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紀書澈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單手拿著幾張查到的的資料。
這些東西如同烙鐵一樣燙手。
窗外陰云密布,空氣沉悶得讓人窒息。
“紀總,這是全部的調查結果。”蕭遲推了推眼鏡,語氣平靜,“時茉小姐確實有一個三歲的孩子,養在瑞士。”
“孩子的生父......是您曾經的合作伙伴,林氏集團的少東家,林宴。”
紀書澈的指節捏得發白。
照片上的小男孩眉眼清秀,和林宴有七分相似。
而另一沓資料里,是時茉和林宴的親密合照,時間遠早于她與紀書澈重逢的那年。
時茉騙了他。
“還有一件事......”蕭遲猶豫了一下,遞過另一份文件,“不知道這個算不算重要的事,我順便查了查虞小姐的中學時期。”
周遭的空氣被沉寂包裹得嚴嚴實實。
紀書澈慢慢閉上了眼,“說。”
“您當年被鎖在院子里時,她經常翻墻去看您。”
蕭遲話音剛落,紀書澈猛地抬頭。
“你說誰?”
他攥緊了蕭遲的胳膊,喉嚨發緊,重復問了一遍,“你剛才說的翻墻的女孩是......是誰?”
聲音很輕,像是怕聽到那個名字。
“是虞念初小姐。”
蕭遲不明所以,繼續說道,“根據鄰居的回憶,當時常去那附近的,是一個穿白裙子的女孩,年紀比您小一點,發尾有點自然卷。”
紀書澈的呼吸凝滯了一瞬。
他和時茉同歲,反而是虞念初比他們都小。
白裙子,長卷發。
他忽然想起虞念初失智后,總愛穿白裙子。
原本沒把這個細節放在心上,一旦把這些都串聯起來,一個真相在慢慢浮出水面。
紀書澈感覺自己的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難道他認錯人了?
他以為的救贖,執著了多年的白月光,根本不是時茉。
而是......虞念初?
這個念頭像一記重錘,砸得他頭暈目眩。
“紀總?”蕭遲見他臉色慘白,有些擔憂。
紀書澈抬手示意他安靜。
他需要點時間消化這件事。
需要好好想想。
可思緒卻像脫韁的野馬,不受控制地奔向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細節——
虞念初失智前,提過自己以前住在老城區。
她經常在他懷里念叨自己挺喜歡茉莉。
甚至據說她車禍那晚,開車去的地方,正是紀家老宅的方向......
一切都有了解釋。
而他,卻因為恨意蒙蔽,親手把她推開,甚至縱容時茉羞辱她、傷害她。
“砰!”
紀書澈一拳砸在桌上,指關節瞬間滲出血絲。
可這點疼,比起心里的悔恨,根本不值一提。
回國的飛機上,紀書澈盯著窗外的云層,眼神空洞。
蕭遲坐在一旁,欲言又止。
“紀總,時小姐那邊......”
怎么會查出來這么大的隱情?
還好留了個心眼,順藤摸瓜多調查了一番。
“取消婚約。”紀書澈聲音沙啞,“所有合作項目全部終止。”
蕭遲一愣:“可是林氏那邊......”
“我說,全部終止。”
紀書澈轉頭看他,眼底的寒意讓蕭遲瞬間噤聲。
飛機落地時,暴雨傾盆。
紀書澈沒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去了虞家老宅。
他站在門外,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襯衫早已濕透,可他卻渾然不覺。
管家撐著傘匆匆跑來:“紀先生?您這是......”
“秦婉婷在嗎?”他問。
管家搖頭,聲音很小,“夫人跟著先生出差了,還沒回來。”
紀書澈閉了閉眼。
他想見見他那位母親。
當年,她已經嫁進了虞家,那個隔著墻遞給他茉莉花的女孩,是不是虞念初,她一定知道。
得到虞家沒人,他失望轉身往回走。
有遠處看過去,他的背影——
狼狽得像條喪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