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號彈的尾焰在夜空中劃出刺目的軌跡。陸沉拽著蘇璃撲向CT機后方，無人機群發射的麻醉針將墻面釘成刺猬。玻璃爆裂聲中，那個戴智能義指的身影已跨上機車，排氣管噴出詭異的藍色火焰。
"燃燒的是液態氮！"蘇璃檢測空氣成分，"他在掩蓋氣味蹤跡。"她的平板突然收到生物識別警報："檢測到異常生命體征——醫學院方向！"
醫學院實驗樓的應急燈全部熄滅。陸沉踹開三樓解剖室的門，手電光束照出被綁在手術臺上的身影——病理學教授趙巖，胸口插著導管連接體外循環機。生命監護儀顯示體溫31.5度，與金融中心實驗室的讀數完全相同。
"深低溫麻醉狀態。"蘇璃檢查導管連接，"肝臟已經被摘除，但..."她突然扯開教授的病號服，腹部Y字形縫合線還在滲血，"手術剛完成不到十分鐘！"
墻上的電子鐘突然啟動倒計時：00:15:00。通風管道傳來機械運轉聲，陸沉撞開天花板夾層——十二個器官保存罐正通過傳送帶運往不同方向，每個罐體都標記著不同醫院的名稱。
趙巖的電腦屏幕亮起。自動播放的解剖視頻里，那雙戴著七重外科結手套的手正在處理某個肝臟，解說聲響起："VIP三號移植的是經過基因編輯的豬肝臟，但..."手術刀突然劃開肝門靜脈，露出里面的微型芯片，"這個控制模塊只對人類器官有效。"
蘇璃掃描教授耳后的針孔："和林小雨病例記載的芯片植入點一致。"她的檢測儀突然報警，"芯片正在發射信號！"投影地圖上，十二個紅點正在向城市各處移動。
物證袋里的銀色羽毛突然振動起來。陸沉用鑷子夾起它，發現羽軸是中空的，里面藏著張微型存儲卡。解密后的文件是份器官受體名單，第一個名字讓兩人瞳孔驟縮——「陳明 疼痛科主任 腎臟移植 2023.5.17」。
"陳明自己就是受體？"蘇璃調出手術記錄，"但上周的體檢報告顯示他的腎臟功能完全正常。"她突然放大某個細節，"看這個腎小球濾過率數值——是普通人的1.7倍！"
趙巖的日程表顯示，遇害前他正在研究"跨物種器官移植的神經排斥反應"。實驗室冰柜里整齊碼放著三十六個標本瓶，標簽都是日期加編號。陸沉拿起最近日期的瓶子，里面漂浮的肝臟組織上有個微小烙痕——夜梟圖案。
"這不是實驗樣本。"蘇璃對比數據庫，"是臨床移植失敗的回收器官！"她突然發現所有標本瓶的編號都是連續的，唯獨缺少12號，"12號受體是誰？"
走廊傳來金屬碰撞聲。當兩人沖出去時，只見電梯井里垂著條登山繩，下方傳來機車引擎的轟鳴。陸沉割斷繩索的瞬間，地下車庫傳來爆炸聲。監控畫面顯示，那個戴智能義指的人正將一個銀色容器裝入救護車。
醫學院樓頂突然亮起探照燈。光束組成的全息投影中，夜梟面具緩緩開口："第三局開始。規則一：找到真的12號器官；規則二：天亮前救出趙教授；規則三..."畫面突然切換成某個手術室的實時監控，生命監護儀顯示趙巖的體溫正以每分鐘0.3度的速度上升。
"他在遠程控制芯片溫度！"蘇璃連接手術臺設備，"必須找到信號發射源！"她的平板突然自動下載了份加密文件——1998年OP-12項目的事故報告，記載著"實驗體12號出現基因污染"，附頁照片里年輕的趙巖站在某個培養艙前，艙體內漂浮的器官表面布滿了銀色羽毛狀增生。
陸沉的無線電突然接入陌生頻段。變聲處理過的聲音說道："檢查你口袋里的東西。"他在戰術背心暗袋里摸出枚從未見過的鑰匙，柄部刻著「12」的數字。
解剖室的白板上有處新鮮擦痕。蘇璃用化學顯影劑處理后，浮現出一行字跡：「鑰匙孔在最初的地方」。她的檢測儀突然鎖定某個方向："芯片信號來自——市立醫院疼痛科倉庫！"
解剖室的燈光突然全部亮起。蘇璃檢查趙巖的電腦主機："硬盤被專業拆除，但..."她指向主板上的燒灼痕跡，"有人用電磁脈沖銷毀了緩存數據。"她的鑷子從散熱孔夾出半片銀色羽毛，"和之前現場發現的材質相同。"
陸沉檢查教授的書桌，在抽屜底部發現刻痕。紫外燈照射下，"償還"二字浮現出熒光反應。刻痕深度分析顯示是最近24小時內新刻的，工具判斷為手術骨鑿。
"這不是普通謀殺。"陸沉突然撕開教授左袖，露出肱二頭肌上的陳舊疤痕，"三角洲部隊的識別標記，趙巖是第一批參加OP-12項目的軍醫。"他翻出手機里保存的檔案照片，"看這個傷疤形狀——和照片里完全一致。"
冷藏室的警報突然響起。當兩人趕到時，只見保存標本的冰柜門大開，12號空缺位置放著個跳動的心臟。器官表面的夜梟標記正在滲出熒光綠色液體，生命監測顯示它連接著趙巖的體外循環機。
"芯片信號轉移了！"蘇璃的檢測儀追蹤到新的發射源，"在醫學院舊樓方向！"她突然解讀出心臟表面的摩斯密碼紋路："... --- ..."（SOS）。
舊樓解剖室的福爾馬林池里漂浮著具無頭尸體。陸沉打撈時發現池底沉著個軍用防水盒，里面是份殘缺的OP-12項目日志，記載著："實驗體12號出現自主意識，開始攻擊其他培養體"。附件照片里，年輕的趙巖正在給某個培養艙做標記，艙體編號被血指印遮蓋，但反射的鏡面中能看到操作者胸牌——「林教授」。
"趙巖知道太多。"蘇璃拼接被撕碎的實驗記錄，"這里記載著林教授違規使用軍人做活體實驗。"她突然指向某個段落，"看這個——'術后72小時出現羽毛狀神經增生'，和我們現在看到的芯片癥狀完全一致！"
陸沉的無線電再次響起。夜梟變聲后的聲音說道："還剩五分鐘。"與此同時，趙巖的生命監護儀顯示體溫已升至34度，接近蘇醒閾值。監控畫面里，他的右手正無意識地重復某個手勢——特種部隊的戰術密碼，翻譯過來是："倉庫地板下"。
疼痛科倉庫的地板被撬開時，露出個軍綠色保險箱。12號鑰匙插入瞬間，箱內傳來機械運轉聲。展開的支架上固定著十二支試管，標簽顯示這是"第一代神經控制劑"，生產日期1998年12月24日——OP-12項目終止前三天。
最末端的試管架空空如也，標簽寫著：「樣本12，特殊受體：張XX」。蘇璃用光譜掃描殘留液滴："含有與趙巖體內芯片相同的納米材料。"她的數據庫突然匹配出結果："這種分子結構...是專門針對改造過的線粒體DNA設計的！"
窗外傳來直升機轟鳴。當兩人沖出倉庫時，只見那輛救護車正被吊離現場。夜梟的全息投影再次出現："恭喜找到真相碎片。下一站——"畫面切換成某個教堂的彩色玻璃窗，上面用血畫著巨大的方程式：「HLA+CRISPR=∞」。
趙巖的體溫突然飆升至37度。他在蘇醒前的最后一刻，用盡力氣在陸沉掌心寫下：「12號是雙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