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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

經濟學家在六零 杜拉拉券 12730 字 2025-06-18 06:5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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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爾街冬日的陽光,鋒利如刀,切割著第五大道兩側高聳入云的玻璃幕墻。

江云舒裹緊身上那件剪裁完美、價格抵得上尋常人一年薪水的羊絨大衣,步履匆匆。

高跟鞋敲擊在冰冷的人行道上,發出急促而清脆的回響,像某種倒計時。

寒風卷起她利落的短發,幾縷發絲拂過她緊繃的下頜線。“江女士!請留步!

”一個扛著攝像機的記者氣喘吁吁地追上來,話筒幾乎要戳到她臉上,

“對于您精準預測到此次全球性股災,華爾街日報稱您為‘點石成金的經濟巫女’,

您作何感想?下一步的投資策略能否……”江云舒腳下未停,甚至連眼角的余光都吝于給予。

她抬起手腕,精致的鉑金表盤上,指針正無情地邁向十一點。“抱歉,私人時間,無可奉告。

”聲音清冷,帶著公式化的疏離,瞬間被淹沒在都市喧囂的車流和人聲里。

手機在昂貴的鱷魚皮手袋里瘋狂震動。不用看也知道,屏幕上跳躍的必然是母親的名字。

她深吸一口凜冽的空氣,試圖壓下心頭那股翻涌的煩躁。三十歲生日。

多么富有象征意義的門檻。在華爾街,這個年紀意味著冉冉升起的權勢新星;在父母眼中,

卻成了亟待清倉處理的“滯銷品”。今天這場相親,對象據說是硅谷歸來的青年才俊,

照片上那過分锃亮的頭頂和志得意滿的笑容,只讓她胃部一陣緊縮。點石成金?

江云舒嘴角扯出一個極淡的、近乎自嘲的弧度。若能點化人心,她此刻最想變出的,

是一紙永久的清靜。她拉開車門,坐進那輛線條流暢、如同暗夜幽靈般的黑色跑車駕駛座。

頂級真皮座椅包裹著身體,引擎發出低沉悅耳的轟鳴,隔絕了窗外的喧囂。導航屏幕上,

那家以昂貴和難約聞名的米其林餐廳的坐標,像一只嘲諷的眼睛,閃爍著幽光。

手指搭上方向盤,冰涼的觸感傳來。啟動,輕點油門。車子平穩地匯入第五大道粘稠的車流。

陽光刺眼,江云舒下意識地瞇了瞇眼。就在這一瞬,

腳底傳來一種令人心悸的虛浮感——剎車踏板如同陷入虛空,毫無阻滯地一踩到底!

一股冰冷的、足以凍結血液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全身!她猛地低頭,試圖再次狠狠踩下,

但腳下的反饋依舊是令人絕望的綿軟無力!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

“不——!”尖利的驚呼尚未完全沖出喉嚨,失控的鋼鐵巨獸已如脫韁野馬,

咆哮著偏離了車道!前方,那輛滿載貨物的巨型卡車,

在視野中以一種令人窒息的慢動作急速放大!

刮擦聲、玻璃爆裂的脆響、身體被巨大慣性狠狠摜向前方的劇痛……世界在她眼前轟然炸裂,

旋轉,然后被無邊的黑暗徹底吞噬。最后一絲殘存的意識里,

竟荒謬地閃過一個念頭:終于……不用去見那個禿頂海歸了。痛。

一種陌生的、深入骨髓的痛,從四肢百骸的每一寸縫隙里蔓延出來,叫囂著,啃噬著。

仿佛每一塊骨頭都被拆散,又用粗糲的麻繩胡亂捆扎回去。喉嚨里火燒火燎,

干渴得像是吞下了一把滾燙的沙礫。江云舒的意識在黏稠的黑暗中掙扎浮沉,

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好一陣才勉強聚焦。映入眼簾的,

是低矮、黢黑、遍布蛛網的房梁。泥土的腥氣混合著某種難以言喻的酸腐霉味,

霸道地鉆進鼻腔。身下是硬邦邦的觸感,硌得她生疼,

只有一層薄得可憐的、散發著陳年汗餿味的舊褥子墊著。土墻斑駁,

一道道巨大的裂縫猙獰地蜿蜒著,透進外面灰蒙蒙的天光,也灌進刺骨的寒風。

“娘……死了?”一個極其細微、帶著顫抖的童音,怯生生地從門板縫隙處傳來。

江云舒艱難地轉動僵硬的脖子。門板裂開一道縫,三張擠在一起的小臉,如同受驚的雛鳥,

正驚恐地窺視著屋內。最大的女孩約莫八九歲,枯黃的頭發扎著兩根細得可憐的小辮,

一張小臉蠟黃凹陷,襯得那雙眼睛大得嚇人,里面盛滿了恐懼和一種不屬于這個年紀的麻木。

中間是個瘦小的男孩,五六歲模樣,死死抓著姐姐的衣角,鼻涕糊了一臉。最小的那個,

看起來不過三四歲,光著屁股,細瘦得像只營養不良的貓崽,吮著臟兮兮的手指頭,

懵懂地看著她。這……是誰?劇烈的頭痛毫無預兆地襲來,

無數混亂破碎的畫面、聲音、情緒,如同決堤的洪水,蠻橫地沖進江云舒的腦海!

王秀花……王家坳……大丫,石頭,

狗蛋……欠糧……懶……婆娘……唾罵……丈夫死了……餓……不屬于她的記憶碎片,

帶著濃重的土腥氣和絕望感,瞬間將她淹沒。她猛地捂住頭,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啊!

”門縫處的三個孩子嚇得齊齊一縮,最小的狗蛋“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沒……沒死!

娘醒了!娘沒死!”最大的女孩大丫最先反應過來,

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和更深的惶恐。

她猛地推開那扇吱呀作響、仿佛隨時會散架的破木門,踉蹌著沖了進來,

后面跟著兩個跌跌撞撞的弟弟。江云舒——不,

此刻她是王秀花了——強忍著腦中翻江倒海的混亂和身體無處不在的劇痛,掙扎著想坐起來。

這個身體虛弱得可怕,僅僅是撐起上半身,就讓她眼前發黑,一陣天旋地轉。

她下意識地抬手,想按住因眩暈而翻騰的胃部。指尖觸碰到的是……一層松弛、綿軟的皮肉。

她低下頭。一件打滿補丁、污漬板結看不出原色的粗布褂子,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

透過敞開的衣襟縫隙,她看到的是……一截瘦骨嶙峋、皮膚松弛、毫無光澤的腰腹。

肋骨根根分明地凸起,腹部卻詭異地微微下墜,形成一種長期饑餓與生育消耗后的頹敗輪廓。

胃部的位置,清晰地傳來一陣陣尖銳的空鳴和抽搐般的疼痛。餓!深入骨髓的餓!

這念頭像野獸的獠牙,瞬間啃噬掉所有關于華爾街、關于經濟學模型的記憶碎片。

她猛地掀開身上那床硬邦邦、散發著怪味的破棉被,

赤腳踩在了冰冷、布滿灰塵和碎草屑的泥土地上。刺骨的寒意從腳底板直沖頭頂,

讓她打了個哆嗦。她環顧四周。這間所謂的“屋子”,不過是個稍大些的土坯盒子。

墻角堆著些看不清用途的破爛農具,唯一的家具是一張歪腿的破桌子和兩條瘸腿長凳。

靠著另一面墻,有個用土坯壘砌的灶臺,上面架著一口豁了邊的黑鐵鍋,鍋蓋歪在一邊,

里面空空如也,鍋底結著一層厚厚的黑垢。目光急切地掃過,

最終釘在墻角一個半人高的粗陶缸上。那大概是米缸?王秀花幾乎是撲了過去,

沉重的身體帶起一陣風。

她猛地掀開蓋在上面的破木板——一股陳年谷物霉變混合著塵土的氣息撲面而來。缸底,

淺淺地鋪著一層灰白色的粉末,夾雜著零星的、干癟發黑的玉米碎粒和草籽,

勉強能看出是某種粗糲到極致的糧食碴子。這點東西,別說裝滿一碗,

恐怕連鋪滿缸底都勉強。空的!幾乎是空的!王秀花的手指死死摳住冰冷的缸沿,

指甲因為用力而泛白。胃里的絞痛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眼前陣陣發黑。

屬于原主王秀花那種深入骨髓的、對饑餓的恐懼和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間將她這個“點石成金的經濟巫女”徹底淹沒。

華爾街的鎂光燈、米其林的精致餐點、第五大道的車水馬龍……那些屬于江云舒的浮華世界,

在這個1962年冬末、王家坳這間四壁透風的破屋里,在這個空空如也的米缸面前,

被擊得粉碎,連一絲痕跡都沒能留下。“娘……俺餓……”小兒子狗蛋怯怯地挪過來,

伸出臟兮兮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拽了拽王秀花那同樣骯臟破爛的褲腿。他仰著小臉,

深陷的眼窩里,那雙大得不成比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

里面是純粹的、不摻任何雜質的饑餓。寒風卷著細碎的雪沫,

像刀子一樣刮過王家坳光禿禿的土坡和干裂的田壟。生產隊隊部那間低矮的土坯房里,

卻擠滿了人,混雜著劣質旱煙的嗆人氣味、汗酸味和一種揮之不去的、屬于窮困的沉悶氣息。

昏黃的煤油燈光在墻壁上投下巨大而搖晃的人影,如同不安的鬼魅。

王秀花是被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娘半拖半架著弄進來的。她身上那件破棉襖根本擋不住寒氣,

凍得嘴唇發紫,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打架。三個孩子像受驚的小鵪鶉,緊緊縮在她身后,

大丫死死攥著她的衣角,石頭和狗蛋嚇得連哭都不敢大聲,只發出壓抑的、斷斷續續的抽噎。

“王秀花!”一聲暴喝如同炸雷,在嘈雜的屋里炸開。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過來,

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厭棄和看熱鬧的冷漠。隊部中央那張缺了角的破桌子后面,

站著生產隊支書王鐵柱。他四十多歲年紀,一張國字臉被風吹日曬得黝黑粗糙,

此刻因為極致的憤怒而扭曲著,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手里攥著一本磨破了邊角的硬皮本子,像捏著燒紅的烙鐵。“啪!

”王鐵柱將硬皮本子狠狠拍在桌面上,震得那盞煤油燈火苗猛地一躥,光影劇烈搖晃。

“睜開你的狗眼看看!”他手指幾乎要戳到王秀花臉上,唾沫星子隨著吼聲飛濺,“去年!

欠隊里口糧一百七十三斤半!前年!一百零五斤!大前年……你這懶骨頭,

爛泥扶不上墻的玩意兒!工分掙不夠,口糧倒欠下小山高!

隊里勒緊褲腰帶養著你一家子廢物?!”他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

目光掃過王秀花身后那三個瑟瑟發抖的孩子,眼神里沒有一絲憐憫,

只有更深的嫌惡:“看看你這幾個崽子!餓得跟地里刨出來的鬼秧子似的!跟著你這樣的娘,

造孽!”人群里響起嗡嗡的議論聲,夾雜著毫不避諱的咒罵。“爛婆娘!拖累全隊!

”“就是!干活磨洋工,分糧跑得比誰都快!”“早該把她趕出去!省得吸咱們的血汗!

”那些尖銳的、淬著毒的話語,像冰冷的針,密密麻麻扎在王秀花身上。

屬于原主的麻木和絕望,混雜著江云舒靈魂深處的屈辱和憤怒,在她胸腔里翻江倒海。

她死死咬著下唇,嘗到了血腥味。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那尖銳的疼痛來維持最后一絲清醒。

胃部的絞痛一陣緊過一陣,眼前陣陣發黑。王鐵柱猛地一拍桌子,

震得桌上的搪瓷缸子都跳了一下,發出刺耳的碰撞聲。他指著王秀花,

手指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聲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子,一字一句,

清晰地砸進死寂的空氣里:“王秀花!你給我聽好了!春耕之前,你家欠隊里的口糧,

一粒都不能少!全給我還清!”他環視一圈,目光掃過那些或麻木或憤怒的社員面孔,

最終釘在王秀花慘白的臉上,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近乎宣判的冷酷:“要是還不上……”王鐵柱的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雷霆萬鈞之勢,“你們全家——給我滾出王家坳生產隊!一粒糧,一口水,

都甭想再從隊里拿!”“滾出去!滾出去!”人群里爆發出幾聲附和的叫嚷,

像投入死水的石頭,激起一圈圈惡意的漣漪。滾出生產隊!在這1962年,

在這片被饑餓陰影籠罩的土地上,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徹底失去集體庇護的口糧來源,

意味著被所有人唾棄,意味著……一家四口,只能像野狗一樣,在冰天雪地里,

活活餓死、凍死!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間攫住了王秀花的心臟!

她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身后三個孩子驟然加重的、帶著死亡氣息的抽噎。她猛地抬起頭,

對上王鐵柱那雙燃燒著怒火、毫無轉圜余地的眼睛。那雙眼睛深處,除了憤怒,

還有一種被逼到絕境的、屬于管理者的冷酷和不容置疑。“聽見沒有?!

”王鐵柱的怒吼如同最后的通牒,在破敗的隊部里回蕩。王秀花張了張嘴,

喉嚨里卻像被滾燙的砂石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音。她只能在那無數道冰冷目光的注視下,

在三個孩子絕望的抽泣聲中,極其緩慢地、僵硬地點了一下頭。沉重的頭顱,仿佛有千斤重。

夜,深沉得像化不開的墨汁。王家坳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寒風掠過光禿禿的樹梢,

發出嗚嗚的悲鳴,如同曠野里游蕩的餓鬼在哭嚎。王秀花蜷縮在冰冷的土炕上,

身下只鋪著薄薄一層發硬的麥草。三個孩子擠在她身邊,像三只尋求最后一點暖意的小獸,

早已在極度的疲憊和饑餓中沉沉睡去。大丫即使在睡夢中,眉頭也緊緊蹙著,

小小的身體偶爾會因為寒冷或噩夢而劇烈地抽搐一下。

石頭和狗蛋則發出細微的、不安穩的囈語。胃里那種熟悉的、刀絞般的空鳴和灼燒感,

如同跗骨之蛆,啃噬著她的神經,讓她無法入睡。

生產隊隊部里王鐵柱那張因暴怒而扭曲的臉,那句“滾出王家坳”的冰冷宣判,

還有社員們鄙夷嫌惡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鐵蒺藜,一遍遍在她腦海中碾過。

滾出去……就是死路一條。不僅她死,這三個懵懂的孩子,也要跟著她一起……餓死。

一股冰冷的絕望順著脊椎爬上來。江云舒的靈魂在尖叫:不!絕不!

華爾街的驚濤駭浪她都闖過來了,難道要在這1962年的窮山溝里,

因為幾斤口糧活活餓死?不!還有辦法!一定有辦法!屬于經濟學家的本能,

在絕境中被徹底激活。她猛地坐起身,動作牽扯到酸痛的筋骨,讓她倒抽一口冷氣。

她摸索著,在冰冷的炕沿下,摸到半截不知放了多久、硬得像石頭的蠟燭頭,

還有一盒幾乎空了的火柴。“嗤啦——”一聲輕響,微弱的火苗在黑暗中跳動起來,

點燃了蠟燭頭。豆大的昏黃光暈,勉強照亮了土炕周圍巴掌大的一點地方。光暈搖曳,

映照著土墻上巨大的裂縫,

也映照著王秀花那張瘦削、蠟黃、卻因為某種極度專注而顯得異常沉靜的臉。

她小心翼翼地從炕席底下,摸出一本巴掌大的、封面早已磨損不堪的空白工作手冊,

還有一支禿了頭的鉛筆。這是原主王秀花丈夫留下的唯一遺物,

大概是他當年在掃盲班用過的東西。昏黃的燭光下,王秀花深吸一口氣,

努力摒棄掉胃部的絞痛和腦海中屬于原主的混沌與絕望。

屬于江云舒的、精密如儀器般的大腦開始高速運轉。生產力低下?效率奇差?資源錯配?

大鍋飯的弊端?工分制度?出工不出力?勞動價值無法有效衡量?口糧分配?平均主義?

缺乏激勵?干多干少一個樣?欠糧?高利貸?惡性循環?債務陷阱?自留地?雞肋?

政策模糊地帶?潛在突破口?一條條冰冷的問題,如同冰冷的代碼,

在她腦海中飛速閃過、分析、拆解。

加哥學派的理論框架、行為經濟學的激勵悖論……那些曾用于分析億萬資本流動的精密工具,

此刻被強行嫁接到這個1962年黃土高原的窮困村落,

去解一道關于“如何活下去”的、最原始殘酷的生存方程。鉛筆尖在粗糙的紙頁上劃過,

發出沙沙的輕響,像春蠶啃食桑葉。她畫出的不是優美的曲線圖,而是一張極其簡陋的表格,

線條歪歪扭扭,卻承載著打敗性的思維。

第一列:勞動項目(翻地、播種、除草、收割、積肥……)。

第二列:標準工分(現行標準)。第三列:她標注了一個醒目的問號,

旁邊小字:實際勞動強度/技術含量?價值被低估?第四列:浮動工分激勵? 比如,

完成翻地基礎量后,每多翻一畝,額外加0.5工分?超額完成播種面積,工分上浮10%?

風險對沖?接受高難度任務(如搶收易損作物),基礎工分上浮,

但若因天氣等不可抗力失敗,不扣罰?工分期貨?

承諾完成特定高價值任務(如精耕細作試驗田),可預先支取部分口糧作為“啟動資本”?

她的筆尖在“工分期貨”幾個字上重重畫了個圈。這是關鍵!

用未來可預期的、更高的勞動產出,去撬動當下生存必需的資源!

就像華爾街用信用杠桿撬動資本!雖然這里沒有信用評級,

只有她王秀花這條命和三個孩子的命做抵押!目光移到表格下方,她另起一行,

重重寫下:自留地(0.3畝)。旁邊畫了個箭頭指向:高附加值作物?藥材?經濟作物?

(需市場信息,需隱蔽)。再畫個箭頭指向:微型包產到戶試驗田?若證明可行,

可推廣至小隊、全隊?聯產到組?打破大鍋飯,小組內按實際貢獻分配?

“包產到戶”四個字寫下的瞬間,王秀花的手猛地一抖,鉛筆尖“啪”地一聲折斷!

昏黃的燭火也猛地一跳,光影在她驟然繃緊的臉上劇烈晃動。這四個字,在這個年代,

是足以讓人萬劫不復的禁忌!是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她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冷汗瞬間浸濕了單薄的后背。窗外的風聲似乎變成了無形的窺探。她猛地吹熄了蠟燭。

黑暗如同潮水般重新涌來,瞬間吞噬了那點微弱的光明,也吞噬了紙上那些驚世駭俗的字跡。

只有黑暗中,王秀花那雙眼睛,在短暫的驚悸之后,卻亮得驚人,像淬了火的寒星。

恐懼依舊在,但一種更強大的、屬于頂尖掠食者的、孤注一擲的決絕,

在她眼底熊熊燃燒起來。破曉時分,王家坳還籠罩在灰藍色的薄霧里,空氣冷得能凍裂骨頭。

王秀花已經扛著一把豁了口的鋤頭,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了自家那三分自留地的田埂上。

腳下是凍得硬邦邦的黃土,踩上去發出沉悶的“嘎吱”聲。這塊地,

像一塊被遺忘的、丑陋的補丁,緊貼著生產隊大片貧瘠的麥田。邊緣長滿了枯黃的雜草,

地里殘留著去年秋天沒收拾干凈的、半腐爛的玉米茬子。土地板結得厲害,毫無生機。

王秀花放下鋤頭,沒有立刻動手。她彎下腰,抓起一把冰冷的泥土,在指間用力捻開。

土質粗糲、沙化嚴重,捏不成團,毫無肥力可言。她看著這片死氣沉沉的土地,眉頭緊鎖。

種糧食?以這地的狀況和她這具身體的體力,產出恐怕連塞牙縫都不夠,更別說還債。

“高附加值……”她喃喃自語,

江云舒記憶里那些關于農產品期貨、經濟作物市場的信息碎片飛速閃過。藥材?生地、柴胡?

不行,生長周期長,技術要求高,銷路更是大問題,太扎眼。蔬菜?普通蘿卜白菜,

值幾個錢?而且運輸儲存都是難題。

她的目光無意間掃過田埂邊幾叢頑強的、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野生植物。其中一簇,

葉子細長,頂端頂著干枯的、像小傘一樣的花序。她走過去,蹲下身仔細看。是野茴香?

旁邊還有些葉子肥厚、邊緣帶刺的,像是某種野菊?一個念頭如同電光火石般閃過!香料!

對,香料!需求穩定,易于干燥儲存,單位價值高!更重要的是,這東西在村里人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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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8 06:57: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