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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地掏出手機，按下了播放鍵。
熟悉的聲音，在病房內突響。
“裝失憶？嘉恒，真是有你的！我差點都被你給騙到了，你這演技不拿奧斯卡小金人都可惜了！”
“就是，我也被騙到了，演得那叫一個逼真！不是兄弟，你怎么想的？你就不怕姜念初她受不了打擊？畢竟是劫后余生，你也真夠狠的！”
“呵，姜念初她怎么都不會想到，嘉恒你為了讓安思語回國，編排了這么一場大戲，放火、英雄救美，你也真是膽子大！”
“這不是沒辦法的辦法？思語給我寫了那么多封信，畢竟是曾經喜歡過的女人，看她過得這么辛苦，我也不好受。”
“更何況，念初她是個小心眼的女人，要是讓她知道我想放思語回國，她不發瘋就怪了！說不定還會一氣之下要和我離婚，我怎么可能會和念初離婚？我只是和她在一起的時間有點久，疲了，可不代表我不愛她啊？就算是我‘一不小心’忘了她，她念及救命之恩，也不會離開我！”
“要不說，還得是你，就這么自信姜念初不會離開你。”
“當然，姜念初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會離開我！”
錄音近乎到了尾聲，電話里漸漸傳來刺耳笑聲，和男人們共同舉杯歡慶的聲音。
方時樾越聽越氣憤，關閉手機放進口袋里。
隨即眼里滿是悔意，“抱歉，我不是調查你，這是我在京北的朋友無意間聽到錄給我的，我的確不該——”
“我知道。”
姜念初的聲音輕輕響起。
方時樾頓時錯愕地抬眸看向她，“什么？！”
像是過了許久，姜念初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他失憶是假的這件事，我知道。”
“......”
柯嘉恒來醫院大鬧的那次，她就已經知道了。
只是她一度都不敢相信，不停地洗腦自己。
那么愛她的柯嘉恒，怎么可能會舍得欺騙她，傷害她？
可現實就擺在她眼前。
她至今都沒有忘記他和柯母說的那些話。
記憶仿佛被拉回到了那天，她不經意間的路過，聽見了他們母子二人的談話。
“嘉恒，你確定不后悔嗎？你想過接回安思語，你和念初還要怎么過下去嗎？”
提到姜念初的名字，柯嘉恒想也不想地哂笑一聲。
“媽，當初如果不是有姜念初的存在，我早就娶了思語了，沒準你孫子都抱上了！”
柯母的臉色難看，因為她不喜歡安思語。
可看到柯嘉恒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她只能重重嘆了一口氣。
“嘉恒，你騙得了所有人，但你騙不了媽，假裝失憶，你知道你會給念初帶來多大的傷害嗎？如果她要是受不了刺激，想要離開你呢？”
房間忽地靜了下來，連同一起靜下的，是姜念初那顆緊提在嗓子眼上的心。
里面忽地傳來一陣笑聲。
“媽，我就知道騙不過你！”
“你簡直胡鬧！”柯母有些生氣，他卻無所謂地繼續開口。
“媽，我愛念初，甚至超過了曾經的思語，可是這一輩子時間太長，我做不到從一而終，我依然愛她，可我對她這個人，和她的身體都有些膩了，認真算起來，思語還是我初戀呢，那時候玩的太純，抱都沒抱過幾次，現在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我只是玩玩，有分寸的，你就別管了！”
柯母見勸不動他，只好作罷。
站在門外的姜念初，如遭雷擊，渾身都在打顫。
她單手撐著墻面，淚水爬了滿臉。
門縫處，剛好能看見柯嘉恒揚揚得意的笑臉。
原來，他沒失憶。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編造的謊言。
柯嘉恒說他愛她，可這么愛她的男人，卻想去睡別的女人。
她捂住嘴，淚滑落進嘴里。
朋友的電話剛好打來。
她死死掐著手機，逃到一旁接聽。
“念初，你考慮清楚了嗎？真的要離開？真的決定不再等柯嘉恒恢復記憶了嗎？”
她的心，像是一滴一滴地朝下滲著血。
淚水糊了滿臉，卻是笑著開口：
“嗯，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