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解救十年后,我第二次被拐回了當初買我的村子。我的兒子早已長大,視我如仇人。
我的女兒卻不見蹤影,原來早早就被人買去做了童養(yǎng)媳。婆婆說我是他們家的所有物,
打算把我再嫁給她的侄子。可他們不知道我是故意回來的,這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1十年前我曾經(jīng)被拐賣過。但我運氣還算好,被拴在豬圈生了一兒一女后,
正巧碰見警察來巡村。父母找我找得滿頭白發(fā),疾病纏身,我回家不久他們就雙雙離世。
十年后,我花光了家里積蓄,在街上溜達時,有個人問我:「有賺錢的路子,去不去?」
我答:「去!」大巴車左拐右拐,拐進一條山路,車上加上司機和中介只有四個人。「大哥,
不是說這工作賺錢得很嗎,怎么沒人來?」我左右張望著。坐在后座的是一個瘦小的女人,
她說她前幾年失了業(yè),家里還有三個孩子要養(yǎng),所以才想走偏路。「我們這可不是偏路,
我是帶你們進山采藥的,賺錢得很!」中介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我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fā)。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無所有,親人離世,孩子......不在身邊,我連活下去的動力都沒有了。
一個小時后,公路到了盡頭,中介帶著我們下車爬山。又足足爬了幾十分鐘,到了山頂,
才終于看到幾戶房子。遠遠就看見幾十個人站在門口,他們多為男子,
看向我們的眼睛里都是貪婪的欲望。「這就是你們這次旅途的終點站,王家村。」
中介終于露出了丑惡的嘴臉。「這是哪?不是說......帶我們?nèi)ゲ伤巻幔 ?/p>
瘦女人驚恐地往我身后躲。「都什么年代了,還有人信這一套。」中介笑的開心,
見我依然是默不作聲,他贊許地說:「你雖然年紀大了點,但性格好,
我會把你交給放心的人的。」我拼命在腿上掐了一把,以掩飾嘴角怎么都藏不住的笑。
十年了,我終于又回來了。帶頭的人是個六七十歲的老漢,他堆著笑迎上來,
將手中厚厚一沓子錢遞給中介:「這次怎么只有兩個?這可不夠分吶。」中介數(shù)著錢,
手一頓:「你以為干這活計容易?」瘦女人拼命往我身后躲,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臉白得像窗戶紙。老漢繞著我們轉(zhuǎn)了兩圈,在瘦女人臉上稍作停留,
隨即搖搖頭:「這個年紀太大了。」瘦女人已經(jīng)四十多歲,又生過三個孩子,
面前的男人們多是二十多歲的小伙子,自然不喜歡。老漢又走到我的面前,
捏了捏我的胳膊:「嗯,這個有幾兩肉。」又捏住我的下巴看了看:「臉也不錯,
看著就像二十多歲的。」過了半晌,他頓住了,摸著我臉的手有些遲疑。中介見他不說話,
抬起頭疑惑地問:「怎么了?」老漢的手開始哆嗦,身后的人群也開始騷動,
有幾個人已經(jīng)在交頭接耳。「你......你是?」老漢顫抖著雙手,往后退了幾步。
我不說話,中介再次走上前,說:「你們怎么了,她有何不妥啊?」老漢的臉煞白煞白的,
聲音聽起來更不自然了,他說:「她......她就是我那個被救走的兒媳婦啊!」
2此言一出,中介和瘦女人均是一驚。男人堆里也傳來竊竊私語聲:「果然是村長的兒媳婦,
我說怎么看著眼熟!」「那女人不是讓警察救走了嗎,怎么又回來了?」「傻唄,
你看她身上穿的,都是些破布,一看就是想賺錢想瘋了......」
村長看著我的眼神還帶著懼怕。當年我被警察救走時,他也被帶走罰了不少錢。
中介皺了皺眉:「既然你們認識,那你就把她領(lǐng)回去。」「我記得,
你那兒子到現(xiàn)在還對她念念不忘吧。」話畢,人群里發(fā)出一陣哄笑。村長的臉上紅了又白,
他還知道不好意思。他的兒子,也就是我曾經(jīng)名義上的「丈夫」,是個貨真價實的低能兒。
否則以村長的威望,他怎么會娶不到媳婦,只不過村里人人都嫌他傻,
不愿意把女兒嫁給他罷了。「可她現(xiàn)在這個身份.....不合適吧。」村長為難地說。
中介點好了錢,不耐煩地說:「那又如何,她還算是你們家的人,領(lǐng)回去,隨你們處置。」
不等村長回話,他們便開始爭搶瘦女人的去處。「生意不好做啊,
這年頭人人都有防范意識了。」中介嘆了口氣:「誰出價最高,這女人就歸誰——」
村長和我面面相覷,過了半晌,他重重嘆了一口氣,看著我的眼神帶了怨恨。
「你這該死的婆娘,當初走便走,還害得我破財。」說到底還是為了錢的事。
這個家的三口人,公公貪財,婆婆狡詐,丈夫癡傻。公公領(lǐng)著我踏上了熟悉的回家路。
我只在這條路上走過兩次,去時一次,走時一次,但我卻把這條路牢牢刻在了腦子里。
這是我的屈辱之路。想到許久未碰面的婆婆,我心里竟有些緊張。我走時,
是她奮不顧身撲在警車上,死死抱著民警的大腿,撒潑耍賴。說什么花錢買了我,
從此以后我就是他們家的人,不歸警察管。大清早亡了,倒把她這個封建人落下了。
大約走了五分鐘,我又看到了那間熟悉的木屋。整整十年過去了,這間房子卻沒有絲毫變化,
似乎在提醒著我不要忘記屈辱的過去。我的心撲通撲通直跳,畢竟這里面住著的,
還有我的一雙兒女。我被救走時并沒有帶走他們,
一是因為兒子已經(jīng)被婆婆教育得看我如看地上的泥,女兒對我亦是冷眼相待。
二則是因為當時我和幾位民警都差點走不出這村子,哪里還有閑心思帶上他們。他們的存在,
讓我時刻想起被繩子拴著,衣不蔽體的日子。想到這些,我的臉色變得比公公還要陰沉。
煙囪里冒出濃濃的煙霧,這個時間,婆婆怕是在燒飯了。我的丈夫王全才是個低能兒,
肥頭大耳,每天只知道吃。不知道他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了。公公突然停下了腳步,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我呼吸一滯。木屋里跑出個十五六歲的男孩,
看那和婆婆如出一轍的長相和粗魯?shù)男袨榕e止,是我的兒子王冬沒錯。
他罵罵咧咧地抱著個木盆出來,抬頭就看見了我們。他呆住了。過了半晌,
我還以為要上演一出母子相認的好戲時,他突然紅了眼,擼起袖子就朝我沖了過來。一邊跑,
他嘴里還一邊大喊著:「你還敢回來,我打死你!」3我往旁邊一閃,躲開了他的一拳。
但下一秒,他的腿就踢中了我的腳踝,我吃痛倒在地上。王冬的拳頭像雨點般落在我身上,
他用了十成的力氣,我抱著頭,余光看見公公站在一旁竊笑。再這樣下去我怕是要被打死。
剛想掙扎,王冬就被一把扯開了,摔出去老遠。定睛一看,甩開他的竟是我那傻子丈夫,
王全才。他的手哆哆嗦嗦的指著我,眼睛里滿是驚恐,像是想認又怕認錯。
「靜靜......靜靜......」過了幾秒,他試探著叫出了我的名字。
他居然還認得我,這個智商只相當于五六歲兒童的男人,欣喜地拍起了手:「你是靜靜!」
王冬難以置信地站起身,忿忿地指著我:「她拋下了你我和妹妹自己去享清福,她就該死!」
王全才還傻乎乎地看著我,口水糊在臉上也顧不上擦。婆婆聽到聲響,
終于擦著手從屋里走了出來:「怎么了這是......」看到我,她足足愣了十秒沒說話。
人都快到齊了,我在心里嗤笑。「你這個賤人——」
婆婆的臉瞬間就漲得通紅:「你還敢回來!」「奶奶,我們打死她!」王冬也叫囂著,
他是真心想殺了我。公公默默地點著一根煙,躲到墻角抽去了。唯一擋在我身前的,
就是我這個傻子丈夫王全才。「不要......」他使勁搖搖頭。
可惜有了王冬這個智力正常的孫子后,王全才的地位一落千丈,他說的話已經(jīng)不管用了。
「你閃開!」婆婆上來就推王全才,她指甲很長,
不一會兒就撓得王全才那張胖臉上全是血印。王全才嗷嗷叫著躲到了一旁,
眼見著婆婆的巴掌就要落到我的臉上,我撲通一聲跪下了。「媽,我錯了,我再也不跑了。」
我平靜地說。「哼,你現(xiàn)在就算想跑也跑不出去了。」
婆婆把手收了回去:「我們把下面的路都拆了,警察進不來也管不著。」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他們一上來就喊打喊殺的,還能在十年后依舊大肆買賣人口。
我依舊順從地匍匐在地上,婆婆繞著我走了兩圈,一腳踹在我的屁股上:「看你這打扮,
這幾年過得不好吧?」我忙接話:「正是呢,所以才想走歪路賺點外快。」
「當初在我老王家過好日子你不愿意,小冬和大丫你也不管,說什么都要走。」
「現(xiàn)在倒知道回來了。」婆婆懷疑的眼神仿佛要在我身上盯出個洞來。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
我一激靈,緩緩問道:「大丫呢?」大丫就是我的女兒,當初我走時,
王冬也如現(xiàn)在一般叫喊著要把我殺了,大丫卻一直默不作聲。她一直是個沉默寡言的孩子,
也許是生而為女,也許是見到了我的慘狀,從不說一句多余的話。「早讓我十袋米賣出去了。
」婆婆哼一聲:「在家也是浪費糧食,不如早早給了人家當童養(yǎng)媳。」我心里一痛,
王冬在這里作威作福,他的同胞妹妹卻這么輕易被交換了出去,真是同胎不同命。
婆婆見我不說話,惡狠狠地捏住我的下巴,逼著我抬起頭:「說好聽了你算是小冬的媽,
說難聽了,不過是我們王家的一條狗。」「以你現(xiàn)在的身份,你別想留在我們家!」
我心中有了不好的預(yù)感,在婆婆眼里,我儼然變成了和女兒一樣的物品。
王全才磨磨嘰嘰地挪過來:「媽......我要靜靜......」「你閉嘴!」
婆婆嫌棄地把他推到一旁,走到公公身邊與他耳語幾句,兩人均是點點頭。「這樣吧,
我侄子的媳婦前幾年死了,你去給他當個填房吧。」婆婆說出的話輕描淡寫。我剛要張口,
王冬使勁跺了跺腳,率先表達了他的不滿:「她好歹算是我媽,現(xiàn)在嫁到別人家算怎么回事?
」婆婆并沒有生氣,反而笑呵呵地對他說:「你別管,奶奶做好飯了,快帶你爸進屋去。」
婆婆自然不會生氣,她開心還來不及。畢竟王冬的親爹正是婆婆的侄子,王二牛。
4王全才不能人道,這事我剛被拐來的第一天晚上就知道了。
他的智商和行為都像一個五六歲的兒童,饒是婆婆耐下心教了他許多次該如何同房,
他依舊懵懂地眨巴著眼睛,天真地盯著我。他從出生就被王家村里的人嘲笑是個傻子,
如今若是娶了媳婦還沒有孩子,大家肯定也會覺得是他有問題。公公根本不管這事,
他懦弱慣了,誰給他點好處他都接受,要不然也不能當上管事的村長。婆婆咬咬牙,
一不做二不休,讓自己的侄子王二牛替了王全才。我叫喚了一整夜,左鄰右舍都聽見了,
第二天紛紛夸贊王全才勇猛。婆婆仰著頭接受了這份稱贊,她臉上終于有光了。就這樣,
每隔一個星期王二牛就會來一次。其余的時間,我有時被拴在豬圈,有時候婆婆心情好了,
會把我和王全才關(guān)在一起。每當這時,我就會教王全才識字,給他講故事。他膽子很小,
婆婆讓他打罵我,他總是縮著脖子躲到一邊去。這樣一個膽小如鼠的人,
卻會在我被綁在豬圈里時偷偷給我送吃的。婆婆總罵他連我都收拾不了,后來王冬出生,
也嫌棄他這個上不了臺面的「爸」。婆婆在得了這個蠢兒子后就再無所出,
所以一直把王二牛視若親生,現(xiàn)在我回來了,她終于可以有順當理由把我送給王二牛了。
公公對此也表示同意,畢竟他們老王家已經(jīng)有了后,我這個前兒媳去哪都無足輕重了。
王二牛得了通知,下午就拎著兩只雞過來,看見我,他意猶未盡地摸摸下巴:「好久不見了。
」看見他這張臉我就犯惡心,十年前被折磨的記憶已經(jīng)深深刻在我的腦子里,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你今天就把她領(lǐng)回去吧。」
婆婆一張老臉笑出了褶子:「本來就該是你的。」她話中有話,
可惜能聽懂的只有我和她以及王二牛三人。就這樣,王二牛用兩只雞換走了我。
被王二牛扛在肩上,我一聲也不吭,溫順得像只剛出生的羊羔。「你說你跑啥,
跟著我好好過日子,不比跟著那個傻子好?」王二牛埋怨地顛了顛我,
我立刻討好地笑道:「以后不跑了,我在外面也過不上好日子,還不如在這里踏實。」
王二牛的爸媽年輕時就雙雙去世,他是讓婆婆養(yǎng)大的,長大后婆婆出錢給他蓋了自己的房子,
顯然把他當親兒子看。把我放在床上后,王二牛就拿了一條繩子把我的腳拴在了床角上。
「這是做什么?」我尷尬地笑著。「誰知道你還會不會再跑。」
王二牛捏住我的臉仔細打量:「老了不少,只能湊合著看了。」我默默任他擺布著,
心里卻在盤算怎么快速除掉他。就這樣待了整整一星期,我每天吃飽了就睡,
要不就是收拾收拾周圍能夠到的東西。王二牛對我這樣的反應(yīng)十分滿意,
好幾次他都動了解開繩子的心思。婆婆還來偷偷看過幾次,見我一直坐在床上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