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紀念日那天，妻子背對著我接了一個電話，我只聽到了幾個字：“不行...他在家。
”那一刻，我的世界崩塌了。我叫張帆，今年三十二歲，
是一家小有名氣的建筑事務所合伙人。我和妻子林晚結婚五年，相愛八年，
從大學校園到步入婚姻殿堂，我們一直是朋友眼中的模范夫妻。林晚是我生命里的一束光。
她溫柔、善良，把我們的家打理得井井有條，對我父母孝順備至。我從沒想過，
我們的感情會出現任何裂痕。那天是我們的五周年結婚紀念日。我特意提前下班，
買了她最喜歡的香檳玫瑰和一條她念叨了很久的藍寶石項鏈，準備給她一個驚喜。推開家門，
飯菜的香氣撲面而來。林晚系著圍裙，在廚房里忙碌的身影，是我心中最安穩的風景。
我從背后輕輕抱住她，將臉埋在她的頸窩里，貪婪地呼吸著她身上好聞的氣息。“回來啦？
累不累？”她笑著轉過身，在我唇上印下一個輕吻。一切都和往常一樣，溫馨得像一幅畫。
直到她的手機在客廳響起。她擦了擦手走出去，看到來電顯示時，眼神下意識地閃躲了一下，
然后，她攥著手機，走到了陽臺，并小心地拉上了隔音的玻璃門。我的心，在那一刻，
猛地沉了下去。我們之間從無秘密。她的手機我可以隨意翻看，我的手機密碼她也知道。
她從未這樣避諱過我。我裝作若無其事地擺放餐具，耳朵卻豎得像雷達。陽臺的隔音很好，
我聽不清完整的句子，但透過玻璃門，我看到她背對著我，肩膀微微顫抖。
風將幾個破碎的音節送了進來。
....不行......”“......求你......別這樣......”然后，
就是那句讓我如墜冰窟的話：“不行......他在家。”掛掉電話后，她站在陽臺很久，
才平復好情緒走進來。她臉上掛著若無其事的微笑，眼眶卻微微泛紅。“誰的電話啊？
神神秘秘的。”我用開玩笑的語氣問。“哦，一個做保險的，推銷產品，煩死了。
”她輕描淡寫地回答，低下頭開始盛湯，完美地避開了我的眼神。我的心在滴血。
一個推銷員，能讓她說出“求你”？一個推銷員，能讓她情緒失控到落淚？一個推銷員，
值得她用“他在家”作為無法繼續對話的理由？這頓我精心準備的紀念日晚餐，
瞬間變得索然無味。我拿出了禮物，她驚喜地笑著，戴上了項鏈，
藍寶石襯得她的鎖骨格外漂亮。她靠在我懷里，輕聲說：“老公，有你真好。
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她的身體是溫熱的，演技是完美的，但我卻感到一股徹骨的寒意。
那一晚，她睡得很沉。我卻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一夜無眠。那個男人是誰？
他們是什么關系？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無數個問題像毒蛇一樣啃噬著我的心臟。
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我們過往的八年，試圖找出蛛絲馬跡。然而，記憶里的林晚，
永遠是那個全心全意愛我的女孩。是我多心了嗎？不，女人的第六感很準，
男人的直覺同樣可怕。當懷疑的種子種下，它只會瘋狂地生根發芽，直到將我吞噬。
接下來的日子，我活得像個精神分裂的偵探。表面上，我依舊是那個溫柔體貼的丈夫，
會為她準備早餐，會在睡前給她一個晚安吻。但背地里，我開始瘋狂地尋找證據。
我查了她的通話記錄。那個號碼是一個沒有實名登記的太空卡，毫無線索。
我翻遍了她的手機。聊天記錄、相冊、社交軟件，干凈得像是被特意清理過。越是干凈，
我的心就越是往下沉。林晚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異常，她對我變得愈發體貼，
甚至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討好。她會給我準備更豐盛的晚餐，會主動給我按摩放松，
會在我工作時發來甜蜜的關心信息。她越是這樣，我越是痛苦。這究竟是出軌后的愧疚補償，
還是她高超演技的一部分？那段時間，我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事務所的同事都問我是不是病了。我只能強笑著說最近項目忙，壓力大。真正的壓力，
源自我對真相的恐懼。我怕一不小心推開那扇門，看到的會是血淋淋的、我無法承受的現實。
轉機發生在一個月后的一個周末。林晚說要去參加一個大學同學的婚禮，在外地，要住一晚。
“哪個同學啊？我認識嗎？”我一邊幫她收拾行李箱，一邊看似隨意地問。
“說了你也不認識，我們宿舍的。你就別去了，在家好好休息。”她笑著說。她的笑容很甜，
但我捕捉到了一絲不自然。她走后，一種前所未有的沖動攫住了我。我像是被魔鬼附了身，
開始在家里進行地毯式的搜索。衣柜、床底、書房……所有可能藏東西的地方，
我都沒有放過。最后，在書房一個上了鎖的抽屜里，我找到了一個同樣上了鎖的鐵盒子。
這個抽屜的鑰匙，林晚一直貼身帶著。我以前問過她里面是什么，
她只是笑著說是她的一些少女心事，不給我看。我找來工具，沒有絲毫猶豫地撬開了鎖。
我的手在顫抖。我想象過里面會有情書，有男人的照片，甚至是一些不堪入目的東西。
可當我打開盒子，看到里面的東西時，我愣住了。盒子里沒有情書，沒有照片。
只有一沓厚厚的、已經泛黃的舊報紙剪報，和一個小小的U盤。我的心懸到了嗓子眼。
我拿起最上面的一張剪報，上面的標題觸目驚心：《深夜慘劇，青年攝影師遭酒駕撞擊，
肇事者逃逸，生命垂危》報道時間，是六年前的春天。我迅速往下看。受害者，林辰，
28歲，才華橫溢的獨立攝影師。林辰......這個姓氏，讓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一張張翻看下去，所有的報道都圍繞著這起車禍。警方呼吁目擊者提供線索，
家屬在媒體面前聲淚俱下地控訴，希望肇事者能夠自首。但最終的報道，肇事者一欄，
永遠是“在逃”。林晚收集這些做什么？這個叫林辰的攝影師，和她是什么關系？
我壓下心中的驚疑，將那個U盤插進了電腦。U盤里只有一個文件夾，
文件夾的名字是：“復仇”。我的頭皮瞬間炸開。點開文件夾，里面是無數個文檔和圖片。
有我這幾年來參加的所有公開活動的照片，有我的行車路線圖，有我的作息時間表，
甚至有我公司的內部結構圖和主要客戶資料。她像一個最專業的私家偵探，
巨細無遺地記錄著我的一切。我渾身發冷，點開了其中一個名為《計劃》的文檔。
文檔的開頭寫著一句話：“張帆，我要讓你嘗遍我所有的痛苦，然后，在你最幸福的時刻，
將你打入地獄。”文檔里詳細記錄了一個計劃。第一步：接近目標。通過制造偶遇，
讓他愛上我。第二步：建立信任。成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成為他最完美的妻子。
第三步：收集證據。在他完全放松警惕的時候，找到他當年酒駕肇事逃逸的證據。
第四步：致命一擊。在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也是哥哥的忌日那天，將所有證據公之于眾，
讓他身敗名裂，鋃鐺入獄。
哥哥的忌日......林辰......林晚......我像被一道閃電劈中，
渾身僵直，無法動彈。我終于想起來了。六年前的那個春天，我剛剛拿下一個重要的項目，
和團隊KTV通宵慶祝，喝了很多酒。回家的路上，我為了抄近路，
拐進了一條沒什么路燈的小巷。然后，“砰”的一聲巨響。我撞到了人。當時，
酒精和恐懼瞬間占據了我的大腦。我沒有下車，而是踩下了油門，瘋狂地逃離了現場。
第二天，我爸動用了所有的關系，把這件事壓了下去。他花錢把我的車送去外地修理，
抹掉了一切痕跡。他告訴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永遠不要再提。這些年，
我努力讓自己忘記。我投身于工作，拼命對自己和身邊的人好，仿佛這樣就能贖罪。
我甚至一度以為，那只是我酒后的一場噩夢。直到此刻，現實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
那個被我撞倒，被我遺棄在血泊中的年輕人，就是林晚的哥哥，林辰。
而我深愛了八年的妻子，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復仇而來。所謂的溫柔，所謂的愛意，
全都是偽裝。她像一個頂級的獵人，耐心地布下陷阱，等著我這個獵物在最肥美的時候，
自己走進她的羅網。我們的五年婚姻，八年感情，不過是她復仇劇本里的一場漫長演出。
我看著電腦屏幕上那一行行冰冷的文字，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我控制不住地干嘔起來，
胃里翻江倒海，卻什么也吐不出來。原來，我一直活在一個巨大的騙局里。原來，
我所謂的幸福，只是她精心構建的海市蜃樓。那個電話，不是打給情夫的。
她說的“他在家”，不是怕我發現奸情，而是怕打亂她的復仇計劃。
那個讓她情緒失控的電話，一定是來自某個知道她計劃，并且催促她的人！
而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不是我們的紀念日，是她哥哥的忌日。多諷刺。我拿著項鏈和玫瑰，
像個傻子一樣慶祝著她的“勝利”。而她戴上項鏈時那“驚喜”的表情，心里想的，
恐怕是我的死期吧。林晚“參加婚禮”回來時，我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她。我沒有開燈，
整個人陷在黑暗里。那個被我撬開的鐵盒子，就放在面前的茶幾上。她推開門，
看到這副景象，愣了一下。“老公，怎么不開燈？嚇我一跳。”她一邊換鞋，
一邊用輕松的語氣說。我沒有回答。她似乎感覺到了不對勁，慢慢地走到我面前，
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她看清了茶幾上的盒子。她的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
“你......你看到了？”她的聲音在發抖。“是的，我看到了。”我平靜地回答，
平靜得連我自己都感到害怕，“林辰，是你哥哥吧？”她沒有否認，只是死死地咬著嘴唇，
身體因為恐懼和憤怒而劇烈地顫抖。“所以，這八年，全都是假的？”我抬起頭，
直視著她的眼睛，試圖從里面找到一絲一毫的真實，“你對我說的每一句我愛你，都是假的？
你每一次的微笑，每一次的擁抱，都是在演戲？”她看著我，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而是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你這個兇手！你毀了他的一生！也毀了我的一生！”“兇手？
”我自嘲地笑了起來，“對，我是兇手。那我問你，既然我是兇手，你為什么不早點報警？
你為什么要費盡心機地和我結婚？你享受這種玩弄仇人感情的快感，對嗎？
”我的聲音越來越大，情緒幾近失控：“你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愛上你，依賴你，
把所有的一切都給你，你是不是覺得特別解恨？是不是覺得你死去的哥哥終于可以瞑目了？
”“是！”她歇斯底里地吼了回來，“我就是想讓你愛上我，愛到無法自拔！然后，
在你以為你擁有了全世界的時候，再親手把這一切都毀掉！我要讓你比死還難受！
”她的臉上充滿了恨意，那是我從未見過的表情，陌生得讓我心驚。我們像兩只受傷的野獸，
互相撕咬，用最惡毒的語言刺傷對方。曾經的溫情脈b脈不存，只剩下赤裸裸的仇恨和欺騙。
“那你為什么在紀念日那天沒有動手？”我抓住了最關鍵的問題，死死地盯著她，
“你的計劃不是都寫好了嗎？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你為什么停下了？”那個電話！
紀念日那個電話，到底是誰打來的？提到那個電話，林晚的眼神明顯地閃躲了一下。
她臉上的恨意退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我看不懂的復雜情緒，像是痛苦，又像是掙扎。
“因為……”她張了張嘴，卻什么都沒說出來，最后只是絕望地搖了搖頭，“沒有為什么。
張帆，我們完了。”說完，她轉身沖進了臥室，開始瘋狂地收拾東西。我沒有阻止她。
哀莫大于心死。當我知道我所有的愛戀都只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時，我的心，就已經死了。
她拖著行李箱走到門口，停下腳步，背對著我，用一種近乎呢喃的聲音說：“張帆，
你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也是我……曾經真心想共度余生的人。”說完，她拉開門，
頭也不回地消失在深夜的樓道里。門“砰”的一聲關上，隔絕了兩個世界。我愣在原地，
反復咀嚼著她最后一句話。“曾經真心想共度余生的人”……什么意思？
一個處心積慮要毀掉你的人，會真心想和你共度余生嗎？不，這一定是她新的謊言，
新的手段。或許是看到復仇計劃敗露，用來迷惑我的緩兵之計。我告訴自己，
不要再相信她說的任何一個字。我張帆，就是個天底下最愚蠢的傻瓜。林晚走后，
我把自己關在家里，三天三夜。我不吃不喝，不接任何電話。房子里到處都是她的氣息，
那些我們共同生活過的點點滴滴，此刻都像是一根根淬了毒的針，反復扎在我的心上。
我一遍遍地回看那個U盤里的內容，尤其是那個名為《計劃》的文檔。
我想看清她到底有多恨我。但看著看著，我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這個文檔的最后修改日期，是結婚紀念日的前一天。我點開了歷史版本記錄。最新的版本，
就是我看到那個充滿恨意的復仇計劃。但是，在我往前翻動歷史版本時，
我看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故事。大概從我們結婚第三年開始，文檔的基調就變了。
里面的內容不再是冷冰冰的計劃和觀察記錄，而是出現了很多她自己的情緒。
“今天他加班到很晚，回來的時候胃疼得厲害。我給他煮了碗面，他吃得像個孩子。
看著他滿足的樣子，我的心……為什么會這么亂？”“事務所項目出了問題，
他一個人扛了下來，整整一個星期沒怎么合眼。我看著他通紅的眼睛，把他毀掉這句話，
我說不出口了。”“今天是我哥的生日。我給他買了個蛋糕，他問是誰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