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作顧團的人,名叫顧承安,要是季舒瑯在這兒,估計就能認出,這就是她救的那個人,而顧承安對面的,自然也是老熟人輝子了。
倆人此時正蹲在地上研究香蕉皮跟肉骨頭。
“看來咱們的方向沒錯,順著那車轱轆印兒,果然找到了!”輝子興奮的聲音都洪亮幾分。
顧承安卻眉頭緊皺:“那車轍這么明顯,但我們一路走來,你看見那車子的影兒了嗎?”
輝子回想一番,那車轱轆印兒在村子田埂不遠處就消失了,他猜測道:“也許小本子是故意把痕跡抹了呢?”
顧承安反問:“那他為何不連同進村的車轱轆印全抹了?”
不知為何,他心里總覺得那車子,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似的?
季舒瑯還不知道自己因為大吉普被懷疑上了,也不知道季耀華這個豬隊友埋的香蕉皮被人發現,此時她人已經帶著老兩口走到了一里地之外。
這兒是村尾,距離村子很近,平時村里人上下工、上下學,都是要從這邊經過的。
昨天跟那小本子里應外合的人,操著一口羊城鄉音,季舒瑯猜測,這人應當就是本村的人。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在這兒蹲一蹲,沒準還能蹲出個真間諜來。
季耀華跟李淑梅凡事聽閨女的,閨女讓他們就在這兒待著,他們就乖乖待著,不過夫妻倆都是勤快人,閑著心里發慌,于是扯了旁邊的草開始搓麻繩。
三人來的時候天剛亮,村尾陸陸續續有人扛著農具往田里走,季舒瑯一個不落的盯著。
結果一上午,也沒有什么發現。
寶山大隊跟她預想的一樣,村里大多都是老弱婦孺,沒有一個人符合昨晚那個年輕的男聲。
等到中午最后一個人下工回家吃飯,季舒瑯揉了揉發酸的眼眶,也從空間里掏出盒飯,三人正準備大快朵頤,卻聽見不遠處一個童音響起:
“我怎么好像聞到紅燒肉的味道了!”
緊接著另一個小孩兒發出使勁吸鼻子的聲音:“我怎么沒聞到?石頭,我看你是饞肉饞瘋了吧!你吃過紅燒肉嗎你就說!切!”
名叫石頭的小孩不服的反駁:“我怎么沒吃過紅燒肉!我爸昨天帶我去國營飯店吃的!哼,你就是眼紅!我爸可說了,以后我們全家天天都能吃紅燒肉!”
“呵呵,還天天吃!你當國營飯店是你家開的?。〈蹬2淮虿莞?!你爹是二流子,都不上工,哪來的錢買紅燒肉!我才不信呢!”
“你你你!誰說我爹二流子!我爹最近賺大錢了!哼!你愛信不信!”
……..
兩個小孩一吵架,倒時忘記聞到紅燒肉味的事兒了,季耀華兩口子松了口氣,季舒瑯卻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小孩的背影。
“你們先吃,我肚子疼,去方便方便?!奔臼娆樥f罷,給季耀華留下之前那把勃朗寧手倉,又放了幾個凈水片,然后悄無聲息的跟在那兩個小孩兒身后進了村。
李淑梅:去村里方便?
季耀華:......閨女那理直氣壯的樣,怎么跟鬼子進村似的。
這會兒大多數人都在吃午飯,季舒瑯一路上沒碰上幾個人,走了幾百米,她看見那個叫石頭的小孩兒進了一個破舊的院子。
寶山大隊因為偷渡客多,壯勞力少,已經算是貧困大隊了,房子幾乎都是土坯房,但是現在這個房子更破一些,像是牛棚改的。
這就難辦了,要上房頂,都怕把上面的茅草給壓塌!
想了想,季舒瑯走到墻根蹲下,聽見房子里傳來打小孩兒的聲音。
“死小子!誰讓你出去亂說的!這要是傳出去,老子怎么去香江!”
季舒瑯眼睛一亮,果然找到了!
那個小石頭就慘了,嗚哩哇啦的一頓哭喊,那叫一個慘,好在沒被打多久,就被罰去外面喂雞了。
季舒瑯趕緊進了空間,聽到房間里傳來一男一女低聲交談。
“當家的,這事兒靠譜嗎?那人真能帶我們一家去香江?”
“都給了五千當定金了,還能有假?你趕緊的,讓你爹趕快做船,耽誤了人家的大事兒,到時候不帶我們咋辦?”
女人似乎有些為難:“可是就給兩天時間,那么大的船,我爹也沒辦法做出來啊?!?/p>
“你是不是傻!你家不是有一艘祖上傳下來的舊船么?兩天時間你爹修修勉強能用不就成了?”
“那船不行!我爹肯定不答應!那可是祖宗傳——”
“都什么時候了,還祖宗祖宗的!你還想不想跟著我去香江過好日子了?辦好這件事兒,大不了我給你爹五千補償總行了吧!
你想好,那可是五千!足夠你弟跟你幾個侄子侄女娶媳婦兒嫁人了!”
接下來就是家長里短一陣拉扯,反正女人最后是答應下來了。
季舒瑯默默記住了男人兩天后的交貨時間,等到兩人都去上工,才離開。
回到棲息地,已經是下午,季舒瑯這才翻出紅燒肉大快朵頤起來。
季耀華跟李淑梅見她悶不吭聲,心里即使憂慮,也還是沒問。
算了,閨女主意大,他們沒本事,就算問了也幫不上什么!與其跟著一塊兒著急,還不如別給孩子增加壓力。
兩口子很快安慰好了自己。
兩天時間,很快就到了。
月黑風高的夜晚,季舒瑯把兩口子安頓好,為保險,照例在季耀華嘴里塞了個香蕉皮后,就一頭扎進月色,朝著藏小船的地方摸了過去。
今天天氣不大好,傍晚的時候就陰云密布,等到季舒瑯到地方時,天空已經下起小雨。
她皺了皺眉,這樣下去,露天而睡的兩口子肯定會醒來,然后就會發現自己不見了,這可不是好兆頭。
但愿他們聰明點,別來找她。
季舒瑯頭一次后悔沒把事情告訴兩人,而與此同時,樹林里傳來一陣腳步聲,以及車輪移動的聲音。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