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綴著碎鉆的領帶夾早已不知遺落在哪場觥籌交錯的晚宴，

此刻只剩啞光金屬底座在暮色中泛著冷鐵般的光。褲袋里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屏幕亮起的瞬間，他看見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臉：胡茬刺破精心保養的皮膚，

眼底青黑如暴雨前的云層。那條"賬戶余額不足1元"的短信靜靜躺在收件箱里，

發送時間的數字在暮色中洇成模糊的墨點。他機械地刷新著頁面，

第十七次看見同樣的字符跳出來時，指腹終于在屏幕上留下道潮濕的印記。

遠處傳來蒼鷹的唳鳴，驚起幾片枯黃的山楊葉，它們打著旋兒墜入深淵，

像極了他那些曾在股市里扶搖直上的數字。山風掠過崖畔，將他染成銀灰的發梢掀得紛亂，

鬢角新添的霜白在暮色中格外刺目——那不是自然生長的華發，

而是三個月前債權人踹開別墅大門時，潑在他臉上的黑墨汁滲進了發根，

竟然奇異的凝結轉化成白色，成為永不褪色的恥辱印記。遠處夜梟的啼叫刺破幽暝，

啼聲拖出顫巍巍的尾音，像極了股票暴跌那天，交易大廳里紅得刺目的跌停警報此起彼伏，

無數鍵盤敲擊聲碎成齏粉的刺耳聲響。他摸向口袋里皺巴巴的抗抑郁藥瓶，

指腹觸到瓶身上"每日三次"的醫囑，

忽然想起秘書曾說這藥的副作用是會讓頭發失去色素——原來有些崩塌，

從來都是內外交困的雪崩。“我陳墨，竟要輸得這么難看？”他的聲音被山風撕成碎片，

指尖摩挲著懷表冷硬的琺瑯表殼——這枚母親臨終前塞進他掌心的老物件，

齒輪間還殘留著消毒水的氣味。表蓋彈開的剎那，銅制雕花表盤里，

半塊布滿銅綠的碎片突然發燙，那是祖父當年從華山峪口撿回的“天外隕石”，

此刻正泛著暗紅的光，像極了他跌停的K線圖。懷表脫手的瞬間，青銅碎片突然迸出火星，

宛如垂死掙扎的火蛾。陳墨看著那抹紅光勾住西裝袖口，整個人被拽向翻涌的云霧，

領帶在空中擰成絕望的死結。失重感撕裂胸腔的剎那，

、債主砸門時實木門框的開裂聲、還有祖父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