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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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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人從酒店大堂拖進電梯時,手機還在外放養母主治醫生的語音。“蘇小姐,

你媽媽的情況不能再拖了,最遲下周三,必須手術。”“錢…還差多少?”我的聲音干澀。

“至少,三十萬。”語音戛然而止。電梯門合攏的瞬間,我最后看到的,

是旋轉門外濕漉漉的、被霓虹燈染成一片模糊顏色的雨夜。像三年前我跳下去的那片海。

拖著我胳膊的兩個男人西裝革履,面無表情,力氣卻大得嚇人。我的掙扎像撞上石頭的雞蛋,

徒勞又可笑。“你們是誰?放開我!我要報警了!”喉嚨發緊,聲音劈了叉。沒人理我。

電梯無聲上升,數字跳到頂層,“叮”一聲,門開了。一股冷冽又熟悉的昂貴檀香味道,

混著頂層套房特有的空曠感,兜頭罩下來。我渾身汗毛瞬間立起。

走廊盡頭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門虛掩著,像一張沉默等待吞噬的嘴。我被毫不客氣地搡了進去。

門在身后沉重地關上,隔絕了最后一點外界的聲音。房間沒開大燈,只有角落一盞落地燈,

散發著昏黃曖昧的光暈。厚重的絲絨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一個人影陷在正對著門的巨大沙發里,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

光線吝嗇地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輪廓,寬肩,長腿,指間一點猩紅明明滅滅,

煙草的味道蓋過了檀香,帶著一種焦躁的侵略性。他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繚繞中,

那張臉一點點清晰。深刻的眉骨,高挺的鼻梁,薄而鋒利的唇。三年不見,

時間似乎只在他身上沉淀下更重的陰郁和…一種近乎非人的蒼白。那雙眼睛,

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此刻正死死地鎖在我身上。沈燼。我的血液,瞬間涼透了。

從指尖一路凍到心臟,連呼吸都凝滯。他掐滅了煙,身體微微前傾,手肘撐在膝蓋上,

十指交叉。“蘇晚歸。”他開口了,聲音低沉沙啞,像粗糲的砂紙刮過金屬,

每一個字都帶著冰渣,“好久不見。”我僵在原地,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扼住,

發不出一點聲音。巨大的恐懼攫住了我,比三年前被他逼到游輪欄桿邊時更甚。至少那時,

我還敢罵他瘋子。“怎么?”他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冰冷,沒有半分笑意,“見到我,

不高興?”他站起身,一步步朝我走過來。皮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悄無聲息,

卻像踩在我的神經上。我下意識地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涼的門板上,退無可退。

他停在我面前,距離近得我能聞到他身上煙草和檀香混合的、獨屬于他的危險氣息。

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下來,投下的陰影將我吞沒。他抬起手。我猛地閉上眼,

身體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以為等待我的是耳光或者更可怕的。預想中的疼痛沒有落下。

一只冰涼得不像活人的手,指腹帶著薄繭,輕輕撫上我的臉頰,動作甚至稱得上…溫柔?

“這張臉…”他低語,指腹在我顴骨處緩慢地摩挲,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審視,

“動過了?還是…死過一次的人,總會有點不一樣?”他的指尖太冷了,那觸感像蛇爬過。

我胃里一陣翻攪,死死咬住下唇才沒吐出來。“沈燼…”我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破碎不堪,“你想干什么?”“干什么?”他輕笑一聲,

那笑聲在空曠寂靜的套房里顯得格外瘆人,“晚晚,你問我想干什么?”他猛地收緊了手指,

不再是撫摸,而是近乎兇狠地捏住了我的下巴,強迫我抬起頭,直視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

“三年前,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跳了海。”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不住的暴戾,

“我的人撈了三天三夜,只撈到你一只鞋!所有人都告訴我,蘇晚歸死了!

連骨頭都被魚啃干凈了!”他眼底翻涌著我看不懂的猩紅,像瀕臨爆發的火山。“結果呢?

”他手上的力道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三年!整整三年!你他媽像個幽靈一樣活得好好的!

現在,為了三十萬,又自己撞回我手里?”他俯身,滾燙的呼吸噴在我臉上,

帶著濃重的煙草味和一種近乎毀滅的瘋狂:“蘇晚歸,你告訴我,我該干什么?嗯?

”下巴劇痛,我被迫承受著他眼中滔天的怒火和…痛苦?不,一定是錯覺。沈燼這種怪物,

怎么會有痛苦。“放…放開…”我艱難地擠出字。“放開?”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另一只手猛地抬起,卻不是打我,而是狠狠砸在我耳邊的門板上!“砰!”一聲巨響,

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門板似乎都顫了顫。“蘇晚歸,你做夢!”他低吼,眼底的血色更濃,

“三年前你死遁,玩得漂亮!這次,你猜我會讓你怎么‘歸’?”那個“歸”字,

被他咬得極重,帶著血腥味。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緊心臟。我知道他什么都干得出來。

三年前,他就能為了逼我留在他身邊,讓我養父母的小餐館開不下去,

讓我最好的朋友遠走他鄉。“我媽…等著錢救命…”我試圖抓住最后一絲理智,

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沈燼…求你…看在過去…”“過去?”他打斷我,

捏著我下巴的手又加了幾分力,痛得我眼淚瞬間涌了出來,“你還有臉提過去?

”他猛地松開我的下巴,我猝不及防,踉蹌著后退一步,后腦勺磕在門框上,眼前一陣發黑。

他卻不再看我,轉身大步走向沙發,背影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三十萬?”他背對著我,

聲音恢復了那種令人膽寒的平靜,卻比剛才的暴怒更可怕,“可以。”我心頭猛地一跳,

難以置信地抬頭看他。他緩緩轉過身,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薄薄的支票夾。昏黃的光線下,

他嘴角噙著一絲冰冷的、毫無溫度的笑意。“錢,我有的是。

”他慢條斯理地抽出一張空白支票,修長的手指夾著,像拿著一件微不足道的玩具,

“簽個名,金額隨你填。”巨大的誘惑伴隨著更深的恐懼砸下來。我太了解沈燼了,

他的慷慨背后,從來都是標好價碼的陷阱。“條件…是什么?”我的聲音干啞。“條件?

”他挑眉,像是覺得我的問題很可笑。他拿著支票,一步步再次逼近。“很簡單。

”他在我面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狼狽的樣子,

眼神像在打量一件失而復得、卻又布滿裂痕的瓷器。“留在我身邊。

”他輕描淡寫地說出這五個字,卻重若千鈞,“像三年前一樣。”像三年前一樣?

做他精心打造的籠中鳥?失去所有自由,連呼吸都要經過他的允許?

每天活在他病態的掌控欲和隨時可能爆發的陰晴不定里?

那些被監視、被控制、被一點點剝奪自我和尊嚴的記憶,像無數根冰冷的針,瞬間刺穿了我。

“不…”我幾乎是脫口而出,身體比腦子更快地做出了反應,又往后退,

脊背死死抵住冰涼的門板,“不可能!”沈燼臉上的那點虛假的笑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山雨欲來的陰沉。“不可能?”他重復了一遍,聲音低得可怕。他猛地抬手,

那張輕飄飄的支票被他狠狠摔在我臉上!紙張的邊緣刮過皮膚,帶來一陣細微的刺痛。

“蘇晚歸!”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骨頭,猛地將我拖向他,

“你以為你還有資格跟我說‘不’?”他力氣大得驚人,我被他扯得一個趔趄,

直接撞進他懷里。冰冷的檀香混合著濃烈的煙草味和一種屬于男性的強勢氣息,

瞬間將我包圍,窒息感撲面而來。“三年前,是我太縱容你!”他滾燙的氣息噴在我的耳廓,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棱,“讓你生出了能逃的錯覺!”他攥著我的手腕,

幾乎是拖拽著我,大步流星地朝著套房深處走去。我被他拽得跌跌撞撞,

腳上的廉價單鞋幾次差點脫落。“放開我!沈燼!你放開!”我用盡全身力氣掙扎,

另一只手去掰他鐵鉗般的手指,指甲在他手背上劃出幾道白痕。他置若罔聞,

徑直走到一扇緊閉的房門前。“砰!”他一腳踹開了房門。

一股濃烈到刺鼻的消毒水混合著防腐劑的味道猛地沖了出來,嗆得我一陣咳嗽。房間很大,

卻沒有窗戶。慘白的燈光從天花板傾瀉而下,將里面的一切照得無所遁形,冰冷,詭異。

我只看了一眼,渾身的血液就徹底凝固了。那不是臥室。更像一個…巨大的、病態的陳列館。

靠墻是一排頂天立地的玻璃展柜,里面密密麻麻,

分門別類地擺放著——我三年前留在公寓里的所有東西。我穿過的那件洗得發白的牛仔外套,

整齊地掛著,旁邊甚至配了干洗店的標簽。我隨手涂鴉的素描本,

攤開放在一個定制的亞克力架子上。我用過的馬克杯,杯沿上那個小小的磕口都清晰可見。

還有…我扔掉不要的、斷掉的廉價發圈,幾支用到只剩短短一截的口紅,

甚至…半包沒吃完的餅干?包裝袋都發黃了。它們被精心地擦拭過,擺放得一絲不茍,

像博物館里價值連城的文物。這詭異的“整潔”和“珍視”,

比凌亂的垃圾堆更讓人頭皮發麻。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掃過,最終,

死死地釘在房間正中央一個獨立的玻璃罩上。里面沒有衣物,沒有雜物。只有一枚戒指。

一枚很普通的、細細的銀圈戒指,上面鑲嵌著一粒小小的、幾乎看不見的碎鉆。

那是我二十歲生日時,用打工攢下的第一筆錢在地攤上買的,只花了五十塊。

后來覺得太幼稚,早就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而現在,

它被浸泡在一個裝滿透明液體的玻璃罐里。福爾馬林。那刺鼻的味道,源頭就在這里。

它就那么靜靜地懸浮在防腐液里,被慘白的燈光照射著,像一個被封存的、詭異的標本。

“喜歡嗎?”沈燼冰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近乎虔誠的溫柔,

“你的東西,我都替你收著。”他攥著我手腕的力道沒有絲毫放松,反而更緊,

像是要把我的骨頭嵌入他的掌心。“你‘死’了之后,

我讓人把你公寓里所有沾了你氣味的東西,都搬了回來。”他拖著我,走向那些玻璃展柜,

強迫我近距離看著那些屬于我的“遺物”。“這件外套,是你第一次跟我頂嘴時穿的。

”他的指尖劃過冰冷的玻璃,指向那件牛仔外套,“我記得你當時氣得臉都紅了,

像只炸毛的貓。”“這個本子,”他又指向素描本,“你總愛在上面畫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還遮遮掩掩不讓我看。”他停在那個浸泡著戒指的玻璃罐前,目光變得幽深而偏執。

“還有這個,”他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種詭異的迷戀,“你二十歲生日那天戴的。你嫌它廉價,

隨手丟在抽屜角落。我把它找回來了。”他側過頭,盯著我慘白的臉,一字一句,

清晰無比:“晚晚,你用過的東西,你呼吸過的空氣,你留下的所有痕跡…都是我的。

”“連你‘死’了,你的‘遺物’也只能屬于我,擺在我看得見的地方。

”他猛地將我扯到那個玻璃罐前,指著里面那枚小小的戒指,眼神狂熱得可怕:“現在,

你告訴我,你這個人,該屬于誰?”那濃烈的福爾馬林氣味,混合著他身上病態的偏執氣息,

像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嚨。胃里翻江倒海,我再也忍不住,猛地彎下腰。

“嘔——”干嘔聲在死寂的房間里格外刺耳。我什么都沒吐出來,只有酸水灼燒著喉嚨,

眼淚生理性地涌出。沈燼攥著我手腕的手,似乎僵硬了一瞬。他看著我狼狽干嘔的樣子,

眼底翻騰的瘋狂和熾熱,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凝滯,

然后沉淀成一種更深的、令人心悸的陰鷙。“嫌臟?”他聲音冷得掉冰渣,猛地松開我的手。

失去支撐,我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慌忙扶住旁邊的玻璃展柜。

冰冷的觸感透過薄薄的衣衫傳來。他不再看我,轉身大步走向房間另一側。那里,一整面墻,

不是玻璃柜。而是一個巨大的、由無數塊屏幕組成的監控墻!此刻,大部分屏幕是黑的。

但其中幾個亮著的畫面,像冰冷的刀子,狠狠扎進我的眼睛——一個畫面,

是醫院住院部走廊,鏡頭正對著一個病房門口,門牌號清晰可見:703。

那是我養母的病房!另一個畫面,是醫院附近一家破舊面館的門口,

我昨晚還在那里啃了一個冷掉的素包子當晚飯。

還有一個畫面…竟然是我現在租住的那個只有十平米、位于城中村握手樓頂層的鴿子籠!

鏡頭角度刁鉆,連我晾在窗外鐵絲上、洗得發白的內衣褲都拍得一清二楚!我渾身冰冷,

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動。原來這三年來,

我自以為隱秘的、拼盡全力掙扎出的那一點點可憐的生活,從未逃出過他的眼睛!

他像個高高在上的神,或者更準確地說,像個玩弄獵物的變態,

在暗處冷冷地注視著我所有的狼狽和掙扎。沈燼站在那面巨大的監控墻前,

背影透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冷酷。“看見了嗎?”他沒有回頭,聲音平靜得可怕,“蘇晚歸,

從你跳下去那天起,你就該明白一件事——”他緩緩轉過身,目光像淬了毒的箭,

直直射向我:“你生是我的人。”“死——”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個殘忍至極的弧度,

“你的魂,也得歸我管。”他朝我走近,皮鞋踩在光潔冰冷的地面上,

發出清晰又壓迫的“嗒、嗒”聲。“現在,你活著回來了。”他停在我面前,

陰影再次將我完全籠罩。他微微俯身,冰冷的指尖又一次抬起我的下巴,

逼我看向那面令人窒息的監控墻。“告訴我,”他的聲音壓得很低,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這三年來,你藏在哪個老鼠洞里?

嗯?”“誰幫了你?”“那個撈你上船的漁民?還是…”他眼底的墨色翻涌,

像是想到了什么,語氣陡然變得森寒,“哪個不長眼的野男人?”下巴被他捏著,

我被迫仰著頭,視線卻倔強地垂著,不肯看他,也不肯再看那些刺眼的監控畫面。“說話!

”他失去了耐心,手指猛地收緊。劇痛傳來,我悶哼一聲,眼淚再次被逼了出來。

“沒…沒有人…”我艱難地從齒縫里擠出聲音,帶著屈辱的顫抖,

“我自己…游上岸的…”“自己?”沈燼嗤笑一聲,顯然不信,

眼神銳利得像要剖開我的皮肉,檢查我是否在說謊,“蘇晚歸,就憑你那點三腳貓的泳技,

能從公海游回來?”三年前被他的人追到游輪甲板邊緣,跳海是絕望之下唯一的生路。

冰冷刺骨的海水瞬間淹沒我的恐懼,求生的本能壓過了一切。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游到附近一個荒島的礁石上的,也不知道在礁石洞里瑟瑟發抖躲了多久,

才被一艘偶然經過、躲避風浪的破舊小漁船發現。那個沉默寡言、臉上有著刀疤的老漁民,

用渾濁的眼睛看了我很久,最終什么也沒問,把我帶回了岸上一個混亂的漁港。這些,

我死也不能說。我不能連累任何人。“運氣好…抓到了一塊…漂浮的木板…”我胡亂編造著,

聲音細若蚊吟。沈燼盯著我,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里,翻涌著審視、懷疑,

還有更深的、幾乎要焚毀一切的暴戾。“呵…”他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

松開了鉗制我下巴的手。就在我以為這令人窒息的逼問暫時結束時,他卻猛地伸手,

一把攥住了我左手的手腕!他的目標明確——我的無名指!

粗糙的指腹帶著滾燙的溫度和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摩挲著我無名指根部那一圈皮膚。那里,

空空如也。但我清晰地感覺到,他摩挲的力道越來越大,越來越重,

仿佛要擦掉什么看不見的痕跡,又仿佛在確認什么。皮膚被他粗糙的指腹磨得火辣辣地疼。

“戒指呢?”他抬起頭,眼底最后一點溫度徹底消失,

只剩下冰封的寒潭和深處即將噴發的熔巖,“我送你的訂婚戒指呢?”他的聲音不高,

卻像驚雷在我耳邊炸開。那枚戒指!三年前,

在我被他逼得精神瀕臨崩潰、決定策劃“死遁”時,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處理掉那枚戒指。

沈燼送我的訂婚戒,奢華得刺眼,巨大的鉆石在燈光下能晃瞎人。那不是戒指,是枷鎖,

是宣告所有權的烙印。我把它賣了。

賣給了一個在地下通道擺攤、專門收“水貨”的、眼神閃爍的男人。只換了一萬塊。

那是我逃亡路上最初、也是最關鍵的一筆啟動資金。這件事,絕對、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丟…丟了…”我用力想抽回手,手腕卻被他攥得死緊,骨頭都在呻吟,

“跳海的時候…被水沖掉了…”“丟了?”沈燼重復著這兩個字,

嘴角那點冰冷的弧度徹底拉平。他死死盯著我無名指上那片被摩挲得發紅的皮膚,

眼神陰鷙得能滴出水。“蘇晚歸,”他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冰碴子,

“你全身上下,連一根頭發絲都該是我的!”他猛地將我往前一拽!

巨大的力道讓我完全失去平衡,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撲向前方——正對著的,

就是那個裝著戒指標本的玻璃罐!“啊!”我驚恐地尖叫,下意識地閉緊雙眼,

以為自己會撞碎玻璃,被冰冷的福爾馬林澆個透心涼。預期的撞擊和液體潑灑沒有發生。

在最后一刻,沈燼的手臂橫亙過來,像一道鐵閘,硬生生攔在了我和玻璃罐之間。

我的額頭重重撞在他結實堅硬的小臂肌肉上,眼前金星亂冒。

他另一只手依舊死死攥著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怕了?

”他低沉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帶著濃重的諷刺和一種…我無法理解的、壓抑的痛苦,

“怕碰臟了它?”我驚魂未定地喘息著,額頭撞得生疼,睜開眼,正對上他近在咫尺的臉。

那張俊美卻蒼白陰郁的臉上,此刻翻涌著極其復雜的情緒。暴怒、偏執、審視,

還有一種深沉的、近乎絕望的疲憊。他的眼底,布滿了駭人的紅血絲。“你跳下去的時候,

”他盯著我的眼睛,聲音沙啞得厲害,“怕過嗎?”這個問題像一根針,

猝不及防地扎進我心里最痛的地方。怕?怎么會不怕!冰冷的海水灌入口鼻的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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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8 13:48: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