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虞念初再次睜開眼時，看到的是潔白的天花板。
鼻腔里聞到了濃濃的消毒水味。
“別亂動，你的手臂輕微骨折。”
護士溫柔地提醒她，為她掖好了被角。
“我......”
手骨折了？
她發現自己疼得最嚴重的不是手，而是頭。
腦袋里仿佛涌入很多東西，雜亂無章又密密麻麻，一起纏住了她全身，每動一下就像是蛻變了一次。
這種感覺前所未有。
很新奇、很讓人......興奮。
“誰送我來的？您知道嗎？”虞念初閉了閉眼，沉默半天才問出這句話。
她記得她昏迷之前，全身都動不了。
家里好像沒有人。
“好像是個阿姨，她把你背過來的，你的入院付費單也是她拿給一位男士簽的字。”
護士盯著她的眼睛說道。
聽到這里她好像知道是誰送她來的醫院。
是家里的傭人阿姨。
“這個是他的手機，是那個男士留下的，他說......他說他沒時間過來看你，有什么需要可以點單上門或者找護工。”護士眼里露出了一絲憐憫。
受了這么嚴重的傷，居然就這么打發了。
可憐這個年輕的姑娘長得這么漂亮，卻沒人心疼她。
虞念初抬眼看了眼護士說的那個手機，認出這是紀書澈的備用機。
他們恩愛纏綿時，他有時會用這個手機拍照。
一想到這里，那些人調笑的話又冒了出來。
她握緊了拳頭。
“好，謝謝你，我有這臺手機就夠了。”
護士沒多說什么，出了病房門。
虞念初眸光一轉，露出一抹真心的笑。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省的她想辦法從他那里偷過來，送到手邊不做點什么都浪費天意。
紀書澈明顯對她沒有設防。
一點都沒想過她會動手腳，在他心里“虞念初是傻子”這個認知，根深蒂固。
虞念初手指快速點了幾下，找到私密相冊，里面都是他們的合照，牽手、親吻、若隱若現的床照都在里面。
一時間仿佛有洶涌的潮水將她淹沒。
喉嚨中苦澀的感覺一直蔓延到全身。
這些照片是甜蜜，也是炸彈。
兩個人自己看就沒什么，可是如果用在別的地方，就相當于一個定時炸彈，一旦要害她，她會死無葬身之地。
她直接把這些東西格式化，全部“粉碎”。
不留任何隱患。
全部做完后，虞念初才失力地躺回了床上。
紀書澈少年時的臉到現在的身影一一在腦海中浮現，那個陰郁被鎖在院里的少年，那個溫柔地摸她頭的紀書澈慢慢交疊在一起。
他們窩在沙發上笑鬧，晚上用盡全力纏綿時他的氣息仿佛還縈繞在她身邊。
從少年時期她就見過他了。
后來在宴會上重逢，他陌生的眸子一直刻在她內心深處。
不知道哪次聽到有人說紀書澈喜歡紅色艷麗的顏色，后來她再也沒穿過白色的衣服。
一切......一切都是因為喜歡他。
車禍失智后，可能是心底潛意識的呼喚，讓她愿意跟他一起淪陷。
放任自己沉淪。
遲遲不肯“醒過來”。
“困在泥潭里的蝴蝶，還能重新飛起來嗎？”
她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