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吳昊回家那天，外面下著大雨。
他喝得醉醺醺的回家，說是回來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
那天是我的生日，我本以為他是回來給我過生日的。
可他一進門，卻冷冰著臉：
“我取完東西就走，你不要想太多。”
“還有，你別那么懶，不就流個產嗎，怎么就不能下個廚了？誰家過日子老吃外賣呀？”
吳昊指責我懶惰，暗示我點外賣是亂花錢，讓我改變自己。
倚在沙發上半閉雙眼的我，壓根懶得回應。
見我不回應，他又補了兩句。直到他從抽屜里翻到我事先準備好的離婚協議，他責備的語氣里又填了一份震驚：
“梁鴿，你瘋了吧？你要和我離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有多少年沒出去工作過你自己不清楚嗎？離開我你怎么活？”
“哦，我知道了，你這個女人又開始作精附體了，為了吸引我的注意，離婚的手段都上來了？你就不怕我真跟你離？”
原來在吳昊眼里，我是一個離開他就活不下去的女人，怪不得他敢在我的生命里上躥下跳，毫無顧忌。
是，我承認，曾經我是想拿離婚來試探他，看看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到底是幾斤幾兩，可惜這次他猜錯了。
“拜托，吳先生，請你仔細看清楚協議里的每一項條款，如果沒有異議。請在最后一頁簽上你的名字。”
“吳先生”這一稱呼讓吳昊一激靈，看我的眼神似乎都清醒了許多。
在匆匆瀏覽了協議條款后，他整個人呆住了，滿臉的不可置信：
“鴿子，你是認真的？”
“離婚不是鬧著玩的，你，你可別后悔。”
我淡定自若：
“嗯，放心，我不是鬧著玩，更不會后悔。”
“簽了吧，咱們今后一別兩寬。”
我語氣冰冷，臉上也看不出任何哀傷或憤怒。
吳昊張了張嘴，看我的眼神似乎也沒有了之前的凌厲。
他剛要開口說什么，褲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
是董月打來的，備注是“月寶”。
吳昊抬眼看了看我，遲疑了幾秒后，還是接了。
“喂，月月，怎么了？”
吳昊的語氣突然變得溫柔，像是哄小朋友的語氣。那種語氣是他面對我時，未曾有過的。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嬌滴滴的責備聲：
“昊哥，你怎么還沒來呀，你兒子他都已經等不及了。”
“還有我，也想你，想你立刻馬上回來陪我。過時不候，哼！”
因為吳昊站得離我很近，董月的聲音我聽得一清二楚。
他倆當著我的面黏膩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可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吳昊臉紅。
不過三秒鐘后，吳昊神色如常：
“對不起月月，下雨天堵車，這才耽擱了一會兒。你和包子都稍等，我馬上來。”
拿起搭在沙發上的外套，吳昊奪門而出。
臨走甩下一句話：
“我現在有急事要處理，離婚的事過一段時間再說。”
原來他那張嘴是會道歉的，原來他是可以隨叫隨到的。
只不過對象不是我。
原來和我離婚在他眼里，只不過是件不需要著急的事。
我滑稽地感覺到，那份被擱置的離婚協議和我，都是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