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廉價便利店撞見本該在米其林餐廳的霸總楚硯。
他價值百萬的定制西裝瞬間變成的確良工裝,背景音樂切成了《東方紅》。 “找到你了,
病毒載體。”他冷笑著將我拖進純白囚籠。 楚硯是故事世界的管理員,
而我是他必須清除的系統異常。 當他的手指穿透我胸膛讀取核心代碼時,
我笑著吻上他冰冷的唇。 “恭喜你,楚管理員——你也被感染了。
”便利店的冷氣嗡嗡作響,廉價得像個茍延殘喘的老舊冰箱。我縮在靠窗的高腳凳上,
冰柜滲出的寒氣蛇一樣貼著裸露的小腿往上爬。手里的速食三明治像塊硬紙板,
塑料包裝袋在指間發出刺耳的窸窣聲。櫥窗外,城市的霓虹像打翻了的廉價顏料桶,
光污染嚴重到連星星都看不見一顆。就在這廉價得掉渣的背景里,他出現了。楚硯。
剪裁完美的炭灰色西裝,包裹著比例近乎苛刻的寬肩窄腰,像剛從財經雜志封面走下來。
锃亮的牛津皮鞋踩在便利店門口油膩反光的地磚上,
每一步都帶著一種與這破落環境格格不入的昂貴節奏。他身后幾步遠,
跟著一個穿著同樣一絲不茍、面無表情的助理模樣男人。我的呼吸瞬間停滯了半拍,
下意識地把腦袋埋得更低,幾乎要縮進寬大的舊衛衣領口里。心臟在肋骨后面瘋狂擂鼓,
震得耳膜嗡嗡作響。五年了。這張臉,這身迫人的氣勢,像淬了毒的冰針,
精準地扎進我記憶里最想埋葬的角落。五年前,我還是他故事里一個微不足道的背景板,
一個早早“領了便當”、該拿著他“創業資金”滾得遠遠的炮灰女配。如今,
我成了廉價便利店里的裴清,一個掙扎在溫飽線上的插畫師,靠接些不入流的單子糊口。
他怎么會在這里?這破地方連個像樣的咖啡機都沒有!按照劇本,
此刻他應該坐在某個能俯瞰整座城市的米其林餐廳頂層,
水晶吊燈的光芒灑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
對面坐著甜美可人、注定要拯救他靈魂的真命天女林晚晚,
空氣中飄蕩著優雅的小提琴曲和金錢堆砌的浪漫。我捏緊了手里冰涼的三明治,
塑料包裝發出瀕死的呻吟。快走,快走……我在心里瘋狂祈禱。只要他目不斜視地走進來,
再目不斜視地出去,我們就還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楚硯的腳步在門口頓住了。
他微微側過頭,目光穿透便利店蒙塵的玻璃門,像探照燈一樣精準地掃了過來。
時間仿佛被凍結了。便利店里那首循環播放、甜膩到發齁的網絡神曲,卡頓了一下,
像老舊的磁帶被猛地扯斷。緊接著,
一陣激昂、嘹亮、帶著濃烈時代烙印的旋律毫無預兆地炸響,
瞬間填滿了狹小的空間:“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毛澤東……”我渾身一僵,
嘴里的三明治碎屑差點嗆進氣管。楚硯和他助理的臉色同時變了。助理驚疑不定地環顧四周,
試圖尋找這“噪音”的來源。楚硯的眉頭猛地蹙緊,眼神銳利如鷹隼,死死地釘在我身上。
那目光不再是冰冷的審視,而是帶著一種近乎實質性的穿透力,
仿佛要剝開我廉價衛衣的偽裝,直抵靈魂深處某種他早已鎖定的東西。更驚悚的事情發生了。
楚硯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線條流暢的炭灰色定制西裝,像被投入了某種無形的扭曲力場,
布料的光澤迅速黯淡下去,挺括的肩線肉眼可見地塌軟、變形。僅僅一個呼吸間,
那身象征著頂級財富與地位的西裝,
竟詭異地褪變成了一件洗得發白、毫無版型可言的……藍色粗布的確良工裝!
助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嘴巴無聲地張著,活像一條離水的魚。
楚硯低頭看著自己身上這身荒謬至極的“新裝”,再抬頭看向我時,那雙深邃冰冷的眼眸里,
瞬間翻涌起滔天的巨浪——驚愕、難以置信,
最終沉淀為一種令人骨髓發寒的了然和……殺意。“找到你了。”他低沉的聲音不大,
卻像淬了冰的鋼針,穿透《東方紅》激昂的旋律,精準地釘入我的耳膜。“病毒載體。
”我頭皮瞬間炸開,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四肢,又瞬間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刺骨的冰冷。
跑!腦子里只剩下這一個念頭在尖叫。我猛地從高腳凳上跳下來,動作快得帶倒了凳子,
發出哐當一聲巨響。顧不上什么形象,我轉身就朝便利店最深處的貨架通道沖去,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沖撞,幾乎要破膛而出。身后的腳步聲如同跗骨之蛆,
沉重、穩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瞬間逼近。就在我即將沖到后門員工通道的瞬間,
一只冰冷堅硬的大手,像鐵鉗般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幾乎要將我的腕骨捏碎。
“呃!”劇痛讓我悶哼出聲,身體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狠狠拽了回去。天旋地轉間,
我的后背重重撞上一個堅硬如鐵的胸膛。
一股混合著高級須后水和某種無機質冰冷氣息的味道強勢地灌入鼻腔。
楚硯那張近在咫尺的臉,線條冷硬得如同刀削斧鑿。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眼神里沒有絲毫溫度,只有一種獵人鎖定獵物的冷酷精準。“放開我!”我掙扎著,
用盡全身力氣想掰開他的手,指甲在他昂貴的襯衫袖口上刮出細微的聲響,卻如同蚍蜉撼樹。
他根本不予理會,另一只手閃電般探出,捂住了我的口鼻。
一股刺鼻的化學藥劑氣味猛地鉆入鼻腔。我的意識像被投入了濃稠的墨汁,迅速模糊、下沉。
視野里楚硯那張冷峻的臉開始旋轉、扭曲,最終被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徹底吞噬。
……意識像是沉在冰冷的海底,掙扎著向上浮潛。每一次試圖睜開眼皮,
都沉重得如同墜了千斤巨石。刺目的白光如同無數根細針,穿透薄薄的眼瞼,
扎進混沌的腦海。我猛地吸了一口氣,如同溺水者終于破出水面,
劇烈的咳嗽撕扯著干澀的喉嚨。眼睛艱難地睜開一條縫隙,又被那無處不在的強光刺得生疼,
淚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適應了好一會兒,我才看清周圍的環境。純白。
一望無際、令人窒息的純白。墻壁、天花板、地板,光滑得沒有一絲縫隙,
泛著冰冷的金屬或高強度聚合物的光澤。光源不知藏在何處,均勻地灑滿整個空間,
沒有陰影,也沒有溫度。空氣里彌漫著一種無菌室特有的、淡淡的消毒水氣味,冰冷而干燥。
這里不像一個房間,更像一個巨大的、被精心打磨過的白堊盒子。唯一的家具,
是我身下這張同樣純白的單人床,鋪著同樣毫無褶皺的白色床單,觸感冰涼而陌生。“醒了?
”一個毫無起伏的電子合成音突兀地在空曠的空間里響起,嚇了我一跳。
聲音似乎從四面八方傳來,無法定位來源。我循聲猛地扭頭。在離床幾步遠的地方,
楚硯正站在那里。他換回了那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裝,
仿佛便利店那場荒誕的“的確良”變裝秀從未發生。他雙手隨意地插在西褲口袋里,
身形挺拔如松,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那雙深潭般的眼睛,
正一瞬不瞬地、帶著審視意味地看著我。“歡迎來到觀察室,裴清小姐。”他開口,
聲音低沉悅耳,卻比那電子音更缺乏人類的情感波動。“或者說,‘異常體’——‘清’。
”我的心臟驟然縮緊,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他知道我的名字!
他甚至用了那個只在舊日時光里、帶著親密意味的稱呼!“這是哪里?你想干什么?
”我強壓下翻涌的恐懼和混亂,聲音嘶啞地發問,手指緊緊攥住了身下冰涼的床單。
楚硯朝我走近一步,皮鞋踩在光潔如鏡的地板上,發出清晰而冰冷的嗒聲。他停在床邊,
微微俯身,陰影籠罩下來,帶來無形的巨大壓力。“‘敘界’系統,
維持著無數個故事宇宙的穩定運行。”他的聲音平靜得像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每一個字卻都帶著千鈞重量砸向我。“你所在的世界,編號XZ-743,
是一個高效的情感能量產出單元——俗稱,‘甜寵文世界’。
它的核心規則是:主角光環恒定,情感走向預設,配角服務于主線劇情,
最終導向穩定的‘甜蜜’結局,為系統提供持續的情感能量。”他頓了頓,
那雙深邃的眼睛緊緊鎖住我,銳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我的皮囊,
直視我靈魂深處那個連我自己都未曾完全理解的“異常”。“而你,裴清,
”他的語氣里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鋒芒,“是這個穩定單元里一個失控的‘病毒’。
你的存在本身,你的‘覺醒’意識,就是一段不斷復制、不斷擾亂既定邏輯的‘錯誤代碼’。
你在便利店引發的‘現實扭曲’,只是你病毒活性的一次常規爆發。”“病毒?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荒謬感和冰冷的恐懼交織纏繞。“我是人!
不是什么該死的病毒代碼!”“從生物結構上,你是。”楚硯的語調毫無波瀾,
像是在分析一件物品。“但從‘敘界’系統的底層邏輯來看,你的意識活動,
你脫離既定劇情的行為,就是污染數據流的‘病毒’。你的每一次情緒波動,
每一次‘不該有’的思考,都在侵蝕這個世界的穩定性。”他微微瞇起眼,
一絲極淡的、近乎嘲諷的弧度掠過他的唇角,“就像便利店那次,你的恐懼、抗拒,
激活了你的核心代碼,
局部‘現實覆蓋’(Reality Overwrite)——一個極其危險的權限指令。
幸好,范圍不大,層級不高。”“清除?”這個詞像冰錐一樣刺穿了我僅存的僥幸,
“你要……殺了我?”“格式化。”楚硯糾正道,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刪除一個垃圾文件。
“徹底抹除你這段錯誤代碼的存在痕跡,修復被你擾亂的底層數據。
這是最干凈、最高效的解決方案。”“為什么是我?
”巨大的恐懼和一種被徹底否定的憤怒沖垮了理智的堤壩,我猛地坐直身體,
不顧一切地朝他低吼,“我做了什么?我只是……我只是不想按著你們寫好的劇本活!
我不想當那個注定要被拋棄、用來襯托主角愛情的可憐蟲!這有錯嗎?!
”我的聲音在空曠冰冷的觀察室里回蕩,顯得異常尖銳和無力。楚硯靜靜地看著我,
眼神深邃如古井,沒有絲毫波瀾。他沒有回答我的質問,只是抬起了右手。
那只骨節分明、曾被我指甲刮過的手,此刻掌心向上,緩緩攤開。
嗡——一聲極其輕微的、仿佛高壓電流通過的低鳴響起。他掌心上方幾厘米處的空氣,
詭異地扭曲、波動起來。光線被折射、匯聚,
無數細小如塵埃的、閃爍著幽藍色光芒的粒子憑空浮現,如同被無形的力場牽引著,
高速旋轉、凝聚。眨眼之間,
一個復雜的、由純粹幽藍光線構成的立體幾何模型懸浮在了他的掌心之上。
它像一顆冰冷的心臟,又像一個微縮的、充滿致命能量的囚籠。模型的核心處,
一個不斷變換形態的、不規則的暗紅色光點,如同活物般微弱地搏動著。我的心臟猛地一沉,
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瞬間席卷全身。不需要任何解釋,
一種詭異的、令人心悸的共鳴感讓我瞬間明白——那暗紅色的、如同心臟般搏動的光點,
就是我!是我的意識,我的存在,被剝離了血肉軀殼后,
赤裸裸地呈現在這個冰冷的“管理員”面前!“你的核心代碼。”楚硯的聲音毫無波瀾,
卻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冷酷。“很不穩定。充滿了……冗余的情感模塊和邏輯悖論。
”他修長的手指對著那懸浮的幽藍模型,做了一個極其細微的、如同撥動琴弦般的動作。嗡!
那幽藍模型猛地一亮!一股無形的、沛然莫御的力量瞬間將我籠罩!那不是物理上的束縛,
而是直接作用于我的意識核心!仿佛有億萬根冰冷的鋼針同時刺入我的大腦,
瘋狂地攪動、穿刺!劇痛瞬間淹沒了所有感官,
——純白的墻壁、冰冷的楚硯、那懸浮的幽藍模型——都在劇烈的痛苦中扭曲、變形、碎裂!
“啊——!!!”我控制不住地慘叫出聲,身體像被高壓電流擊中般劇烈地痙攣、蜷縮。
每一根神經都在尖叫,每一個細胞都在燃燒!純粹的、撕裂靈魂的痛楚讓我眼前發黑,
幾乎瞬間就要再次昏死過去。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沉淪的深淵邊緣,
一股更原始、更狂暴的力量從我靈魂深處被這極致的痛苦徹底點燃、引爆!去你媽的格式化!
去你媽的病毒!瘋狂的念頭如同野火燎原,瞬間吞噬了僅存的理智。我猛地抬起頭,
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住楚硯那張近在咫尺、冰冷無波的臉。在那幽藍模型的光芒映照下,
他深黑的瞳孔深處,似乎也掠過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數據流般的波動?沒有時間思考!
劇痛和滔天的憤怒如同燃料,點燃了我最后的力量!我用盡全身力氣,
無視那幾乎要將我意識撕碎的掃描力場,猛地向前一撲!目標不是楚硯的身體,
而是他那只操控著幽藍模型的手!我的動作快得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帶著一種同歸于盡的決絕。楚硯似乎也沒預料到我在這種狀態下還能發起如此迅猛的反擊,
冰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極其細微的錯愕。就在我的指尖即將觸碰到他手背的瞬間——噗嗤!
一聲輕微的、如同穿透某種粘稠液體的聲音響起。我的動作僵住了。劇痛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空洞感。我難以置信地低下頭。
看到的是楚硯那只骨節分明、完美得如同雕塑的手。此刻,它不再是懸浮模型,
而是……整只手掌,從我的胸口,穿透了進去!沒有鮮血淋漓。沒有皮開肉綻。他的手,
就那么直接地、毫無阻礙地,沒入了我的胸膛!如同插入了一團虛無的光影!
一股冰冷到極致、又仿佛帶著億萬伏高壓電流的能量瞬間順著那只手灌入我的身體!
它粗暴地沖刷著我的四肢百骸,直抵我的意識核心!我感覺自己像一個被強行拆解的玩偶,
每一寸存在都被這股力量無情地檢視、剖析、翻攪!
“核心…讀取…開始…”楚硯冰冷的聲音仿佛來自遙遠的虛空。意識被撕扯的痛苦再次襲來,
比剛才更甚!我的身體像風中殘燭般劇烈地顫抖,視野徹底被扭曲的光斑和黑暗吞噬。
死亡的氣息如此清晰。就在這意識即將徹底崩解的極限邊緣,
一股奇異的、源自靈魂最深處的力量,如同被逼入絕境的困獸,發出了最后的咆哮!
它不再是無序的扭曲,而是帶著一種決絕的、近乎詛咒的意志,順著那只穿透我胸膛的手,
逆流而上!我猛地抬起頭,嘴角扯出一個極其扭曲、混合著劇痛和瘋狂的笑容。
眼前楚硯那張冰冷完美的臉,在扭曲的光影中似乎也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裂痕?
一絲難以察覺的、程序運行超載般的遲滯?管不了那么多了!就是現在!
我用盡最后殘存的所有力氣,無視那只穿透胸膛、帶來死亡觸感的手,
無視那幾乎將靈魂都凍結的冰冷,猛地將身體向前一送!我的唇,
帶著灼熱的、瀕死的瘋狂氣息,
狠狠地、精準地印上了楚硯那兩片冰冷得如同大理石雕塑的薄唇!時間,
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凝固了。觀察室里刺目的白光似乎都黯淡了一瞬。
那懸浮在楚硯另一只手上方的幽藍核心模型,驟然爆發出刺眼欲盲的強光!
模型內部那個代表我的暗紅色光點,如同超新星爆發般,猛地膨脹、炸開!
無數細碎的、帶著混亂色彩的“數據流”如同狂暴的病毒洪流,
順著楚硯那只穿透我胸膛的手,洶涌地反灌回他的身體!
楚硯那雙永遠冰冷、深邃如寒潭的眼睛,在這一瞬間,瞳孔驟然收縮到了極致!
那里面不再是掌控一切的漠然,而是清晰地倒映出我那張瘋狂而扭曲的臉龐,
以及……他自己眼中,第一次出現的、名為“震驚”的劇烈數據擾動!冰冷的唇瓣相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