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款單第三張了，護士通知再不繳費就要停呼吸機。我攥著那張薄薄的紙，指尖掐進掌心，
感覺不到疼。ICU門口慘白的燈光打在催款單的金額上，那一長串零像冰冷的毒蛇，
纏繞著我的心臟，越收越緊。“小滿…媽媽不會讓你有事…”我對著緊閉的厚重門板，
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摩擦。銀行卡里最后的余額，是沈聿白三年前給我的離婚“補償”。
那時他捏著我的下巴，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亞凍土：“江見月，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
沒資格占著沈太太的位置。拿著錢，滾得越遠越好。”他認定我“不孕不育”，
是塊無用的廢料。我滾了，滾到了這個沒人認識的海濱小城。卻在一個月后，查出了身孕。
命運這個編劇，下手真夠狠的。那筆“遣散費”，支撐我生下小滿，又支撐了三年。現在，
它快見底了，而我兒子的命，懸在錢上。手機嗡嗡震動，是陌生號碼。我木然地接通。
“請問是江見月女士嗎？這里是‘寶貝向前沖’節目組！
我們在網上看到了您和寶寶的一些照片，寶寶實在太可愛太有靈氣了！
我們誠摯邀請您帶著寶寶來參加我們的親子綜藝錄制！通告費五十萬，錄制一期立刻支付！
”五十萬。ICU的催款單在手里簌簌作響。小滿那張慘白的小臉在我眼前晃動。“好。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干澀，卻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我們參加。”節目組效率驚人。
三天后，我就抱著剛脫離危險、還虛弱著的小滿，站在了燈火輝煌的錄制現場后臺。
巨大的化妝鏡里映出一大一小兩張臉。我瘦得脫了形，眼下的烏青粉底都蓋不住。
懷里的小滿，大眼睛因為生病顯得格外大，怯生生地看著周圍光怪陸離的一切，
小手緊緊揪著我的衣襟。“媽媽…”他小聲叫我，帶著不安。“不怕，小滿，
”我親了親他柔軟的額發，“媽媽在。
”主持人熱情洋溢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來：“接下來這位寶寶，
可是我們節目組在海量照片里一眼相中的‘寶藏萌娃’！他叫小滿！
讓我們掌聲歡迎江見月女士和她的寶貝兒子——江小滿！”聚光燈打在身上，像炙烤。
我抱著小滿，一步步走上那個光鮮亮麗、卻讓我如履薄冰的舞臺。
小滿被主持人逗得咯咯笑了一下，雖然虛弱，但那笑容干凈得像雨后的天空。
臺下觀眾席立刻爆發出驚嘆和更熱烈的掌聲。“天啊！太可愛了吧！”“這小臉蛋！
這大眼睛！萌化了！”“媽媽也好有氣質，雖然瘦了點，但絕對是大美人底子！
”主持人顯然也很滿意這效果，對著鏡頭侃侃而談：“我們小滿寶貝真是人見人愛！
江女士一個人帶孩子很辛苦吧？能跟我們聊聊寶寶爸爸嗎？”尖銳的問題像針，
猝不及防地扎過來。臺下瞬間安靜了不少，無數雙眼睛聚焦在我臉上，帶著探究。
我喉嚨發緊，抱著小滿的手臂微微收緊。小滿似乎感受到我的僵硬，
小手無措地摸了摸我的臉。深吸一口氣，我直視著臺下黑洞洞的攝像機鏡頭，聲音平靜，
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演播廳：“他爸爸…嫌我不孕，不要我們了。”死寂。偌大的演播廳，
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下一秒，巨大的嘩然如同海嘯般席卷全場！“臥槽？！
真的假的？”“不孕？這寶寶哪來的？！”“渣男啊！這年頭還有因為不孕甩老婆的？
”“這什么絕世大渣男！心疼美女姐姐！”“人渣！曝光他！”主持人也懵了，
顯然沒料到我會這么直白。
她手忙腳亂地想控場：“呃…這個…江女士…”我微微扯了下嘴角，
一個沒什么溫度的笑：“都過去了。我現在有小滿，就夠了。”直播彈幕徹底瘋了。
#不孕棄婦攜萌寶歸來# 的詞條，以火箭般的速度竄上熱搜第一。
后面跟著一個血紅的“爆”字。我的手機在后臺瘋狂震動，無數陌生號碼涌入，有媒體，
有看熱鬧的，也有零星幾個罵我“心機”“博眼球”的。我統統沒理。節目錄制一結束，
我緊緊抱著小滿，像抱著失而復得的珍寶，在節目組安保的護送下，沖出混亂的人群，
直奔銀行。五十萬通告費，一分不少，第一時間打進了醫院的賬戶。看著繳費成功的界面，
我靠在冰冷的銀行玻璃門上，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只有眼淚無聲地洶涌而出。
小滿有救了。這就夠了。我以為風暴的中心只在網上。直到三天后，小滿病情穩定，
轉入普通病房。我正笨拙地削著一個蘋果，病房的門被一股大力猛地推開。門口站著的男人，
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高定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的挺拔身形。
那張曾讓我癡迷、如今只剩冰冷的臉，此刻陰沉得能滴出水。沈聿白。三年未見，
他依舊英俊得極具侵略性，只是眉宇間戾氣深重，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困獸。
他猩紅的眼睛死死釘在病床上懵懂的小滿臉上，那眼神，像是要將小小的孩子生吞活剝。
“江見月！”他的聲音像淬了冰，裹挾著滔天的怒火，砸在安靜的病房里，
“你他媽好大的膽子！”小滿被嚇得一哆嗦，手里的玩具掉在床上，
大眼睛里瞬間蓄滿了淚水，怯生生地看向我：“媽媽…”我下意識地側身擋住他的視線，
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手心里全是冷汗，蘋果和水果刀差點一起掉在地上。
“你來干什么？”我強迫自己站直，聲音卻控制不住地發抖。沈聿白一步步走進來，
皮鞋踩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沉悶的回響，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神經上。
他高大的身影帶來巨大的壓迫感。“我來干什么？”他停在病床前，目光越過我，
依舊死死鎖著小滿，嘴角勾起一個極其殘忍的弧度，“我來看看，
你這個‘不孕不育’的女人，是跟哪個野男人生出來的野種！”“野種”兩個字，
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捅進我的心臟。“你閉嘴！”我渾身血液都沖到了頭頂，想也沒想，
抓起手邊剛削了一半的蘋果，狠狠朝他砸過去！蘋果砸在他昂貴的西裝前襟，
留下一點黏膩的汁水，滾落在地。沈聿白看都沒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小滿身上。
他猛地伸手，似乎想直接去抓孩子！“你干什么！”我尖叫著撲過去，死死擋在床前，
像護崽的母獸，用盡全身力氣推搡他，“滾開！不準碰我兒子！”“你兒子？
”沈聿白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輕而易舉地攥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他俯身逼近，濃重的陰影將我完全籠罩，
那雙曾經讓我沉溺的深邃眼眸里，此刻只有暴怒和一種近乎瘋狂的偏執，“江見月，
三年前醫院的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你根本不可能懷孕！這孩子哪來的？說！
”他的氣息噴在我臉上，帶著熟悉的冷冽木質香，此刻卻只讓我作嘔。手腕劇痛，
我疼得眼前發黑，卻倔強地仰著頭，死死瞪著他：“沈聿白，醫院會誤診！
你憑什么認定是我的問題？說不定是你自己不行呢！”“我不行？”沈聿白怒極反笑，
眼神卻更加陰鷙，“需要我提醒你，林晚澄已經懷了我的孩子嗎？”林晚澄。
前就和他暗通款曲、在我“不孕”診斷出來沒多久就登堂入室、最終取代了我的位置的女人。
像一盆冰水當頭澆下，刺骨的寒意瞬間凍結了我所有的血液和憤怒。是啊，林晚澄懷孕了。
這似乎是最有力的證據，證明有問題的，從頭到尾都只是我江見月。“那恭喜你。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帶著我自己都陌生的麻木，
“帶著你的新歡和孩子，滾出我的視線。小滿和你，沒有任何關系。”“沒有關系？
”沈聿白猛地松開我的手，力道之大讓我踉蹌著撞在病床欄桿上，腰側一陣鈍痛。
他卻毫不在意，指著床上被嚇得瑟瑟發抖、無聲流淚的小滿，
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微微扭曲，“你看看他的臉！江見月！你他媽自己看看！
他跟我小時候的照片，幾乎一模一樣！你告訴我，這叫沒有關系？！”病房里死一樣的寂靜。
只有小滿壓抑的、細碎的抽泣聲。我靠在冰冷的欄桿上，腰間的疼痛蔓延開，
卻比不上心口那被反復撕裂的鈍痛。我看著沈聿白那張因暴怒而顯得猙獰的英俊面孔，
又看看病床上小滿那張蒼白精致、眉眼輪廓確實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像眼前這個男人的小臉。
巨大的荒謬感和無力感，像潮水般將我淹沒。命運這個混蛋，不僅編劇，
還兼職了最惡劣的導演。“像又怎樣？”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聲音沙啞，“沈聿白，
親子鑒定不是靠眼睛看的。三年前，是你親手簽的離婚協議，
是你親口說不要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現在，這孩子是我的，只是我的。請你，
立刻離開。”“離開？”沈聿白像是聽到了最可笑的話，他整了整被我弄皺的西裝前襟，
動作優雅，眼神卻冷得像毒蛇，“江見月，你利用我的兒子，在節目上抹黑我，
讓我沈聿白成了全國人民的笑柄！你覺得，我會就這么算了？”他逼近一步，
強大的壓迫感幾乎讓我窒息。“親子鑒定，我會做。”“如果他是我的種，”他頓了頓，
目光掃過小滿，那眼神復雜得難以形容，有瘋狂的憤怒，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震驚，
還有更多我看不懂的東西，最終化為一片冰冷的占有欲，“你，和他，都得跟我回去。
你欠我的名聲，用你下半輩子慢慢還。”“如果不是…”他勾起唇角，
露出一抹殘忍至極的笑，“江見月，我會讓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說完，他不再看我，
目光最后沉沉地落在蜷縮著、驚恐地望著他的小滿身上，停留了幾秒，然后，轉身大步離開。
病房門被他摔得震天響。直到那沉重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我才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
順著床沿滑坐在地上。冰冷的瓷磚地面寒意刺骨。“媽媽…”小滿帶著哭腔的細小聲音傳來。
我猛地回過神，連滾爬爬地撲到床邊，緊緊抱住他顫抖的小身體。“不怕，
小滿不怕…媽媽在…媽媽在…”我語無倫次地重復著，眼淚終于洶涌而出，
滴落在他柔軟的發頂。懷里的小身體依舊在細微地顫抖。沈聿白的威脅，
像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了我和小滿的頭頂。親子鑒定。無論結果如何，
對我們母子而言，似乎都是萬丈深淵。風暴并未因沈聿白的離開而平息。當天下午，
“沈氏總裁現身神秘萌娃病房，疑似認子！”、“不孕棄婦VS豪門新歡，誰在撒謊？
”的標題就再次屠版熱搜。狗仔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將醫院圍得水泄不通。
閃光燈不分晝夜地在窗外閃爍，試圖捕捉任何一點畫面。小滿被嚇壞了，整夜整夜地驚醒，
哭著喊媽媽。我心力交瘁，像一根繃到極限的弦。節目組打來電話，
小心翼翼又難掩興奮：“江女士！爆了！徹底爆了！下一期直播，您和小滿絕對是壓軸！
觀眾都在等后續！您看…”通告費翻倍。
我看著手機銀行里醫院發來的新催繳通知——小滿需要一種進口的特效藥，價格高昂。
我閉上眼，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我們參加。”我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錢。為了小滿的藥，
也為了…萬一最壞的結果發生，我或許能有一點點資本，帶著他逃。第二次直播，
場面比第一次瘋狂十倍。直播間人數突破平臺歷史記錄，卡頓無數次。
主持人顯然得到了授意，問題更加尖銳。“江女士，關于沈聿白先生日前現身醫院，
您有什么想回應的嗎？”“小滿寶貝長得確實和沈先生有幾分神似呢，
網上關于孩子生父的猜測您怎么看？”“沈先生現任女友林晚澄小姐昨晚在社交平臺發文，
暗示您當年不孕診斷另有隱情，您對此有何回應？”聚光燈烤得我皮膚發燙，
臺下無數雙眼睛像探照燈。小滿坐在我身邊的高腳椅上，有些不安地晃著小腿。我看著鏡頭，
看著那些密密麻麻、飛速滾動的、充滿惡意或獵奇的彈幕。“沈先生為什么去醫院，
你們應該問他。”我語氣平靜，“小滿是我懷胎十月，拼了命生下來的兒子，他的父親是誰，
在法律上和情感上，都只有我一個母親說了算。”“至于林晚澄小姐…”我頓了頓，
嘴角扯出一個極淡、極冷的弧度，
“一個在我婚姻存續期間就與我前夫關系匪淺、如今成功上位的人，她的話，有多少可信度？
她暗示的‘隱情’，我倒是很期待她能拿出證據。”彈幕瞬間炸了：【臥槽！正面剛！
信息量巨大！】【婚內出軌實錘？林晚澄是小三上位？】【這瓜又大又餿！刺激！
】【姐姐好剛！愛了愛了！】【坐等林綠茶放錘！】直播結束后，
我抱著小滿從特殊通道離開。剛走到停車場，就被幾個人高馬大的安保人員攔住。為首的，
是一個穿著香奈兒套裝、妝容精致的女人。林晚澄。她比三年前更漂亮了，
眉眼間帶著被嬌寵出來的驕矜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刻薄。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像一面勝利的旗幟。“江見月，”她紅唇輕啟，聲音嬌柔，眼神卻像淬了毒的針，
“好久不見。你真是…越來越下作了。”我抱緊小滿，冷冷地看著她：“讓開。”“讓開？
”林晚澄輕笑一聲，走近兩步，目光像掃描儀一樣在我臉上和小滿身上來回掃視，
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嫉恨，“利用一個不知道哪里來的野種，在網上興風作浪，抹黑聿白，
博取同情，你這種女人，也配讓我讓開？”“他不是野種！”我厲聲打斷她，胸膛劇烈起伏。
“不是？”林晚澄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夸張地掩著嘴，眼神卻冰冷，
“聿白三年前就查清楚了！你根本不可能懷孕！這孩子…”她突然壓低了聲音，湊近我耳邊，
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惡毒語氣說：“誰知道是你跟哪個野男人鬼混弄出來的孽障？
現在看他長得有幾分像聿白，就想來訛詐？江見月，你做夢！”“你胡說！
”我氣得渾身發抖。“我胡說？”林晚澄直起身，恢復了那副優雅姿態，聲音卻揚高，
確保她帶來的安保和遠處可能存在的狗仔都能聽見，“聿白已經決定做親子鑒定了！
等結果出來，我看你這張臉往哪擱！到時候，我要你跪著給我和聿白道歉！
還要讓全國人民看看，你這個謊話連篇、心腸歹毒的女人，是個什么貨色！
”她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幾乎要戳到小滿的臉上。一直安靜的小滿，
突然被這尖銳的惡意嚇到，“哇”地一聲大哭起來，死死抱住我的脖子。“媽媽！壞阿姨！
怕！”孩子的哭聲像刀子，割裂了停車場壓抑的空氣。“滾！”我拍開她的手，
用盡全身力氣怒吼，眼睛赤紅，“林晚澄，你再敢靠近我兒子一步，我跟你拼了！
”也許是我的樣子太過駭人，也許是孩子的哭聲引來了遠處保安的注意，
林晚澄身后的安保上前一步，低聲提醒：“林小姐，有人過來了。
”林晚澄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又嫌惡地掃過哭泣的小滿，冷哼一聲：“等著吧，江見月，
你的好日子到頭了。”說完，帶著人揚長而去。我抱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滿，
站在空曠冰冷的停車場，渾身脫力。沈聿白的親子鑒定還沒做，
林晚澄的明槍暗箭已經迫不及待。這場仗，我一個人，怎么打得贏？小滿受了驚嚇，
夜里發起了高燒。我守著他，一遍遍用溫水給他擦拭身體，喂他吃藥，聽著他難受的囈語，
心像被放在油鍋里煎。天快亮時，他的燒終于退了，沉沉睡去。我卻毫無睡意。
手機屏幕幽幽地亮著，停留在本地一個頗有名氣的私家偵探工作室的頁面上。
下面標注著不菲的報價。我盯著那個數字，
又看看銀行賬戶里所剩無幾的余額——那是小滿的救命錢。閉上眼，
三年前離婚前那混亂的幾個月，像蒙塵的電影膠片，一幀幀在腦海中閃過。
沈聿白母親沈夫人突然的“關心”，
立醫院…那個面容和藹、語氣篤定的女專家…那份冰冷刺骨的診斷報告…沈聿白看到報告時，
那毫不掩飾的失望和冰冷…林晚澄恰到好處的“安慰”和出現…疑點像細小的氣泡，
在絕望的死水中慢慢浮現。當時被“不孕”的判決和丈夫的驟然冷漠擊垮的我，
根本沒有心力去深究。現在想來，處處透著刻意。如果…如果那份診斷，
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呢？一個可怕的念頭，像毒藤一樣纏繞住我的心臟，
帶來窒息般的痛楚和一絲微弱的、不敢置信的希望。我顫抖著手，
撥通了那個私家偵探的電話。“喂？你好。”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略顯沙啞的男聲。“你好，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干澀緊繃，“我想委托調查一件事。三年前，在仁愛私立醫院，
一份關于我的不孕不育診斷報告…”我艱難地吐出那個詞。“我需要知道，
那份報告的真實性。以及…當時給我看診的劉雅琴醫生，和林晚澄…或者沈家，
有沒有私下接觸的可能。”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仁愛私立？劉雅琴？
”偵探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凝重，“沈家…是那個沈家？江女士，這案子…風險很高啊。
”“我知道，”我打斷他，語氣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錢不是問題。我需要真相。
越快越好。”掛斷電話，我看著屏幕上轉賬成功的提示，心臟像被挖空了一塊。
那是小滿下一階段的藥費。可如果找不到真相，我和小滿的未來，可能連用藥的機會都沒有。
賭一把。賭一個遲到了三年的真相。三天后，我接到了私家偵探的電話。
他的聲音異常嚴肅：“江女士，我們見面談。地點我發你。”在一家隱蔽的咖啡廳角落，
我見到了他。一個其貌不揚、眼神卻很銳利的中年男人。他推過來一個厚厚的牛皮紙文件袋，
沒有多余的寒暄。“江女士，你猜的沒錯。那份診斷報告，有問題。”我的心猛地一沉，
隨即又瘋狂地跳動起來。“劉雅琴，仁愛醫院婦產科的招牌專家，技術沒得說。
”偵探壓低了聲音，“但她的丈夫，三年前炒股虧了一大筆，欠了巨額高利貸，
差點被逼得跳樓。就在你去看診前一個月，那筆債…被人悄無聲息地還清了。資金來源，
追蹤到了一個離岸賬戶，操作很隱蔽，但最終指向…沈夫人的私人助理。”沈夫人？
沈聿白的母親！一股寒意從腳底瞬間竄遍全身！“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