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求求您把石頭哥和孩子贖回來吧。”
“只要他們回來,我立馬就懷孩子,下一胎一定給您生孫子好不好?”
“娘,求求您了,讓姐夫和孩子回來吧,我馬上就十四了,您給我招個女婿,我給您生孫子成不?”
“嗚嗚嗚……娘,我以后多干活少吃飯。”
池飽飽只覺耳中嗡鳴,身邊全是混著嗚咽的哀求之聲。
頭也疼的厲害。
她聽到了,所有的話她都聽到了,但是她現在一句話都不想說。
因為她實在不想面對一個現實。
那就是,她穿越了。
她一個貌美如花,剛滿三十歲,追求者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有錢又有閑的美女總裁,不過是帶著員工搞了一個憶苦思甜的團建活動,摘野果子時候摔了一跤。
就給干穿越了?
還穿到了古代,成了剛賣了女婿和孫女的惡毒岳母和老奶!!!
岳母?老奶?
池飽飽頭疼的厲害,實在是無法把這兩個稱呼,和貌美的自己結合起來。
原主也叫池飽飽,今年不過也才三十歲,可是早早的就嫁了人,一路生了四個女兒。
向來掐尖要強的她,看到別人都生了兒子,都快要氣炸了。
人人都能生男娃,為啥就我不能生。
結果,老天偏不遂她愿,自打生下小女兒后,七年了,她就再沒有過身孕。
要她認輸,那是不可能的,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大女兒身上。
大女兒剛來了月事,就買了個上門女婿,兒子抱不到,那就必須要抱上孫子。
別人有的,她就必須要有!
眼看女兒順利懷孕,就開始瞪著眼珠,掰著手指頭盼,逢人就說自己要抱大孫子了。
結果盼了十個月,生的卻是個孫女。
成了全村人的笑話。
沒用的女婿,她也不留,直接三兩銀子把女婿和剛落地的孫女打包賣給了人牙子。
這個帶不來孫子,那就再換一個。
剛準備喝口水就去找媒婆再買一個上門女婿,結果喝的太急,一瓢水給自己嗆死了,就這么一瞬間,她就過來了。
回憶至此,池飽飽的頭都感覺要炸了。
緩緩睜開眼,看著跪在身邊哀求的四個女兒,眼前更是一黑又一黑。
四個女兒中,年齡最大的就是大女兒燕月兒,十五歲。
這個年紀要是放現代,還是個窩在爸媽懷里吃辣條撒嬌的孩子呢,可她現在都已經當娘了。
二女兒燕三月,馬上十四歲。
三女兒燕四月,十二歲,老四燕七月,七歲。
她們每個人無一例外,個個面色蠟黃,都瘦的跟干柴棒子似的。
身上的衣服灰撲撲的,補丁摞著補丁,東一塊西一塊破破爛爛的。
家里只有三間低矮的泥巴地茅草屋子,四面八方還都漏著風。
像樣的家具更是沒有一件,三張桌子湊不出四條好腿來。
此時,家門口路過幾個伸著脖子看熱鬧的人。
“池飽飽這個毒婦把女婿和孫女都賣了。”
“賣了也好,省的跟著她受罪,她咋還有臉叫吃飽呢,干脆叫餓死得了,看看她家里日子都過成啥了。”
“要不是她爹娘接濟著,他們這一家子可不早就餓死了。”
“她男人才是倒八輩子大霉嘞,被這么個婆娘看上。”
看熱鬧的一人一句,池飽飽恨不得噴出一口老血將自己嗆死得了。
穿越就算了,怎么還穿成了人憎狗嫌的惡婦!
原主是池家大女兒,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卻被池家二老從小當成眼珠子寵。
三個弟弟對她更是馬首是瞻。
只因她出生的時候,家里恰好路過一個討水喝的道士,說她自帶靈氣,是身負大運之人。
以后必會給身邊人帶來無盡福報。
再加上原主出生的頭幾年,地里收成越來越好,下河能摸到大魚,上山能撿到野雞野兔。
讓全家人過上了吃飽肚子的日子。
池家二老就對那道士說的話便就深信不疑,莊戶人家最大的心愿就是吃飽肚子。
于是就給原主取名池飽飽,吃飽飽的才有力氣干活,才能有好日子過。
他們把女兒當眼珠子寵,結果原主就被寵壞了,不僅再也沒有好運,還成了十里八村奸懶饞滑,尖酸刻薄,掐尖要強的代表。
除了長得好看一些,沒有一點長處。
到了說親的年紀,媒婆更是繞過他家走,生怕被纏上,砸了自己的招牌,因為沒有一家愿意娶這么個媳婦進門的。
不過,她掐尖要強臉皮厚,硬是趁火打劫,搶來了一個模樣英俊的相公。
池飽飽幽幽的站起身,扶住了離她最近的一個女兒,她身上還沾著血,應是剛生了孩子的大女兒燕月兒。
她清了清被水嗆的生疼的嗓子低聲道:“你,你剛生產完,趕緊去床上躺著好好休息,我這就去把人接回來,應該還沒走遠。”
此話一出,四顆腦袋齊齊的抬頭看著她,個個臉上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燕月兒的心里更是驚濤駭浪。
娘竟然親自扶她起來,還說把人接回來,還要讓她躺床上休息,娘這是在關心她?
怎么可能???
她做了娘十五年的女兒,平日里只要爹不在家,她和三個妹妹不是被打就是被罵,哪里得到過娘的關心。
她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娘要是不松口,她就干脆吊死在后山。
沒有了石頭哥和女兒,她也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不對!娘這是想穩住她,好把石頭哥和女兒賣到更遠的地方吧。
想到這里,燕月兒剛離地幾寸的膝蓋,再次重重的跪了下去,額頭不斷磕在泥巴地上。
“娘,求求你了,別把他們賣到更遠的地方,孩子才出生不到半個時辰,長途奔波受不了的,她好歹是一條生命啊,求求您救救她吧。”
池飽飽有些無語,怎么眨眼的功夫,大女兒就腦補了這么多。
不過想到原主之前是怎么對待這幾個女兒的,倒也不奇怪。
原主因為一直生不出兒子,便把所有怨恨都撒在了四個女兒身上。
罵她們沒出息,打她們冤死鬼投胎,非要往她肚子里面鉆,害她連個兒子也生不出來,下手從未心軟過。
這幾個孩子都被她打出應激障礙了,特別是老四,現在都七歲了,只說過一句話后,就被她打的再也不開口了,成了別人口中的小啞巴。
想到這里,池飽飽心里酸酸的。
雖然她不曾得到過父母之愛,可是外婆生前也是拿她當寶貝寵的,從未讓她受過一絲委屈。
哪里挨過一頓打,現在看著這幾個孩子,著實有點同情。
她認命般的嘆了一口氣,罷了,既然接手了這個身體,那就帶著她們好好生活吧。
既然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她面色一凜,重重道:“快起來,你們再拖一會,人就真的走遠了,我就不去接人了。”
見她說的認真,燕月兒立馬擦干眼淚,拉著三個妹妹站起了身:“娘,那,咱們趕緊去吧。”
不親眼看著石頭哥和女兒回來,她怎能安心。
池飽飽猜到她的心思,也不再勸說,她讓老三在家看好老四。
然后快步走到廚房,拿了一把豁口菜刀別在后腰,就準備帶著老大老二去找人。
萬一那邊反悔了,她也好有個趁手的工具。
結果剛走兩步,就聽到大門口傳來一道低沉穩重,帶著怒氣,卻又不失去溫雅的聲音傳來。
“把銀子還給牙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