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你別急,你先聽我說。不是二哥不愿意供你,只是如今你也知道,年景不好連鎮上的飯館都跟著冷清了。
你二哥我的工錢也都被砍了一半,我也還有一大家子要養活,再加上家里遭了賊花銷的地方更多了,二哥我也是有心無力啊!”
周景順解釋完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兄弟倆也都陷入了沉默沒有再開口。
等他們到大河村的時候已是申時中了(下午四點左右),幾名官差問清了情況當即就從大河村開始擴散搜索,村長也派了村里好些個青壯年跟在后頭幫忙。
周家、周母看見家里最有見識的二兒子回來,一下子又哭了出來,她委屈又憤怒地把家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給說了一遍,只不過缺了一顆門牙有些漏風。
周景順一下就注意到了,他關心地問道:“娘,你的門牙何時掉了?上回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
雖然上次回來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事了,不耽誤他在老太太面前討好賣乖。
周母的身子一僵,她剛剛特意略過這件事就是不想在二兒子面前失了面子,到頭來還是沒有瞞住。
也是,老二從小就孝順哪能沒有發現她掉了一顆牙這么大的事?
還不等她開口說話,周大嫂不把門的大嘴巴一下子就來了興致,嘚吧嘚就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末了人家還好奇地問了一句:“老二,你說那丫頭是不是有點邪門?都傷成那樣了還不死,這兩天我們都沒給過她一口水她竟然還活著,咦!”
說著還打了個哆嗦,明顯是把自己說怕了。
周景順沉吟片刻卻是問道:“娘你確定是自己摔的嗎?”
“嗯,那個丫頭昏迷著。”周母雖然也很想賴在那個死丫頭身上,可實在是說不過去啊!
周景順聽了這才沒有說話,不過他心里還是有幾分狐疑,娘自己怎么可能摔成那樣?
想起家里的銀錢他又迫切地問道:“娘,家里的銀錢......”
他是想問是不是真的丟了,還是老娘藏起來了,以他老娘的脾性也不是做不出來。哪知道周母聽見這話失魂落魄地點點頭,臉上是真的心疼。
周景順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家里的銀錢有多少沒有人比他清楚,當初三兄弟里爹娘只告訴了他一個人。
也是因為知道家里有底他才不反對三弟這么些年來一直科考,畢竟士農工商、士在前頭,三弟哪天真要是考上的話他們家也能揚眉吐氣一把。
如今這可怎么好?光靠他一個月一兩銀子的工錢如何養這兩大家子?周景順的媳婦家就她一個閨女,當初說好的,將來他們要給二老養老的,他們才同意這一門婚事的。
而周景順看上的不止是媳婦長得漂亮,岳父家在鎮上還有一個小院,這些年來他們才不用在鄉下窩著。
如今要靠他一個人養兩個家庭,他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他看了看沒心沒肺的一家子,沉聲說道:“大哥大嫂你們先去村里換一點糧食回來過渡一下吧!不用換太細的,如今我手頭也不寬裕。”
說著掏出五錢遞給周大哥,周大嫂眼睛一亮眼疾手快地搶過銀子,討好地說道:“二弟放心!嫂子保管把事情辦得妥妥的。”
說完扯著還在發愣的周大哥快步跑了出去,生怕周景順后悔搶她銀錢。
周母看了這一幕啐了一口:“個沒出息的玩意......”
周景順看不慣老娘這副樣子,他阻止道:“娘,我先送你回房吧!”
母子倆眼神對視,立刻明白對方的意思。周母順勢站起身來由周二哥扶著回了房間,隨后房門被關上。
一直在堂屋里做背景板的周老三和周小鳳,他們面面相覷后周老三率先起身回自己屋,他才不愿意摻和這些破事。
周小鳳撇撇嘴,躡手躡腳走到房間門邊側耳傾聽,卻什么也聽不到,她跺跺腳也轉身出去了。
屋里的倆人聽見動靜這才開始輕聲交談。
“娘,那一罐子的銀錢都丟了嗎?不是讓你藏好嗎?”他還是不愿意相信,誰會知道他們家有那么多錢?
周母嘆了一口氣:“唉!確實丟了,連罐子都被挖走了。”
屋里靜默了一瞬,又聽周二哥說:“往后怎么辦?我手上也不寬裕,實在不行我去......”
“不行,那是你娘我的棺材板了,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周母一聽就炸了,不過聲音還是刻意壓低了。
周二哥嘆了一口氣道:“現在家里糧食都丟了,還不到萬不得已?往后三弟還要考學哪一樣不要花銀子?唉!”
“那也不能動,那是你爹留給我最后的救命錢了。”周母喃喃自語!
周二哥眼珠轉了轉又問:“那丫頭的賣身契你不會給她了吧?”
周母一愣隨即無奈地道:“早上那種情況不給她能怎么辦?你問這個干嘛?”
“沒干嘛,現在說什么都晚了。”周二哥語帶遺憾。
周母卻被吊起了胃口,催促道:“有話就說。”
周二哥這才說道:“鎮上吳家老爺想要納一房妾室傳宗接代,只要是黃花閨女就行,聽說給三十兩銀子,要是日后生了兒子還有獎賞。”
其實人家出的是五十兩,不過這就沒必要那么實誠了,他總不能白干。
“真的?這么多?哎呦!你說你要是早兩天回來說說多好?那我也不用......”周母聽了直拍大腿。
不等兒子說話她又琢磨開了:“不過不打緊,那丫頭云家呆不長久的,到時候我們有的是辦法......你先去鎮上打聽清楚了,等有了確切消息咱再這樣......”
母子倆開始了竊竊私語,密謀著如何對付云大丫,可惜的是現在的云大丫已經變成了鈕鈷祿云昭。
這一切云昭并不知情,她在山洞里足足養了兩天,臉上的傷口也好多了。
可能是這個身子生命力頑強愈合能力也快,也可能是現代的藥效果確實好,她臉上的傷口已經開始收口結巴了。
后腦勺也不再隱隱作痛了,這兩天噴了好幾次云南白藥,云昭摸了摸沒什么感覺了她也就放心了。
既然如此,她也不好讓云家人一直等著了,有些事太久了怕是人家該忘記了,那樣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