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玫瑰大戲院的頭牌歌女,因為長得像少帥的白月光,進府做了他的替身姨太太。
1.玫瑰大戲院的燈光總是亮到很晚。我站在后臺的銅鏡前,用指尖蘸了些許胭脂,
輕輕點在唇上。鏡中的女子有著一張足夠讓男人傾家蕩產的臉——媚眼如絲,嬌俏動人。
戲院的老板娘常對我說說,咱們嬌嬌這張臉,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嬌嬌,該你上場了。
"琴師陳默撩開簾子,探進半個身子。我最后抿了抿唇,讓那抹紅暈開得更自然些。
"知道了,默哥。"今晚的玫瑰大戲院座無虛席。我踩著細碎的步子走上臺,
臺下立刻響起一片叫好聲。這些男人,有的是富商巨賈,有的是軍閥走狗,
他們花大把銀元買一張前排座,不過是為了能更清楚地看到我沈嬌嬌的臉。"夜上海,
夜上海,你是個不夜城..."我的嗓音像浸了蜜,在留聲機的伴奏下流淌開來。
燈光打在我身上,旗袍上的珠片閃閃發亮。我知道自己很美,也知道如何利用這份美。
唱到一半,我的目光無意間掃過二樓包廂,那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
肩章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他坐得筆直,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我,眼神銳利得像一把出鞘的刀。
我的聲音差點卡在喉嚨里。那是程墨亭,北三省最年輕的少帥,手握重兵的軍閥之子。
關于他的傳聞太多了——說他冷酷無情,說他殺人如麻,
也說他為了一個死去的女人至今未娶。一曲終了,我鞠躬謝幕,
余光卻看見那個包廂已經空了。我松了口氣,轉身準備下臺,
卻在后臺的陰影里看到了那個高大的身影。程墨亭就站在那里,像一尊雕塑。他的軍裝筆挺,
面容冷峻,一雙眼睛黑得深不見底,直直的盯著我。我下意識地后退一步,
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像,太像了。"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我無法理解的顫抖。
我這才注意到他的眼角有一道淺淺的疤,給他本就凌厲的面容更添幾分狠戾。
"少帥認錯人了吧?"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是沈嬌嬌,玫瑰大戲院的頭牌歌女。
""從今天起,你不是了。"他松開我的手腕,從副官手中接過一沓銀票,
隨手扔在化妝臺上,"這些夠買你一輩子。"我愕然地看著那些足以買下整個戲院的銀票,
又看看程墨亭面無表情的臉。"少帥這是什么意思?""收拾東西,跟我回府。
"他轉身向外走,仿佛篤定我會跟上,"你做我的五姨太。"2.我就這樣進了程家大帥府。
大帥府比我想象的還要大,還要冷。高墻深院,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連空氣里都飄著硝煙的味道。我被安排在西廂房的一個院落里,丫鬟們叫我"五姨太",
眼神里卻藏著輕蔑。"為什么是我?"在程墨亭來我院子的第一個晚上,我終于忍不住問道。
雖然我對自己很自信,可這位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我只能牢牢盯著他,
企圖用目光在他臉上探尋真相。他坐在太師椅上,手里把玩著一塊懷表,聞言抬眼看我。
燈光下,他的輪廓顯得格外分明,那道疤也愈發明顯。"把頭發放下來。"他命令道。
我咬了咬唇,還是解開了盤發的簪子。長發如瀑垂落,我聽見他深吸了一口氣。"轉身。
"我慢慢轉過身去,背對著他。突然,一雙帶著薄繭的手撫上我的后頸,我渾身一顫。
"這里應該有一顆痣。"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像是在夢囈,"紅色的,像一粒朱砂。
"我這才恍然大悟。"我像她,對嗎?您死去的未婚妻。"他的手僵住了,
隨后粗暴地扳過我的肩膀。我驚恐地發現他的眼睛變得通紅。"不準提她!"他厲聲道,
"你只是個替身,記住自己的身份!"那晚他沒有碰我,只是讓我穿著素白的旗袍,
站在窗前直到天亮。而他就坐在陰影里,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目光從未離開過我。第二天,
府里上下都知道了——少帥的新姨太是個替身,而且少帥嫌棄她身子臟不肯碰她。
3.程墨亭經常來我的院子,每次來都帶著一種奇怪的執著。有時他會讓我穿上特定的衣服,
梳特定的發型,然后長時間地凝視我,眼神卻像是透過我在看另一個人。有時他會突然暴怒,
因為我某個表情或動作"不夠像"。有時候會不喜歡我說話,讓我一直閉嘴。
其他幾位姨太太對我這個新來的"替身"嗤之以鼻。
大姨太是程大帥在他成年時給他定下的妾室,二姨太和三姨太是某次政治聯姻的產物,
四姨太據說曾經很得寵,直到我的出現。"不過是個戲子,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四姨太故意在走廊上撞我,我的胳膊磕在欄桿上,立刻青了一塊。
我忍不住跳起來要和她干一架,卻在往前撲時撞進一個堅硬的胸膛。
程墨亭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前,擋在了我們兩人中間,他的目光落在我手臂的淤青上,
眼神驟然變冷。"她干的?"他問。四姨太臉色刷地白了。"少帥,
我只是不小心...""跪下。"程墨亭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走廊瞬間安靜下來。
四姨太抖著身子跪下了,精致的妝容被淚水沖花。"四姨太最近就不要出去了,
閉門思過一個月。"我愣住了,沒想到他會維護我。"你做的很好,"他冷冷地說,
"程家的人從不任人欺負。"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跪在地上的四姨太和目瞪口呆的我。那天晚上,程墨亭破天荒地留在了我的院子里。
他沒有讓我扮演任何人,只是沉默地坐在書桌前處理公文。我小心翼翼地為他沏茶,
卻因為緊張打翻了茶杯。"對不起!我馬上收拾..."我慌亂地蹲下,卻被他一把拉住。
"她從來不會像個潑婦一樣沖上去和人打架,"他皺眉看著我被熱水燙紅的手背,
突然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精致的藥盒,動作輕柔地為我涂藥,“也不會笨手笨腳的打翻茶杯。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卻意外地溫柔。"少帥..."我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叫我墨亭。
"他頭也不抬地說,"沒人的時候。"我心頭一震。這是他第一次允許我叫他的名字,
也是第一次把我當作沈嬌嬌,而不是某個人的影子。那晚,我真正成了他的女人。漸漸地,
我發現程墨亭并不像傳聞中那么冷酷無情。他會在深夜來我的院子,什么也不做,
只是安靜地聽我唱戲院里學的小曲。
有時他會帶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給我——一支鑲嵌珍珠的發簪,一本外國的詩集,
甚至是一個會唱歌的機械鳥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一個月朗風清事后的夜晚,
我忍不住問道。他站在窗前,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因為你笑起來不像她。
"他輕聲說,"她總是憂郁的,而你...你的眼睛里有光。
"這是我第一次聽他主動提起那個"她"。我鼓起勇氣問:"她是怎么死的?
"程墨亭的眼神瞬間變得陰鷙。"叛亂分子。"他咬牙切齒地說:"他們綁架了她,
向我父親勒索,父親不肯妥協..."他的聲音哽住了,"等我趕到時,已經太遲了。
"我這才知道他眼角的疤從何而來。不知哪來的勇氣,我輕輕握住了他的手。他沒有甩開我。
"你不怕我嗎?""外面都說我殺人如麻。"我搖搖頭,"我只知道你對我還不錯。
"他凝視我許久,突然伸手撫上我的臉。"沈嬌嬌,"他低聲喚我的名字,
仿佛這是什么珍貴的咒語,"別讓我愛上你。"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卻不肯示弱,"不行嗎?
""我怕愛上真實的人,就意味著背叛了回憶。"他的拇指輕輕摩挲我的下唇,
"我怕...她怨我。"4.平靜的日子沒有持續太久。一個雨夜,
程墨亭渾身是血地闖進我的院子,身后跟著幾個同樣狼狽的衛兵。"少帥!"我驚叫出聲。
"別出聲。"他捂住我的嘴,眼神警惕地掃視四周,"府里有叛徒,
我父親以前的死對頭余黨。"他塞給我一把小巧的手槍,"會用嗎?"我點點頭,
在亂世之中,戲院長大的女孩,多少學過一些防身之術,就是準頭不怎么好。"好姑娘。
"他居然笑了,那笑容在血污中顯得格外驚心動魄,"如果我今晚死了,
你就從后院的密道逃出去。""你不會死。"我堅定地說,不知哪來的勇氣,
踮起腳吻了他沾血的唇角。他的眼神變得深邃,似乎想說什么,但外面的喊殺聲已經逼近。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轉身投入雨夜中的混戰。那一夜,大帥府血流成河。
我握著槍縮在衣柜里,聽著外面的慘叫和槍聲,渾身發抖卻不敢出聲。直到黎明時分,
程墨亭才回來找我。他身上的血更多了,但眼神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醒。"結束了。
"他沙啞地說,然后倒在了我懷里。我照顧了他三天三夜。大夫說他失血過多,
能不能醒來看造化。我不眠不休地守在他床前,用濕毛巾擦拭他滾燙的額頭,
輕聲唱他喜歡的小曲。"嬌嬌..."第四天凌晨,他終于睜開了眼睛,虛弱地喚我的名字。
我喜極而泣,"我在這里,我一直在這里。"他費力地抬起手,撫去我臉上的淚水。
"為什么哭?""因為我害怕。"我哽咽著說,"害怕失去你。"他凝視我許久,
突然說:"你知道我為什么第一眼就注意到你嗎?"我搖搖頭。
"不光是因為你和書瑤長得像,"他輕聲說,"是因為你在唱那首歌時,
眼睛里有一種她從未有過的東西——對生活的渴望和倔強,那一刻,我就想占有那種光芒。
"我呆住了,眼淚更加止不住地往下掉。他嘆了口氣,用指腹擦去我的淚水。"別哭了,
丑死了。"他的語氣依然強硬,眼神卻溫柔得不可思議,"沈嬌嬌,我好像...愛上你了。
"那一刻,我以為自己聽錯了。窗外晨曦微露,一縷金光穿過窗欞,落在他蒼白的臉上。
他看起來那么疲憊,眼角的疤痕在晨光中顯得格外明顯,可眼神卻是我從未見過的柔軟。
"你...高燒糊涂了吧?"我伸手去探他的額頭,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他的聲音沙啞卻堅定,"這些天我躺在鬼門關前,想的全是你,
想著如果就這樣死了,最遺憾的就是沒能真正認識你,沈嬌嬌。"“一想到我死了,
你失去了靠山,可能會繼續回去唱歌陪酒,我就嫉妒的發狂。”我的心跳得厲害,
像是要沖出胸膛。這個曾經讓我穿特定衣服、梳特定發型的男人,現在卻說想認識真實的我。
"那林小姐呢?"我小心翼翼地問出這個一直橫亙在我們之間的名字。程墨亭的眼神黯了黯,
但并未像往常那樣發怒。"書瑤是我年少時的夢,"他輕聲說,
"而你...是我血淋淋的現實里,開出的花。"我鼻子一酸,眼淚又要掉下來。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用拇指抹去我眼角的淚。"別哭,我傷口疼。"他故意皺眉,
卻掩飾不住嘴角的笑意。"活該!"我破涕為笑,"誰讓你嚇我的。"他忽然收斂了笑容,
認真地看著我:"嬌嬌,這次叛亂不是偶然,府里有內鬼,外面有人要我的命,你跟著我,
會很危險。""我不怕。"我握住他的手,"大不了一起死。""胡說!"他厲聲打斷我,
隨即因動作太大牽動傷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氣。我連忙扶他躺好。"你給我好好活著,
"他緩過氣來,咬牙切齒地說,"這是命令。"我撇撇嘴:"少帥現在想起下命令了?
剛才說愛我的時候怎么不擺官威?"他被我噎住,瞪著眼睛的樣子竟有些可愛。
我忍不住笑出聲,他無奈地搖頭,眼中卻滿是寵溺。"無法無天。"他低聲嘟囔,
卻握緊了我的手。5.程墨亭傷愈后變得更忙了,常常深夜才回府。但不管多晚,
他總會來我院子里看一眼,有時帶著街上的糖炒栗子,有時是一枝新開的梅花。
"少帥最近心情很好啊。"丫鬟小翠一邊幫我梳頭一邊說。我抿嘴笑了笑,沒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