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績公布的那天，周毅約我在學校旁邊的奶茶店見面。我推開玻璃門時，
他已經坐在我們常坐的角落位置，面前放著兩杯奶茶。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他身上，
勾勒出一道我看了三年的側臉輪廓。"晴水，這里。"他抬頭看見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我走過去坐下，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和微微泛紅的眼眶。周毅的手指不停地敲擊著桌面，
這是我熟悉他緊張時的小動作。"成績出來了？"我輕聲問，
雖然從他這副模樣我已經猜到了答案。周毅深吸一口氣，
推過一杯芋圓奶茶——我最愛的口味。"我考砸了。"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比預估少了四十多分，只能上本地的職業院校了。"我伸手想握住他的手，
卻在半空中停住了。因為就在這一刻，我聽到了周毅的聲音——但不是從他嘴里發出來的。
"A大只在我們市招兩個學生，晴水不報，安心就可以報了。
"這聲音清晰地在我的腦海中響起，帶著一種計算般的冷靜，
與面前這個沮喪的周毅判若兩人。我猛地收回手，心跳如擂鼓。這是什么？幻聽？
還是說...我竟然聽到了周毅的心聲？"晴水？"周毅疑惑地看著我，"你沒事吧？
臉色突然這么白。""沒事。"我強自鎮定，拿起奶茶喝了一口，
甜膩的味道此刻嘗起來有些惡心，"只是...沒想到你會考砸。你平時模擬考都挺好的。
"周毅低下頭，手指絞在一起："考場發揮失常了。數學最后兩道大題完全沒思路，
理綜也...算了，不說這個了。"他抬起頭，眼神突然變得熱切，"晴水，
我在想...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報職校？我們還能在一起。"我盯著他的眼睛，
試圖理解這個荒謬的請求。以我的分數，上個重點大學綽綽有余，他怎么會提出這種要求？
就在這時，那個聲音又出現了："只要她報職校，安心就能上A大了。安心說過，
只要我能說服晴水放棄A大，她就答應和我在一起。"我的手指緊緊攥住奶茶杯，
塑料杯壁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安心？我最好的閨蜜安心？他們什么時候...？"晴水？
"周毅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你在聽嗎？""我需要考慮一下。"我聽見自己說，
聲音冷靜得不像我自己，"這不是小事，周毅。""當然，當然。"他連連點頭，
眼神卻飄忽不定，"只是...志愿填報截止日期快到了，
你能不能盡快...""明天給你答復。"我站起身，拎起書包，"我突然想起家里有點事，
先走了。"走出奶茶店，夏日的熱浪撲面而來，我卻感到一陣陣發冷。我掏出手機，
手指懸停在安心的聯系方式上，猶豫了幾秒，還是撥了出去。"喂，晴水？
"安心的聲音依舊甜美熟悉，"怎么這時候打電話？成績出來了吧？考得怎么樣？""還行。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你呢？""超常發揮！"她興奮地說，
"應該能擦邊進A大，就看運氣了。對了，周毅考得怎么樣？"我的心沉了下去。
她問得太自然了，仿佛這是再普通不過的問題。但我和周毅從不在安心面前秀恩愛，
她怎么會這么關心他的成績？"不太理想。"我試探著說，"他可能只能上職校了。
""啊...那太遺憾了。"安心的語氣突然變得微妙，"他...有沒有跟你說什么？
""比如？""沒什么，就是...他心情肯定很差，可能需要你多陪陪他。
"安心的話聽起來像是關心，但我已經起了疑心。"說起來，"我假裝隨意地問，
"你知道周毅喜歡喝什么奶茶嗎？我突然想給他帶一杯，但忘了他喜歡什么口味了。
""芋圓啊，跟你一樣。"安心脫口而出，然后似乎意識到什么，急忙補充，
"上次咱們仨一起喝奶茶時我注意到的。"但我知道這不是真的。
周毅其實最喜歡的是珍珠奶茶，而且討厭芋圓的口感。我們約會時他總是點珍珠，
只有和我一起時才會遷就我點芋圓。"對了，"我不依不饒，"周毅穿多大碼的衣服？
我想送他件T恤當畢業禮物。""XL碼吧，他個子那么高。"安心回答得很快。
我的手指緊緊握住手機。錯了，周毅雖然身高183，但骨架偏瘦，穿L碼正好。
除非...除非安心親手摸過他的衣服尺碼。掛斷電話后，我站在路邊，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三年的感情，十二年的友誼，原來都是一場笑話？回家的路上，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課本里塞的情書；安心和我拉鉤說要做一輩子閨蜜...每一段回憶現在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他們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在我面前演戲時，他們是不是在暗中嘲笑我的天真？快到家時，
我抹了把臉，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但奇怪的是，比起心痛，
我更感到一種被愚弄的憤怒。我深吸一口氣，擦干眼淚。
不管這是什么超能力讓我聽到了周毅的心聲，既然知道了真相，我就絕不會任人擺布。周毅，
安心，你們想要A大的名額？想要雙宿雙飛？做夢！我盯著手機屏幕上周毅發來的信息，
手指在鍵盤上方懸停了足足十秒。"晴水，考慮得怎么樣了？職校其實也沒那么糟，
我們可以選計算機專業，聽說畢業后工資也不錯。"我咬緊下唇，直到嘗到一絲血腥味。
三天前，我可能會被這種"我們"的表述感動得稀里糊涂。現在，我只覺得惡心。
"我查了下資料，職校確實有不錯的專業。"我一個字一個字地輸入，"明天見面詳談？
"發送鍵按下的瞬間，周毅的回復幾乎是立刻就跳了出來："真的？太好了！明天下午兩點，
老地方？"我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那種計謀得逞的竊喜，
說不定正忙著給安心發消息報喜呢。"好。"我簡短地回復，然后打開手機備忘錄，
新建一個名為"證據"的文件夾。第二天，我比約定時間提前半小時到了奶茶店，
選了個靠角落但有柱子遮擋的位置坐下。從這個角度，我能看到門口和大部分座位，
卻不容易被注意到。我點了一杯檸檬水，把手機調成靜音，打開錄音功能，
然后塞進上衣口袋，只露出一點攝像頭。周毅準時出現了，
穿著我送他的那件藏青色T恤——去年生日禮物。他環顧四周沒找到我，
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這里。"我舉起手示意。他走過來時，
臉上掛著那種我熟悉的陽光笑容，曾經讓我心動不已，現在只覺得虛偽。"怎么坐這么偏？
"他放下背包，疑惑地問。"安靜些，方便說話。"我抿了一口檸檬水，
"你昨天說的計算機專業，具體是哪所學校？"周毅的眼睛亮了起來，
立刻從包里掏出一疊宣傳冊："我做了功課，這所職校的計算機專業最有名，和企業有合作，
就業率很高..."他滔滔不絕地介紹著，時不時看我反應。我假裝認真聽講，時不時點頭，
實際上在觀察他每一個表情細節。以前怎么沒發現？他說謊時右眼會微微瞇起，
手指會不自覺地敲擊桌面。而這些小動作在他剛才提到"校企合作"時全出現了。
"聽起來不錯。"等他講完，我微笑著說，"不過我還想再了解一下其他專業，
能把這些資料借我看看嗎？""當然！"周毅爽快地把宣傳冊推給我，"晴水，
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報職校？"我低頭翻看資料，避開他熱切的目光："嗯，反正大學四年，
在哪里讀不是讀呢？""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會理解我。"他激動地抓住我的手，
"我們以后還能一起上課，一起吃飯，就像高中一樣..."我強忍著抽回手的沖動，
任由他握著。就在這時，那個奇怪的能力又出現了——我聽到了周毅的心聲："太順利了，
安心肯定會高興。今晚得告訴她這個好消息，順便問問她什么時候能和晴水攤牌。
"我的胃部一陣絞痛，但臉上保持著微笑："周毅，我爸媽可能還需要做工作，
給我幾天時間？""沒問題！"他爽快地答應了，"志愿填報還有一周呢。"離開奶茶店后，
我沒有回家，而是在附近的咖啡店坐下，打開手機云端，
登錄了周毅的賬號——密碼是他生日加我生日，三年來一直沒變。聊天記錄干干凈凈，
顯然被清理過。但我點開通訊錄黑名單，發現安心竟然在里面。這太奇怪了，
如果他們在交往，為什么要拉黑？我切換到短信，
在垃圾箱里找到幾條來自"快遞小哥"的信息："明天下午三點，星巴克，
老位置"、"晴水答應了嗎？急"。我截屏保存，然后搜索安心的號碼，
發現被備注為"10086"。點開一看，全是曖昧對話，
最早可以追溯到三個月前——高考沖刺階段。
"今天物理課你偷看我的樣子真可愛"——這是安心發的。"沒辦法，誰讓你坐在晴水旁邊，
我只能偷偷看你"——周毅的回復。我感到一陣眩暈，趕緊關掉手機。
他們竟然在我眼皮底下暗通款曲了這么久，而我像個傻子一樣毫無察覺。接下來的幾天，
我表面上配合周毅的職校計劃，甚至和他一起去參觀了校園。私下里，我跟蹤他，
記錄他和安心的每一次見面。周五下午，周毅發信息說要去圖書館查資料。
我提前守在圖書館對面咖啡廳，果然看到安心先到了，兩人一前一后進入圖書館，
卻在最角落的雙人自習室匯合。透過玻璃窗，我看到安心親昵地捏了捏周毅的臉，
而他沒有躲開，反而笑著握住她的手。我舉起手機，拍下這一幕，手抖得幾乎拿不穩設備。
正當我準備離開時，他們突然走了出來。我趕緊躲到書架后面，
聽到安心說："...必須確保晴水不報A大，我的分數剛好卡線，如果她報了，
我就沒戲了。""放心，她已經答應和我一起報職校了。"周毅自信滿滿，"再等幾天，
等志愿填報結束，我們就公開關系。""你確定她不會反悔？"安心追問。
"晴水性格你還不知道？答應了的事從不反悔。"周毅的語氣里帶著一絲輕蔑，"再說，
她那么喜歡我，為了我放棄A大算什么？"他們走遠后，我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不是因為傷心，而是因為憤怒——他們竟然如此算計我，如此輕視我的感情和未來。
那天晚上，媽媽敲開我的房門，手里端著熱牛奶。自從爸爸去世后，
這是我們的小儀式——每當我心情不好，她就會這樣無聲地安慰我。"媽。"我接過牛奶，
突然決定坦白，"我發現周毅和安心...在一起了。他們在騙我放棄A大，
好讓安心能錄取。"媽媽的手頓了一下，
然后輕輕撫上我的頭發："我就知道你這幾天不對勁。你打算怎么辦？""報復。
"我咬牙切齒地說，"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出乎意料的是，媽媽沒有勸我大度，
而是拉過椅子坐下："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我驚訝地抬頭。
媽媽很少談起她的過去。"我最好的閨蜜和我當時的男友聯手騙走了我出國留學的機會。
"媽媽的聲音平靜，但眼神銳利，"我當時選擇了忍讓，結果后悔了一輩子。
"她握住我的手："晴水，我不鼓勵報復，但更不鼓勵委屈自己。無論你做什么決定，
記住兩件事：第一，別違法；第二，別搭上自己的未來。"我撲進媽媽懷里，
聞著她身上熟悉的洗衣粉香味，感到一種久違的安全感。"我不會放棄A大的。"我悶聲說，
"但我也不會讓他們好過。"媽媽輕輕拍著我的背："那就好好計劃。聰明人報仇，
從來不是靠蠻力。"周末，我約了班主任李老師在學校見面。她是A大的校友，
也是我的競賽指導老師。"晴水，A大的事你考慮得怎么樣了？"李老師推了推眼鏡，
"以你的分數和競賽成績，很有希望。""我想報A大計算機系。"我堅定地說，
"但聽說今年我們市只有兩個名額？"李老師點點頭："競爭很激烈。
不過你的綜合成績在全市排名靠前，面試表現好的話，希望很大。"她頓了頓，
"我聽說安心也想報A大？你們不是好朋友嗎？""曾經是。"我苦笑一下，沒有多解釋，
"李老師，面試主要考察什么？"離開學校時，我的手機震動起來。是周毅："晴水，
志愿填報系統明天就開了，我們什么時候一起去網吧填報？"我盯著這條信息看了很久，
然后回復："后天吧，明天我家里有事。對了，叫上安心一起吧，她不是也要報志愿嗎？
"周毅的回復明顯遲疑了："...她報她的，我們報我們的，叫她干嘛？""人多熱鬧嘛。
"我發了個笑臉表情，"就這么說定了，后天下午兩點，星光網吧。"放下手機，
我打開電腦，開始整理這幾天收集的所有證據——照片、錄音、聊天截圖。然后，
我新建了一個文檔，開始撰寫我的"復仇計劃"。第一步：讓他們在最有希望的時候，
跌入谷底。第二步：確保A大錄取萬無一失。第三步：讓所有人知道真相。我保存文檔，
關上電腦。窗外，夕陽把天空染成血紅色，就像我此刻燃燒的怒火。后天，
這場戲就要迎來高潮了。周毅，安心，你們準備好了嗎？后天下午一點四十五分，
我站在星光網吧門口，手里緊握著手機。
屏幕上顯示著兩條未讀信息：周毅："我和安心已經到了，在18號包廂。"安心："晴水，
聽周毅說你叫我來一起填志愿？有什么事嗎？"我冷笑一聲，沒有回復。讓他們等著吧，
就像他們讓我等了這么久一樣。我提前半小時就到了，但不是來見他們。
我在網吧對面的咖啡廳訂了個靠窗位置，視野正好能看見網吧入口。十分鐘前，
我看到周毅和安心一前一后走進去，間隔不到三十秒，假裝不是一起的樣子。
我打開手機相冊，快速瀏覽了一遍這幾天收集的證據：他們在圖書館角落接吻的照片，
咖啡廳里牽手的視頻，還有周毅承認欺騙我的錄音。每看一次，心臟就像被針扎一樣刺痛，
但比起三天前，這種痛已經麻木了許多。手機震動起來，是周毅："你到了嗎？
"我深吸一口氣，拎起背包走出咖啡廳。
背包里裝著我的筆記本電腦和一份特別的"禮物"——一個裝滿證據的U盤，
準備送給兩位"好朋友"。推開網吧大門，冷氣夾雜著煙味撲面而來。
我徑直走向18號包廂，在門前停頓了三秒，調整呼吸，然后猛地拉開滑門。
周毅和安心同時抬頭，臉上還掛著笑容。包廂里有兩臺電腦，他們肩并肩坐著，
距離近得幾乎貼在一起。看到我，安心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而周毅的表情瞬間僵硬。
"晴水！你終于來了。"周毅站起身，試圖接過我的包，"我們正討論選什么專業呢。
"我側身避開他的手，走進包廂，關上門，然后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點開一段錄音。
周毅的聲音清晰地傳出來："...放心，
她已經答應和我一起報職校了...晴水性格你還不知道？
答應了的事從不反悔...她那么喜歡我，為了我放棄A大算什么？"錄音播完，
包廂里死一般寂靜。安心的臉刷地變白，周毅則漲紅了臉，張嘴想說什么。我沒給他機會，
直接打開相冊，把手機推到他們面前。屏幕上，是他們在圖書館角落接吻的清晰照片。
"解釋一下？"我的聲音出奇地平靜，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安心猛地站起來，
椅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晴水，這是誤會，我們只是——""只是什么？"我打斷她，
"只是在討論A大的招生政策？還是在研究職校的專業設置？
"周毅終于找回了聲音："晴水，聽我解釋，我和安心只是最近才...""三個月零四天。
"我冷冷地說，"根據你們的聊天記錄，至少三個月前就開始了。
在我熬夜幫你復習物理的時候，在我陪你去醫院看胃病的時候，
你們就在我背后搞這些小動作。
"周毅的臉色變得慘白："你...你怎么知道...""這不重要。"我拉開背包，
取出三個U盤，分別推給他們一人一個，"這里有你們所有的聊天記錄、照片和錄音。
備份我存了很多，所以別想著銷毀證據。"安心開始啜泣，伸手想拉我的袖子："晴水，
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是周毅說他早就想和你分手...""放屁！
"周毅突然暴怒，"明明是你先勾引我的！你說晴水太強勢，
不如你溫柔..."看著他們狗咬狗，我突然感到一陣荒謬。這就是我交往了三年的男友？
這就是我信任了十二年的閨蜜？"閉嘴。"我的聲音不大，但足夠讓他們停下爭吵，
"我今天來就為了說三件事。"我豎起一根手指："第一，我們分手了，周毅。
從今以后你和我沒有任何關系。"第二根手指："第二，安心，我們的友誼到此為止。
十二年交情，就當我瞎了眼。"第三根手指："第三，我會正常報考A大計算機系。
至于你們怎么填志愿，與我無關。"說完，我轉身拉開包廂門，
卻被周毅一把抓住手腕："晴水，等等！你聽我解釋..."我猛地甩開他的手："別碰我！
"聲音太大，引得附近幾個包廂的人探頭張望。安心捂著臉哭得更厲害了，周毅則站在原地，
表情扭曲。"你們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嗎？"我壓低聲音，"不是我發現了你們的背叛，
而是你們居然想毀掉我的前途。周毅，你知道A大對我意味著什么；安心，
你知道我為了競賽付出了多少。而你們，為了自己那點齷齪心思，居然想騙我放棄？
"周毅的嘴唇顫抖著："我...我沒想那么多...""是啊，你從來不想。"我冷笑，
"三年來，你只想著自己。我幫你復習，陪你練演講，甚至給你洗衣服...而你呢？
連最基本的忠誠都做不到。"我從包里拿出最后一樣東西——一本相冊，
扔在桌上："這是你們要的'紀念'。周毅，還你所有禮物；安心，
生日時送我的發卡在里面。再見。"走出包廂，我的腳步越來越快，
最后幾乎是小跑著出了網吧。陽光刺得眼睛生疼，我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我站在馬路邊，顫抖著手打開手機通訊錄，選中所有共同好友，
群發了一條消息："通知所有人：我和周毅今天正式分手，原因是他和安心長期背著我交往，
并企圖騙我放棄A大錄取機會。證據齊全，有疑問隨時找我。請互相轉告，謝謝。
"發完這條消息，我長舒一口氣，感覺有什么沉重的東西從胸口卸下了。不是悲傷，
而是一種奇怪的釋然。手機立刻開始瘋狂震動，無數條消息涌入。我直接關機，
攔了輛出租車回家。家里沒人，媽媽去上班了。我癱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報復的快感來得快去得也快，現在只剩下一種空虛感。
我原以為揭穿他們的那一刻會痛不欲生，但事實上，比起發現真相的那天，
現在的我反而輕松了許多。最讓我憤怒的竟然不是失去愛情，而是被當成傻子愚弄的恥辱。
手機開了又關，我挑了幾條真正關心的朋友的消息回復，其他的全部忽略。
班主任李老師也發來信息："聽說你的事了，需要聊聊嗎？另外，A大面試定在下周三，
準備得如何？"我這才想起還有面試要準備。翻開筆記本，我開始整理可能用到的資料。
至少這件事上，沒人能再干擾我了。晚上媽媽回來，聽我講了今天的事，什么也沒說，
只是做了我最愛吃的紅燒排骨。吃飯時，她突然問："還難過嗎？"我搖搖頭："奇怪的是，
并不太難過。更多的是...失望，對自己看走眼的失望。""這說明你長大了。
"媽媽夾了塊排骨給我，"愛自己永遠比愛別人重要。"第二天去學校交材料，
我明顯感覺到周圍人看我的眼神不一樣了。有同情的，有好奇的，
還有幾個女生偷偷對我豎起大拇指。李老師把我叫到辦公室："晴水，事情我聽說了。
需要學校出面嗎？""不用了，老師。"我搖頭，"私人問題，我自己處理好了。
"她點點頭，遞給我一份資料："A大計算機系的面經，去年幾個學長學姐整理的。
好好準備，別讓這些事影響你的前途。""謝謝老師。"我接過資料，鼻子突然一酸，
"我不會讓您失望的。"走出辦公室，走廊盡頭站著周毅。他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眼睛下面掛著黑眼圈。看到我，他快步走過來。"晴水，我們能談談嗎？"他的聲音沙啞，
"就五分鐘。""沒必要。"我繞過他繼續走。"安心和我分手了！"他突然提高音量，
"她說她從來沒喜歡過我，只是想確保A大的名額..."我停下腳步，
轉身看他："所以呢？你想聽我說什么？'真遺憾'還是'歡迎回來'？
"周毅抓住我的肩膀："晴水，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只是一時糊涂...""放開。"我一字一頓地說。他松開手，
眼神乞求："再給我一次機會...""周毅，你知道我為什么不難過嗎？"我平靜地說，
"因為我發現，我喜歡的只是我想象中的你。
而真實的你——自私、懦弱、毫無原則——根本不值得我掉一滴眼淚。"說完，我轉身離開，
這次他沒有再追上來。圖書館里，我找了個角落開始準備面試資料。正當我埋頭苦讀時，
一個陌生的男聲在對面響起："打擾一下，你是林晴水嗎？"我抬頭，
看到一個高個子男生站在桌前，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手里拿著幾本計算機專業的書。
"我是。你是...？""陳墨，A大計算機系大三學生。"他微微一笑，
"李老師讓我來看看你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她說你在準備A大面試。
"我這才注意到他胸前的A大校徽掛墜。"謝謝，不過我自己能搞定。""當然。
"他沒有離開，而是指了指我對面的椅子，"能坐嗎？我看你在看《算法導論》，
正好是我的強項。"我猶豫了一下，點點頭。他坐下后，翻開書頁，
指著我用紅筆標記的一段："這部分面試一般不考，太基礎了。
他們更關注你的實際應用能力，比如這段..."他的講解簡潔明了，
幾句話就解決了我卡了一上午的問題。兩小時后，我的筆記本上已經記滿了重點，
而陳墨還在耐心地回答我的各種疑問。"你為什么幫我？"我終于忍不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