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潮濕,這是我恢復意識后的第一感覺。手腕腳踝被粗重的鐵鏈鎖著,
每一次輕微的挪動都帶來刺骨的摩擦痛。空氣里彌漫著霉菌和絕望混合的惡臭,
角落里老鼠“窸窸窣窣”的聲音清晰可聞。我,
一個剛在現代社會卷生卷死的普通社畜沈聽雪,竟然穿成了一個死囚,
只等著三天后秋后問斬!罪名?
毒殺當朝戰功赫赫的鎮國大將軍——我那素未謀面、剛拜了堂就“暴斃”的夫君,裴玄昭。
原主記憶一片空白,只剩下鋪天蓋地的恐懼。獄卒送飯時,那渾濁的眼神里除了例行的鄙夷,
竟還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玩味和幸災樂禍?不對,
更像是在看一出早已注定結局的猴戲。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背后絕對有驚天大陰謀!
我不能坐以待斃!1 絕境求生,代號“魚腥草”“哐當——”牢門被粗暴地推開,
一個尖嘴猴腮的獄卒將一碗餿飯扔在地上,黑黃的米湯濺了我一腳。“沈氏,
好好享受你最后的幾頓飯吧!”他怪笑著,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待宰的牲畜。我深吸一口氣,
壓下喉嚨里的腥甜,努力讓自己冷靜。三天,我只有三天時間。“官爺,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弱可欺,“我……我真是冤枉的。將軍他……他待我如何,
我怎會下此毒手?”獄卒嗤笑一聲:“少來這套!人證物證俱在,
毒藥就是從你陪嫁的箱籠里搜出來的‘斷腸草’,你還想狡辯?”斷腸草?我腦中飛速旋轉。
原主的記憶雖然模糊,但對毒藥這種東西,現代人的我還是有些基本常識的。
斷腸草毒性劇烈,發作迅速,根本不可能拖到拜堂后才“暴斃”。這其中必有蹊蹺。“官爺,
那斷腸草可還在?”我追問。“自然在府衙存著,怎么,你還想翻案不成?
”獄卒不耐煩地擺擺手,“別白費力氣了。”我心念電轉,
一個大膽的想法冒了出來:“官爺,小女子自幼體弱,對藥理略知一二。若真是斷腸草,
其氣味特殊,且……且若是以魚腥草汁液浸泡,毒性會減緩,但三日內必會發作,
且死狀與尋常斷腸草中毒無異,難以分辨。”這是我編的,賭的就是他們對藥理的無知。
獄卒果然愣住了,狐疑地看著我:“魚腥草?你胡說八道什么?”“官爺若不信,
可取魚腥草來,我愿以身試毒,證明此物確有奇效。若我判斷失誤,甘愿赴死。
若我所言非虛,也請官爺為我通傳一聲,或許能為將軍之死找到新的線索,
您也能得一份功勞不是?”我拋出誘餌。這獄卒名叫老金,平日里最好貪點小便宜,
也愛投機取巧。他盯著我看了半晌,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若真能破案,哪怕只是提供線索,
賞錢也少不了。“哼,諒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樣!”老金最終還是動了心,“等著!”不多時,
老金果然提著一把濕漉漉的魚腥草回來,扔給我:“喏,你自己看著辦!”我心中一喜,
這是第一步。我需要一個傳遞消息的暗號,而“魚腥草”,就是我和外界聯系的第一個信號,
但這個信號要怎么發出去,發給誰?裴玄昭,他真的死了嗎?如果沒死,他的人在哪?
2 神秘字條,夜風潛行老金將魚腥草扔給我后,便鎖上牢門,在外面監視著。
我拿起魚腥草,假意仔細辨認,心中卻在盤算。我需要一個能接觸到裴玄昭親信的人。
原主的記憶里,裴玄昭身邊有個得力副將,名叫夜風,武藝高強,為人冷峻,只忠于裴玄昭。
如果裴玄昭沒死,或者他的人在查探真相,夜風必然是關鍵。可怎么聯系上他?
我將魚腥草的葉片一片片摘下,在手中揉搓,汁液染綠了指尖。
我用指甲在幾片特定的葉子上劃出微不可見的痕跡——一個“風”字的古代簡寫。然后,
我將這些做了標記的葉片混在其他葉片中,又故意將幾片完好的葉片扔在老金能看到的地上,
做出不小心的樣子。“哎呀!”我低呼一聲。老金不耐煩地看過來:“又怎么了?”“官爺,
這魚腥草……似乎有些不對。可否請您幫忙找個懂行的人看看?”我裝作焦急。
老金狐疑地走近,隔著柵欄看我手中的葉片,又看看地上的。“能有什么不對?
不就是些草葉子!”“不不不,”我搖頭,“此地潮濕,恐藥性已變。要不,
您把這些拿去給將軍府的人瞧瞧?他們府上定有精通藥理之人,若能證明我所言非虛,
將軍沉冤得雪,您也是大功一件啊!”我特意強調“將軍府的人”,
暗示這魚腥草可能與案情有關。老金猶豫了。直接拿去給府衙,萬一我真是胡說,
他討不了好。但若是將軍府的人……裴玄昭雖“死”,但余威猶在,府里的人若能看出端倪,
他的功勞就穩了。“哼,算你識相!”老金最終還是收走了我精心“污染”過的魚腥草,
包括地上那些做了標記的。我松了口氣,能不能成,就看這一搏了。當天深夜,
我正迷迷糊糊間,忽然聽到牢房外傳來極輕微的響動。我警覺地睜開眼,黑暗中,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我牢門前。是夜風!他怎么進來的?“沈……夫人?
”夜風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不易察jdbcType的審視。“夜副將?
”我激動得差點叫出聲。“將軍沒死。”夜風語速極快,“他中毒了,但用秘藥保住了性命,
目前藏身在一處安全之地。魚腥草的標記,是你做的?”我狂點頭:“是我!
我知道是斷腸草,但一定有蹊蹺!”“府里有內鬼。”夜風沉聲道,“你陪嫁箱籠里的毒藥,
是被人栽贓的。將軍懷疑是柳姨娘,柳如煙。”柳如煙?裴玄昭的妾室,
一個以柔弱美貌著稱的女人。“我需要你的幫助,”夜風看著我,“只有你,
現在最容易接近真相,也最容易讓內鬼露出馬腳。”“我?”我指著自己,一個階下囚?
3 以身為餌,引蛇出洞“沒錯,就是你。”夜風的眼神在黑暗中亮得驚人,
“你現在是眾矢之的,所有人都認定你是兇手。但正因如此,真兇反而會對你放松警惕,
甚至會想辦法讓你徹底閉嘴,以絕后患。”我明白了,夜風是想讓我當誘餌。“我該怎么做?
”我問。“明天提審,你什么都不要承認,但要透露出你知道一些‘內情’,
但苦于沒有證據。我們會安排人旁聽,觀察誰最緊張,誰最想讓你死。”夜風頓了頓,
“另外,這是將軍讓我交給你的。”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油紙包,塞進我手中。
“這是什么?”“解毒丸和一顆‘假死丹’。解毒丸你即刻服下,以防萬一。
假死丹……若到萬不得已之時,可保你一命,但時效只有半個時辰,切記。”交代完畢,
夜風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黑暗中。我迅速吞下解毒丸,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假死丹被我緊緊攥在手心,這是我最后的底牌。第二日,我被帶到公堂。
主審官是京兆尹張大人,一個看起來頗為公正的老臣。堂下兩側,站著幾位將軍府的管事,
還有……柳如煙。她一身素白,哭得梨花帶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罪婦沈氏,
你可知罪?”張大人驚堂木一拍,聲色俱厲。我跪在地上,抬起頭,
目光直視柳如煙:“大人,民婦冤枉!將軍待我恩重如山,我怎會下此毒手?
定是有人暗中加害將軍,又栽贓于我!”柳如煙聞言,哭聲更咽:“姐姐,
我知道你失手害了將軍,心中有愧。可……可你也不能這般污蔑旁人啊!那毒藥,
確是從你房中搜出……”“哦?柳姨娘怎知毒藥一定是從我房中搜出?
莫非……姨娘親眼所見?”我故意反問,眼神銳利如刀。柳如煙嬌軀一顫,
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被悲戚掩蓋:“姐姐這話是何意?
滿府上下誰人不知……”“是嗎?”我冷笑一聲,“我只知我與將軍拜堂后,
他便回了書房處理公務,期間只飲過柳姨娘親手送去的參茶。若說下毒,恐怕送參茶的人,
嫌疑更大吧?”此言一出,堂上堂下一片嘩然。柳如煙臉色煞白,指著我,
氣得說不出話:“你……你血口噴人!”張大人皺眉:“沈氏,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
你可有證據?”我低下頭,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和不甘:“民婦……民婦沒有直接證據。
但民婦相信,朗朗乾坤,定有水落石出之日。只是有些人,怕是等不及了,想要殺人滅口吧!
”我這話,是說給柳如煙聽的,也是說給暗中觀察的夜風聽的。柳如煙果然沉不住氣了,
她轉向張大人,哭求道:“大人,此等惡婦,蛇蝎心腸,不僅毒害將軍,還在此妖言惑眾,
懇請大人速速將其正法,以慰將軍在天之靈!”她的反應,太激烈了。4 假死脫身,
暗夜追蹤張大人顯然也被柳如煙的激動弄得有些遲疑。他深知裴玄昭在朝中的分量,
此案必須慎之又慎。“沈氏,本官再給你一日時間。若明日此時,
你還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你的清白,休怪本官按律定罪!”張大人最終還是給了我一線生機,
或許是我的話讓他產生了一絲懷疑,或許是忌憚裴玄昭的舊部。柳如煙眼中閃過一絲怨毒,
但很快掩飾過去。回到牢房,我心中忐忑。我成功地將懷疑引向了柳如煙,
但她必然會狗急跳墻。果然,當天傍晚,老金送來的飯菜里,多了一道平日沒有的燒雞。
他眼神躲閃,放下飯菜就匆匆離開。有問題!我掰開燒雞,仔細聞了聞,
一股極淡的、若有似無的甜腥氣飄入鼻尖。這味道……我猛地想起裴玄昭給我的那枚解毒丸,
難道他預料到會有人在飯菜里動手腳?我不敢怠慢,將解毒丸的藥力催動到極致。然后,
我拿起筷子,夾了一小塊雞肉,慢慢放入口中。入口的瞬間,舌尖傳來一絲麻痹感。
果然有毒!而且,這毒與“斷腸草”截然不同,發作應該更為隱蔽緩慢。柳如煙,
你好狠的心!這是要讓我在無人知曉中斷氣,死無對證!我強忍著身體的不適,
開始計劃下一步。我不能真的死,但也不能讓他們知道我還活著。夜色漸深,
我感到頭暈目眩,腹中絞痛。時機差不多了。我從懷中取出那枚“假死丹”,
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藥力迅速蔓延,我的心跳開始減緩,呼吸也變得微弱。很快,
我便“昏死”過去。“哐當!”牢門又被打開,是老金。他探了探我的鼻息,
又摸了摸我的脈搏,驚呼道:“不……不好了!死囚暴斃了!”很快,幾個獄卒涌了進來,
一番檢查后,確認我“已死”。“快,抬出去,扔到亂葬崗!”一個頭目模樣的人吩咐道。
我被他們像拖死狗一樣拖出牢房,扔上了一輛破舊的板車。板車咕嚕嚕地駛向城外。
我強忍著顛簸,心中默數時間。假死丹只有一個時辰的藥效。到了亂葬崗,
我被粗暴地扔進一個剛挖好的淺坑里。腐臭的泥土和尸骸的氣味撲面而來,令人作嘔。
“快埋了,晦氣!”鏟子揚起的泥土劈頭蓋臉地落在我身上。我屏住呼吸,等待他們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終于安靜下來。我猛地睜開眼睛,奮力從淺坑中爬了出來。夜色如墨,
寒風刺骨。我必須盡快找到夜風,或者裴玄昭。柳如煙以為我死了,定會放松警惕,
甚至可能會去銷毀真正的證據,或者與她的同黨聯系。我辨認了一下方向,
跌跌撞撞地朝著記憶中將軍府的方向摸去。此刻,我不再是那個柔弱可欺的沈聽雪,
我是從地獄爬回來的復仇者!5 夜探香閨,鐵證如山我不敢走大路,專挑偏僻小巷。
幸好原主的身子雖然嬌弱,但求生的意志支撐著我。夜風說過,將軍府有內鬼,
柳如煙是最大嫌疑。她現在一定以為我死了,會做什么?最大的可能,
就是處理掉與她相關的證據。我悄悄潛到將軍府后墻,這里有一處平日里少有人經過的狗洞,
原主記憶里似乎有這個模糊的印象。我費力地鉆了進去,來到后花園。
柳如煙的“落霞苑”在府邸深處,守衛相對松懈。我屏住呼吸,如同真正的暗夜幽靈,
避開巡邏的家丁,摸到了落霞苑外。窗內,燭光搖曳。我小心翼翼地用濕了的指尖捅破窗紙,
向內窺探。只見柳如煙正對著銅鏡卸妝,臉上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得意。
她身邊的心腹丫鬟錦兒低聲道:“姨娘,那沈氏真的死了?”“哼,自然是真的。
”柳如煙冷笑,“一杯‘化骨散’下去,神仙也難救。老金已經來報,尸體都扔去亂葬崗了。
這下,再也沒人知道我們的秘密了。”化骨散!好歹毒!“姨娘英明。
只是……將軍那邊……”錦兒有些擔憂。“將軍?”柳如煙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他現在不過是個廢人,就算僥幸不死,也掀不起什么風浪了。等風頭過去,
我會讓他‘病逝’得合情合理。”我心中怒火翻騰,這個女人,不僅要害死我,
連裴玄昭也不放過!“那封……那封信怎么辦?”錦兒又問。“燒了。
”柳如煙從梳妝臺的暗格里取出一個小巧的紫檀木匣,打開,
里面赫然是一封信函和一方小小的玉印。“這可是……安王殿下的親筆信和私印,
若是被人發現……”錦兒的聲音有些顫抖。安王?!裴玄昭的死對頭,當朝七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