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舔了舔爪子,用粉色的肉墊洗了臉。這是我作為貓的最后一次清潔。
月亮像一塊發霉的奶酪掛在天空,我蹲在垃圾箱旁,感受著體內涌動的變化。三百年的修煉,
終于要在今晚畫上句號。我閉上眼睛,想象著自己即將擁有的模樣——光滑的皮膚,
修長的四肢,還有那據說能讓人類神魂顛倒的曲線。"半安,你可別變成丑八怪啊。
"我對自己說,聲音在貓的喉嚨里變成一串咕嚕聲。疼痛來得突然而劇烈。
我的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皮毛像被火燒般刺痛。我蜷縮在骯臟的巷子里,
咬住一塊破布防止自己尖叫出聲。變身的過程比我想象的還要痛苦百倍。不知過了多久,
疼痛終于消退。我顫抖著抬起手——人類的手!五根纖細的手指在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我摸了摸臉,沒有毛,只有光滑的皮膚。成功了!我,半安,一只普通的流浪貓,
終于修煉成精!"喵了個咪的,這感覺太棒了!"我試著說話,聲音清脆悅耳,
帶著一絲貓的慵懶。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赤身裸體。幸好是深夜,
巷子里沒人。我隨手從垃圾堆里扯出一塊還算干凈的布裹在身上,思考著接下來該怎么辦。
就在這時,一道銀光閃過我的眼角。巷子深處,一個破舊的相機靜靜地躺在那里,
鏡頭反射著月光,像是在對我眨眼。"咦?"我好奇地走過去,撿起它。相機很舊,
金屬外殼上布滿了劃痕,但莫名給我一種親切感。我按下快門,咔嚓一聲,
一道藍光從鏡頭中射出,照亮了整個巷子。"哇哦!"我嚇了一跳,差點把相機扔出去。
但隨即,一種奇異的感覺涌上心頭——這相機似乎與我產生了某種聯系,
就像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我翻看剛才拍的照片,屏幕上顯示的不僅僅是巷子的景象,
還有漂浮在空氣中的彩色光點,以及墻上若隱若現的影子。這些是我作為貓時經常看到,
但人類通常看不見的東西。"有意思。"我咧嘴笑了,露出尖尖的虎牙,
"看來我不只是個普通的美女呢。"我決定留下這個相機。作為一只剛變成人的貓,
我需要一個身份,一個掩護。攝影師聽起來不錯,可以到處走動,觀察人類,
還不會引起太多懷疑。第二天清晨,我偷了幾件晾在陽臺上的衣服——抱歉啦,主人,
我會報答你的——然后大搖大擺地走進了人類的世界。陽光照在皮膚上的感覺真好。
我瞇起眼睛,享受著溫暖。作為貓時,我最喜歡曬太陽了,現在這個愛好一點都沒變。
公園里人來人往,我舉起相機,開始記錄這些兩條腿的生物。咔嚓,一個正在喂鴿子的老人,
他的頭頂漂浮著一團金色的光暈;咔嚓,一對吵架的情侶,
他們之間有黑色的絲線纏繞;咔嚓,一個哭泣的小女孩,
她的眼淚在照片中呈現出七彩的顏色。"你的相機很特別。"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我轉身,看到一個高個子男人站在那里,手里也拿著相機。他大約二十七八歲,
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眼睛像兩顆琥珀,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是嗎?
"我歪著頭看他,這是我從貓那里保留的習慣,"哪里特別了?""老式徠卡M3,
1954年產的,現在很少見了。"他指了指我的相機,"而且看起來保養得很好。
"我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相機,原來它有這么長的歷史。"你喜歡相機?"我問。
"我是攝影師。"他笑了,露出兩個酒窩,"齊陽。《都市視覺》雜志的。""半安。
"我伸出手,"自由攝影師。"他的手溫暖干燥,握起來很舒服。我忍不住多握了一會兒,
直到他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你在拍什么?"他問。"靈魂。"我脫口而出,
然后意識到這聽起來有多奇怪,趕緊補充,"呃,我是說,人們靈魂的樣子。
不是真的靈魂啦,就是...那種感覺,你懂的。"齊陽挑了挑眉毛,但沒說什么。
他湊過來看我剛才拍的照片,突然愣住了。"這...這是什么?"他指著一張照片,
上面清晰地顯示著老人頭頂的金色光暈。"陽光折射?"我裝傻。"不,
這看起來像是..."他壓低聲音,"像是某種能量場。"我心跳加速。他能看到?
普通人類不應該看到這些啊。難道他也不是普通人?"你也能看到?"我小心翼翼地問。
"看到什么?"他一臉困惑,"我只是覺得你的照片很特別,
像是捕捉到了肉眼看不見的東西。"哦,原來只是攝影師的直覺。我松了口氣,又有些失望。
"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齊陽突然提議,"我想聽聽你對攝影的看法。"我猶豫了一下。
作為一只貓,我對人類的飲料沒什么興趣,但這個人看起來挺有趣的。而且,
我需要了解更多關于人類世界的事情。"好啊,"我說,"但我只喝牛奶。"咖啡店里,
齊陽給我點了一杯熱牛奶,自己要了黑咖啡。我小口啜飲著牛奶,感覺回到了做貓的日子。
"你拍照多久了?"他問。"三百...呃,三年。"我差點說漏嘴。"你的風格很獨特,
有種...野性的美感。"他斟酌著詞句,"就像是從動物的視角看世界。
"我差點被牛奶嗆到。這家伙直覺也太準了吧!"可能是因為我喜歡爬高。
"我半真半假地說,"從高處看東西,視角會不一樣。""比如屋頂?"他笑了。"對,
還有樹。"我點頭,"最高的那根樹枝視野最好。"齊陽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突然說:"你愿意做我的模特嗎?""模特?"我警惕地豎起耳朵——字面意義上的,
幸好人類的耳朵不會動。"我在做一個關于城市與自然的系列,
你身上有種...野性與文明的奇妙融合。"他解釋道,"不會很麻煩,
就是周末拍幾個小時。"我想了想,這或許是個了解人類的好機會。"好吧,但我有條件。
""什么條件?""你得教我人類的攝影技巧。"我說,"作為交換。""成交。
"他伸出手,我們再次握手。這次,我感覺到他的脈搏跳得有點快。離開咖啡店時,
太陽已經西斜。齊陽給了我他的名片,約好周末見面。我哼著歌走在街上,心情愉悅。
第一天做人,就交到了一個朋友,還不錯嘛。夜幕降臨,我找了個無人的公園長椅坐下,
翻看今天拍的照片。隨著夜色加深,照片中的奇異景象越來越明顯。
有的行人身后拖著長長的影子,有的建筑物周圍環繞著奇怪的光環,
還有幾張照片上出現了模糊的人形輪廓,但現實中我并沒有看到這些人。
"這相機到底是什么來頭?"我喃喃自語。突然,一張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我在咖啡店外隨手拍的路人,一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在照片中,他的眼睛是全黑的,
沒有眼白,嘴角咧開到不可思議的寬度,幾乎到了耳根。更可怕的是,
他的手上長著長長的爪子。但我清楚地記得,現實中他看起來完全正常。我的心跳加速,
爪子不自覺地伸了出來——哦,對了,我現在沒有爪子了。我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就在這時,我感覺到有人在看我。抬頭望去,街對面站著一個穿黑風衣的女人,
正死死地盯著我。即使隔著馬路,我也能感覺到她眼中的寒意。她的嘴唇動了動,
雖然沒有聲音,但我讀出了她說的話:"找到你了,妖怪。
"我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雖然現在我沒有毛了。本能告訴我,快跑!我抓起相機,
以貓的敏捷竄進小巷,在錯綜復雜的胡同中穿梭,直到確定甩掉了那個可怕的女人。
靠在墻上喘氣時,我意識到一個問題:我才剛變成人一天,怎么就有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
相機在我手中發燙,仿佛在警告我什么。我低頭看著它,
突然明白了——這個相機不是偶然出現在我面前的。它能揭示隱藏的真實,而我,
一個剛變成人的貓妖,現在成了某些人的目標。"好吧,"我對相機說,
"看來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我決定去找齊陽。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他能幫我。
也許是因為他是第一個對我表現出善意的人類,也許只是因為我想再見見他。夜風吹過,
我裹緊了偷來的外套。做貓的時候,我從不需要考慮這么多。但現在,
作為一個擁有人類身體和貓妖靈魂的存在,我必須學會在這個復雜的世界中生存。
第二章 逆鱗與暗影我蹲在齊陽工作室外的防火梯上,尾巴不自覺地甩動——哦,
又忘了現在沒有尾巴。這個習慣總讓我暴露身份。月光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長,
像一只蓄勢待發的貓。工作室還亮著燈。透過窗戶,我看見齊陽正在沖洗照片,
暗紅色燈光下他的側臉棱角分明。我舔了舔嘴唇,他的喉結下方有一道月牙形疤痕,
在燈光下泛著珍珠母般的光澤。不知為何,那道疤痕讓我牙根發癢。"看夠了嗎?
"他突然抬頭,準確無誤地看向我的位置。我驚得差點從梯子上摔下去。
人類不應該有這么敏銳的感官。我猶豫片刻,還是推開窗戶跳了進去,
落地時故意踉蹌了一下,裝作笨拙的人類模樣。"大半夜爬防火梯,"齊陽放下照片,
琥珀色的眼睛在暗室燈光下像兩簇火焰,"你是蜘蛛俠還是貓女?""貓女。"我脫口而出,
隨即懊惱地咬了咬舌尖。做貓時撒謊很容易,變成人后反而總說漏嘴。他輕笑一聲,
指了指我懷里的相機:"拍到什么有趣的東西了?
"我猶豫著要不要給他看那張恐怖的黑衣人照片。就在這時,暗室的門突然被撞開,
三個穿黑風衣的人沖了進來。為首的女人正是白天跟蹤我的那個,
她的眼睛在暗紅燈光下呈現出不自然的豎瞳。"凈目辦事,閑雜人等退開!
"她亮出一枚銀色徽章,上面刻著一只睜開的眼睛。
齊陽下意識擋在我前面:"你們有搜查令嗎?"女人冷笑:"對付妖怪不需要搜查令。
"她的目光越過齊陽鎖定我,"半安,或者說...貓妖小姐?"我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他們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明明剛變成人形一天!"你們認錯人了。"我往后退,
手指悄悄摸到桌上的顯影液瓶子。女人從懷中掏出一個羅盤狀儀器,
指針瘋狂旋轉后直指向我。"妖力檢測儀可不會說謊。"她揮手示意同伴上前,"帶走。
"我猛地掀翻桌子,顯影液潑灑而出。在液體濺到女人臉上的瞬間,
她發出慘叫——那些液體在她皮膚上腐蝕出青煙。我這才注意到,顯影液里混著我的妖力。
趁亂我抓起齊陽的手就跑。身后傳來怒吼和槍械上膛的聲音。我們沖下樓梯時,
一顆子彈擦著我的耳朵飛過,在墻上炸開一團藍色火焰。"那是什么槍?"我喘著氣問。
"妖力抑制彈,"齊陽拉著我拐進小巷,"中彈的妖怪會暫時失去能力。
"我猛地剎住腳步:"你怎么知道這個?"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我...拍過相關題材。
"來不及追問,追兵已經逼近。我拽著齊陽鉆進一條窄得只能側身通過的縫隙。
作為貓這很容易,但對人類體型的我們來說簡直是折磨。齊陽的襯衫被突出的鋼筋劃破,
露出那道月牙形疤痕。"你的疤..."我忍不住伸手觸碰。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別碰!
"那一瞬間,我感受到一股古老而強大的力量從他體內涌出,又迅速被壓制。
這不是人類該有的氣息。但追兵的腳步聲迫使我們繼續逃亡。
我們最終躲進一家通宵營業的漫畫咖啡店。縮在隔間里,我終于有機會檢查相機里的照片。
翻到黑衣人那張時,我愣住了——照片背景里模糊的廣告牌上,
赫然印著"凈目生物科技"的logo。"他們在找我,但不是因為我是妖怪。
"我把相機遞給齊陽,"你看這個。"他盯著照片,
臉色越來越難看:"這不是普通的妖力檢測組織...他們在進行半妖實驗。""半妖?
"我耳朵豎了起來,"人和妖的混血?"齊陽點頭:"理論上不可能存活,
但最近康城突然出現大量成年半妖。"他頓了頓,
"你的相機...可能拍到了他們的實驗體。"我突然想起今早路過公園時,
確實拍到幾個氣息奇怪的人。翻出那些照片,
果然在他們身上看到了妖與人類特征的詭異融合。"所以我不是他們的目標,"我恍然大悟,
"他們是在追這臺相機!"齊陽突然捂住脖子上的疤痕,痛苦地彎下腰。
疤痕周圍浮現出細小的鱗片狀紋路,又迅速消失。我扶住他,
感受到他體內那股力量再次躁動。"你到底是誰?"我瞇起眼睛,
"普通人類可不會對妖力抑制彈這么了解。"他苦笑一聲,解開襯衫最上面的扣子。
隨著布料掀開,我看到那道月牙疤痕下方,隱約浮現出青色的鱗片紋路。"我叫霍淵,
"他說,"是條龍。"我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龍?!那種在天上飛的長條生物?
""準確地說,是東海龍宮的七太子。"他摸了摸疤痕,"這是我的逆鱗位置。
"我突然有種奇怪的熟悉感:"等等...這個疤...""三百年前,一只小黑貓咬的。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牙齒很尖,脾氣很爆。"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三百年前我還是一只小野貓,在東海邊遇到一條受傷的小龍。我本想幫他舔傷口,
結果被他鱗片上的海腥味刺激,一口咬在了他最脆弱的逆鱗上..."那是你?!
"我瞪大眼睛,"可我當時只是只普通貓啊!"霍淵——現在該叫他齊陽還是霍淵?
——輕輕搖頭:"不,你體內一直有妖的血統。只是那次咬了我的逆鱗,
我的龍血激活了你的潛能。"我低頭看自己的手,所以我能修煉成精不是偶然?突然,
相機自動開啟,屏幕上顯示出一張新照片——我們所在的隔間外,站著一個黑衣人,
眼睛全黑,嘴角裂到耳根。"他們找到我們了!"我抓起相機就要跑,卻被霍淵拉住。
"等等,"他從懷中掏出一枚青玉吊墜戴在我脖子上,"能隱藏妖氣。分開走,
明天老地方見。"他從窗戶翻了出去,我則沖向另一個出口。黑衣人的手幾乎擦到我的衣角,
我猛地轉身按下快門。刺目的藍光閃過,黑衣人發出非人的尖叫,暫時被擊退。
跑出幾條街后,我躲進一處廢棄電話亭。抱著膝蓋縮在角落,我第一次感到如此孤獨。
三百年的貓生里,我從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但現在,我迫切地想再見到那條笨龍。掏出相機,
我翻看今天拍的所有照片。在眾多詭異影像中,有一張特別奇怪——霍淵的側臉,
背景里隱約浮現出一條青龍的虛影。但更奇怪的是,照片角落里有個模糊的身影,
看起來像...另一個我?那個"我"穿著古代服飾,頭頂貓耳,正對著鏡頭做鬼臉。
我確信拍照時那里沒有人。相機突然震動,屏幕上浮現一行字: 「記憶會欺騙,
但鏡頭不會說謊。」我盯著這行字,
突然想起霍淵說過的話——"你的相機可能拍到了他們的實驗體"。
但如果相機能拍到隱藏的真實,那么照片里的古代貓妖,會不會是...我的過去?
遠處傳來警笛聲,我收起相機潛入夜色。這一夜太漫長,而我還有太多謎題要解。比如,
為什么凈目組織要制造半妖?霍淵為何隱瞞身份接近我?還有,照片里那個古代貓妖,
與我究竟有什么關系?
的是——我摸了摸脖子上的青玉吊墜——為什么一條龍會為了三百年前被貓咬了一口這種事,
記仇到現在?第三章 冰下之火我蜷縮在廢棄電話亭里數著心跳,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
霍淵給的青玉吊墜貼著皮膚發燙,像塊燒紅的炭。我掏出相機檢查昨晚拍的照片,
發現那張有古代貓妖的照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冰封洞穴的畫面,
冰層下隱約可見人影。"搞什么鬼..."我戳了戳屏幕,照片突然放大,
冰中人的面容清晰起來:劍眉星目,脖頸有月牙疤痕,正是霍淵。更詭異的是,
冰層上趴著一只黑貓,正用爪子拼命刨冰。相機屏幕閃爍,
又浮現一行字: 「千極牢底藏真相,逆鱗為匙開封印。」我盯著這行字,
尾巴骨一陣發麻——雖然我現在沒有尾巴。這相機不僅能拍到現在,還能挖出被埋葬的過去。
但"千極牢"是什么地方?霍淵不是說他是東海龍宮七太子嗎?怎么會被冰封?
遠處傳來早班電車的轟鳴,我決定先去找霍淵問個清楚。剛踏出電話亭,
脖子上的吊墜突然劇烈震動,霍淵的聲音直接在我腦中響起:"別動,
凈目的人在三個街區外布了結界。"我僵在原地,貓的本能讓我想立刻竄上最近的屋頂,
但理智告訴我現在亂跑更危險。"看相機。"他的聲音繼續傳來。我舉起相機,
透過鏡頭看到驚人的一幕——整條街道籠罩在淡藍色網格中,每個路口都站著穿黑風衣的人,
他們手中的儀器正掃描著每一寸空間。最可怕的是,空氣中漂浮著無數紅色光點,
像嗜血的螢火蟲,正朝我的方向匯聚。"那是妖力探測器。"霍淵的聲音帶著緊迫感,
"把吊墜含在嘴里,它能暫時屏蔽你的氣息。"我猶豫了一秒,把滾燙的吊墜塞進口中。
瞬間,一股咸澀的海水味充滿口腔,還混雜著鐵銹般的血腥氣。這味道莫名熟悉,
三百年前咬他逆鱗時就是這味道。紅色光點失去了目標,開始無序飄散。我趁機溜進小巷,
按照霍淵的指示七拐八繞,最終停在一家名為"深海"的舊書店前。
書店櫥窗里擺著本《東海志異》,書頁自動翻到畫著青龍的那頁。我推門進去,
風鈴叮當作響,柜臺后卻空無一人。"地下室。"霍淵的聲音終于從耳邊轉到了現實。
我循聲找到隱蔽的樓梯,下到一間充滿海腥味的地下室。
霍淵——或者說齊陽——正站在一張古舊的海圖前,脖子上纏著滲血的繃帶。
房間里還有第三個人:一個穿旗袍的女人,正用銀針縫著一塊青色鱗片。"這是我姐,霍錦。
"霍淵簡短介紹,"東海最好的醫師。"霍錦頭也不抬:"咬他逆鱗的小貓妖?牙口不錯。
"我尷尬地舔了舔虎牙:"情況緊急...""三百年了還記仇,確實緊急。
"霍錦剪斷銀線,拍了拍霍淵的肩膀,"好了,暫時封住了。再亂用龍力,
下次逆鱗崩裂我可救不了你。"霍淵活動了下脖子,轉向我:"照片看到了?""看到了,
但沒看懂。"我掏出相機,"你為什么會被冰封?千極牢是什么地方?還有,
照片里那只黑貓是我嗎?"霍錦突然笑了:"有意思的相機。"她伸手想碰,
相機卻自動關閉,屏幕上跳出「拒絕訪問」的字樣。霍淵盯著相機,
表情復雜:"那不是普通的冰,是千年玄冰。四百年前,
我被四位除妖師聯手封印在千極牢底。""等等,"我瞪大眼睛,"你不是龍宮七太子嗎?
""半妖。"他解開襯衫上方的扣子,露出剛縫合的逆鱗,"我母親是東海龍女,
父親是除妖師霍嚴。
"這個姓氏讓我耳朵一動:"凈目組織的首領也叫霍嚴...""我叔叔。"霍淵冷笑,
"當年封印我的四人之一。"信息量太大,我的貓腦過載了。相機突然震動,
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年輕的霍淵站在尸橫遍野的戰場上,身后跟著兩個黑衣人。他抬手間,
無數光點從尸體上升起,被他吸入掌心。畫面角落,一只黑貓靜靜注視這一切。
"邪術..."霍錦倒吸一口冷氣,"他們說你修煉邪術是真的?
"霍淵搖頭:"那是凈目制造的幻象。我在吸收被邪術污染的妖力,防止擴散。
"他指向影像角落的黑貓,"那就是半安,她當時是...我的監督者。
"我盯著那只優雅的黑貓,突然頭痛欲裂。
破碎的畫面閃過腦海:燃燒的村莊、哭泣的孩童、霍淵滿手鮮血地向我伸出手..."不對!
"我抱頭蹲下,"我記得的不是這樣!"相機屏幕瘋狂閃爍,
最后定格在一張新照片上:同樣的戰場,但視角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