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我抓著一個人的衣領(lǐng),踮起腳就親了上去。周圍是同學(xué)們的起哄怪叫。「親上了!
親上了!」一秒,兩秒。我松開他,借著KTV包廂里閃爍的燈光,看清了那張臉。完了。
不是我的竹馬陸風(fēng)。是那個高不可攀的全校第一,顧亦衡。他眼神清冷,嘴角卻微微勾起。
「同學(xué),想談戀愛?」「可以,只要你高考分?jǐn)?shù)比我高。」1.高考結(jié)束的那個晚上,
我們班在KTV里開了場狂歡派對。包廂里煙霧繚繞,酒氣沖天。
每個人都像是掙脫了牢籠的困獸,瘋得不像話。我被灌了好幾杯啤酒,腦子暈乎乎的。
有人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瓶口轉(zhuǎn)了幾圈,不偏不倚地對準(zhǔn)了我。全場爆發(fā)出一陣尖叫。
「舒悅!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我頭腦發(fā)熱,吼了一嗓子。「大冒險!」
坐在我對面的閨蜜壞笑著站起來。「好!那你現(xiàn)在,去親陸風(fēng)一下!」陸風(fēng),我的竹馬,
從小一起長大的鐵哥們。包廂里瞬間炸開了鍋,所有人都開始起哄。陸風(fēng)的臉「唰」
地一下紅了,他撓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我。我借著酒勁,膽子也大了起來。
不就是親一下嘛,多大點事。我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朝著陸風(fēng)的方向走過去。
包廂里的燈光太暗了,五顏六色的光束晃得我眼花。我瞇著眼,看到陸風(fēng)坐在角落的沙發(fā)上,
穿著一件白色T恤。就是他了。我一個箭步?jīng)_過去,雙手抓住他的衣領(lǐng)。踮起腳,
對著他的嘴唇就親了下去。軟軟的,涼涼的。還帶著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周圍的怪叫聲幾乎要掀翻屋頂。「喔——親上了!」我得意地想,任務(wù)完成。正準(zhǔn)備撤退,
手腕卻被一股力道攥住。那力道很大,捏得我生疼。我唔了一聲,有些不滿地睜開眼。
一張清冷又陌生的臉,在昏暗的光線里,清晰地映入我的眼簾。不是陸風(fēng)。我腦子里的酒意,
「轟」的一聲,全醒了。這張臉我認(rèn)識。顧亦衡。我們學(xué)校的傳奇人物,
常年霸占年級第一的寶座,甩開第二名幾條街的那種。傳說中的高冷學(xué)霸,除了學(xué)習(xí),
什么都不關(guān)心。他怎么會在這里?我記得他不是我們班的啊。2.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徹底當(dāng)機。我親了……顧亦衡?那個連老師都得客客氣氣對待的學(xué)神?他攥著我的手腕,
力道又加重了幾分。眼神里沒有一絲波瀾,像是淬了冰。周圍的起哄聲漸漸小了下去。
所有人都看出了不對勁。空氣仿佛凝固了。我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怦怦」的心跳聲。
「那個……同學(xué)……」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試圖解釋。「我認(rèn)錯人了。」顧亦衡沒說話。
他就那么靜靜地看著我,深邃的眼眸像一個漩渦,要把我吸進(jìn)去。我急得快哭了。「對不起,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終于松開了我的手腕。我如蒙大赦,趕緊后退了兩步,
恨不得當(dāng)場消失。他卻慢悠悠地站了起來。他很高,我需要仰著頭才能看到他的臉。
他一站起來,強大的壓迫感瞬間籠罩了我。「同學(xué)。」他開口了,聲音清冷,像玉石相擊。
「想談戀愛?」哈?我愣住了,沒明白他什么意思。他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帶著幾分玩味。「可以。」「只要你高考分?jǐn)?shù),比我高。」說完,他看都沒再看我一眼。
轉(zhuǎn)身,撥開人群,徑直走出了包廂。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沒有絲毫拖沓。
只留下我和一屋子目瞪口呆的同學(xué)。還有他那句,在我腦子里不斷循環(huán)播放的話。
「只要你高考分?jǐn)?shù),比我高。」開什么國際玩笑。讓我考得比顧亦衡高?
那還不如讓我現(xiàn)在就去死。3.那晚之后,我連著做了好幾天的噩夢。
夢里全是顧亦衡那張冰山臉,和他那句輕飄飄的話。我整個人都快神經(jīng)衰弱了。
陸風(fēng)特地跑來安慰我。「悅悅,你別想太多了。」「顧亦衡那種人,估計早就不記得了。」
我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你不懂。」那種當(dāng)眾社死的感覺,簡直是奇恥大辱。更何況,
對方還是顧亦衡。我甚至能想象到,開學(xué)以后,全校都會流傳著我「不知天高地厚,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傳說。我完了。我的人生,在我十八歲的這個夏天,畫上了休止符。
終于熬到了出成績的那天。我顫抖著手,在查詢頁面輸入我的準(zhǔn)考證號。
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頁面跳轉(zhuǎn)。一個鮮紅的數(shù)字,赫然出現(xiàn)在屏幕上。698。
我揉了揉眼睛,確認(rèn)自己沒看錯。698分!我居然考了這么高的分?jǐn)?shù)!
巨大的驚喜砸得我頭暈?zāi)垦!N壹拥貜囊巫由咸饋恚诜块g里又蹦又跳。我媽聞聲趕來,
看到分?jǐn)?shù)后,也激動得熱淚盈眶。「我的寶貝女兒,太爭氣了!」我們一家人沉浸在喜悅中,
我?guī)缀醵家祟櫼嗪鈳Ыo我的陰影。直到,我媽在家庭群里分享了這個好消息。很快,
各種親戚的電話轟炸而來。其中,有一個是我小姨打來的。「悅悅真厲害啊!這分?jǐn)?shù),
上個頂尖大學(xué)沒問題了!」「對了,你亦衡哥考了多少啊?」我媽笑著說。「還沒問呢,
估計又是省狀元吧。」我的心,咯噔一下。亦衡哥?哪個亦衡哥?不會是……「是啊是啊,
亦衡這孩子,從小就聰明。」小姨在電話那頭,語氣里滿是驕傲。「這次考了732分,
穩(wěn)穩(wěn)的省狀元!」732分。省狀元。顧亦衡。我小姨的兒子,居然是顧亦衡?!這個世界,
是不是太玄幻了點?我那個傳說中品學(xué)兼優(yōu),活在別人家孩子系列里的表哥,
居然就是那個被我強吻的冰山學(xué)霸?一道晴天霹靂,從我的天靈蓋,直劈到我的腳后跟。
這下,不止是社死。簡直是**級別的社死了。4.我當(dāng)場石化,手里的冰西瓜「啪」
地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我媽還在那頭跟小姨熱情地聊著。「哎呀,732分,
太厲害了!」「我們悅悅要是有亦衡一半聰明就好了。」「等填志愿的時候,
可得讓亦衡好好給我們悅悅指導(dǎo)指導(dǎo)。」指導(dǎo)?我一想到要面對顧亦衡,就覺得呼吸困難。
我寧愿自己瞎填,落榜復(fù)讀,也不想再看到他。掛了電話,我媽興沖沖地對我說。「悅悅,
你小姨說了,讓你有空多跟你亦衡哥聯(lián)系。」「你們倆考得都這么好,
以后上了大學(xué)也好有個照應(yīng)。」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媽,我跟他不熟。」
「不熟就多聯(lián)系聯(lián)系嘛,都是一家人。」我媽完全沒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
「你小姨的微信我推給你了,你主動點,加你表哥。」主動點?
我恨不得立刻買張去火星的票,逃離地球。沒辦法,在老媽的監(jiān)視下,我只能硬著頭皮,
點開了那個微信名片。頭像是黑色的。昵稱就一個字:G。真是符合他高冷的人設(shè)。
我深吸一口氣,發(fā)送了好友申請。驗證消息我刪刪改改了好幾遍,最后只寫了四個字。
「我是舒悅。」然后,就是漫長的等待。一分鐘,兩分鐘……半個小時過去了,
對方還是沒有反應(yīng)。我心里竊喜。最好是別通過,這樣我就可以跟我媽交代了。
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放棄的時候,手機「叮」地響了一聲。對方通過了我的好友請求。我的心,
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還沒等我糾結(jié)好要怎么開場,對方就發(fā)來了一條消息。就兩個字。
「分?jǐn)?shù)。」5.看到這兩個字,我的頭皮瞬間炸了。他還記著呢!這個男人,
心眼怎么比針尖還小!都過去這么久了,居然還揪著不放。我氣得差點把手機摔了。
但理智告訴我,不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畢竟,他現(xiàn)在是我名義上的表哥。
我磨磨蹭蹭地,回復(fù)了一句。「沒你高。」發(fā)完之后,我就把手機扔到了一邊,眼不見為凈。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重新拿起手機。他居然回復(fù)了。「哦。」就一個「哦」字。
多一個字都像是會要了他的命。我撇撇嘴,正準(zhǔn)備結(jié)束這場尷尬的對話。他的消息又來了。
「差多少。」還來?沒完沒了了是吧?我壓著火氣,回道。「差三十四分。」三十四分,
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這下,他總該滿意了吧。我就是要讓他知道,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讓他徹底斷了那個荒唐的念頭。雖然,那個念頭本來就是他自己提出來的。這次,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已經(jīng)下線了。就在我準(zhǔn)備放下手機去睡覺的時候,屏幕又亮了。
還是顧亦衡。「嗯,知道了。」「明天上午九點,市圖書館,一樓自習(xí)室。」「我?guī)湍阊a。」
我看著屏幕上的這幾行字,眼睛瞪得像銅鈴。幫我補?補什么?補那差出來的三十四分嗎?
大哥,高考都結(jié)束了啊!你現(xiàn)在幫我補,是想讓我明年再戰(zhàn)嗎?
我簡直要被他的腦回路給氣笑了。我飛快地打字。「不用了,謝謝。」
「我覺得我考得挺好的。」消息發(fā)出去,石沉大海。他沒有再回復(fù)。我松了一口氣,
心想這事總算是過去了。第二天早上,我睡到自然醒。剛睜開眼,我媽就推門進(jìn)來了。
「悅悅,快起來!」「你亦衡哥已經(jīng)在圖書館等你了。」我:「???」
6.我最終還是被我媽打包送到了圖書館。一路上,我都在思考一個嚴(yán)肅的問題。
顧亦衡到底想干嘛?難道他真的以為,幫我補習(xí),就能把那三十四分補回來?
這是什么新奇的腦回路?我懷著忐忑的心情,走進(jìn)了一樓自習(xí)室。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顧亦衡。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他身上,
給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他低著頭,正在看一本書。側(cè)臉的線條,完美得像一尊雕塑。
不得不承認(rèn),這家伙長得是真好看。就是腦子有點不正常。我磨磨蹭蹭地走過去,
在他對面坐下。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遲到了十分鐘。」他的聲音里聽不出什么情緒。
我撇撇嘴,小聲嘟囔。「我又沒說要來。」他像是沒聽見,從旁邊拿起一沓厚厚的卷子,
放到我面前。「先把這張卷子做了。」我低頭一看,是今年的高考數(shù)學(xué)卷。我人都傻了。
「不是……為什么要做這個?」「找問題。」他言簡意賅。「看看你那三十四分,
到底丟在了哪里。」我徹底無語了。大哥,你是魔鬼嗎?高考剛結(jié)束,你就讓我重溫噩夢?
我看著他那張不容置喙的臉,最終還是認(rèn)命地拿起了筆。算了,不就是一張卷子嗎。
就當(dāng)是陪太子讀書了。我埋頭開始做題。自習(xí)室里很安靜,只有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我做得很快,畢竟這些題我才剛做過不久。一個小時后,我把卷子推到他面前。「做完了。」
他拿過去,開始批改。他的手指很長,骨節(jié)分明,握著紅筆的樣子,竟然有幾分好看。
我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看著他。他批改得很認(rèn)真,眉頭微微皺著。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終于放下了筆。「最后一道大題,思路錯了。」「扣了十二分。」他說著,
把卷子推了回來。「我給你講講。」然后,他就真的開始給我講題。從解題思路,
到每一個步驟,講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比我們學(xué)校最好的數(shù)學(xué)老師講得還要好。
我聽著聽著,竟然有些入迷了。原來這道題,還有這么簡單的解法。我之前怎么就沒想到呢?
7.講完題,已經(jīng)快到中午了。顧亦衡合上書,看了看手表。「今天就到這。」我如蒙大赦,
趕緊收拾東西準(zhǔn)備開溜。「等等。」他又叫住了我。我身體一僵,回過頭,警惕地看著他。
「干嘛?」「你的志愿,想好報哪里了嗎?」他突然問。我愣了一下,搖搖頭。「還沒想好。
」「A大,怎么樣?」他說。A大,全國頂尖的學(xué)府,也是他和陸風(fēng)都報了的大學(xué)。
我當(dāng)然也想去。我的分?jǐn)?shù),報A大,雖然有點懸,但沖一沖,還是有希望的。「你報A大,
我?guī)恪!顾盅a充了一句。帶我?帶我干嘛?帶我飛嗎?我看著他,眼神里充滿了困惑。
他這是什么意思?是在……向我示好?不可能,不可能。他可是顧亦衡啊。
那個高高在上的學(xué)神。怎么可能會對我這個「強吻犯」另眼相看。「為什么?」我忍不住問。
「為什么是我?」他沉默了片刻。陽光下,他的睫毛又長又密,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因為……」他頓了頓,抬起眼,直視著我的眼睛。「你親了我。」「得負(fù)責(zé)。」轟。
我的臉,瞬間爆紅。像被扔進(jìn)油鍋里的大蝦,從臉頰紅到了脖子根。
他他他……他在說什么胡話!負(fù)責(zé)?負(fù)什么責(zé)?不就是不小心親了一下嗎!
至于上升到負(fù)責(zé)的高度嗎!這個男人的腦回路,果然異于常人!「我……我……」
我結(jié)結(jié)巴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看著我窘迫的樣子,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
又浮現(xiàn)了出來。「不愿意?」「沒關(guān)系。」「反正,我們以后有的是時間。」說完,
他站起身,留給我一個瀟灑的背影。我一個人愣在原地,風(fēng)中凌亂。有的是時間?什么意思?
他要去我家住嗎?這個夏天,我還能不能好了?8.接下來的日子,
我果真過上了水深火熱的生活。顧亦衡說到做到,每天雷打不動地拉我去圖書館補習(xí)。
美其名曰,幫我填上那三十四分的差距。我反抗過,掙扎過。但每一次,
都被他用「你得負(fù)責(zé)」這四個字,堵得啞口無言。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家伙,就是個偏執(zhí)狂。
認(rèn)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我索性破罐子破摔。不就是補習(xí)嗎,補就補。
反正我也沒什么事干。免費的一對一學(xué)神輔導(dǎo),不要白不要。于是,
整個城市的人都在享受高考后的狂歡時。我跟顧亦衡,卻在圖書館里,埋頭苦讀。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倆準(zhǔn)備二戰(zhàn)呢。陸風(fēng)約了我好幾次,都被我用「要學(xué)習(x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