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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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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差提前回家,看見玄關(guān)有雙紅色高跟鞋——不是我的。細高跟,尖頭,像把淬毒的匕首,

扎在我剛拖干凈的地板上。心臟猛地一沉,又詭異地平靜下來。我放下行李箱,

沒發(fā)出一點聲音,赤腳踩上冰涼的大理石。主臥的門虛掩著,里面?zhèn)鞒雎曇簟E说模?/p>

嬌滴滴,帶著喘:“...臨哥,你輕點兒...晚梔姐要是突然回來...”“怕什么?

”江臨的聲音,慵懶又帶著饜足,是我從未聽過的松弛,“她那個死腦筋,項目不結(jié)束,

雷打不動。再說了,回來又怎樣?她敢鬧?”血液好像瞬間凍住,又在下一秒轟地沖上頭頂。

我掏出手機,調(diào)成靜音錄像模式,輕輕推開那點縫隙。視野里,凌亂的大床上,

兩條白花花的身體糾纏。我的丈夫江臨,正埋首在那個女人頸間。那女人仰著臉,

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好閨蜜”,林皎月。鏡頭清晰地捕捉到林皎月挑釁般瞥向門口的眼神,

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她早就知道我回來了。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我強忍著,穩(wěn)住手機,

錄了足足一分鐘。直到江臨有所察覺,猛地抬頭。四目相對。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震驚、慌亂,然后是赤裸裸的惱怒:“蘇晚梔?!你怎么回來了?!”林皎月尖叫一聲,

扯過被子裹住自己,縮在江臨身后,

帶著哭腔:“晚梔姐...對不起...你聽我解釋...我們只是喝多了...”“解釋?

”我把手機鎖屏,揣進兜里,聲音平靜得可怕,像結(jié)了冰的湖面,

“解釋你們怎么在我買的床上,用著我挑的床單,搞到一起的?”我環(huán)視這間臥室。

窗簾是我跑遍市場選的遮光布,床頭柜上的香薰是我按江臨喜歡的木質(zhì)調(diào)買的,

連墻上那幅廉價的裝飾畫,都是我剛畢業(yè)時省吃儉用買來,慶祝我們租下這個小窩的。現(xiàn)在,

全成了這場骯臟戲碼的背景板。江臨被我的平靜激怒,或者說,是戳穿了他虛偽的體面。

他跳下床,胡亂套上褲子,指著我的鼻子:“蘇晚梔!你少他媽裝這副清高樣!

你天天就知道工作工作,像個木頭一樣,哪個男人受得了?皎月比你溫柔體貼一百倍!

”“哦。”我點點頭,彎腰,撿起地上那支刺眼的紅色高跟鞋,細細的高跟閃著冷光,

“所以,溫柔體貼到穿著這種鞋,爬上她最好朋友的丈夫的床?

”我把鞋狠狠砸在林皎月那邊的床頭柜上。“咚”一聲悶響,玻璃杯應(yīng)聲而倒,水灑了一地。

林皎月嚇得一哆嗦。“蘇晚梔!你瘋了!”江臨沖過來想抓我的手腕。我側(cè)身躲開,

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他:“別碰我,臟。”他僵在原地,臉色鐵青。“離婚。

”我吐出兩個字,斬釘截鐵,“江臨,你凈身出戶。”“你做夢!

”江臨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之以鼻,“這房子是我爸媽付的首付!

家里存款都在我卡上!你蘇晚梔有什么?就你那點死工資?離了我,你喝西北風(fēng)去吧!

還讓我凈身出戶?你腦子進水了?”他臉上滿是勝券在握的鄙夷,

仿佛篤定我離了他活不下去。“首付單據(jù)、銀行流水、婚后共同還貸記錄,”我一字一句,

清晰無比,“我都有備份。你轉(zhuǎn)移婚內(nèi)財產(chǎn)的證據(jù),我也有。”我看著他驟變的臉色,

心里一片麻木的痛快:“江臨,我不是來跟你商量的。我是來通知你,準備好材料,

明天上午九點,民政局見。你不來,我就起訴。婚內(nèi)出軌,證據(jù)確鑿,你看看法院怎么判。

”說完,我不再看他們一眼,轉(zhuǎn)身回到客廳,提起我的行李箱。來時的疲憊蕩然無存,

只剩下一種冰冷的清醒。“蘇晚梔!”江臨追出來,氣急敗壞,“你別以為這樣就能嚇到我!

離就離!我看你離了我,帶著你那點可憐的自尊,能混成什么鬼樣子!

皎月比你強一千倍一萬倍!你等著后悔吧!”林皎月也裹著床單跟出來,靠在門框上,

楚楚可憐地看著我,眼底卻藏不住那絲得意:“晚梔姐,

你別這樣...都是我的錯...你別怪臨哥...你們這么多年的感情...”“感情?

”我停下腳步,回頭,目光掃過這對穿著皇帝新衣的男女,“喂了狗了。”“林皎月,

你喜歡撿我不要的垃圾,那就好好抱著,千萬別撒手。”我扯出一個冰冷的笑,“至于后悔?

放心,我這輩子最后悔的,就是瞎了眼,把你們當(dāng)人看。”“砰!”我甩上門,

隔絕了身后所有的污穢和叫囂。樓道里聲控?zé)魬?yīng)聲而亮。我靠著冰冷的墻壁,

身體才后知后覺地開始發(fā)抖。不是傷心,是憤怒,是劫后余生的虛脫。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了一下。我拿出來,是林皎月發(fā)來的微信。一個得意洋洋的笑臉表情。

下面跟著一行字:【晚梔姐,其實臨哥早就不愛你了。他說你無趣又死板,像個老古董。

他說跟我在一起,才覺得活著有意思。房子和錢,你就別想了,乖乖認輸吧。看在姐妹一場,

我會勸臨哥給你留點生活費。】姐妹一場?我盯著那行字,忽然笑了出來,

笑聲在空曠的樓道里回蕩,有點瘆人。我點開她的頭像,按下刪除好友。然后,

把剛才錄的那段視頻,原原本本,沒有打碼,直接發(fā)到了我們共同的同學(xué)群、同事群,

以及江臨和林皎月所有親朋好友都在的家族群里。附上一句話:【垃圾回收,各位見證。

祝二位婊子配狗,天長地久。】做完這一切,我把手機調(diào)成飛行模式,拖著行李箱,

走進了沉沉的夜色里。眼淚終于后知后覺地涌上來,不是為那對狗男女,

是為我自己瞎掉的那些年。第二天,民政局。江臨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

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他身邊跟著同樣憔悴、眼神躲閃的林皎月。“蘇晚梔,你夠狠!

”江臨把離婚協(xié)議摔在桌上,咬牙切齒,“視頻發(fā)得到處都是!你讓我和皎月以后怎么做人?

”“怎么做人?”我拿起協(xié)議,快速瀏覽著財產(chǎn)分割條款——他果然不甘心,

試圖爭奪房產(chǎn)份額,“你們做那事的時候,怎么不想想怎么做人?”我拿起筆,

在“女方放棄所有共同財產(chǎn)”那條上狠狠打了個叉,推回去:“重擬。按我說的,房子歸我,

存款平分。你轉(zhuǎn)移走的那十五萬,三天內(nèi)打回我賬戶。否則,那段精彩視頻,

我會讓它出現(xiàn)在本地生活論壇首頁,標題就叫‘深情丈夫與好閨蜜的激情實錄’。

”林皎月臉色煞白,抓住江臨的胳膊:“臨哥...”江臨額頭青筋暴跳,拳頭捏得死緊,

死死瞪著我,像要在我身上剜出兩個洞。最終,他頹然泄了氣,像只斗敗的公雞。

他知道我做得出來。“好...好!蘇晚梔,算你狠!”他幾乎是搶過協(xié)議,哆嗦著手,

按我的要求改好,簽上名字。鋼印落下,兩本暗紅色的離婚證遞到我們手中。從此,

一別兩寬。走出民政局大門,陽光刺眼。江臨摟著泫然欲泣的林皎月,

對著我冷笑:“蘇晚梔,沒了房子那點錢,我看你能得意幾天!這年頭,一個女人,離過婚,

我看誰還要你!等著窮死吧!”林皎月依偎在他懷里,小聲附和:“晚梔姐,

生活上要是有困難...可以找我...”我揚了揚手里的離婚證,

像丟掉一張廢紙一樣輕松:“不勞費心。我的好日子,才剛開始。”“倒是你們,

”我目光掃過他們,“一個偷腥的慣犯,一個撿破爛的慣三,鎖死吧,別出來禍害別人了。

”不顧他們瞬間扭曲的臉,我轉(zhuǎn)身攔了輛出租車,絕塵而去。房子很快處理掉了。

我沒要江臨打回那十五萬,惡心錢,拿在手里都嫌臟。拿著分割到的錢,

我在離市中心稍遠但交通便利的老小區(qū)租了個干凈的一居室。生活像是被強行按下了重啟鍵。

白天,我在一家中型私企做我的項目主管,比以前更拼命。晚上,

我把所有時間投入到一個琢磨了很久的想法——直播賣貨。不是那種聲嘶力竭的叫賣,

而是專注一個極其細分的領(lǐng)域:中高端真絲制品。我媽是蘇繡非遺傳承人,從小耳濡目染,

我對真絲面料、織造工藝的了解深入骨髓。市面上那些打著“真絲”旗號,

實則混紡甚至化纖的劣質(zhì)品,我一眼就能辨出真假。沒有團隊,沒有背景,只有一部手機,

一盞補光燈,

可靠小廠精挑細選出來的、品質(zhì)過硬但缺乏知名度的真絲單品——睡衣、眼罩、方巾、枕套。

開始很難。直播間常常只有零星幾個人,大多是誤點進來的。有人質(zhì)疑價格:“這么貴?

別家99包郵!”也有人嘲諷:“主播看著挺有氣質(zhì),怎么干這個?”我不急不躁,

拿起一件真絲吊帶睡衣,對著鏡頭,用手指輕輕一捻,

那獨特的、帶著韌性的絲鳴聲通過麥克風(fēng)清晰地傳出去。“貴?姐姐妹妹們,聽這聲音,

”我把睡衣貼近鏡頭,展示那細膩均勻的光澤,“這是6A級桑蠶絲,22姆米厚度,

機器織造做不到的柔韌。別家99包郵的,你買回去洗一次,

看看是不是起球、勾絲、光澤全無?那叫化纖仿真絲,悶汗不透氣,穿久了皮膚都癢。

”我拿起一杯水,倒在另一塊真絲面料上,水珠瞬間滾落,只在表面留下淡淡水痕:“真絲,

吸濕透氣是它的天性。夏天貼身,涼而不冰;冬天貼身,暖而不燥。

不是那些化學(xué)纖維能比的。”我講蘇杭老廠的工藝,講如何分辨姆米數(shù),講不同織法的特點,

講真絲養(yǎng)護的小竅門。沒有浮夸的表演,只有專業(yè)和真誠。漸漸地,

直播間開始有了固定觀眾。她們叫我“晚姐”,說聽我講真絲像在聽課,踏實。

復(fù)購率出奇地高。口碑,一點點積累起來。三個月后的一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樣直播。

講解一款新到的重磅真絲枕套,助眠護發(fā)。彈幕很活躍,下單的人不少。突然,

一個頂著粉色卡通頭像、昵稱叫“小月牙彎彎”的ID,

開始瘋狂刷屏:【主播身上的睡衣是XX家的仿版吧?正品要兩千多呢!】【嘖嘖,

教別人買真絲,自己穿山寨?】【聽說主播離過婚?是被甩的吧?難怪這么拼命直播撈錢!

】【人品不行,賣的東西能好?姐妹們擦亮眼!】言辭刻薄,直戳痛點。直播間瞬間炸了。

【???哪來的瘋狗?】【管理員踢出去啊!】【晚姐別理她!我們信你!

】我看清了那個ID。林皎月。她終于坐不住了。我對著鏡頭,臉上笑容沒變,

眼神卻冷了下來:“這位‘小月牙彎彎’,首先,我身上這件睡袍,

是XX品牌去年的基礎(chǔ)款,專柜購入小票還在,需要我貼出來打你臉嗎?”“其次,我離婚,

是因為前夫出軌,對象恰好是我認識了二十年的‘好閨蜜’。

需要我放點聊天記錄截圖或者視頻片段,幫你回憶一下嗎?

”我的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彈幕徹底瘋了:【臥槽!大瓜!】【出軌閨蜜??

電視劇都不敢這么演!】【晚姐牛逼!正面剛!】【求錘!晚姐放錘!

錘死這個不要臉的小三!】“小月牙彎彎”瞬間啞火,頭像灰了下去,顯然是下線了。

我沒放任何“錘”,但效果比放了還震撼。接下來的直播,人氣暴漲,

當(dāng)晚的銷售額直接破了開播以來的記錄。我知道,這只是開始。林皎月的性格,

絕不會善罷甘休。幾天后,

一個自稱“前同事”的人在八卦論壇發(fā)帖:《扒一扒某真絲主播的“勵志”人設(shè)》。

帖子繪聲繪色地描述我(當(dāng)然用了化名)如何在公司勾引上司不成反被開除,

如何心機深沉逼走前夫,現(xiàn)在又利用離婚賣慘博同情圈錢。帖子下面,

還附了幾張模糊的、角度刁鉆的,我和男客戶正常交談的工作照。水軍下場,節(jié)奏帶得飛起。

直播間又涌進一批不明真相的噴子。我看著那些惡毒的揣測和謾罵,心口像堵了塊石頭。

憤怒,但更多的是冰冷。我聯(lián)系了律師,直接起訴論壇和那個發(fā)帖的ID侵犯名譽權(quán)。同時,

我在直播間掛出了律師函的電子版。“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對著鏡頭,

語氣平靜而有力,“法院傳票會送到造謠者手上。這段時間的惡意中傷,

我不會浪費口水解釋,時間和法律會給我答案。相信我產(chǎn)品的姐妹,我感謝你們的信任。

不信的,門在右上角,慢走不送。”我的冷靜和強硬,反而贏得了更多人的尊重和支持。

風(fēng)波漸漸平息。就在我以為生活重歸正軌時,身體卻發(fā)出了警報。持續(xù)的低燒,莫名的疲憊,

還有…遲到了快兩個月的生理期。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腦海。離婚前那段時間,

江臨糾纏過幾次…最后一次,安全措施似乎沒做到位。我獨自去了醫(yī)院。冰冷的檢查儀器,

更冰冷的診斷結(jié)果。早孕,六周。醫(yī)生公式化地詢問:“要嗎?

”我坐在醫(yī)院走廊冰涼的塑料椅上,手不自覺地撫上小腹。那里還很平坦,

感覺不到任何生命的悸動。只有一片死寂的茫然。孩子?我和江臨的孩子?

這個念頭讓我瞬間遍體生寒。那段充滿背叛、算計和污言穢語的婚姻,

留下的唯一“紀念品”,竟然是一個正在我體內(nèi)悄然生長的胚胎?江臨那鄙夷的嘴臉,

林皎月得意的笑,離婚時他惡毒的詛咒,

還有論壇上那些污水般的謠言…所有畫面碎片般涌來,擠壓著我的神經(jīng)。留下它?

讓它帶著這樣的血脈和不堪的起點來到世上?

讓它將來面對一個無恥的生父和一個用盡心機的小三繼母?或者,讓它跟著我,

在一個單親家庭里,背負著父母如此不堪的過去?不。我不能。這太荒謬了。太殘酷了。

對孩子,對我自己,都是一種折磨。幾乎沒有任何掙扎,答案清晰得殘忍。“不要。

”我的聲音干澀,卻異常堅定。醫(yī)生看了我一眼,沒多問,遞過來一張單子:“去繳費,

預(yù)約手術(shù)時間。”手術(shù)那天,天空陰沉沉的。我一個人掛號,繳費,簽字。

護士問:“家屬呢?”“沒有家屬。”我平靜地回答。躺在手術(shù)臺上,

無影燈的光刺得眼睛生疼。麻醉劑注入靜脈,意識沉入黑暗前,我腦海里最后閃過的,

是江臨摟著林皎月,對我說“離了我,你喝西北風(fēng)去吧”的嘴臉。醒來時,

小腹傳來清晰的、空蕩蕩的墜痛。身體里有什么東西,被徹底剝離了。護士扶我起來,

交代注意事項。我沉默地聽著,換好衣服,走出觀察室。醫(yī)院門口,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

冰冷的雨絲打在臉上,混合著眼角滑落的溫?zé)嵋后w,分不清是雨還是淚。身體很虛,

腳步發(fā)飄,小腹的疼痛一陣陣襲來。就在這時,一輛眼熟的黑色轎車停在路邊。車門打開,

江臨撐著傘,護著精心打扮過的林皎月走了下來。林皎月手里還拎著個婦產(chǎn)科的袋子,

一臉?gòu)尚叩孛亲印K麄冿@然也是來做檢查的。狹路相逢。江臨看到我,先是一愣,

隨即目光落在我手里那張印著醫(yī)院LOGO、寫著“術(shù)后須知”的單子上,

臉上瞬間浮起一種極其復(fù)雜的表情——震驚、了然,

然后是一種混雜著鄙夷和幸災(zāi)樂禍的快意。“喲,蘇晚梔?”他陰陽怪氣地開口,

傘故意往林皎月那邊傾斜,任由冰冷的雨點打在我身上,“怎么著?一個人來醫(yī)院?病了?

還是…”他意有所指地瞥向我手里的單子,嗤笑一聲,“玩脫了,來處理‘麻煩’了?

”林皎月也看到了那張單子,立刻做作地捂住嘴,

眼底卻閃爍著藏不住的惡毒和得意:“天啊…晚梔姐…你…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啊?

一個人來做這種手術(shù)…多傷身體啊…這以后要是落下病根,

可怎么好…”她故意挺了挺還平坦的肚子,聲音甜得發(fā)膩:“我和臨哥剛檢查完,

寶寶很健康呢。臨哥說了,要給我和寶寶最好的。”冰冷的雨水順著發(fā)梢流進脖子里,

小腹的疼痛尖銳地提醒著我剛剛失去的和我正在承受的羞辱。身體虛弱得厲害,一陣陣發(fā)冷。

但看著眼前這對男女令人作嘔的嘴臉,一股邪火猛地從腳底板直沖頭頂,

燒光了所有的虛弱和寒冷。我捏緊了手里那張冰冷的術(shù)后單,指尖用力到泛白。然后,

在江臨和林皎月那混合著鄙夷、得意和看好戲的眼神中,我猛地抬手。“啪!

”那張薄薄的紙,被我狠狠甩在了江臨那張令人作嘔的臉上!紙頁鋒利地劃過他的臉頰,

留下一道淺淺的紅痕。江臨懵了,完全沒料到我會來這么一下。林皎月也嚇得尖叫一聲。

“麻煩?”我盯著江臨,聲音不大,卻像淬了冰的刀子,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地砸在雨幕里,

“江臨,你給我聽清楚。”“這,才是你留在我身上,最大、最惡心的麻煩!

”我指著被他踩在腳下的那張術(shù)后單,目光如炬,“我把它處理掉了,

就像清理掉一袋發(fā)臭的垃圾!”“你以為懷了你的種,我就得感恩戴德生下來?別做夢了!

”我逼近一步,無視他鐵青的臉和林皎月驚恐的眼神,“你這種人的基因,

流在我身體里每一秒,都讓我覺得無比骯臟!無比惡心!”“看到它沒了嗎?

”我指著地上沾了泥水的紙,嘴角勾起一個冰冷到極致的弧度,“我解脫了。徹徹底底,

跟你,還有你們江家的劣質(zhì)基因,劃清了界限!”江臨被我罵得臉色由青轉(zhuǎn)白,再由白轉(zhuǎn)紅,

像開了染坊。他大概以為我會痛哭流涕,會懊悔不已,卻沒想到我如此決絕狠厲。

他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我的鼻子:“蘇…蘇晚梔!你…你這個毒婦!你殺了我的孩子!

你這個殺人犯!”“你的孩子?”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聲在雨聲中顯得格外刺耳,

“它只是我身體里一個不該存在的錯誤!一個提醒我過去有多眼瞎的污點!我清除它,

天經(jīng)地義!”“江臨,林皎月,”我的目光掃過他們倆,如同看著兩坨腐臭的垃圾,

“帶著你們那‘金貴’的種,滾遠點。別臟了我的路,也別臟了這醫(yī)院的地!”說完,

我不再理會江臨暴跳如雷的怒罵和林皎月假惺惺的抽泣,挺直脊背,忍著腹部刀絞般的疼痛,

一步一步,穩(wěn)穩(wěn)地走進了冰冷的雨幕深處。身后,

江臨無能狂怒的咆哮和林皎月添油加醋的哭訴,被嘩嘩的雨聲徹底吞沒。

那張被我甩在他臉上的術(shù)后單,像一塊骯臟的破布,被雨水打濕,粘在泥濘的地上,

很快就被匆忙的腳步踩得面目全非。回到我那間小小的出租屋,反鎖上門。

身體和精神的疲憊如同潮水般洶涌襲來,幾乎將我吞噬。我癱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蜷縮起來,

像一只受傷的獸。小腹的疼痛一陣緊過一陣,提醒著我剛剛經(jīng)歷的身心剝離。

冰冷的雨水浸透了衣服,黏膩地貼在皮膚上,帶來刺骨的寒意。但比這更冷的,

是心口那片巨大的、被掏空后的虛無。眼淚終于失控地洶涌而出,不是軟弱,

是劫后余生的巨大空虛和一種深入骨髓的孤獨。為自己,

也為那個未曾謀面、就被我親手扼殺在黑暗中的微小生命。我在地板上躺了很久,

直到冰冷的觸感麻木了知覺。然后,我掙扎著爬起來,打開花灑,讓滾燙的熱水沖刷身體,

仿佛要洗掉所有的不堪和污穢。換上一身干凈柔軟的真絲睡衣——那是我的盔甲。

接下來的日子,我像個上了發(fā)條的機器。公司的工作不能丟,那是我的基本盤。

直播更不能停,那是我翻身的關(guān)鍵。我吞下醫(yī)生開的消炎藥和止痛藥,逼著自己按時吃飯,

哪怕毫無胃口。直播時,依舊笑容得體,講解專業(yè),只是臉色蒼白得嚇人,

偶爾需要強撐著桌面才能站穩(wěn)。直播間里的姐妹們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彈幕多了很多關(guān)心:【晚姐臉色不太好,注意休息啊!】【是不是太拼了?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心疼晚姐,別硬撐!】這些陌生的溫暖,

像寒冬里透進來的一絲微光,支撐著我。就在我身體稍稍恢復(fù),

直播事業(yè)也因上次硬剛林皎月帶來的“熱度”而有了起色時,生活又給了我當(dāng)頭一棒。

公司空降了一位新的區(qū)域總監(jiān),頂替了原本可能屬于我的位置。

新總監(jiān)是總部某位高層的親戚,年輕氣盛,作風(fēng)強硬,一上來就大刀闊斧地“改革”,

核心就是壓成本、提業(yè)績,手段激進到近乎苛刻。我們部門首當(dāng)其沖。

幾個我辛苦維系了幾年的大客戶,被新總監(jiān)以“利潤空間不足”為由,

強行分配給了他的親信團隊跟進。我據(jù)理力爭,拿出詳實的數(shù)據(jù)分析,

證明這些客戶雖然單筆利潤不高,但勝在穩(wěn)定、回款快,是部門的基石。

新總監(jiān)坐在寬大的老板椅上,蹺著二郎腿,聽完我的陳述,只是輕蔑地笑了笑:“蘇主管,

你這種‘守成’的思路,太保守了。公司要發(fā)展,需要的是開拓,是爆發(fā)性增長!

這些老客戶,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就該交給新人去練手,榨取最后的價值。你的任務(wù),

是去給我啃下城東那塊硬骨頭——‘云頂’會所的單子。”“云頂”會所?

圈內(nèi)出了名的難啃。老板背景神秘,要求極高,而且極其排斥生面孔,

多少經(jīng)驗老道的銷售都折戟沉沙。這分明是刁難。“總監(jiān),‘云頂’的情況您清楚,

貿(mào)然去碰,成功率極低,反而可能損害公司聲譽。我認為還是應(yīng)該穩(wěn)住基本盤…”“夠了!

”新總監(jiān)不耐煩地打斷我,“蘇晚梔,我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要么,接下任務(wù),

做出成績;要么,”他拖長了音調(diào),意有所指地掃了我一眼,“公司不養(yǎng)閑人,

尤其是…個人生活復(fù)雜,影響團隊士氣的員工。”個人生活復(fù)雜?我瞬間明白了。

離婚風(fēng)波、論壇謠言、甚至醫(yī)院門口那場鬧劇…這些破事,終究還是傳到了公司,

成了別人拿捏我的把柄。一股冰冷的憤怒直沖頭頂。又是這樣!就因為我是個離了婚的女人,

就活該被踩在泥里,連爭取正當(dāng)權(quán)益的資格都沒有?我看著新總監(jiān)那張寫滿算計和輕慢的臉,

知道爭辯無用。職場傾軋,向來殘酷。“好,‘云頂’的單子,我去。”我壓下翻騰的怒火,

聲音平靜無波,“但丑話說在前面,按公司流程,我需要相應(yīng)的權(quán)限和支持。”“行,

給你三個月。”新總監(jiān)大手一揮,像打發(fā)一個乞丐,“別讓我失望。

”他嘴角那抹看好戲的弧度,刺眼至極。走出總監(jiān)辦公室,

迎面撞上幾個平時關(guān)系尚可的同事。她們眼神躲閃,欲言又止。

一個平時跟我還算交好的姑娘,趁人不注意,飛快地塞給我一張紙條,低聲道:“晚姐,

小心點,新總監(jiān)跟江臨…好像認識,一起喝過酒。”江臨?我捏緊了紙條,心徹底沉了下去。

原來不是巧合。是那條陰魂不散的毒蛇,還在暗處伺機咬我一口!回到工位,

看著電腦屏幕上“云頂會所”寥寥無幾的公開資料,巨大的壓力如同實質(zhì)般籠罩下來。

公司內(nèi)部刁難,外部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身體還沒完全恢復(fù)…有那么一瞬間,

絕望感幾乎要將我淹沒。我靠在椅背上,閉上眼。腦海里閃過江臨得意的嘴臉,

林皎月惡毒的眼神,新總監(jiān)輕蔑的嗤笑…還有離婚時,江臨那句“離了我,

你喝西北風(fēng)去吧”的詛咒。不。我猛地睜開眼。蘇晚梔,你認輸過一次(指孩子),

不能再認第二次!喝西北風(fēng)?我偏要活得風(fēng)生水起!活給他們所有人看!“云頂”是吧?

龍?zhí)痘⒀ǎ乙惨J一闖!接下來的日子,我成了拼命三郎。白天在公司處理完日常事務(w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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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8 02:34: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