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國華覺得自己的女兒不太正常,可他又說不出所以然來。那句去男性肛腸醫(yī)院堵人,
著實把他震驚了。不,應該是汗流浹背。這是正常人能想出來的事?
難道是他催婚催的太緊了,把人逼的神經(jīng)了?可是他也才剛剛催而已,王翠花逼的更緊,
就差抹脖子上吊了,他已經(jīng)很把握尺度了。到底是自己親女兒,在神經(jīng)的女兒和正常的女兒,
米國華選擇了循序漸進。“女兒啊,這感情啊講究的是水到渠成,可不能這么草率,
這個相不中,咱們再換一個,不著急。”米藍的眉毛動了一下,心中暗自得意,
神色卻委屈可憐的緊。“爸,女兒沒用,都這么大年紀,還沒把自己嫁出去,
你在村里一定很丟臉吧。”米國華的心里不好受起來,村里到?jīng)]人說他,沒結(jié)婚的多了去了,
都什么年代了。主要是他自己想要孩子成家立業(yè),有個人照應著,
哪里知道女兒心理負擔這么重。不免軟了語氣說道:“怎么會沒用,你能養(yǎng)活自己,不啃老,
不去危害社會,爸爸已經(jīng)很欣慰了。”米藍:“……”晚上洗完澡,米藍靜靜地躺在床上,
難以入眠。又或許是下午睡得太多了,讓她不太犯困。腦中細細梳理最近發(fā)生的一些事情,
以及對未來的一些打算。之前她的想法有些過于天真。住在家里,然后吃家里的,用家里的,
每個月給父母一些生活費。可她忽略了父母催婚這件事。別看現(xiàn)在一副父慈女孝的模樣,
要不了兩天肯定得卷土重來。還是得搬出去住,距離產(chǎn)生美,距離產(chǎn)生愛,
距離使大家變得都可愛。摸出手機,米藍在小群里發(fā)了一條信息。
狂野的人:“@芒果女孩@玲兒,有沒有房子租?”玲兒:“怎么了?家里沒有房子租。
”狂野的人:“想搬出去住,跟爸媽住在一起不習慣。
”米藍可不想跟她們說是被催婚給逼的,這多丟臉。玲兒:“問問芒芒吧,她家房子多。
”一直等到十一點也沒見許芒出現(xiàn),米藍的眼皮越來越重,索性睡過去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許芒在群里回復了信息。芒果女孩:“你不早說,房子我剛租出去。
”狂野的人:“沒事,你幫我打聽打聽,我想租農(nóng)村的房子,要有單獨的洗澡間和廚房,
價格貴一點沒關(guān)系。”芒果女孩:“放心,包在我身上。”一分鐘后,
米藍在朋友圈刷到許芒發(fā)的說說。四十五度的自拍照,十八層的濾鏡,鼻子都磨平了,
一時之間米藍都看不出來這是個人。“各位帥哥美女,本鎮(zhèn)村里有沒有房子出租?
本人朋友需要一個帶單獨衛(wèi)浴的房子,最好能有塊地種,有的話私信我奧,愛你們啊,
么么噠。”原以為像許芒這樣從小扎根在本鎮(zhèn)的人,應該很快能找到房源,結(jié)果等了一天,
許芒卻告訴她沒有這樣的房子,小區(qū)的倒是有。要是想租小區(qū)的房子,
米藍根本不用求助許芒,直接找中介公司就行了。她不喜歡住小區(qū)的房子,
遇到那種不靠譜的鄰居,人都能崩潰死,有的房子隔音還差,總之能不租就不租。
她決定再等等。臨睡前許芒再次發(fā)來消息,說景區(qū)那邊有套房子待租,問她要不要去看看,
就是價格有點貴。說是景區(qū)房其實就是原先改造的民房,
有的村民用來做游客生意有的人租給別人住。老實說,米藍很心動,
就是不知道價格能不能讓她動起來。她在網(wǎng)上查了一下,略一盤算,決定先去看房。
價格合適就租下來,太貴就算。到了看房的日子,許芒原本要陪著一起去,中途打電話來說,
自家的皮猴子把胳膊摔折了,現(xiàn)在要去醫(yī)院。米藍安慰了兩句,騎上電瓶車,
自己一個人去看房。花了二十來分鐘她來到了約定的地點。天空陰沉沉的,
細雨如霧一般朦朧了整個小鎮(zhèn)。遠處的青山冒著嵐煙,似輕紗一般沿著山脈彌漫散開,
慢慢氤氳升騰。白墻黛瓦美如畫卷,料峭的風輕輕拂面,帶來泥土和草木的青澀之味。
米藍將電瓶車支好,脫下透明的雨披,掏出面紙擦拭濕潤的額頭。遠處走過來一個男人,
打著一把黑色的傘,傘沿遮住了他的臉,衣角搖曳。男人步履沉穩(wěn),不徐不緩,
像是融入了這江南煙雨中一般。米藍頓住動作,目光不自覺地被吸引了過去。
隨著距離的越來越近,傘沿被抬起,露出了一張熟悉的俊朗容顏。對上那雙漆黑的瞳仁時,
米藍呆住了,在想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猿糞?肖加南倒沒有她反應這么大,
而是微微歪著頭看著她。清麗的面孔不施粉黛,大概是被雨淋的,臉頰有點發(fā)紅,像胭脂。
眼睛圓鼓鼓地看著自己,滿是迷茫。他唇角微揚:“這么巧?
”米藍魂不附體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總是遇上這個男人。反應了一會兒,
她吶吶地問:“你怎么在這兒?”“住在這邊。”肖加南抬了抬手上的購物袋。
米藍這才想起,之前送她們回家時,肖加南好像說自己住在這邊。她點點頭:“奧。
”隨后讓開身體,一副不擋道的模樣。“……”等了數(shù)秒,米藍還是未開口,
肖加南轉(zhuǎn)身離開,沒走幾步路,還是忍不住回過頭問:“你很討厭我?
”突如其來的靈魂一問,讓米藍怔住。討厭?談不上,只是尷尬。
對于自己討厭或者尷尬的人,米藍向來敬而遠之,她不喜歡給自己增加苦惱。
肖加南走了過來,米藍往后退了一步。看到對方的動作,肖加南張了張嘴,
想要說的話無從下口。細雨飄著,米藍站在雨中,長發(fā)和臉上的絨毛都粘上了小水珠。
肖加南垂著眸看著她,手中的傘移了過去。感到頭頂被罩住,米藍抬起頭,
肖加南那濃郁如墨的視線便撞進了她的眼底。莫名的,心尖竟輕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