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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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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前夫的白月光跳樓那天簽的離婚協議。咖啡漬在“財產分割”那一欄暈開一大片,

遮住了沈嶼白龍飛鳳舞的簽名。我盯著那片污漬,像盯著我們這三年婚姻里甩不掉的臟東西。

手機在桌面上瘋狂震動,屏幕亮得刺眼。是沈嶼白。我摁了免提,

把手機扔在沾著油漬的茶幾上。他劈頭蓋臉的怒吼砸出來,

帶著一種能把屋頂掀翻的焦躁:“宋晚!晚晚去找你了?你跟她說了什么?!

”我慢條斯理地用紙巾擦掉濺到協議書上的咖啡漬,聲音平靜得自己都覺得陌生:“林晚晚?

沒見到。怎么,她又覺得喘不上氣了,需要你這個專屬氧氣瓶?”“你少他媽陰陽怪氣!

”沈嶼白的聲音像淬了毒的刀子,“她要是出一點事,宋晚,我饒不了你!

”電話被狠狠掐斷,忙音嘟嘟作響。我看著那份被咖啡染臟的離婚協議,財產分割那一欄,

沈嶼白用他那支昂貴的萬寶龍鋼筆,在原本的條款旁邊,

加了一行小字:“女方自愿放棄‘汀蘭水榭’房產所有權,歸男方所有。”那房子,

是我用婚前攢的所有積蓄付的首付,寫的我倆的名字。他說,那是我們的家。現在,

成了他準備送給林晚晚的“新房”。真有意思。我拿起筆,指尖冰涼,

在“女方簽字”那一欄,一筆一劃地寫下自己的名字:宋晚。墨跡未干,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個陌生號碼。一個帶著哭腔的女聲,又尖又細,

穿透耳膜:“宋晚姐…嶼白哥他…他逼我…我沒路走了…都是你逼我的!”是林晚晚。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聽筒那頭傳來一聲沉悶的、巨大的撞擊聲。像是什么重物,

從很高的地方,砸在了水泥地上。緊接著,是路人驚恐到變調的尖叫。“啊——!!

有人跳樓了!!”手機從我手里滑落,“啪”地掉在地板上,屏幕瞬間碎裂,

蛛網般的裂痕蔓延開。我站在原地,血液好像都凍住了。窗外,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

撕破了小區午后虛假的寧靜。林晚晚,跳樓了。在給我打完那個電話之后。

我和沈嶼白的孽緣,始于三年前一場大雨。那天我加班到深夜,渾身濕透地在路邊等車,

一輛黑色卡宴停在我面前。車窗降下,露出沈嶼白那張過分好看的臉。

雨水順著他凌厲的下頜線往下淌。“宋晚?”他挑眉,帶著點審視,“上車,送你。

”他怎么會認識我?我那時剛跳槽到他朋友的公司,只是個不起眼的小職員。鬼使神差地,

我上了車。車里暖氣開得很足,混合著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甜香,

像某種女士香水。后來我才知道,那是林晚晚最喜歡的味道。他話很少,只問了地址。

送我到家樓下時,雨更大了。他遞給我一把傘,骨節分明的手腕上戴著一塊價值不菲的表。

“謝謝沈總。”我有些拘謹。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線下有點惑人:“別叫沈總,

叫嶼白。”一個月后,他捧著巨大的玫瑰花束出現在我公司樓下,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向我表白。他說對我一見鐘情,說我安靜獨立的樣子,

像他少年時愛過的一幅畫。太像童話了。灰姑娘遇見王子。我沉溺了。

忽略了他眼底偶爾閃過的、像是透過我在看別人的恍惚。我們閃婚。婚禮不算盛大,

但足夠體面。他給我戴上鉆戒時,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我以為那是愛。直到婚后第三個月,

我在他書房找一份文件,無意間推開了一個鎖著的抽屜——其實沒鎖嚴實。里面滿滿當當,

全是同一個女孩的照片。各種角度,各種場景。沙灘上奔跑的,陽光下大笑的,

彈鋼琴時側臉溫柔的。照片右下角,都用漂亮的鋼筆字寫著拍攝日期,和一個名字:晚晚。

最底下壓著一本硬殼日記。我鬼使神差地翻開。最新的一頁,日期是我們結婚前一周。

只有一行字,力透紙背,帶著一種絕望的狠勁:“晚晚走了。她說她需要自由?好,

那我就娶一個最像她的影子,讓她知道,沒有她沈嶼白照樣能活!宋晚…呵,眼睛最像。

”那頁紙被我指尖的汗浸得發皺。原來那偶爾的恍惚,不是我的錯覺。

原來他夸我“眼睛漂亮得像會說話”,是因為像林晚晚。我只是一個拙劣的替代品。

一個他用來報復正主離開的工具。那天晚上,我做了滿滿一桌菜等他。他回來得很晚,

帶著一身酒氣,看都沒看餐桌,徑直走向浴室。“嶼白,”我叫住他,聲音干澀,

“你抽屜里…那些照片…”他腳步猛地頓住,背影瞬間僵硬。幾秒鐘后,他轉過身,

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卻冷得像冰。“誰讓你動我東西的?”聲音不高,

卻帶著沉沉的壓迫感。“我找文件,不小心…”“不小心?”他嗤笑一聲,走近我,

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他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頭看他,力道大得我骨頭生疼。“宋晚,

擺清楚自己的位置。你只需要當好你的沈太太,安安分分的,懂嗎?不該碰的東西別碰,

不該問的別問。”他甩開我,像甩掉什么臟東西。我踉蹌著撞在餐桌角上,腰側一陣劇痛。

精心準備的飯菜,熱氣已經散了,冰冷地擺在桌上,像一個巨大的諷刺。

那是我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這場婚姻,是個墳墓。而我,是躺在里面的活死人。

日子變成了一潭死水。沈嶼白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回來也大多是深夜,帶著不同的香水味。

他不再碰我,看我的眼神,除了冷漠,偶爾會掠過一絲極其復雜的、近乎掙扎的情緒,

但很快又會被更深的冰冷覆蓋。我像個透明人,活在這棟名為“家”的豪華牢籠里。

直到一年前。林晚晚回來了。像一顆投入死水的炸彈。林晚晚回國的消息,

我是從娛樂新聞推送里看到的。標題聳動:“鋼琴女神林晚晚低調歸國,疑為愛回巢?

”配圖是機場抓拍。她穿著米白色羊絨大衣,圍著一條柔軟的淺灰色圍巾,長發微卷,

側臉對著鏡頭,溫婉又疏離。即使隔著屏幕,

那種被精心呵護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也撲面而來。

和我這種為了生計在職場摸爬滾打、早已磨平棱角的人,云泥之別。

沈嶼白那晚破天荒地準時回了家。他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指尖夾著煙,煙霧繚繞,

看不清表情。“晚晚回來了。”他開口,聲音聽不出情緒。我削蘋果的手一頓,

鋒利的刀刃差點劃破手指。“嗯,看到了。”我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他。他沒接,只是盯著我,

目光銳利得像要剝開我的皮囊。“她身體不太好,需要靜養。國內沒什么朋友。

”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預感到他接下來要說什么。“汀蘭水榭那邊環境清幽,適合她。

”他彈了彈煙灰,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你收拾一下,過兩天搬出去。那邊的東西,

我會讓人處理。”“搬出去?”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抖,“嶼白,那是我的房子!

我的名字還在房產證上!”他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的?

宋晚,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我沈嶼白的?那房子的首付,婚后財產還貸的部分,

需要我跟你算算清楚嗎?”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帶著無形的壓迫。“乖乖搬走,

別讓我說第二遍。晚晚需要那個地方養病,你懂事點。”懂事點?我看著他,

看著這個曾經許諾給我一個家的男人,此刻為了另一個女人,

輕描淡寫地要把我從自己付出血汗的“家”里掃地出門。胸腔里有什么東西在碎裂,

發出清晰的悲鳴。“沈嶼白,”我抬起頭,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在你眼里,

我到底算什么?”他俯視著我,眼神里是我熟悉的冰冷,還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

“宋晚,別問這種沒意義的問題。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各取所需,不是嗎?

我給你優渥的生活,你扮演好你的角色。現在,角色需要退場了。”他掐滅了煙,

轉身走向書房,留下冰冷的一句:“盡快搬。需要錢,找李助理。”那晚,

我蜷縮在冰冷的客臥床上,睜眼到天明。眼淚流干了,只剩下空洞的麻木。第二天,

我請了假,開始收拾東西。其實沒什么好收拾的,屬于我的東西,少得可憐。

大部分都是他買的,那些昂貴的衣物、首飾,我一件沒拿。只帶走了自己的幾件舊衣服,

幾本書,和母親留給我的一只玉鐲。搬走那天,是個陰天。

我拖著小小的行李箱走出汀蘭水榭的大門,一次也沒有回頭。沈嶼白沒露面,

只派了李助理過來“監工”,順便遞給我一張卡。“沈總說,算是補償。”李助理面無表情。

我看著那張金光閃閃的銀行卡,像看著一個巨大的羞辱。我把它扔回給李助理。“告訴他,

我宋晚不賣身。”我租了個離公司很近的老破小一居室。房子很舊,墻皮有些剝落,

但陽光能照進來。我開始拼命工作,用加班填滿所有時間,

試圖把那個叫沈嶼白的毒瘤從生命里剜掉。我以為,我們從此就是兩條平行線。

直到三個月前,我的生日。那天我難得準時下班,想給自己煮碗長壽面。剛走到小區門口,

就看到了那輛熟悉的黑色卡宴。沈嶼白靠在車門上,指間夾著煙。他瘦了些,

下頜線更加凌厲,眼底有濃重的疲憊和一種…我看不懂的陰郁。“晚晚想見你。”他開口,

聲音沙啞。我像被定在原地,血液都涼了半截。“她見我干什么?”“去了就知道。

”他掐滅煙,拉開車門,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命令,“上車。”我站著沒動。“沈嶼白,

我們已經離婚了。我跟她沒有任何關系,也不想見她。”“離婚?

”他像是聽到了什么荒謬的事,冷笑一聲,幾步跨到我面前,猛地攥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誰同意離婚了?那份協議我簽了嗎?宋晚,

只要我一天沒簽字,你就一天還是沈太太!”他把我粗暴地塞進車里。動作間,

我聞到他身上濃烈的煙味和酒氣,還有一種…醫院消毒水的味道。車子一路疾馳,

開到了本市最貴的一家私立醫院。高級病房區,安靜得能聽到心跳。沈嶼白拉著我,

徑直推開一扇VIP病房的門。林晚晚半靠在病床上。她比我印象中更瘦了,

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像一尊易碎的琉璃美人。寬大的病號服罩在身上,空蕩蕩的。看到我,

她那雙和我有幾分相似、卻更顯楚楚可憐的眼睛里,瞬間蓄滿了淚水。

“嶼白哥…”她聲音細弱,帶著哭腔,目光卻像淬了毒的針,直直扎在我身上,

“你帶她來干什么?讓她看我笑話嗎?”沈嶼白立刻甩開我的手,快步走到床邊,

動作是前所未有的輕柔,小心翼翼地握住林晚晚枯瘦的手。“晚晚,別激動。

醫生說了你不能激動。”他轉頭瞪向我,眼神兇狠得像要吃人,“宋晚!你啞巴了?

給晚晚道歉!”我像被釘在門口,荒謬感席卷全身。“道歉?道什么歉?”“道什么歉?!

”沈嶼白猛地拔高聲音,額角青筋都暴了起來,“要不是你那天在電話里刺激她,

說她…說她是個插足別人婚姻的第三者!說她裝病博同情!她怎么會想不開吞安眠藥自殺?!

宋晚,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我如遭雷擊,難以置信地看著病床上泫然欲泣的林晚晚。

電話?第三者?裝病?我什么時候給她打過電話?又什么時候說過這些話?“我沒有!

”我脫口而出,聲音因為震驚而發顫,“我根本沒給她打過電話!沈嶼白,你查通話記錄!

我…”“夠了!”沈嶼白厲聲打斷我,眼神里的厭惡和失望濃得化不開,“證據確鑿!

晚晚手機里有通話錄音!宋晚,我真沒想到,你平時裝得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

背地里心思這么惡毒!連一個病人都不放過!”他幾步沖到我面前,

高大的陰影將我完全籠罩。濃烈的怒氣和一種被背叛的戾氣撲面而來。“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臉上。力道之大,讓我眼前瞬間發黑,耳朵嗡嗡作響,

半邊臉火辣辣地麻木,隨即是尖銳的刺痛。嘴里嘗到了淡淡的鐵銹味。

我被打得踉蹌著撞在冰冷的門框上,后腰一陣劇痛。病房里死一般寂靜。

只有林晚晚低低的、壓抑的啜泣聲。沈嶼白胸膛劇烈起伏,打我的那只手還停在半空,

微微顫抖。他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暴怒后的余燼和一種…近乎殘忍的快意?仿佛這一巴掌,

打碎了我這個替代品最后一點價值,也打掉了他心里某種沉重的枷鎖。“滾。”他聲音嘶啞,

從齒縫里擠出一個字。我捂著臉,那灼熱的痛感從皮膚一直燒到心里。我看著他,

看著那個曾是我丈夫的男人,此刻像守護稀世珍寶一樣護在另一個女人床前,

對我這個“惡毒元配”施以暴力。最后一點殘存的、可笑的念想,徹底灰飛煙滅。

我什么都沒說,轉身離開了那間充滿消毒水味和虛偽眼淚的病房。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走出醫院大門,冰冷的夜風吹在紅腫的臉上,帶來一陣陣刺痛。

胃里突然一陣翻江倒海的絞痛,比臉上的巴掌更甚,我扶著路邊的樹,

彎下腰劇烈地干嘔起來。吐到渾身脫力,冷汗浸透了后背。第二天,我請了假,

獨自去了醫院。掛的消化科。醫生聽完癥狀,皺著眉開了張單子:“先去驗個血,

再做個HCG。”結果出來。妊娠,6周+。那個耳光,和這張輕飄飄的孕檢單,

成了壓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孩子是誰的?毫無疑問。我和沈嶼白最后一次,

是在他收到林晚晚要回國消息的那晚。他喝得酩酊大醉回來,把我當成了林晚晚,

動作粗暴又絕望。第二天醒來,他臉色鐵青,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個惡心的污點,摔門而去。

多么諷刺。一個不被期待的錯誤。我捏著那張孕檢單,坐在醫院冰冷的長椅上,渾身發冷。

世界在我眼前扭曲、旋轉。沈嶼白暴怒的臉,林晚晚虛偽的眼淚,

還有那棟我再也不想踏足的“汀蘭水榭”……所有的畫面交織在一起,

變成一張巨大的、窒息的網。這個孩子,不能要。這個念頭無比清晰地冒出來。

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決絕。我不能讓我的孩子,

出生在這樣一個充滿謊言、利用和仇恨的泥潭里。他(她)不該承受這些。我預約了手術。

時間定在一周后。等待手術的日子,像在油鍋里煎熬。孕早期的反應越來越強烈,

惡心、嗜睡、情緒極度不穩。每一次干嘔,每一次撫摸尚且平坦的小腹,

都像有一把鈍刀在心上反復切割。沈嶼白沒有再出現。林晚晚自殺未遂的鬧劇之后,

他大概覺得徹底擺脫了我這個“惡毒前妻”,正忙著給他的白月光打造金絲牢籠。也好。

省得我再看見他那張令人作嘔的臉。手術前一天,我去公司請假。剛走到寫字樓大堂,

就看到一個巨大的電子屏上,正播放著本地藝術頻道的采訪片段。畫面里,

是沈嶼白和林晚晚。他們并肩坐在一個布置得高雅精致的畫廊里。

林晚晚穿著一身純白的連衣裙,長發柔順地披在肩頭,臉上帶著溫婉羞澀的笑容,

雖然依舊蒼白,但氣色好了很多。沈嶼白側頭看著她,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專注和溫柔,

甚至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呵護。他正指著墻上的一幅畫,低聲對她說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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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8 02:36: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