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書猜她是王嬢嬢,怕她說出更難聽的話,連忙客氣的伸出手:“你好,我叫沈知書。”
“啐!狐貍精!”
王嬢嬢沖著她的手就啐了一口。
要不是沈知書躲的快,那一口粘痰就啐手上了。
“我告訴你,這家里就我一個人照顧然然就夠了,你哪來的回哪去,現(xiàn)在就走……那是你的東西吧,拿上東西給我滾!”
王桂春根本不給沈知書解釋的機(jī)會,一把將她推開,抓起行李包將里面的東西扔了一地。
沒等沈知書反應(yīng)過來,她沖著衣服就是一頓扒拉。
“這位大姐,你是不是太過分了?不問青紅皂白就翻別人的東西!”
“我這是檢查!誰知道你有沒有趁著主人家睡覺,偷了家里的東西?”王桂春叉著腰,再次啐了口:“我告訴你,馬上拿著你的東西滾蛋,要不然,我就報警說家里招賊了!”
“大姐,我是周先生的客人,不是你說的保姆!你要是不信就問娜然……娜然呢?”
沈知書礙于王桂春是周慎的親戚,自己又是寄人籬下,實(shí)在不好說什么,只能耐著性子解釋。
說了半天話,才想起屋子里都這么鬧騰了,怎么也沒見周娜然過來?
難道是出什么事了?
想到這兒,沈知書連忙推開王桂春,急匆匆的跑去周娜然的臥房。
臥房是周慎與她父女倆的房間,一張大床,放著兩床被子。
此時一床放在角落疊的板板正正,一床還是散著,沒有疊起來。
沈知書摸了摸被窩,被窩已經(jīng)涼了。
——說明周娜然早就起床了。
“娜然,周娜然……”
“你喊什么?叫嚷什么?當(dāng)賊你還咧出腔調(diào)了……”王桂春一副潑婦罵街的的樣子,一把扯住沈知書的衣領(lǐng)。
沈知書下意識的一掙。
“嘶啦!”
襖子順著領(lǐng)口撕扯開,里面的棉花都露了出來。
王桂春一招得手,竟然還不撒手,更像是拿到了賊贓一樣,更加叫嚷起來。
“我告訴你,把你身上的東西都給我拿出來,讓我仔細(xì)的搜,要是不拿,我就撕了你的臉皮再送你游街……”
沈知書惦記著周娜然,沒功夫和心思同她胡攪蠻纏,當(dāng)下手指捏上王桂春的手指,精準(zhǔn)的按在麻穴上。
“松手!”
“啊!”
果然,王桂春大叫一聲,不得不松開手,手臂也像是廢掉一般,耷拉下來。
“我手?jǐn)嗔耍悖氵@是入室搶劫,來人,來人吶,搶劫殺人啦……”
“吱壓——”
大門被人推開了,周娜然抱著一個飯盒急匆匆的跑進(jìn)來。
“周娜然。”
正要出門的沈知書松了一口氣,連忙迎上去:“你怎么回事?這么冷的天穿的這么少就跑出去了?急死我了。”
一低頭,看到了周娜然手里的飯盒,心下一暖。
“你是去買早點(diǎn)了嗎?那你怎么不喊我一聲,我去買啊!”
說著,她要去拿飯盒。
可是周娜然卻繞過她,小跑著跑進(jìn)屋子里,將飯盒放到了桌上。
“嬢嬢,包子買來了,你吃吧。”
沈知書一愣神。
包子……是買給這個女人的?
王桂春坐在圓桌邊,翹著二郎腿,斜睨著眼神打量著走進(jìn)屋子的沈知書,敲了敲桌子。
“我要的豆?jié){呢?”
“包子……包子漲價了,豆?jié){的錢不夠了,就,就沒買……”
此時的周娜然,與昨晚上那個恣意靈動,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完全不搭噶,像是換了一個人。
她纖瘦孱弱的站在那里,捏著衣角一動不敢動,如同做錯事的孩子等待大人的審判。
“那你就不會同你爸爸多要點(diǎn)錢?”王桂春狠狠挖了周娜然一眼,抓起肉包子塞到嘴巴里。
孰知,因為吃的太急,險些被噎住,一個勁的打嗝。
“水,水……”
“哦!”
周娜然慌張的答應(yīng)了一聲,跑去暖壺那里倒水。
沈知書看不下去了,走過去倒了一杯,親自端到王桂春面前。
“大姐,還沒請教,你是……”
“我叫王桂春,鳳山屯的人,哦,就是周家老三他媽的娘家弟媳婦的娘家嫂子,”王桂春吃著肉包子,嘴角滋滋冒油:“現(xiàn)在知道我是誰了吧?還不滾!”
一歪頭,看到了周娜然,立即道:“那個,今天打電話同你老師說,就說你不去了!正好,我那個包里帶了一堆的臟衣服回來,可得好好的洗一洗,你今天就同我一起洗衣服,不要去上學(xué)了……”
沈知書看向門口的大包袱,再看看周娜然的手,一時間明白了。
“我就說呢,她一個五歲的孩子,有爸爸照顧,有嬢嬢照顧,還有一個阿姨在照顧……怎么就滿手的凍瘡和血口,原來是因為你啊!”
在這樣一個時代,孩子手上有凍瘡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周慎的家境應(yīng)該不錯。
雖然沈知書一直都沒有打聽周慎的身份單位,可能請的起保姆的人家,肯定不是一般人。
而且,呂姐也說過,她犯下的事情,如果不是有身份的保人,是不可能將她領(lǐng)走的。
所以說,周娜然即便不是千金大小姐,也得是被爸爸捧在手心里的寶貝,怎么會像普通人家的孩子那樣,滿手的凍瘡和風(fēng)燥口呢。
王桂春被戳破了真相,一點(diǎn)都不慌,反而笑道:“你是不是想說,你要把這事告訴周家老三?我告訴你,你說了我也不怕,因為這是他媽媽,我那個老嫂子交代的……”
“周娜然的奶奶?”
“她就是個丫頭片子,又沒有媽媽,總是要伺候男人的!所以她奶奶就求著我教她做事……這女人生下來就是要做活的,我們山里的女娃子天不亮就得上山打豬草,半夜三更還要煮飯洗衣服,哪一個女娃子不是這樣長大的?!”
“你這什么謬論?”
“再說了,等她爸爸找了后媽,再生上幾個小 弟 弟,那她這個丫頭片子肯定是要送回山里的,說不定以后嫁人生娃也在山里,早干晚干都是要干的……所以說,我現(xiàn)在讓她干活是鍛煉她,是為她好!”
“……”
這一番話真是刷新了沈知書的三觀。
“見過不要臉的,真是沒見過你這種不要臉的!”
沈知書一杯水潑到了王桂春臉上。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她都想扇她兩耳光解解恨了!
熱水不算太燙,可也還是熱的,又是猛的潑臉,著實(shí)嚇了王桂春一大跳。
她吱哇亂叫著跳起來,抹了一把臉,確定自己沒有燙傷才放心心,隨即破口大罵。
“小蹄子,你敢潑我!信不信我,我……”
她看到了爐子上的燒水壺,抓起來就要潑向沈知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