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阮輕坐在沙發上，電視開著無聲的畫面。
她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一點半裴期還沒回來。
桌上的日料外賣冷了，電影票靜靜地躺在茶幾上，距離票面上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她盯著那兩張票，嘴角泛起一絲自嘲。
十二點，門鎖響了，裴期推門進來時，身上帶著夜風的涼意。
他看到她還醒著，愣了一下：“怎么還沒睡？”
阮輕抬頭看他，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等你。”
他笑了笑，伸手想揉她的頭發，卻被她偏頭躲開。
裴期的手僵在半空，他視線撇過桌上的票根，好像這才想起什么。
收回手，低聲道：“我忘了。”
他頓了頓：“下次一定。”
阮輕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緩緩開口：“裴期，我想結婚了。”
房間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裴期愣住，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他靠回沙發，沉默了幾秒，才開口說道：“等等吧，再給我一點時間。”
說完，他像是尋求肯定般，看著阮輕：“再等等，好嗎？”
阮輕盯著他，又說：“那明天城西的煙花秀，你陪我去看吧。”
裴期低頭，手指在膝蓋上敲了兩下，沉默良久，終于開口：“公司明天有事，可能去不了。”
阮輕笑了一下，帶著些冷意：“裴期，什么時候我的愿望，你一個都實現不了了。”
“阮輕。”他皺了皺眉，語氣有些重。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對，他放輕了聲音，湊過來拉住她的手：“別讓我為難好嗎，除了這兩件事，我都能滿足你。”
“可是我現在只有這兩個愿望。”
裴期沒有說話。
阮輕也沒有再開口，她只是抽出手說：“我先去睡了。”
第二天，裴期久違的沒有出門，在家陪了阮輕一天。
甚至久違的踏進廚房，做了頓飯。
面對阮輕的冷落，他也當沒看見，自顧自的說著。
“嘗嘗，我特地做的虎皮尖椒，你以前不是很愛吃嗎？”
阮輕默默吃著，沒有說話。
時針一過七點，裴期便放下碗筷：“你先吃著，我先去公司了，碗你放著我回來洗就好了。”
裴期出門的那一刻，阮輕手機的提示音也適時響了起來。
煙花秀倒計時一個小時。
她換了件衣服，戴上帽子，跟上了裴期。
她跟著裴期先是到了程依依家樓下，沒有門禁卡，阮輕只能把車停在小區外面，看著裴期的車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去。
不多時，裴期的車就開了出來，只是副座上多了個人。
傍晚，煙花秀的場地已經逐漸熱鬧起來。
阮輕在人群外，看到裴期的車停在路邊。
他下車，走到另一邊，打開車門，程依依跳下來，穿著一襲白色裙子，笑得燦爛。她拉著裴期的胳膊，指著遠處說：“哥，快看，那邊有糖葫蘆，咱們去買！”
裴期沒推開，笑著點點頭，跟她一起走過去。
阮輕站在遠處，看著他們并肩的身影，心像被什么攥住。
程依依買了糖葫蘆，咬了一口，轉身遞到裴期嘴邊：“哥，你嘗嘗，甜不甜！”
裴期沒有吃，只是重新買了一串。程依依也不在意，指著遠處空說：“煙花快開始了！”
阮輕拿出手機，給裴期發了一條消息：“忙完了嗎？”
幾秒后，手機震了一下，裴期回了一張照片——錄音室的桌子，上面放著水杯和歌詞本：“還沒，練歌呢。”
她抬頭，看到裴期站在程依依身邊，低頭看手機，回完消息后，程依依催促道：“哥，快看煙花，別玩手機了！”
裴期笑了笑，把手機揣回兜里，抬頭陪她看天上的焰火。
阮輕攥著手機，手指發白。
她低頭咬了一口手上的糖葫蘆，發現一點也不好吃，酸的她心里發苦。
煙花綻放，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程依依眼底的光。
她忽然轉過身，拉住裴期的手，聲音清脆卻認真：“哥，我喜歡你很久了，我知道你對我肯定也有感覺，不然不會對我這么好，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裴期愣住，低頭看她，沒說話。
人群的歡呼聲蓋住了他的回答，可阮輕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
她看著他們站在裴期為了程依依而放的煙花下，女孩的笑那么明亮，而裴期的沉默像最后一根稻草，壓垮了她十年的堅持。
阮輕想，自己還是那么膽小，甚至沒有聽完的勇氣。
她拿出手機，手指顫抖的打下一行字：“裴期，我們分手吧。”
消息發出去，她沒等回復，轉身擠出人群。
身后煙花還在綻放，可她眼里只剩模糊的淚光。
她走了幾步，終于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裴期沒有拿出手機，程依依還在拉著他的胳膊，興奮地說著什么。
她想起十八歲那年，和裴期吵架，她氣鼓鼓地說：“裴期，我討厭你！”
男孩手忙腳亂地哄她，抱著她說：“別討厭我，我錯了。
但是二十八歲的阮輕，說不出那么幼稚的話，于是她只能說：“裴期，我們分手吧。”
然后看著身后的男人在漫天煙火下，低頭吻住另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