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上市那天，我當著全體員工的面，第八次向程夢求婚。她還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把我的戒指扔到地上，宣告自己不愿被婚姻束縛，只想專心事業。我尊重她的想法，
也愿意一直等她。卻在不久后，看到她抱著一束花，向沈時暢告白。
“當年你和何盛一起追我，我選了他。”“因為那時候我太窮，自卑擰巴，不想拖累你。
”“現在我有錢了，可以配得上你了，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看著兩人擁吻在一起的身影，我狼狽地笑了。可惜程夢不知道，她兩個月前查出了尿毒癥，
我是唯一匹配腎源。過兩天就要簽署捐腎協議了，可是現在，我后悔了。
］1公司上市消息結果出來的那天，我興高采烈跑到程夢辦公室。我想狠狠擁抱她，
告訴她我們的夢想終于實現了。曾經我們一窮二白，只能蝸居在北京十平米的隔斷房，
吃超市過期打折的泡面。我心疼她年紀輕輕不能享受生活，
為無法給她更好的物質條件而自責。她卻毫不介意，心甘情愿跟著我到處拉投資參加酒局。
那時候我就在她面前發誓，我何盛這輩子非她不娶。她點點頭，望著我的眼睛卻有些閃爍。
我知道她在害怕。都說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
世上多的是發達后拋棄一起吃苦的原配的人。但我不是，賢妻扶我青云志，
我必還賢妻萬兩金。“夢夢，別怕，我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這輩子我若是負你，
就天打雷劈，斷子絕孫，下輩子、下下輩子、永世墮入畜生道。”聽到我的誓言，
她終于笑了，緊緊抱住我，“我就知道，你是最愛我的人。”而那次她抱我的姿勢，
跟現在抱沈時暢的樣子一模一樣。看我進來，他們很快松開彼此。程夢絲毫沒有覺得不妥，
親自送沈時暢出了辦公室。“時暢剛好來匯報工作，看到上市消息太激動了。
”甚至沒有一句多余的安撫。我的臉一下黑了下來。自從跟沈家合作后，
程夢和沈時暢走得越來越近。而程夢的大方解釋，總是顯得我的一切吃味都是無理取鬧。
程夢看我不開心了，從后面抱住我，雙手環著我的肩膀。“阿盛，你又在亂想了，
我要是跟沈時暢有什么，大學時期就不會跟你在一起了呀。”她說的不無道理。大學時，
我和陳夢、沈時暢三個人在一個社團。我和沈時暢幾乎是同時開始追求程夢。
沈時暢家世顯赫，能給程夢更好的未來，而我卻出身農村寒門，家境貧寒。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程夢會選擇沈時暢的時候，她卻答應和我交往。后來，沈時暢主動退出，
畢業后我們就失去了聯系。直到這兩年，程夢因為工作的關系和沈家合作上，
我們才又有了聯系。程夢手捧著我的臉，眼睛亮晶晶地，“傻子，你不是早就贏了嗎，
還在比什么？”一語驚醒夢中人。是啊，程夢早就選了我了，我是跟她一起奮斗，
從白手起家到坐擁百億資產的男朋友，我到底在亂想什么。我看著眼前的程夢，
雖然已經二十九歲，時間卻沒有在她臉上留下痕跡。她仿佛還是大學時期的樣子，溫柔明媚，
一舉一動都讓我心動。我緊緊回抱住她，熱烈地吻上她的唇，
把所有的占有欲和成功的興奮都揉進這個吻里。程夢卻半途推開我，抹了抹嘴巴，
“在公司不要這樣，被人看到怎么辦？”“什么怎么辦，
他們不都知道你是老板我是老板夫嗎，這有什么。”程夢無奈笑笑，“影響不好，
快去工作吧。”程夢事業心重，我明白她的想法。我點點頭，打算離開，
卻在轉身時看到沈時暢離去的背影。剛剛，他都看到了？也好，程夢是我的女人，
誰都不能覬覦。尤其是這個手下敗將。2晚上的慶功會，所有員工都到場了。
我給每個人都發了大紅包，以示褒獎。程夢作為大老板，帶頭致辭。
她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禮服，妝容精致，在臺上講話時熠熠發光，這是屬于她自己的光芒。
輪到我上臺的時候，我喉嚨發緊，攥緊了手心。拿起話筒，看著臺下一張張高興熱烈的臉，
我的眼神卻只落在程夢身上。比起世俗的成功，金錢和財富，
其實我更想要的是——一個屬于我和程夢的未來。我收起手中的稿子，
聲音在會場里緩緩響起：“程夢，今天，是我們奮斗多年的終點，也是新的起點。
”臺下的掌聲逐漸平息，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我身上。我深吸一口氣，直視程夢的眼睛，
鄭重說道：“八年前，我們住在不足十平米的隔斷間，每天吃著打折泡面，熬夜加班。
”“你不顧一切地陪著我闖，陪著我賭，陪著我拼。”“我們一起從零開始，
把一個不被看好的創業夢一點點從孵化到落實，再到今天成功上市。”“程夢，
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你一直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我朝她走去，單膝跪下，
拿出一枚鉆戒。燈光映照下，它閃著耀眼的光。“今天，在公司上市的這一天，
我想履行當年對你的承諾。”“嫁給我。”“我會把自己全部的股份和資金轉讓給你，
婚后你無須為油鹽醬醋操心，我愿意遷居幕后，為你洗手作羹湯。”“夢夢，你愿意嗎？
”現場寂靜了一秒，緊接著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有人在起哄，
有人已經在喊“答應他”，有人在向新員工科普我們的愛情故事，
整個會場的氣氛都被點燃了。但程夢的表情，卻始終冰冷。她沒有接過戒指，
反而是深吸一口氣，強壓著怒火般地開口：“何盛，你到底要鬧到什么時候？
”氣氛一瞬間降到冰點，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我愣住了，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已經彎腰，
一把將我遞過去的戒指甩到地上。清脆的聲音在安靜的環境里炸開，戒指滾到了臺邊。
她的眼神里滿是不滿和壓抑的慍怒，字字清晰：“你再這樣，我這輩子都不會跟你結婚的。
”全場死寂。我怔怔地看著她，完全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甚至沒有給我留一點體面，
直接在所有人面前掐滅了我的期待。“何盛，不要再做這種嘩眾取寵、毫無意義的事情了。
”她的語氣里帶著克制的怒意，我從來沒有感覺程夢這么陌生過。
“你明明知道我現在只想好好工作，暫時不考慮這些的，為什么要一次次逼我？
”臺下傳來一陣噓聲，隨即是竊竊私語的聲音。而程夢說完，
整理了一下裙擺就轉身走下舞臺，走出會場。沒再看我一眼。我仍舊跪在那里，
手里空蕩蕩的，仿佛剛剛那一幕只是一場夢。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釘在我身上。
尷尬、震驚、惋惜、不解……各種情緒混合交織在空氣里，憋得我快喘不過氣來。不知怎么，
我看了沈時暢一眼。他坐在角落，低頭輕輕笑了一下，隨后舉起酒杯，
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酒。片刻后，他起身離開，追著程夢的背影出去了。他應該很得意吧，
親自看我被程夢厭棄。可那又如何，程夢的男朋友還是我，而他，
只是一個早早被程夢拒絕的老同學罷了。3下了臺，我整個人都失魂落魄。
這是我對程夢的第八次求婚。第一次，是我們剛畢業那年，我用身上所有存款買了鉆石，
在拍畢業情侶裝的時候單膝下跪。她說現在我們還太不穩定，不適合結婚。第二次，
是在我們住在北京城中村，我給她過生日的時候，那時我們創業策劃已經成型，
她卻想再等等。第三次，是我們租了小辦公室，搬到北京三環小公寓，
她覺得公司剛進入上升期，不能著急這些。然后是第四次，第五次，
第六次……第七次求婚時，程夢有點生氣了，說不知道為什么我這么著急，公司就要上市了，
現在根本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于是第八次，我選在了公司上市的當天。
我以為我們終于能夠攜手不如婚姻的殿堂了，卻還是以失敗告終。其實經過這么多次拒絕，
我又怎么會不知道程夢根本不想結婚呢。她是風、是鳥、是無垠的天空，
應當自由在商業世界施展拳腳，而不是被婚姻束縛。只是，想到即將到來的手術，
和自己殘缺一塊的身體，我被深深的不安感擊垮了。我所求的，也不過是一份心安，
以抵御對于未來的不確定。可程夢還不知道這些，所以我不能苛責她對，程夢是無辜的，
是我在道德綁架她，我不應該這么做。散場后，我喝得醉醺醺的，
在好哥們相繼的打趣中出了門。我想讓程夢來接我，卻怕她還在生氣，不肯理我。
于是我直接叫了個代駕，接單的是個中年大哥。他問我要去什么地方，鬼使神差地，
我報了之前城中村的地址。大哥訕訕笑笑，“您這都開上蘭博基尼了，
怎么還住在那么偏遠的地方啊。”我靠著車窗，眼神不甚清明。“嗯，我家在那里。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說。明明我和程夢住的是市中心最豪華的別墅區。
而城中村那個地方，雖然后面被我們整層樓買了下來，卻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
只是我總是隱隱約約覺得，那才是我真正的家。是我和程夢創業夢開始，
也是我們最相愛的地方。打開破舊的門，里面是狹窄的空間和破舊的家具。我甚至想象不到，
這不到十平方的空間，是怎么裝得下我們那么宏大的夢想和熾熱的愛意的。
后來隨著我們搬去的房子越大，我總覺得哪里有些空曠。我想填滿，
卻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也許是故地重游的感覺太讓人安心，加上酒勁上來，
我昏昏沉沉著，躺在光板的床上和衣而眠，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夢里，
我和程夢走在S大的林蔭小道上，她牽著我的手，笑得燦爛。轉頭，卻突然摸到一片空，
我驚恐地醒來，發現已經是第二天八點鐘了。不能這樣下去了，我要跟程夢好好解釋一下。
她一定會理解我的沖動的。4回到公司，會議大廳正在進行嘉獎儀式。我走進去，
男主角正是沈時暢，而頒獎人，是程夢。掌聲雷動中，
大屏幕上開始滾動播放著沈時暢的項目成果。聚光燈下，沈時暢一臉意氣風發，
程夢站在他身側，笑容滿面地握著話筒。“多虧了沈總的幫忙，
我們盛夢集團才能順利完成上市。”她的聲音溫柔而堅定，“如果沒有沈總，
我們根本無法克服那么多難關。”全場掌聲更熱烈了，沈時暢微微頷首，笑得從容不迫。
我站在人群里，死死盯著他們。策劃是我做的，方案是我改的，熬夜到天亮的人是我，
撐著高燒對接的人也是我。可現在，所有的功勞都成了沈時暢的，而我，連個名字都沒有。
甚至明明我是程夢的男朋友，但他們兩個一起站在聚光燈下，仿佛才是更加登對的一對。
我冷笑一聲，直接開口：“程總，你是不是弄錯了？”瞬間，周圍安靜下來。程夢看向我，
目光帶著警告。我卻沒有停下：“整個項目從策劃到執行，哪一項跟沈時暢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