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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溫掬月選了一家離公寓不遠的24h咖啡館,這個時間段店里已經沒什么人了,她點了杯熱牛奶,放到嘴邊時都還滾燙著。
周既明一如往常地待她好,要了些冰塊,放入熱牛奶中,討好似的遞給她:“現在應該沒那么燙了。”
溫掬月晃著冰塊,淡淡道:“周既明,我建議你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種沒意義的小事上。”
“你只剩下二十五分鐘了。”她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說吧,你到底想要聊什么?”
周既明頓著,整理著自己的措辭:“我......”
“掬月,于蕓蕓已經被我送走了。”說到這里,周既明的耳梢都不由染起一分薄紅,他有些局促地攪動著自己那杯美式,連看也不敢看溫掬月一眼,“我想跟你解釋清楚,當時究竟發生了什么。”
“我們結婚七年,一直沒有孩子,我媽很著急——這一點,你是知道的。”
“我只想著,無論是自懷還是試管,我們總有一天會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根本沒想到我媽會做得如此過分。”
“大概一年多以前,一次應酬,我不慎喝多了酒,被人送回了老宅,我媽就是那個時候給我下了藥——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身邊的人不是你!我發誓。”他誠懇地舉起雙手,滿眼真摯,“醒來之后,一切已經晚了,我本來想著把于蕓蕓打發走,卻沒想到她竟然和我媽一起瞞著我......”
溫掬月喝了一口牛奶,沒說話。
周既明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繼續說了下去:
“我知道她懷孕的時候,已經六個月了,查出來了是龍鳳胎。”
“六個月了,連流產都不可能做......”周既明閉上眼,吐出一口濁氣,“掬月,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只能讓她把孩子留了下來——但你相信我,我從沒想過要讓她留在周家,更沒想過要讓她取代你的位置。”
“你永遠都是我唯一的愛人。”
說到激動之處,周既明甚至伸出手,握住了溫掬月的手掌。
他死死地攥著她,像是擔心下一秒,對方就會突然從自己的眼前消失。
那滾燙炙熱的手掌,宛如十七八那年的夏風,從溫掬月的身上席卷而過——有很短暫的一瞬間,溫掬月想到了他們的從前。
但很快,她就冷靜下來。
她并沒有被周既明給打動。
甚至仔細分析剛才他的那段剖白,覺得可笑至極。
他好像完全把自己摘了出來,一切都是別人的錯。
溫掬月壓低聲音發出一聲冷笑,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回去。
周既明當場愣怔在那里,眼底閃過一絲茫然:“掬月......你不信我?”
“信啊。”溫掬月淡淡道,“我相信事情發展真如你所說。”
周既明激動起來:“那你準備原諒我了嗎?掬月,我已經想好了,等你跟我回去以后,那倆孩子就直接過繼到你的名下,從此以后周家不會再有任何人催促你生孩子,我一定會把全世界的好都放在你一個人的身上,我們會過得比以前更幸福!”
說到激動之處,他胸膛上下起伏,儼然已經想好了一切未來。
只可惜,溫掬月卻面無表情地打斷他:
“或許這件事從最開始不是你的錯——可是后面呢?”
“你做錯了,并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發生了什么,破壞了我們的信任。”
“你得知她懷孕了,沒有及時處理,而是想著要把這對龍鳳胎孩子留下來。可是哪怕懷孕六個月,也是能做引產手術的。”
“孩子生下來后,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留下她,甚至讓她搬進了我們的別墅——”
溫掬月嘴角微勾,露出一抹譏誚至極的冷笑:
“周既明,承認吧,無非是在你心中,我們之間深厚的感情,比不過孩子,比不過你偌大的家產,更比不過你自己!”
“你自詡自己沒有做錯什么,是,因為你足夠自私!”
溫掬月將手中那杯牛奶一飲而盡。
將被子狠狠往桌上一放,溫掬月轉身欲要離開。
卻被周既明再次抓住了手。
回頭望去,他全身劇烈地顫抖著,雙眼閃爍著,逐漸有怒意閃過。
這一刻,那些他隱藏掩埋于內心深處的自私,終于如泄洪的山水一般,徹底爆發。
他啞著嗓音,咬牙切齒:
“溫掬月,你一定要這樣嗎?”
“我跟你道歉了,低頭了!你一定還要繼續揪著懷孕這件事不放嗎?”
“這么多年,我到底哪里對不起你?”
“當初為了你,我寧肯放棄偌大的家產眾叛親離,你為什么從不肯站在我的角度,想想我的難處呢?”
“沒有孩子,周家便算是廢了!既讓你免去十月懷胎之苦,又讓我們的未來可以繼續幸福下去,到底哪里不好?溫掬月,你告訴我,我到底哪里做錯了?!”
最后一句,周既明幾乎是嘶吼出聲。
那雙通紅的眼里,滿是怨懟與憤恨。
那些所謂的深情,終于在此刻蕩然無存、消失殆盡。
看到周既明這般模樣,溫掬月反倒冷靜至極。
她站在那里,等待周既明將一切情緒發泄完畢,才終于淡淡開口:
“所以周既明,你和于蕓蕓在床上‘花樣百出’,也不算對不起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