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中心地下三層的防火卷簾全部落下，將陸沉和蘇璃隔絕在實驗室外。透過防爆玻璃，可見數十名穿防護服的人員正在轉移設備，中央手術臺上躺著個連接體外循環機的身影——體型明顯不是王磊。
"紅外穿透顯示。"蘇璃調整熱成像儀參數，"目標體溫31.2度，正在進行..."她突然僵住，"深低溫停循環？"
陸沉猛砸消防警報。警鈴響起的瞬間，實驗室里所有人同時停下動作，整齊劃一地轉向玻璃外——十二對護目鏡的反光中，映出陸沉和蘇璃驚愕的臉。
"不是活人。"蘇璃發現異常，"看他們頸部動脈搏動頻率——完全同步。"
警報聲戛然而止。實驗室照明突然轉為刺目的紫外光，照出地面上蜿蜒的熒光標記，指向某個通風管道。管道柵欄被暴力破壞，邊緣掛著片染血的護士服布料。
"有人先我們一步闖進去了。"陸沉測量血跡凝固程度，"不超過二十分鐘。"
通風管道通向大廈垃圾處理站。推開最后一道擋板時，腐臭氣息撲面而來。蘇璃的手電照出角落里蜷縮的身影——女性，四十歲左右，胸牌寫著"市立醫院ICU護士長"。
尸體尚有余溫。陸沉檢查頸部淤青："機械性窒息，但..."他掀開死者上衣，腹部Y字形縫合線還在滲血，"腎臟被摘除了，就在剛才。"
蘇璃掰開死者緊握的右手，掌心是用血寫的數字：120402。她突然想起什么，翻出手機里林小雨的病例："手術記錄顯示，她的腎臟移植手術正是在2012年4月2日。"
尸體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匿名短信只有一張照片：王磊被關在透明艙體內，背景電子鐘顯示「T-06:00:00」，下方附言：「下一個是林小雨」。
技術科傳來緊急分析結果：護士長指甲縫里提取的皮膚組織，DNA與張明遠匹配度99.8%，但..."鄭明的聲音透著困惑，"線粒體DNA顯示母系遺傳標記與張副局長完全一致。"
"雙胞胎兄弟？"陸沉翻查檔案，卻發現所有官方記錄中，張晉始終是獨生子。
蘇璃突然將兩張照片并排投影——護士長尸體的耳后有個微小針孔，位置與林小雨病例記載的"術后追蹤芯片植入點"分毫不差。
"她不是隨機受害者。"蘇璃調出護士長的工作記錄，"過去五年，她負責護理所有接受過張明遠手術的病人。"
大廈突然劇烈震動。天花板灑落粉塵中，對講機傳來外圍警員的驚呼："地下車庫爆炸！有救護車沖出來了！"
陸沉撞開安全門時，正好看見三輛無牌救護車沖破路障。紅外掃描顯示中間那輛車廂里有生命信號，但...
"體溫28度？"蘇璃皺眉，"這已經低于人類生存極限。"
追擊途中，領頭救護車突然急剎橫停。車廂自動開啟的瞬間，陸沉猛打方向盤——里面整齊站立著十二個"護士長"，同樣的面容，同樣的傷口，同樣的Y字形縫合線。
"克隆體。"蘇璃的檢測儀捕捉到她們體內相同的納米芯片信號，"都是培養艙里出來的復制品。"
第二輛救護車趁機拐入隧道。陸沉駕車撞開護欄抄近路，卻在隧道出口看到匪夷所思的一幕——救護車停在河邊，后門大開，車廂地板上只余一灘低溫保存液，和幾枚與別墅現場相同的銀色羽毛。
"他們轉移的不是尸體..."蘇璃檢測保存液成分，"是器官。這些克隆體只是生物容器。"
最后那輛救護車的追蹤信號突然出現在城市另一端。當陸沉趕到市立醫院停尸房時，只看到被暴力打開的冷柜，和墻上用血寫的巨大方程式：
「HLA+CRISPR=∞」
冷藏室溫度記錄儀顯示，一小時前有具"尸體"自己站了起來，體溫從4度升至37度只用了17分鐘。
"復活實驗。"蘇璃從排水溝撈起個微型注射器，里面殘留著某種熒光綠色液體，"納米級基因激活劑。"
院長辦公室的監控錄像拍到了關鍵畫面：一個穿白大褂的背影用磁卡打開了專用電梯，刷卡人顯示是"張明遠"，但電梯里的鏡面反射照出的，分明是張副局長冷靜的臉。
"身份互換。"陸沉恍然大悟，"這些年公開活動的'張晉'其實是..."
蘇璃的平板突然收到自動解密完成的文件——2012年4月2日的實驗日志，記載著首次成功的"全器官克隆移植"，受試者編號002，姓名欄被墨水遮蓋，但病歷描述赫然是："右膝半月板陳舊性損傷"。
"張晉才是弟弟。"陸沉對比軍醫檔案里的骨齡片，"當年參與實驗的是他，留下后遺癥的也是他。"
醫院頂樓突然傳來玻璃破碎聲。當陸沉沖上天臺時，正好看到"張晉"站在邊緣，手里握著個銀色遙控器。
"太晚了。"他微笑著松開手，遙控器墜入深淵，"第一批完美克隆器官已經植入十二位VIP體內。殺了我，他們都會因排異反應而死。"
他向后仰倒時，白大褂被風掀起，露出腰側新鮮的手術縫合線——Y字形，與護士長尸體上的完全一致。
"他也只是個容器。"蘇璃拾起天臺上的PDA，屏幕顯示著倒計時00:00:00，下方小字寫著：「Phase 2 Activated」
遠處，金融中心的方向突然升起十二道紅色信號彈，在夜空中組成夜梟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