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楊曉琴怎么哀求。
尋春花還是讓人去給市里打電話的同時,也給鎮派出所打電話,要告楊曉琴對兒子耍流氓。
不管女同志耍流氓會不會被定罪,但她必須表明態度。
以前楊曉琴抓住機會,告梓暉,賴上梓暉,毀了他的前途和婚姻,讓他一生都不夠快樂。
云海去世后,梓暉撐起家里的半邊天,成為商界一流成功人士,結果卻被楊曉琴生的兒子連累致死。
她又怎么會管這次告楊曉琴耍流氓,會不會毀了她的一輩子?
這次若放過楊曉琴,她指定會再找機會算計梓暉,徹底賴上梓暉。
但如果她報案告楊曉琴耍流氓,楊曉琴就有了前科,日后再怎么耍手段算計梓暉,恐怕都難以得逞!
等待期間。
尋春嬌和丈夫陳若凡一個勁的給尋春花道歉。
希望她別把事情鬧大。
陳家老太太還叫了大隊干部來勸和。
尋春花心里有怨,守在梓暉休息的房門前罵天罵地,就是不肯退讓絲毫。
一個小時后,鎮上的公安來了。
尋春花一把鼻涕一把淚,控訴楊曉琴和尋春嬌母女的罪刑。
證據確鑿,被抓個正著,楊曉琴無法抵賴,只說自己是被陳文娟誤導。
尋春嬌和陳文娟自然矢口否認。
尋春嬌解釋梓暉喝醉,純屬意外。楊曉琴趁機爬床,是事趕事,趕在一起,跟她無關。
陳文娟狡辯,說自己是好心邀請同學來自家做客,的確想給楊曉琴增加私下接觸煙梓暉的機會,但她可沒給楊曉琴出主意,讓她趁梓暉醉酒便借機爬床,更沒把楊曉琴扶進煙梓暉休息的房間。
說破天去,這事主要責任在楊曉琴。
公安同志只能勸尋春花,讓她只告楊曉琴。
楊曉琴哭哭啼啼的,只說自己沒有想毀煙梓暉,只是太愛他,所以才會鬼迷心竅,趁他醉酒爬床,跟他坐穩關系。
楊曉琴是個學生,還是女同志,想對梓暉耍流氓,但沒得逞,這事便可大可小,公安不想她的前途就這樣毀了,就想等她家人來陳家后,再跟尋春花說和,希望她能放過不懂事的女學生。
尋春花憤恨的問,“如果今天是我家梓暉做這種事,你們還會給梓暉機會嗎?”
這必然不能。
若是男同志做這種事,不管有沒有得逞,都按流氓罪抓捕,定罪。
公安表情不是有些不自然。
“她這不是女同志嗎?”
“女同志就可以趁機爬床,賴上我兒子嗎?女同志就能毀人前途,不用受處罰嗎?”尋春花追問。
前來處理案情的兩個公安求救的看向陳家村的干部們。
大家紛紛無奈的聳肩。
尋春花油鹽不進,連妹妹和姨甥女都打罵,怎么可能會輕易放過試圖染指她兒子的楊曉琴。
“媽。”煙梓暉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來,他撓著頭,走出來,“你怎么來姨媽家了?”
他有些迷茫的看著眾人,“怎么這么多人,圍在這里?”
“梓暉,你終于醒了!”尋春嬌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趁尋春花還沒來得及說話,便先入為主,快言快語的說,“是這樣的。你喝醉后,楊曉琴進了你房間,她……她喜歡你的嘛,就想跟你確定關系,在她準備脫你衣服的時候,你媽趕來阻止了此事。你媽一生氣,就報了公安,要告她個流氓罪。”
尋春嬌特意說出引導煙梓暉的話。
“梓暉啊,曉琴是女同志,要是真的被告流氓罪,她這輩子可就真毀了。再說,她當時就解了你兩粒扣子,沒對你做啥呢。你也沒吃虧。要不,這事就算了吧。”
不是尋春嬌心好,給楊曉琴求情。
而是楊曉琴不能在她家出事。
她和文娟雖然咬定,她們沒有教唆楊曉琴做爬床這種事。
但文娟收了楊曉琴的好處,兩頭隱瞞,還邀請她來陳家做客,故意惹她誤會。結果楊曉琴出這種事,楊家不敢對梓暉怎么樣,可絕不會饒了文娟。
讓梓暉不追責楊曉琴,息事寧人是最穩妥的辦法。
“梓暉!”楊曉琴看到煙梓暉,心里像是有了勇氣,“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愛你了。是文娟跟我說,你心里其實是有我的,我們只是缺個機會!我才敢……”
煙梓暉皺眉,打斷楊曉琴的話,“我什么時候說過,我心里有你?”
“是文娟跟我說的呀?”
“二表姐?”煙梓暉不解的看著陳文娟。
喝醉的后遺癥,讓他的頭有點疼,但還不至于被姨媽和楊曉琴的話繞進去。
“二表姐,我不是明確跟你說,讓你幫我轉告楊曉琴,我不喜歡她,讓她不要再打擾我讀書的嗎?為什么她會對我產生誤會?”
被當事人揭穿兩頭騙。
陳文娟干笑著,“是嗎?你當時是這個意思嗎?我還以為你說你當前的任務是讀書,不想處對象呢。”
“讀書是讀書,不是因為讀書才不想跟她處對象,是我不喜歡她。”煙梓暉堅持說道。
陳文娟和尋春嬌直接傻眼。
不是說煙梓暉最是心軟,只要讓他知道,楊曉琴被告流氓罪的后果,會為了保住她的前途,會吃虧認下他們處對象的事?。
楊曉琴傷心、絕望的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文娟,虧我拿你當姐妹,你怎么能騙我呢?”
“我哪有騙你?是我不想讓你傷心,說得委婉而已!是你自己膽子大,敢爬床,這我可沒教你!”陳文娟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的。
梓暉醒來,有了他的話,楊曉琴耍流氓的行為,真的是躲不掉了。
他知道,媽這么生氣,都是為了他。
還不惜毆打她素來看重的姨媽和二表姐。
知道事情的經過后,煙梓暉更不可能替楊曉琴求情。
如果今天她密謀成功,自己這輩子,可就跟她鎖定了。那時,誰來同情他?誰來放過他?誰來平息爸媽的不忿?
趕緊趕慢的。
梓暉的班主任和學校領導,楊曉琴的爸媽,還有煙云海幾人,終于抵達陳家村。
他們是擠著煙云海開的吉普車來的。
吉普車停在陳家大院的平曠上。
穿著便服的煙云海邁著大長腿從駕駛上下來。
他穿著深藍色的長褲,腳踩黑色老式皮鞋,白色的襯衣,煙灰色的改良中山服,簡單的衣著,卻勾勒出他宛如行走衣架般優越的身材。
年過四十,臉上卻沒什么歲月的痕跡。
有的是時光在他身上沉淀出的氣韻:沉穩、內斂。俊朗的眉宇間藏著銳利、凜冽的鋒芒,只在震懾人心時,才會釋放出來。
看到再過不久便會犧牲的丈夫,尋春花的眼淚,不禁就落了下來。
云海犧牲后的四十幾年,她就沒有一天不想他的。
他活著時,她從未覺得自己有多在意他,有多愛他。
一直以為他們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結合,卻不想,二十幾年的夫妻生活,早已讓他的點點滴滴都融入她的生命里,成為她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失去他,就像掏走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