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拓為了仕途,執意要娶平妻。可他不知道,我是開國第一女侯爺。他娶妻之日,
我領軍離開。再回來,他被雷劈死了。1我將生辰賀禮遞給沈拓時,周圍一片嬉笑。
“壽星快打開瞧瞧,是荷包,還是玉佩?”沈拓期待著將匣子掀開一角,當即臉色驟變,
將其迅速合上。“怎么合上了?快拿出來讓大家一塊兒看看唄。”“夫人送我的,
我才不舍得讓你們看。”他不是舍不得,是不敢。因為匣子里裝的,是一封和離書。
待宴席散去,回到房中,沈拓將和離書置于我面前。“阿梨,你惡作劇也得有個分寸,
方才若是讓他們瞧見,指不定就真的傳成了我們夫妻不睦要和離。”“到時候,
我還得專門一一解釋,你做事一向謹慎,這次怎可這般胡鬧!”我抿了一口茶潤潤嗓子,
看著眼前和離書三個字,緩緩開口。“你以為我是開玩笑?”“難道不是嗎?”“當然不是。
”既然知道我做事謹慎,就該知道我不會以和離開玩笑。室內頓時安靜,落針可聞,
原本在一旁伺候的丫鬟,已悄悄退下。良久,沈拓才坐到我對面,沉聲問:“你都知道了?
”我點點頭,“是,我都知道了。”夫妻在一起生活久了,細微的改變都會被發現。
他藏得再小心,也瞞不過我的。許是瞞的很累,如今被我捅破這層窗戶紙,
他反倒是松了一口氣。“既然你已經知道,那不如早早給裊裊一個名分,
免得她不明不白的跟著我,讓人說閑話,飽受委屈。”握著茶杯的手指骨泛白,
我壓著心中怒氣,抬眸,“你別忘了,求娶我時,你于月老廟前起誓,此生唯我一人,
不納妾不藏嬌,否則愿受雷霆震怒,刮骨之刑。”“我承認我發過誓言,可阿梨,
你需得想明白,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情濃之時許下的誓言你若相信了,便是你幼稚,
與我無關。”原來,所謂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不過是我……幼稚。2那個薛裊裊,
是戶部侍郎薛大人的女兒,真正的世家貴女。她本可以有一個好姻緣,
卻偏偏在一次圍獵時與沈拓有了一場英雄救美。沈拓融化于她的溫柔,
她則迷戀沈拓俊美的臉。可薛大人是朝中重臣,捧在手心養大的女兒,
怎么可能就這樣給人做妾。奈何薛裊裊一哭二鬧三上吊,死活也要嫁給沈拓。薛大人無奈,
只好點頭,但條件是必須做平妻。薛裊裊滿心歡喜,沈拓爽快答應。唯有我一直不肯讓步。
于是在一次早膳時,我和沈拓發生了激烈的爭吵。“我已經答應了薛大人讓裊裊做平妻,
此事就算定下來了,我不是要你答應,是通知你。”“你不過一鄉野女子,我能娶你,
已是你莫大的榮幸,你莫要不知足。”“若非我先娶了你,如何也能有一個身份尊貴的妻子,
眼下不過是上天補償我失去的大好姻緣罷了。”“裊裊不明不白跟了我半年,
再不給她名分說不過去,萬一她意外有了身孕,你讓她如何自處,
薛大人的臉面又該往哪里放?”他在替每一個人著想,除了我。他甚至嫌棄我是鄉野村姑,
配不上他。“啪——”我重重扇了沈拓一記耳光。
“若非當初我這個鄉野女子救下重傷昏迷的你,現在你的墳頭草都比你高了,
若嫌棄我出身低,當初就不該立下誓言迎娶我。”“你現在委屈上了,
難道是我刀架在你脖子上挾恩圖報?還是偷偷給你下藥生米煮成熟飯了?混蛋!
”3沈拓被我打懵了,等緩過神來后,臉氣得通紅。“你怎可這般粗俗!竟出手打我。
”“不打你我打誰?”此時,小姑子沈錦月從婆家突然回來了。
“我剛一回家就聽說你們吵架了,夫妻間好……”她話未說完,看到沈拓臉上的巴掌印,
靠近我抬手就要打我。“真是反了你了!”我反應迅速,攫住她的手腕,將她甩到一邊。
奈何腳下不穩,她身形晃動,摔地上了。她站起身,氣得臉色通紅,要讓沈拓修理我。
“哥哥,我聽說你要娶平妻,嫂子她不同意,應是為此打你吧?”“她打你又推我,
實在是沒有教養,你現在就好好教訓她一番,讓她知道自己什么身份。”沈拓推開沈錦月,
“我們夫妻的事情哪里輪得到你多嘴,出去!
”“哥哥……”“出去——”沈錦月刀了我一眼,不情不愿的出了門。沈拓也出去了,
說是要給薛家準備聘禮。我就像是打了一場仗,渾身都覺得累。不,應該說比打仗還累。
沈錦月那邊,我本以為她會消停。豈料夜里,她來找我。一進門就高高在上的樣子,“楚梨,
我哥哥去找薛姐姐了,你心里是不是很不舒服?聽聞你說絕不會喝平妻茶,你也太不懂事了。
”“我哥哥娶你是念及你的救命之恩,你還真把自己當作府上的當家主母了,
你的身份若非我哥哥心軟,八輩子你也夠不著我家的門楣,眼下你居然還擺起原配夫人的譜,
哼,臉皮可真厚。”“我哥哥在戶部任職,有大好的前程,薛姐姐父親乃戶部侍郎,
能幫哥哥許多,而你呢?只會拖哥哥的后腿。我勸你一句,平妻茶乖乖喝了,
擺好自己的位置,待薛姐姐進門,主動交出管家之權,你一鄉野女子,懂什么管家之道。
”4我臉色未變,如平常一般說道:“我來自鄉野,是不懂管家之道,但自打我進府,
你們這窮的叮當響的沈府才有了今日這番光景。”“去歲你出嫁,
令人艷羨的嫁妝皆是我掙的,就連你今日戴的這副頭面也是我給你置辦的,若說臉皮厚,
在你面前,我還得稱你一聲師傅。”“你——,你——”沈錦月被我懟的說不出話來。
我將她指著我的手指壓下去,“別說你已經出嫁,就算待字閨中,
我同你哥哥的事情也容不得你摻和,更容不得你對我這個嫂子指手畫腳,這是我的住處,
你給我滾出去!”沈錦月往凳子上一坐,“這是我家,憑什么你讓我出去我就出去。
”我力氣很大,她這柔弱身段,我揪起來就跟揪一只小雞一樣。我把她丟到門前的臺階下,
俯視著她,“別以為我不知道,薛裊裊答應你,待她進府,就給你夫君安排個正經差事,
你偏向她可以,但不該反過來刁難我,以此討她歡心。”沈錦月拍拍身上的塵土,
推開扶她的丫鬟,眼里噙著淚,好似多委屈一樣。“男子三妻四妾天經地義,
你這樣就是善妒,哥哥會休了你的,屆時你什么都撈不著。”“奧?”我勾唇,
“你哥哥生辰時,只請了幾位好友,你當時不在場,怕是我送你哥哥的大禮你還不知。
”她一臉疑惑地望著我,“你送的什么?”“和離書。”所以,她的一番胡鬧,當真是多余。
5沈拓去薛府下聘這日,怕我壞他的好事,將我鎖在房內。“我知道你給我和離書,
不過是氣我有了裊裊,你無依無靠,自然是舍不得離開我。”“今日我向薛家下聘,
不想節外生枝,你暫且在房中待著,莫要再起別的壞心思。”“阿梨,你是知道的,
我對你的情意不曾改變,而今不過是又往府里添了一新人罷了,我喜歡裊裊,
但我最愛的還是你。”我凄然一笑,“沈大人的心還真是不同一般,能同時住進兩個人。
”沈拓沒再說話,轉身離開,并多加了人手看守我。沈拓被薛家留下,直到夜里才回來。
我已經睡著,沈括推門進來,將我吵醒。他有些醉了,點上蠟燭,站在暗處看著我。
“我是去薛家下聘要迎娶裊裊的,為何你還能睡得著?”我側身背對著他,
只覺這話有些可笑。為了怕我鬧事,他將我鎖在房里。我不哭不鬧,好好睡覺,
他卻又不高興了。此番做派,還真是個賤人。“夫君娶妻,實乃天大的喜事,
我又如何睡不著?”沈拓的聲音漸漸有了怒意,“那在我和裊裊成親之日,你可得好好看著,
沾沾我們的喜氣。”6這喜氣我自是不想沾,接下來一段時日,
我多次向沈拓提出讓他在和離書上簽字。他不僅每次都拒絕,還對我說:“你一個孤女,
離了我還能去哪里?我又不是貶妻為妾,是讓你和裊裊一樣皆為正妻。我實在不明白,
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即便裊裊進府,我對你的情誼也不會改變,
我還會像以前一樣對你好,疼你愛你,但你說你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是不是有些執迷不悟了?”可明明是他先開口說要同我一生一世一雙人的。
我最后一次將和離書置于他面前,“這封和離書是你我感情終結的一個體面,
若是你執意不肯簽字,那么就別怪我不顧這些年的夫妻情分。”“到那個時候,
你也莫說我心狠,我給過你選擇,是你自己不要罷了。”沈拓最終還是沒有簽字,下月初六,
便是他和薛裊裊的大婚之日。我會送沈拓一份他意想不到的大禮。
7沈錦月依舊會來找我麻煩,惹得我實在是頭疼。讓我頭疼,我便也要讓她頭疼。很快,
沈錦月家中鬧起來了。因為他的夫君要納妾,還是兩個。她哭哭啼啼地跑來向沈拓哭訴,
罵她的夫君沒有良心。我假裝路過,輕飄飄地說道:“男子三妻四妾天經地義,
你這樣就是善妒,你那夫君會休了你的,屆時你什么都撈不著。”“對了,
你的夫君好歹只是納妾,又不是娶平妻,這日子呀,忍忍就過了。”沈錦月聽后,
起身就要尋我麻煩,被一旁的沈拓用力拉住。我看到沈拓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要同我說什么,
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來。既要娶平妻,說再多也是無用的。在大婚還剩三日之時,
我再次被沈拓禁足。“阿梨,我本來是打算讓你去參加婚禮的,
作為原配夫人你也該喝下裊裊的平妻茶,只是這場大婚不能出一點差錯,
所以我只能暫時委屈你了。”“你放心,等到婚禮過后,我會把你放出來,好好補償你的,
我也絕對不會讓裊裊仗著她是戶部侍郎的女兒就欺負你,在這個府里沒有人可以欺負你。
”我把玩著手里的茶杯,垂眸回他,“可明明是你欺負了我。”“這怎么能算欺負你?
我說了,我對你沒有任何的改變,不過是我身邊多了一人而已,這影響不了我們之間的感情。
”“你還在氣頭上,我同你說什么,怕是你也聽不進去,我們來日方長,
你會明白我的苦衷的。”8深夜,御書房。“朕大可以讓薛卿把這樁婚事退了,
不讓沈拓娶平妻,你沒必要非得和離。”“不用這么麻煩,他既已經變心,今日不是薛裊裊,
他日也會是別的女人,我與他緣分已盡,早些斷了也好。”“你可想好了,圣旨一下,
覆水難收,你和沈拓之間可就再無瓜葛?”我朝圣上恭敬一拜,“臣決心已下,萬般不悔。
”“好,朕就依你之意,三日后你自管離去便可。”“謝圣上。”回到沈府,
沈拓將我攔在長廊。“我總覺得這幾日你不對勁,方才去找你,你根本就不在房里。
”“院子里被我安排人手守著,你一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是如何出來的?”“深夜外出,
你去做什么,又是見了何人?”我徑自往前走,“我就是這般走出來的,你的人都是廢物。
”沈拓跟在我身后,我雖未轉身看他,但也知他滿心疑惑。在他的眼里,我是鄉野女子,
除了力氣大點別無長處。憑著一身力氣,根本繞不開他派來看守我的那些人。
“是衛長凌對不對,聽聞他這幾日就要進京,莫不是他暗中已經回來,背后偷偷幫你?
”“阿梨,你同他當真有私情,你背叛了我對不對?”沈拓倏然將我抵在柱子上,
猩紅的眸子似要將我吃了一般。“我警告你,若你真與那衛長凌有染,憑我如何愛你,
也會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憤然直視著沈拓的眼睛,回憶蜂擁而至。兩年前,
我和沈拓去綏州祭祖時遭逢瘟疫。當時衛長凌奉命綏州剿匪,便同我們一起抗擊瘟疫。
我不幸感染,大家對我都避之不及,有的甚至揚言要燒了我。沈拓采買藥材時,
唯有衛長凌守在我身邊,讓旁人不得傷害我。也正因為如此,有人傳我和衛長凌私下有染,
衛長凌才對我這樣上心。沈拓回來后,對著一眾人說道:“楚梨菩薩心腸,
為救百姓才不慎染上瘟疫,我不在她身邊,是衛小將軍代替我照顧她,才讓她轉危為安。
”“他們二人之間清清白白,若是還有誰再嚼舌根,莫怪我沈某人不客氣。”我看著沈拓,
他目光堅定,我也以為,他是真的信我的。可現在……一切,似乎都成了笑話。
我用力推開沈拓,抬手給了他一記重重的耳光。“我和別人有染,
你就要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你呢,你娶平妻,辜負我對你的一片深情,
卻想我心甘情愿的接受。”“沈拓,我的心是肉長的,不像你一樣,無情無義。
”沈拓氣急敗壞,說把我禁足家里也不妥當,要把我關到二十里外的莊子上。這樣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