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綠往四周看了看,她出門少,還以為這是醫(yī)館的后門。
可現下也沒辦法,要把姑娘送回侯府,耽誤時間不說,那幫惡人說不定就此要了姑娘的命。
她咬咬牙,準備背江雪時下車。
身體忽然被人輕輕推開,江雪時就被抱起來。
桑綠看到紅色衣角,還以為是那府里出來的仆婦丫頭,就說道:“有勞姐姐。”
“姐姐?”
低沉的聲音響在頭頂,桑綠一個激靈,抬頭就看到一個鋒銳的下巴。
那分明是個……男人!
江雪時醒來時發(fā)現自己躺在床榻上,四周紅色紗幔低垂,華蓋有珠簾垂下,手一撥弄就叮當作響。
聽到聲響,桑綠忙撩起帳子看過來,“姑娘,您醒了。”
江雪時想起身,頭部卻傳來一陣眩暈,忙又躺回去。
“我這是在哪里?”
桑綠撲通一聲跪下,“姑娘,都是奴婢不好,看到你暈過去就慌了神,把您帶入這等風月場所。”
江雪時并未驚慌生氣,反而好奇的摸了摸身下錦被,原來當年二哥挨打也要去的青樓是這個樣子。
確實慵懶香糜,引人流連。
忽然,一陣樂曲聲傳來,裹著放蕩調笑聲。
桑綠臉都白了,她去扶江雪時,“姑娘,我們趕緊離開這等腌臜之地。”
江雪時點頭,“等我們拜謝了此間主人就走。”
桑綠眼底的尷尬一閃而過,但還是起身出去。
片刻后回來道:“姑娘,主人說舉手之勞不用拜謝,讓我們自去。”
就在剛才,江雪時還在想對方是有什么目的,現在看倒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想來這風塵之地,也有不凡的奇女子。
方出屋子,就聽到身后珠簾碰撞的聲音,等她回頭,只看到一片紅色衣角。
看來是屋子的主人回來了。
江雪時斂衽一福,“謝謝姑娘搭救之恩。”
握著珠簾的手僵住,男人回頭,看向那個一身素衣的女人。
她身段裊娜,彎腰低頭的樣子像是一朵優(yōu)曇花,顫巍巍盛放在枝頭。
一直等人遠去,他才問身邊的侍衛(wèi),“我很像女人?”
侍衛(wèi)項英看向他身上的紅色衣袍,言語躲閃著,“主子威武霸氣,是大乾朝第一真男人。”
“那為什么她們主仆都喊我姑娘?”
項英直覺這是道送命題,沉思許久才道:“許是因為這屋子的布置?”
看著那些紗幔珠簾,他嫌棄的皺皺眉,“灰撲撲的,都撤下。”
項英:……
看到床上的大紅錦被,他想主子大概也不喜別人睡過,就伸手去拿。
男人卻按住了他的手,“這個,留下。”
……
車上,江雪時還在想剛才看到的身影。
似乎,有什么不對。
此時,馬車行至前街,掛在門口的大紅燈籠把“南風館”三個字照耀的格外顯眼。
江雪時抓住桑綠的手,“這就是……”
桑綠眼圈一紅,“姑娘,是奴婢該死,不識這污穢之地,您處罰我吧。”
要是給人知道姑娘去了南風館,名節(jié)全沒了。
江雪時看出她的擔憂,就輕拍肩膀,“無事,我們進出角門都很隱秘,你和車夫馬叔都是我最信任的人,別人不會知道。只是……那間屋的主人,是個男人?”
桑綠點頭,“那是睦月公子,南風館的頭牌。”
怪不得,那人身量如此高,腳也很大。
想到自己躺在陌生男人的床上,她的臉就忍不住泛起熱意。
她曾聽沈清筠說過,這南風館不僅僅做男客生意,還做貴婦生意,入夜后把那小館人打扮成女子帶入豪門后宅……
見江雪時一直沉吟不說話,桑綠還以為她在生氣,就跪撲過去,“姑娘,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您別為難自己,您,您打我。”