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光盤停止了轉動,許晝怔坐在電視機前,屏幕的藍光映照著她蒼白的臉龐。
“紀琛,你為什么要離開我?”
“你答應過我的,會永遠跟我在一起。”
“難道就因為我那時沒錢嗎?可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許晝喃喃自語,腦海中翻涌著無數(shù)疑問與假設。
“對不上,全都對不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你突然出現(xiàn)又消失,你絕不是貪慕虛榮的男人,你到底在隱瞞什么?”
所有細節(jié)都刺激著許晝的神經(jīng),她開始發(fā)瘋般在屋內尋覓答案。
她猛地拉開抽屜,那個曾塞滿紀琛手寫食譜的收納盒已空空如也。
唱片機里唱片上的刻字被刮得模糊不清。
就連床頭那盞她熬夜等他時總亮著的小夜燈,也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
“怎么會......” 許晝跪在書房地板上,顫抖的手指劃過地面,觸到一處凸起的撬動痕跡。
她忽然想起紀琛曾經(jīng)把戒指藏在這里,說能招財,可如今,戒指也不翼而飛。
絕望如潮水般淹沒許晝,那個狠心的男人竟未給她留下一絲線索。
庭院里傳來枝葉摩挲聲。
許晝抬頭,透過窗戶看見那棵櫻花樹下的泥土明顯被翻動過。
她沖進雨幕用雙手挖土,指甲縫很快嵌滿潮濕的泥土。
當那枚氧化發(fā)黑的銀戒從泥中露出時,雨滴恰好砸在戒指刻痕上,“J&X”的字樣在水光中若隱若現(xiàn)。
錄像帶再次播到尾聲,紀琛的身影在雪花點中漸漸消散。
許晝將戒指按在劇烈起伏的胸口。
“去找他吧。”心底有個聲音在催促。
但鏡子里映出她穿著職業(yè)套裝的身影,提醒著她此刻的身份——許氏集團掌舵人,沈既白的妻子。
家里辦公桌上還擺著下周董事會的資料,日歷上標記著與既白的戀愛紀念日。
她又點燃一支煙。
可如今肺部早已承受不住煙味刺激,開始劇烈咳嗽。
即便如此,她仍未停下,不知不覺一包煙抽完,望著滿地煙頭,許晝依舊還沒想明白。
戒指突然從指間滑落,她跪下身尋找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顫抖得厲害。
這一刻她忽然明白,自己糾結的并非是要不要去找紀琛,而是害怕。
害怕找到的答案,不是他想要得到的。
那就交給命運吧。
她抬手將戒指高高拋起,又穩(wěn)穩(wěn)接住。
閉上眼睛,心里默念:正面就去找他,反面就忘了他。
戒指攥在手里,她卻遲遲未睜眼,而是沉默地將其戴在無名指上。
拋出戒指的瞬間,她忽然就知曉了自己心底渴望的結果。
回到家時,沈既白穿著睡袍正坐在客廳等她。
“去哪了?”他沒抬頭,徑自倒著紅酒。
許晝沒有察覺到異樣,隨意編了個理由:“公司財報出現(xiàn)點問題,加了會班。”
“是公司有問題,還是你有問題?!”他將酒杯摔在地上,酒液在他的睡袍上洇開一片紅色。
“紀琛那個賤男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讓你到現(xiàn)在都忘不了他?”
沈既白突然笑起來:“五年了,許晝。我每天躺在你身邊,你對我就沒有一絲感情嗎?哪怕是同情。”
許晝望著他的臉,滿是愧疚:“抱歉。”
“抱歉?這種道歉有什么用,明天我就把那個破屋子鏟平。”沈既白緊咬著牙,“包括那棵樹,我把它燒得連灰都不剩。”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許晝盯著沈既白猙獰的臉,只覺陌生。
沈既白仰頭大笑,淚水卻劃過臉頰:“綁匪讓你二選一時,你選的是我!是你親手放棄了他!”
許晝僵在原地,猶豫良久才開口:“選你,是因為你是無辜的。如果紀琛死了,我會陪他一起死。”
沈既白徹底崩潰了。
精心設計的布局,本以為能證明許晝真正愛的是自己而非紀琛,此刻卻像一把匕首,直插他的心臟。
“多可笑啊,我花三百萬導演這場綁架戲,雇最好的演員,連熔爐溫度都精確計算,就為看紀琛被你放棄時的表情。”
許晝眉頭緊蹙,真相有些令她猝不及防。
窗外驚雷炸響,照亮許晝慘白的臉。
她未言語,沈既白卻仍在自言自語。
“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么嗎?”他搖搖晃晃站起身,指著許晝的胸口,“你的兩片肺都是紀琛的。”
他的指尖戳在許晝心口,“他說這是他能留給你最后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