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酒店,晚上十點。
陸語婳剛洗完澡,正準備關燈休息,敲門聲響起。
她打開門。
高挑挺拔的俊美男人倚著門框,似笑非笑:“你挺行啊,一吵架人就跑那么遠?!?/p>
陸語婳下意識想關門:“你滾。”
男人眼疾手快,一只手撐住門板,力氣大得她根本拗不過。
他側身一擠,整個人闖了進來,門砰地一聲合上。
“顧瑾衡,你神經病?。俊彼龓е饸?,忍不住罵他。
男人笑了一聲,是她最熟悉又最討厭的樣子。
那種不屑……不屑中還帶著點瘋勁。
“我大老遠飛過來找你,你就給我一張冷臉?”
他俯身貼近,氣息落在她耳邊,低啞蠱惑。
陸語婳別開頭:“你來找我是想繼續吵架?”
“是啊,那架,沒吵完?!彼f。
他的吻沿著她的頸線一路向下,熾熱得像要將她吞噬。
陸語婳下意識推他:“顧瑾衡,你放開我,我現在不想?!?/p>
“嗯,不想吵架,那就做點別的。”
他倒是很會偷換概念。
“顧瑾衡,你混蛋……”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眼神黯著,“別裝了,我知道你想我?!?/p>
他的氣息炙熱又熟悉,吻落在鎖骨上時,她腿都軟了。
那點克制和憤怒,最終都在他的灼熱觸碰下潰不成軍。
“你總是這樣,吵完架就來找我,然后……裝作什么都沒發生?!?/p>
她聲音啞啞地控訴,卻抵不過他一次次低頭的吻。
男人什么都沒說,俯身將她抱起,放到床上,整個人覆了下來。
她仍然不甘心,卻還是被他擁進懷里,一次又一次淪陷,像溺水者攀著最后一口空氣。
抵死纏綿中,她閉著眼想——
如果他真的是來哄她的,那她是不是……可以再原諒他一次?
事后,陸語婳整個人軟在顧瑾衡懷里,眼尾還掛著一絲旖旎后的濕意。
他低頭親了親她,語氣懶散:“明天,跟我回國?!?/p>
“我明天還有個會議同傳的工作。
“那就推了?!?/p>
陸語婳怔了怔,還帶著余韻的眼神清醒幾分。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不尊重她的想法。
她抬起頭,聲音還溫和,卻不再順從:“那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而且,兩小時有一萬美元?!?/p>
他低笑一聲,帶著毫不掩飾的輕慢,拇指曖昧撫過她唇瓣:
“剛才你也陪了我兩小時,嗯?”他拖長了尾音,帶著一點調侃,“我給你十萬美金,明天跟我回去?!?/p>
“……”
房間突然就安靜了。
像有什么東西,“嘣”的一聲,從她心里斷了。
“你把我當什么了?”她狠狠瞪著他,聲音猛地拔高,“我是你老婆……不是外面花錢睡一覺的女人?!?/p>
“還有,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工作?”
她不是沒見過他油腔滑調的嘴臉,只是沒想到,他能把羞辱說得這么輕松自在。
他是她的丈夫,這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太傷人了。
顧瑾衡不以為意,姿態慵懶:“你怎么老這么敏感?我不過是開個玩笑,你就上綱上線?”
“你總是這樣,隨口一說?!彼ひ舭l啞,“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她問他:“你會跟高惜月開這種玩笑嗎?”
顧瑾衡眉頭微擰:“你什么意思?她是我妹妹,這種玩笑能跟妹妹開?”
“她算哪門子妹妹?”她情緒上來,朝他吼,“她甚至都不姓顧。情妹妹嗎?”
顧瑾衡的臉色瞬間冷下來:“陸語婳,如果你不懂什么是分寸,那你就閉嘴!”
“不懂分寸的人明明是你!”她歇斯底里,“你就不能跟高惜月保持點距離嗎?”
他冷冷反擊:“憑什么?就因為你那些莫名其妙的小情緒,我就要跟自己的妹妹保持距離?”
“你說我莫名其妙?你為什么不能站在我的角度理解我?”
他語氣毫不客氣:“我無法理解。”
那一刻,她像被按進水里,眼前泛起一陣模糊。
她看他,眼里帶著一點崩潰后的破碎:“我這個顧太太,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一個你心血來潮時用來解決生理需求的工具?”
滿室旖旎早已被爭吵吹散,只剩下令人窒息的火藥味。
顧瑾衡面上已是一片冰冷:“妻子跟妹妹,本來就不沖突。是你非要把這層關系搞得很復雜?!?/p>
“那我問你,如果我跟她,你只能選一個,你選誰?”
顧瑾衡揉了揉眉心,嗓音里帶著明顯的煩躁:“我扔下工作,飛十幾個小時來找你,你就是想跟我說這些?”
“你回答我?!彼虉?,“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不難。但我覺得沒必要回答?!?/p>
“你不愿意回答,是因為你心里清楚答案不是我想聽的?!?/p>
顧瑾衡看著她,沒再說話,似乎已經失去了交流的欲望。
幾秒鐘后,他起身,穿衣,動作干凈利落。
“你就這么走了?”陸語婳聲音發澀。
他語氣淡淡:“明天早上八點?!?/p>
說完,他把外套隨手搭上手臂,朝門口走去。
陸語婳望著他的背影,深吸一口氣:“顧瑾衡,你回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他聞言停下腳步,嘴角微勾,轉身回到床邊,眼神依然漫不經心。
她卻驀地抬手,狠狠一巴掌甩上去:“王八蛋,你給我滾!”
力氣之大,扇得顧瑾衡整個人微微一滯,半張俊臉迅速泛紅。
他反應過來,頓時氣炸:“你打我干什么?”
“因為你該打!”
話音未落,她抄起床上的枕頭又往他臉上拍去。
三秒內被打臉兩次,顧瑾衡忍無可忍,一把奪過枕頭:“陸語婳,你夠了??!”
可她根本不聽,趁他松懈的一瞬,對準他膝蓋踹了一腳。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卻極強。
顧瑾衡氣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他千里迢迢追來美國哄她,就是為了送上門讓她家暴的?這是人干的事?
他咬牙,語氣惱火又不耐:“你明天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
“隨便你!”
下一秒,他帶著滿腔怒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門“砰”地一聲甩上,聲音震天響。
房間霎時死寂,陸語婳抬手抹了一把眼淚,卻倔強地一滴都沒讓它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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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好友華永寧發來一張照片,外加一句話:【語婳,你老公怎么回事?】
照片里,私人公務機舷梯下,身形頎長的男人正準備登機。
深色西裝敞開,襯衣隨意解開了兩顆扣子。
側臉輪廓矜貴優雅,在清晨的陽光下英俊得耀眼奪目。
他修長五指托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孩子懶懶靠在他懷里,正打哈欠。
那一刻,陸語婳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