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上地府編制的第三年,韓遲依舊不厭其煩的騷擾我。
他每隔一兩個月就要往我生前的賬戶里打錢。有時候是一兩百,大方的時候五六百,
有上頓沒下頓的打進我的卡里。說出去很可笑,一個上市公司的大老板,
每個月居然就給他的小情人這點錢,在監獄里連交保護費都不夠。當然,我已經用不上了,
畢竟我已經死了三年了。就是不知道到底什么時候他才能明白我真的用不上這些。
與其扣扣搜搜的打錢,不如給我燒點紙。好歹我還能用上點。1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黃泉路上的鬼魂尤其多,不寬的小路上甚至顯得有些擁擠。“來來來,都排好隊,不要亂跑!
”一旁的鬼差正在努力的維持秩序。我重新拆開一包一次性水杯,拿著勺子往里盛孟婆湯。
對面的鬼魂剛從人界被接過來,面對突如而來的死亡顯得有些茫然無措。
我盯著他喝完:“什么味道?”鬼魂砸砸嘴:“苦的。”我麻木的點點頭:“苦就對了,
前面左拐排隊投胎。”人生八苦,嘗不出味來那才要出大事。“哎——那個鬼,
喝完了別亂扔啊,那么大一個垃圾桶看不見啊?垃圾不落地,冥界更美麗,懂不懂?
”鬼差們一臉怨氣,扯著嗓子往投胎處趕魂。不怪他們脾氣差,
任何鬼一連工作十幾個小時都會面目可憎的。就比如我,
現在要求的微笑服務是一點都來不了,盛孟婆湯的手都要抽筋了。“怎么回事,
今天怎么這么多人?”我問旁邊的其他孟婆。“害,聽其他的鬼魂說,上面出事故了,
死了不少人。”“什么事故這么嚴重?”“好像是說上面一個化工廠爆炸了,
連帶著周邊都炸沒了,嘖嘖嘖——”化工廠?
我們冥界分局管理的這一片地區能有幾個化工廠?很快我就得到了答案,
因為我看見了一個老熟人。當初在監獄里欺負我的霸凌姐。她在看見我的時候也很震驚,
嚇得都說不出話來。畢竟我被她霸凌了兩年,也反抗了兩年,
當初還是她眼睜睜的看著我咽氣的。我非常理解她的害怕和震驚,
畢竟我剛來冥界的時候也被嚇得夠嗆。“咱們監獄被炸了?”我頭也不抬的問她。
她瞟了我身后兇神惡煞的鬼差一眼,咽了口唾沫,全然沒有以前拽我頭發時的囂張氣焰,
乖巧的點了點頭。我生前所在的監獄就在這間年老失修的化工廠附近,這一炸,
連帶著里面的犯人,全都給送下來了。我把孟婆湯遞給她:“喝了。”霸凌姐一聲不吭,
乖乖喝完了怯懦的看著我。“嘗出什么味來沒有?”霸凌姐搖搖頭:“沒喝出來。
”我看向一旁的鬼差,鬼差扭扭脖子:“你單獨跟我走吧。”霸凌姐一無所知,
滿含害怕的看了我一眼,忐忑不安的跟了上去。孟婆湯喝不出味道的,
都是不被允許投胎轉世的人,這些人大多惡貫滿盈,喝不出人生苦楚,
必須要送到下面干苦力贖罪。依照生前作惡的程度,承擔相應的懲罰。
不過我暫時沒空惋惜霸凌姐,看著長長的隊伍,我突然想到,監獄一炸,肯定會上新聞。
那我死亡的事情不就可以重見天日了?韓遲要是知道我早就死了,還會給我打錢嗎?
2到了午休時間,我終于騰出空來進了一趟托夢室。冥界的午休,
正好是人界凌晨兩三點的樣子,拿來托夢正合適。小老太太睡的正香,一睜眼就看見了我,
驚喜的笑出聲:“沫沫回來啦。”“奶奶,我來看你了,你最近怎么樣?”我一邊說話,
一邊小心的打量著老太太的神色。老太太年紀大了,耳不聰眼不明,
連夢境跟現實都分不清楚,我看她的表情一如往常的慈祥,心里悄悄松了口氣。
化工廠爆炸的消息在電視里鋪天蓋地,還好老太太有些糊涂了,聽不清楚事。
她甚至連我入獄和死亡的消息都不知道,我騙她在外面打工,不經常回來。
也只有午夜夢回的時候能來看看她。我跟奶奶聊了一會,摟著她撒了會兒嬌,
眼看著快到時間了,我就跟她說我要趕車回去上班,從夢里脫離出來。沒辦法,
托夢是需要錢的,我工資不高,每個月只有50千億。50千億,聽著很多,
但現在天地銀行的冥幣都是按億起印的,人家隨便燒點紙錢,都比我的工資多。變成了鬼魂,
我依舊過的扣扣搜搜。就連每月一次的托夢,都是我緊巴巴的過日子,
再加上負責辦理托夢業務的同事幫忙申請了職工優惠,又走了點后門,
才能有這短短的十分鐘。從托夢室里出來,小樂正在門口等我。我領著他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