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呼吸急促。
我熟練地配合醫生進行各種檢查和治療。男人的體溫很高，意識有些模糊，
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語。「謝謝...謝謝你...」他緊緊握著我的手，眼神迷離。
我以為他是在感謝醫護人員，便溫柔地安慰道：「沒關系，我們會治好你的。」
經過一夜的搶救，男人終于脫離了危險。第二天，我才知道他的身份——顧寒川，
醫院院長的兒子，剛從美國回來的心胸外科醫生。更讓我意外的是，他竟然在找我。「護士，
昨天晚上那個救我的女醫生在哪里？」顧寒川虛弱地問道。我一愣：「什么女醫生？
昨天救您的是急診科的張主任啊。」「不，是一個很年輕的女醫生，長發，很溫柔，
她一直握著我的手。」他的眼中閃爍著某種光芒，「我一定要找到她，好好感謝她。」
我正要解釋，急診科的方語嫣醫生走了過來。「顧醫生，您醒了？」方語嫣穿著白大褂，
長發在腦后扎成馬尾，看起來確實很年輕。顧寒川看到她，眼睛瞬間亮了：「是你！
昨天晚上是你救了我！」方語嫣愣了一下，隨即溫柔地笑了：「顧醫生，您客氣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我站在一旁，想要解釋，但方語嫣卻朝我使了個眼色。「清雅，
你先去忙吧，我來照顧顧醫生。」我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離開了。從那天起，
顧寒川開始頻繁地找方語嫣，送花、送禮物，就像所有熱戀中的男人一樣。而我，
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護士。直到一個月后，疫情形勢越來越嚴峻，
醫院開始征集志愿者前往隔離病房。我毫不猶豫地報了名。「清雅，你考慮清楚了嗎？
隔離病房很危險。」護士長擔憂地問。「我考慮清楚了。」我的聲音很堅定。
這不僅僅是職業使命，更因為我需要這份補貼來維持生活。報名現場，我再次遇到了顧寒川。
「你也要去隔離病房？」他有些意外。「是的。」我簡單地回答。他靜靜地看了我一會兒，
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什么也沒說。當天晚上，我收到了一條短信：「隔離病房很危險，
你一個小護士不用去冒險。——顧寒川」我盯著這條短信看了很久，最終刪除了。第二天，
出發儀式上，顧寒川作為醫療隊的隊長發表講話。「各位同事，今天我們即將奔赴抗疫一線，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臺下，方語嫣穿著防護服，站在最前排，
眼中滿含深情地看著臺上的顧寒川。而我，站在最后一排，默默地聽著他的話。
他說要保護好每一個隊員，說要為人民的健康而戰。我想，或許在他眼中，
我連需要保護的隊員都算不上吧。但是沒關系，我從來不指望別人的保護。
我只想憑借自己的努力，在這個城市里活下去。2隔離病房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嚴酷。
每天工作十二個小時，穿著厚重的防護服，汗水很快就會浸濕衣服，但絕對不能脫下來。
第一天，我就看到兩個護士因為體力不支暈倒了。「清雅，你還好嗎？」
顧寒川在病房里問我。我正在為一個高燒的患者測體溫，聽到他的聲音，抬頭看了一眼。
防護服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的關切。「我很好，謝謝顧醫生。」
這樣的對話每天都會發生幾次。他總是會特別關注我的狀況，有時候甚至會悄悄讓我去休息。
而方語嫣，雖然也在隔離病房，但她總是有各種理由提前離開，
或者被安排到相對輕松的崗位。「語嫣身體比較弱，你們要多照顧她。」
顧寒川總是這樣對我們說。我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默默地承擔了更多的工作。一個星期后，
隔離病房里來了一個危重癥患者，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情況很不樂觀。「家屬們都不敢來，
老人很孤獨。」護士長嘆了口氣。我主動承擔了照顧老人的任務。除了正常的醫療護理，
我還會陪他聊天，給他讀報紙。「小姑娘，你真是個好人。」老人握著我的手，
眼中含著淚水。「爺爺，您一定會好起來的。」我輕聲安慰。
這一幕恰好被路過的顧寒川看到了。那天晚上，
他又給我發了條短信：「謝謝你對老人的照顧。」我看著短信，心中五味雜陳。第二天，
老人的情況突然惡化。我和顧寒川一起在病房里搶救了整整一夜。凌晨三點，
老人的生命體征終于穩定下來。我累得幾乎站不住，顧寒川扶住了我。「辛苦了。」
他的聲音很輕。「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努力挺直身體。「清雅...」他叫我的名字，
聲音有些猶豫。「什么？」「沒什么。」他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第三天，
醫院來了一批新的醫療設備，需要有人去接收和調試。「我去吧。」方語嫣主動請纓。
這意味著她可以暫時離開隔離病房，到相對安全的地方工作。「語嫣，你辛苦了這么多天，
確實該休息休息。」顧寒川溫柔地說。我低頭整理著手中的病歷，心中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在隔離病房的日子，我見證了太多生離死別，也見證了太多人性的光輝和陰暗。
有些人選擇逃避，有些人選擇堅守。而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護士，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
但我沒想到的是，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那個被我悉心照顧的老人，
原來有著不簡單的身份。他是市里某個重要部門的退休領導，在醫院里有很大的影響力。
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個孫女，在美國讀醫學博士，和顧寒川是同學。3老人康復出院那天，
專門找到了我。「小姑娘，我想感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老人拉著我的手，眼中滿含感激。
「爺爺，這是我應該做的，您能康復我就很高興了。」「我聽我孫女說，
你們醫院的顧醫生人很不錯，是個好小伙子。」老人忽然說道。我愣了一下，
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提到顧寒川。「您孫女認識顧醫生？」「何止認識，
他們在美國的時候還有過一段感情呢。不過后來因為各種原因分開了。」老人嘆了口氣，
「我這次生病，她本來想回國看我，但是疫情嚴重，航班都取消了。」我的心忽然跳得很快。
「那...她現在還在美國嗎？」「是啊，不過她說疫情結束后就回國，
要和顧醫生重新開始。」老人笑瞇瞇地說，「年輕人的感情啊，分分合合很正常。」
我勉強笑了笑，心中卻五味雜陳。原來顧寒川在美國還有一個女朋友，
那他現在和方語嫣算什么？想到這里，我忽然覺得有些可笑。我一個局外人，在糾結什么呢？
當天晚上，我又看到顧寒川在給方語嫣送晚餐。兩個人在醫院的花園里并肩而坐，
畫面很溫馨。「清雅，你在看什么？」護士長走到我身邊。「沒什么。」我收回目光。
「顧醫生和方醫生挺般配的，都是醫生，又都年輕有為。」護士長感嘆道。「是啊。」
我敷衍地應答。第二天，意外發生了。一個新冠患者突然病情惡化，需要緊急插管。
但值班的醫生臨時有事，隔離病房里只有我一個人。我立刻呼叫支援，
但最近的醫生也要十分鐘才能趕到。患者的情況等不了十分鐘。我咬咬牙，決定自己上。
雖然我只是護士，但這些年跟著醫生們學了不少東西，理論上是可以進行緊急插管的。
但風險很大，如果失敗，患者可能會死亡。我的手在顫抖，額頭上冒出冷汗。就在這時，
顧寒川沖了進來。「讓我來。」他二話不說，立刻接手了插管操作。手術很成功，
患者脫離了危險。「你剛才太冒險了。」顧寒川摘下防護鏡，眼中有著明顯的后怕，
「如果出了事怎么辦？」「患者等不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去。」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顧寒川靜靜地看著我，眼中有種復雜的情緒。「下次遇到這種情況，一定要等醫生來，
知道嗎？」「知道了。」「清雅...」他又叫我的名字。「什么？」「你...很勇敢。」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只是點了點頭。那天晚上，我收到了一條意外的短信，
是方語嫣發來的：「能出來聊聊嗎？」我們在醫院的咖啡廳見面。方語嫣穿著便服，
看起來有些疲憊。「清雅，有些話我想和你說。」她開門見山。「什么話？」「關于寒川的。
」她頓了一下，「我知道你喜歡他。」我的心跳瞬間加速：「你在說什么？」
「女人的直覺不會錯的。」方語嫣苦笑，「你看他的眼神，還有他看你的眼神，都很明顯。」
我想要反駁，但卻發現無話可說。「但是你知道嗎？寒川心里一直有一個人，他的初戀女友，
現在在美國讀博士。」方語嫣的聲音很輕，「他之所以答應和我在一起，
只是因為我長得像她。」我愣住了。「你什么意思？」「我想說的是，不管是你還是我，
都只是她的替身而已。」方語嫣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等她回國，我們都會被拋棄的。」
我感到一陣眩暈。「那你為什么還要和他在一起？」「因為我愛他啊。」
方語嫣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哪怕只是替身，我也愿意。」「而你呢？」她看著我，
「你愿意嗎？」4方語嫣的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我心里。第二天，我請了假，
一個人在家里待了一整天。我想了很多，關于顧寒川，關于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
我是什么時候開始在意他的？是他握著我的手說謝謝的時候？還是他關心我累不累的時候？
或者是他在深夜和我一起搶救患者的時候？但不管怎樣，方語嫣說得對，我確實喜歡上了他。
可是，如果我真的只是某個人的替身，那這份感情還有意義嗎？正想著，門鈴響了。
我透過貓眼看到，是顧寒川。「清雅，你還好嗎？護士長說你請假了。」他站在門外，
聲音帶著擔憂。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門。「我沒事，就是有點累。」「真的沒事嗎？
你看起來臉色很不好。」他皺著眉頭看著我。「顧醫生，能問您一個問題嗎？」我鼓起勇氣。
「什么問題？」「您在美國...有女朋友嗎？」顧寒川愣住了，表情變得復雜。
「為什么這樣問？」「有人告訴我，您心里一直有一個人，我們都只是她的替身。」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長久的沉默。顧寒川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是語嫣告訴你的？」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真的嗎？」他沒有回答，但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我苦笑了一下：「我明白了。」「清雅，你聽我解釋...」「不用解釋了。」我打斷了他，
「顧醫生，謝謝您這段時間的照顧，但我想我們還是保持同事關系比較好。」說完，
我就要關門。顧寒川卻伸手擋住了門。「不是你想的那樣。」他的聲音有些急切，
「雖然我確實在美國有過一個女朋友，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現在...現在我喜歡的人是你。」我的心狠狠跳了一下。「你說什么？」
「從你在隔離病房里照顧那個老人開始，從你冒險救那個危重癥患者開始，
我就知道我喜歡上你了。」他的眼神很認真，「清雅，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感到一陣眩暈。
這個發展太突然了，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那方語嫣呢？你們不是...」
「我從來沒有和她正式交往過。」顧寒川搖頭，「我以為她是救我的人，所以對她有好感，
但僅此而已。」「那個救您的人是我。」我脫口而出。顧寒川愣住了。「什么？」
「那天晚上在急診科，握著您的手說話的人是我，不是方語嫣。」我的聲音很輕，
「但您醒來后認錯了人，我想解釋，但方語嫣示意我不要說。」空氣仿佛凝固了。
顧寒川的臉色變得很復雜，有震驚，有愧疚，還有某種我看不懂的情緒。
「所以...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感謝錯誤的人？」「是的。」
「而你...明明是我的救命恩人，卻一直默默承受著這一切？」我點了點頭。
顧寒川忽然伸手抱住了我。「對不起，清雅，對不起。」他的聲音帶著顫抖，
「我怎么能這么糊涂？」我在他的懷里，感受著他的體溫和心跳。這一刻，
之前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煙消云散了。「沒關系的。」我輕聲說。「不，有關系。」
他松開我，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清雅，嫁給我吧。」「什么？」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嫁給我。」他的表情很認真，「我想用我的余生來彌補這段時間對你的虧欠。」
我的心跳得很快，快到我覺得它要從胸腔里跳出來。「可是...這太突然了...」
「是很突然，但我的感情是真的。」他握住我的手，「清雅，給我一個機會，
讓我證明我對你的愛。」我看著他真誠的眼神，忽然想起了這段時間的點點滴滴。
他對我的關心，他和我一起搶救患者時的默契，還有剛才他說喜歡我時眼中的光芒。或許，
這就是愛情吧。不需要轟轟烈烈，不需要海誓山盟，只需要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好。」
我點了點頭，「我愿意。」顧寒川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那一刻，
我覺得整個世界都亮了。5我們的婚禮很簡單，就在醫院的小禮堂里舉行。因為疫情的原因，
只有雙方的父母和幾個同事參加。我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連衣裙，
顧寒川穿著他平時上班時的白大褂。沒有豪華的布置，沒有昂貴的戒指，
但我覺得這是世界上最美的婚禮。「清雅，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夫妻了。」
顧寒川握著我的手，眼中滿含柔情。「嗯。」我點頭，臉上忍不住浮現笑容。婚禮結束后，
我們又回到了隔離病房繼續工作。同事們都很驚訝我們突然結婚的消息，但更多的是祝福。
「清雅，你們動作也太快了吧！」護士長笑著說，「不過顧醫生確實是個好人，你們很般配。
」只有方語嫣，在聽到消息時臉色變得很難看。「恭喜你們。」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但眼中明顯帶著怨恨。我有些不安，但顧寒川握了握我的手，給了我力量。
新婚的日子很甜蜜，盡管我們依然忙碌在一線，但只要能在一起工作，就覺得很幸福。
顧寒川會在我累的時候悄悄讓我休息，會在我夜班的時候給我帶宵夜，
會在我情緒低落的時候默默陪在我身邊。「清雅，累不累？」他總是這樣問我。
「和你在一起就不累。」我總是這樣回答。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個月，直到那個意外的發生。
那天，隔離病房里來了一個特殊的患者——一個從國外回來的華僑，病情很重。更要命的是，
這個患者竟然是顧寒川在美國的前女友的父親。「寒川，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
患者雖然病得很重，但神智還清醒，「我女兒現在在美國很想你，
她說疫情結束后就回國找你。」我在一旁聽著，心中忽然涌起一陣不安。
顧寒川的臉色也變得復雜。「伯父，您好好養病，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說。」「什么以后再說？
」患者笑了，「你們年輕人就是愛折騰，分分合合的，最后還不是要在一起？」
我感到一陣窒息，借口有事匆忙離開了病房。當天晚上，顧寒川主動找我解釋。「清雅，
你不要多想，我和她真的已經結束了。」「可是她父親說...」「不管他說什么，
我現在的妻子是你，我愛的人也是你。」他認真地看著我，「你要相信我。」我點點頭，
但心中的不安并沒有完全消除。第二天，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方語嫣忽然找到我，
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清雅，我覺得我有義務告訴你一些事實。」她的表情很嚴肅。
「什么事實？」「寒川的前女友昨天給他打電話了，我無意中聽到的。」方語嫣頓了一下，
「她說她已經訂了回國的機票，疫情結束后就回來和寒川重新開始。」我的心一沉。
「你確定？」「我確定。而且...寒川似乎很高興。」方語嫣的聲音很輕，「清雅，
我不是故意要破壞你們，但我覺得你有權知道真相。」我感到一陣眩暈，幾乎站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